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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倾城 网络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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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如深深叩首,“娘娘,天祁朝并规定非完璧之身的女子不可入宫为婢啊!更何况,九如并未入宫籍,只是陈夫人的陪嫁丫鬟。现在跟在王爷身边,亦不过是替小姐尽犬马之劳,尽心伺候王爷而已。敢问娘娘,九如何错之有?”话说至此,她慢慢抬起头来,直直对上了贤妃的眸子,“九如失身,并非自己所愿,一生幸福毁于一旦,已是人间大恸,断不愿芶活于人世。可九如幼年遭劫,一家人七零八落,只记得临别老父垂泪恳求,让九如一定好好活着,倘若九如自戮,如何对得起父母养育之恩?此谓不孝!当年危难之中、生死之际,九如得小姐救助,脱离困境,又悉心疼爱,视若姐妹,倘若九如自戮,如何对得起小姐救命之恩?此谓不忠!九如在陈家府中遭遇劫难,事情一旦闹大,陈府颜面何存,知府如何自处?倘若九如自戮,如何对得起陈家收留之恩?此谓不义!娘娘,您说,那一场劫难,已然让九如痛不欲生,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九如又如何能再去做那不孝、不忠、不义之人,让别人因此受伤,同样痛不欲生呢?!”
  这样的一席话,字字悲伤,字字铿锵,仿佛一个个语音都化作了方正的字体,掷地有声地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沐云炀一动不动,仍旧事不关己的窝在椅子里慢慢的品茶。他手中茶杯里热气不住氛氲而起,隔着水汽,只看得到似笑非笑的眸子。可没人知道,只要他稍稍再用一点力气,那手中的茶碗便要灰飞烟灭了——这便是你的想法吗?这便是你的心痛吗?即便有一千一万的委屈,仍然会努力的坚持的活下去、撑下去,是吗?便又看见那日阳光底下浅笑的女子,瞪着空茫茫的一双眼,对他说,“可我不会死,不会……”
    贤妃亦心痛难当,忍泪忍到脑中酸痛,她紧紧握住手中罗帕,低头掩去了所有汹涌的情绪,一句嗔怒,说得满是怜惜,“好你个伶牙例齿的丫头……”
  “空口无凭,本宫又怎么去判断是非对错!你说你没有讳乱宫闱,没有勾引王爷,那你倒是告诉我,那XX私闯宫禁,到底所谓何事!”见九如不答,容妃一步步缓缓踱到了九如身边,“说不出吗?现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是先顾好了自己!倘若你还不不肯老实回答,休怪本宫不客气!”

☆、第一〇八章 vip (3135字)

    这样一句话,无限低沉的在大殿中回荡了三番。清冷冷的目光,终落在九如面上。
    九如就笑了,抬头慢慢迎上她的目光,“奴婢不知道娘娘想听什么。”
    “不说?”她一双眼慢慢的眯起,“给我拖出去,杖责五十!”
    只是一个瞬间,九如束在身后的双手便被两个粗壮的嬷嬷捉住,恶狠狠向后扯去。九如无声笑了笑。还真是好命,只是几天而已,竟三番五次要被“拖出去杖毙”。
    便听见沐云炀懒洋洋的声音,“容母妃竟然会滥用私刑呢!我父皇可不喜欢这些!”
    容妃冷冰冰瞧了他一眼,唇角一记浅笑,慢慢抬起来了手,“你们只管把吃奶的劲都用上,出了人命,自有本宫担着!”
    “哈哈!容母妃担得起吗?”沐云炀大笑,那语气听起来,却满是阴郁。
    “担得起、担不起,本宫试试就知道了。”
    “原是这样。”沐云炀却仍旧笑,慢慢拍拍手懒散散起了身,“容母妃还是不要试了,父皇真若追究起来,也是不好说。”
    “谢炀儿关心。”容妃笑了笑,“本宫助贤妃查找真相,想来君上并不会生气。”
    “可是……容妃姐姐,这小丫头也不容易,姐姐又何苦揪着她不放,这问题,不如去问问静安王!想来,王爷是真不愿自己的近身侍女受委屈的。”说话的华妃,声音柔软清丽。
    “静母妃说的对,容母妃有什么事,自可以来问本王。”
    容妃冷笑,“本宫有什么资格问静安王?还请静安王不要阻止本宫处理后宫之事才好!”
