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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院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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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不是在看信啊。这胡闹荒唐,又别扭到极点的皇帝。坦白说,论君臣,他
愿意为这个皇帝死。不是为了什么忠孝节义…

而是因为,士为知己者死。

只是现在他轻易死不得了,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人,得小心翼翼的珍藏着。

皇上有些话说得倒是很对。他曾经大剌剌的说,「别想啥身后名了。昏君榜我有
一份,佞臣传也少不了你一名。低头办事吧,少想那些看不到的玩意儿。」

说不得得筹划筹划,让这昏君活得长一点,让后世史官写到手酸。


深院月之二十一
归家时彩霞满天,两个跟班李大和吴银骑着马,跟在他的马左右,低声说着宫外
候着时 ??,和其他官仆闲磕牙时听到的一些可能有用的消息。

虽然满面疲惫,三郎还是满意的点点头。商家仆规矩是欠些,但八面玲珑,能言
善道。荇儿相人的眼光也是好的,就点了这两个机灵又会看眼色能抓住重点的。
还别说这些微末消息不重要,关键时刻,他和皇上才不至于真的抓瞎,能有个先
手准备。

难得的是,不会怕他,恭谨中带点热乎。

他不知道的是,李大和吴银当初被点来时委地是战战兢兢…他们以前是被培养着
接班的小厮,手里很有点武艺,跟着周老爷东奔西跑的。周老爷家财万贯,看起
来表面挺威风,身边的人才知道有多艰辛繁难。

这两个跟班年纪小小就看着周老爷对着官家打