    “后宫之事?容母妃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么?”沐云炀便又笑,眉间眼上妖孽横生,“那,不如将我和小九儿一起移交了内务司?咱们索性敞开了,谈上一谈、审上一审,也让本王知道一下,究竟这私闯宫禁是多要命的罪过!”他抬眼,视线慢慢在殿中划了一遍,那神态倒像极了顽劣挑衅的孩子,“诸位母妃,请吧。”
    众人面面相觑,却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微臣陈墨笺,负荆而至,求见静安王和诸位娘娘!”
    “给我滚出去!本宫说过没有传召不许入内,难道都是浑说的吗?!”容妃声色俱厉。沐云炀却只是一味嬉笑,抬头,他眉峰动了一动,“请。”
    殿门吱呀一声响,那人尚未进门,已然跪在门口。不一时,便膝行而来,跪在了九如身前。
    竟是陈墨笺和当朝右相贺宣林。
    事态急转。
    没想到,陈墨笺竟会负荆请罪。他说“犬子意外坠马,落了个伤残难愈,瘫痪在床,遍寻名医,终得了一张良方,却不料引药需千年之参,举世难寻。为免陈夫人伤心,求药之事便托在了九如身上。她自来聪明机警,又肯知恩图报,定然不会辜负嘱托。可不料,竟闹出这般误会。”
    容妃几乎要冷笑出声,“这样的借口,静安王不觉得拙劣了些吗?”
    “是借口么?”沐云炀哈哈大笑,眉眼间皆是戏谑,懒洋洋伸一个懒腰,他极慢的道,“违禁出宫,多大的事儿啊!漫说是说谎,本王尚不屑解释!容母妃要听那些闲杂的人搬弄是非,胡乱杜撰,随你便是了!本王倒也想看看,究竟能闹出多大的名堂呢!”
    便见那贺宣林躬身行礼,“娘娘,此番王爷出宫,事情原本不大……”
    “不大?”容妃怒红了一张脸,只是冷笑。
    “大或者不大,好像都不在容母妃的管辖范围不是?”沐云炀冷哼一声,顷刻间变了脸色,“儿臣还有要事在身,母妃若无事,儿臣这就告退了!”
    “你!”容妃哽住,竟说不出话。
    贤妃便冷冷道,“你可以走,但陌九如违禁出宫……”
    “母妃这话不对。违禁出宫的人,是儿臣,不是陌九如。”
    “放肆!即便如此,你也休想轻易脱了她的罪责!这女子先留在本宫这里,本宫绝不轻饶!至于你,便给本宫闭门思过!待本宫奏请君上,再做定夺!”
    “呵,那儿臣倒要谢谢母妃!”沐云炀一声冷笑,甩袖而去。
    只是五天。
    所有的一切便都变了。
    众人无不唏嘘,叹“祸福难辨”。谁想得到呢?留在贤妃身边等待处罚的陌九如,竟在刀尖之下救下了贤妃娘娘!那行刺的小宫女,眼见失势,自杀身亡,只留下无限怨毒的一眼,骇得贤妃大病一场。圣宗大惊,下令将景宫上上下下彻查一遍,宫女、太监、侍卫,全部换做了知根知底的。而那救主有功的陌九如,更当即赦了所有罪责,荣升正七品女官。
    日子过得极快,只有那些波涛,在貌似平静的水面底下激荡。
    朝中,淮安王、定安王与朝中诸多老臣联名上书,叩请君上赦免前太子沐云昊,准其回宫养病。圣宗应允,却令其留在景宫后的“秋水居”静养,由贤妃负责照顾,不得随意外出。
    后宫,陈若香忽然被全然的忽视,暗中拘禁在燕寝凝香不得外出。贤妃更令人暗中提点,将她所有锋芒压得无影无踪。就连沐云炀都决口不提这个曾挚爱心头的夫人,只是一径的沉默。
    时光清浅如画,光影一个流转,便是一日光阴。空闲的时候,便静静陪在他的身边,看他嬉笑怒骂,运筹帷幄。有时候他回眸,无声注视她的双眼,那眼神,似笑非笑,却自成一派缱绻——
    就觉得有些无奈。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有多甜蜜就有多忧伤,有多渴盼就有多绝望——却,始终不能断绝。
    他抬手慢慢XX她的脸。
    那么娇柔的触感。宛若摸到了一片柔软的心思,写满了爱和缠绵。
    他便轻轻的吻下去,无比缠绵的吻她的双眼,然后唇舌滑下来,含住她的唇角。
    她就会轻易的想起那一夜的缠绵。
    唇角轻轻的一动,就是一个笑。
    “沐云炀,陌九如爱你。”
    这一句话,在她心里回荡了无数遍,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想,上天让她回来她身边,便是她躲不开的命数。由不得她回避,也由不得她挣扎。
    她指端从他额上滑下来,慢慢顿在鼻端,“我等着你,好不好?”
    沐云炀不说话,呼吸都开始凝滞。
    “好。”
    只是一个字,却让她开怀。
    她忽然就在想,或者只要深深的相爱,便总是还有着希望的。
    其他的,全然的,都没有关系。
    是洛梓桐,或者是陌九如。
    都没有关系。
    这样的想着,她就笑了,翘首吻他的唇,专注而执着。
    就觉得有无数的浓情,都在唇齿间化成了XX,温润了肺腑,就连灵魂,都开始慢慢的摇曳。
    她忽然很想紧紧的抱住他,如同春日里的藤蔓,伸出漫绿的枝条,将他紧紧缠绕,直到,揉进了自己的骨血。
    可是她不敢。她有一点怕。
    沐云炀就笑。
    宠溺的XX她的脸庞,将她的羞涩和甜蜜一并的吞入胸腹。
    耐心的,让她慢慢绽放在自己的眼前。
    一点一滴,如细风抚蕊的温和。
    缠绵,就到了天边。
    当贤妃再次差人来请“九姑娘”的时候,沐云炀开始觉得好笑,他有点疑惑,为什么一向清冷的贤妃会忽然这样的对一个小丫头上心。
    他不说,只瞧定了九如微笑。
    那侍女便福身微笑,“娘娘说,太子爷初回宫,需要人照应的。在没有比九姑娘更合适的人选。”
    沐云炀不说话,眯了眯双眼,终放手让九如走。
    九如回头,就见其微笑的脸,越发的笑得舒心。
    照例的屏退了众人,贤妃温柔携住九如的手,“可怨我又将你唤了来?”
    九如红了脸,“怎么会?”
    贤妃不说话,只温柔抚过她脸庞,“太子那边,交给别人,总是不放心的,不若让你照看一二……你说呢?”
    九如点头,“您放心便是,九如没有不尽心的。”
    闲话一二,九如便跟随侍女往后园走去。
    隔水看见“秋水居”的时候,九如遥遥的看见了一个人。


☆、第一〇九章 vip (3177字)

    他正站在窗边。长发低垂,白衣胜雪,阳光在他身上披一层淡薄的朱红的纱,竟无端为他添了一抹超然物外的安宁。然后,便瞧见他温润如水的眉目,眉峰轻动,唇角上扬,笑意便漫过了眼角,与苍白中添一抹生动,在无声处漫温柔水声。于是,远远的看过去,那湖那水那房那窗那人,竟都恍惚不是人间。
    是沐云昊。
    那人也看见她,视线在她披散的长发上划过,化成极淡一个微笑,竟冲她慢慢点了点头。
    九如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抬头的时候,那人竟已经不见踪迹。
    她忽然觉得好奇,非常的好奇。
    待进了居室,九如屈膝行礼,“奴婢陌九如,叩见大皇子。”
    那人细细看了九如一晌,待遣退了同来的宫女,他慢慢笑出来,“怎么是你?”
    九如抬头笑了笑,“正是奴婢。”
    他视线驻在九如批垂的长发上,睞目微笑,“平身吧,贤母妃说会找人过来应付几天,没想到竟会是你。”
    “娘娘说,先前照应您的人都不甚可心。”九如笑着,侧目看沐云昊。
    “是不可心。”沐云昊侧了侧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怎么?我并不像不好相与的人,是么?”
    九如摇头不回答,只道,“殿下身子不好,让奴婢关了窗可好?”
    沐云昊只是笑,伸手取了自己的披风,闲闲裹在身上,“别叫我殿下。我早不是什么殿下了。”
    九如愣了一愣,“奴婢失礼,还望大皇子海涵。”
    他凝神片刻,眉峰微蹙了一下,又极快的舒展开来,“或者你可以叫我一声公子,从前鸢字也这样喊我。”似乎看到九如面上的迟疑,他极快的笑了,摆一摆手,“罢了,随你好了。叫什么都好。”
    九如心里便清楚的酸涩了一下。他是那人的儿子,即便褪下了所有的虚华的封号,仍然掩藏不去那血脉的相连——可这血脉,在社稷江山面前,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看了他许久,越发觉得他眉目中满是清冷,宛似是窗外划过的含着水汽的风,温润而迷离。
    她浅笑,“咱们关了窗好么?您身子不好,莫要着凉了。”
    那人便轻轻笑了,“我以为你还会看我很久。”然后,他瞧住了九如的双眼,“你也会这样的看炀儿么?”
    九如红了脸,探手去关窗。
    “别呀,让我看看这水色。”沐云昊便笑了,指了旁边一套茶具,示意九如取过来,“过来坐,我并不要人伺候。”
    九如侧头看他,“可这于理不合。”
    那人的手顿了顿,眸底划过一抹疲惫,“无妨,你并不是外人,这里也不会有人来。”他点头示意,“只你和我,我们俩。”
    九如看着他,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叹息,微渺而酸涩。
    那人便回眸笑了,一派云淡风轻。
    他并不是不好相与的人,更多的时候,他惯于沉默。
    于窗下捧书而坐,一盏茶,一抹风,有时他看书,有时他看风景,就伴了一日光阴。
    九如远远看他,有时候就觉得不明白,竟分不清究竟是他在看风景,还是风景在看着他。
    “你,愿意陪我聊一聊天么?”
    九如正出声,恍然就听见了一声浅浅的笑。
    “奴婢不敢,公子有话但讲无妨。”
    他便笑了,笑容间如风清幽、似水纯净,“你不必与我拘礼,炀儿肯带你来见我,我便当你是自己人。”
    九如有一瞬的怔忪,“公子不恨他?”
    那人的视线便模糊了,只是一径微笑,“恨?怎么恨?我亦想恨,却无从恨。别说他亦受害匪浅,纵便真个是他要害我,怕我也会伸了头项出去,任他处置的。”
    “可那XX却……”
    “以死相逼?”沐云昊笑出来,“若非那样,他肯走么?他私闯皇陵,是死罪。”
    九如便怔住了,“您是为了他。”
    “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兄弟的情谊。”他顿了一顿,“你不会懂的——我说过无数次了,从小说到了大,只要他愿意,这江山、这天下,都是他的,我根本不在意……或者,这江山、这天下,根本就是他的!当年若不是……”他茫然咳了一声,噤声不语。
    九如便不再问下去。宫中倾轧、争储夺权,早不是什么新故事,不用问,便也可以想想。
    “你懂了?”沐云昊便笑了,眉目中拢了一层雾,有太多茫然、太多空洞。
    九如屈膝蹲跪在他的身边,“公子,静安王跟奴婢说过,他想要帮您撑起这江山……他从不曾觊觎这江山。”
    “我何尝不知道呢?”沐云昊无声笑了,目光撇出去好远。忽然,他唇边绽开一朵笑,“罢了,跟我出去走走,可好?”
    不等九如反应,他已经缓步向外走去。
    他走得极慢,步履轻飘,姿态却无比优美。转过九曲桥,顺着湖岸一路而行,那人,终于停在了一棵古树之下。
    “小的时候,炀儿极是顽皮。有一年七夕,他拉我躲在这棵树上,说要偷听牛郎织女的夜话。后来,整个宫里翻天覆地的找我们俩,我很怕,他却执意不肯现身,只是用力的抱着我,撒娇说只是这一次而已。我不得已便应了他,提心吊胆一同躲在树上。你猜,后来怎样?”
    九如笑出来,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他轻抚树干,陷入回忆,“后来,自然是没有听到牛郎织女的夜话。我倦的厉害,竟盹着了,一个不留神,便自树上摔下来。”他探手抚开额边的碎发,指着额间白色伤痕浅笑,“你瞧,便是那时候伤的,昏昏睡了三日才醒过来。”
    九如笑弯了眼,“那他呢?”
    “在我榻前跪了三天,哭了三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只看了我一眼,叫了一声大哥,便一头厥过去了,高热不退,水米不进,病了一个多月。”
    “值得吗?便不后悔?”
    那人笑了,眸中水色流转,“值。人生能记住的事,太少了,能付与真心的人,也太少了,特别是在这皇宫之中。所以,值,非常的值。”
    九如动容,“那后来呢?”
    “后来,他好了,我也好了,我们便被父皇罚去了佛堂,跪了一天一夜!还不给吃饭!若不是皇祖母疼惜,怕还是要跪下去的。”他眉目间阴郁散去,是一色的愉悦,“你知道那时候炀儿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
    “我们饿得厉害,他便去偷贡品,我便听见他对佛祖说,是炀儿偷得,不关哥哥的事,如若佛祖怪罪,请悉数怪罪在炀儿身上。后来,东西偷了来,他竟还又回头,无比认真的磕头,说‘佛祖,以后所有的厄运都给炀儿,炀儿不要哥哥受一点苦’。”沐云昊含了泪,“这就是我弟弟,我的炀儿。他那时候,不过六岁而已,可他这样说了,也一直是这样做的。真的,我什么都知道。”
    九如看着他,长久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的点头。
    似乎沉浸在回忆里,他自顾自说着,似乎不是说给九如听,是说给回忆,“他极顽皮,却最聪慧。他会捉弄太傅,会爬树捉鸟儿。后来渐渐的长大了,我眼看着他将所有的学识信手拈来,学得轻松自在,眼看着他自信张扬、活得无拘无束——我羡慕他,真的羡慕。”
    他微笑,“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我想过无数次,我让贤,他做太子,然后看着他让天祁朝无比的强盛,然后心满意足的为他写下史书。可,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我才发现,事情远不是我想的那样的。我竟会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做一个好太子。我劝了自己无数次,让我自私一回,就自私一回!可我没想到……真没想到……外戚专权,朝政大乱……到最后,一纸谋逆,遂送了无数人的梦,断了无数人的命!”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依旧是平缓的,他慢慢的笑,“我自私。”
    “不,不是。”九如含了泪,只深深看他。
    沐云昊便笑了,“罢了,不说了,我冷了。回去。”
    九如无声跟在他的身后,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他似乎随时都会回头,随时都会撒了一路阳光般的微笑。
    可是,他没有。
    没有回头,亦没有微笑。


☆、第一一〇章 vip (3522字)

    是夜。
    沐云昊高热不退,竟又再次病起来。
    九如自责的要死,手中冰凉的帕子一遍遍擦着那人的手心。
    可那人却只是倚在榻边微微闭目,见她红了眼圈,只嘴角扯了扯,勉强牵出一抹微笑,“无妨,你不必担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一色的空,无边无际,就好像月光洒在了水气缭绕的湖面,只一个转瞬,便蒙昧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一刻,九如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只是一抹游魂,无根无蒂,飘忽万里。便觉心疼,那么疼。
    天亮,九如转醒,便瞧见眼前空荡荡的床榻。她睡意顿消,猛然回头,却见那人好整以暇的站在窗边。
    他穿得单薄,只是胡乱的裹着一件披风,而寒风早吹散了他的长发,在空中舞成了一片凌乱。
    那人听见动静,回头,笑得一脸无辜,抬手指着外头彤红的太阳笑弯了双眼,“有一点风,你冷么?我只是想看一看日出。”
    九如无奈起来,转身关上窗,为他披上衣裳,“您还病着,怎么可以这样的任性!”
    那人低头看她,忽然呵的一声笑出来,“任性?这便是任性么?”
    九如怔住,抬头迎上他笑意朦胧的眸子,“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日出,你做什么非要此时看了?”
    那人微笑,却固执的推开了窗。天色并不好,延续了昨日的阴霾,于是太阳便只是一个彤红的圆球,隐隐的挂在了天边。
    “不好看么?”他笑,眉目如画。
    “是,”九如用力的点头,“奴婢丝毫不觉得好看。”
    那人便抬手触她额前长发,“那是因为你不曾细心的品位黑夜。当你看尽了夜的黑,便会分外珍惜这晨起得光明,哪怕这光明来得不甚分明,仍会让人觉得感激。”
    九如抬眼看着那人,无声咬住了唇。
    她忽然觉得残忍,那么残忍。
    可人生本身就有着无数的残忍不是么?如果不想屈从于这残忍的命运,那便必须残忍的对待自己,消磨了锐角,隐藏了XX,放弃了幻想,然后筑梦踏实,一心向前。也只有这样,才能聊以对抗那残忍的命运,不是吗?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啊,她不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对着别人的经历指手画脚?有什么理由对着别人的人生大发感慨呢?
    那人看着她笑,眸子底下藏着说不清的情绪,侧头看九如许久,他道:“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事?”
    “九儿不敢,您有话请讲。”
    “我听说鸢字被打发去了惩治宫人的暴室,不知,你能否去探她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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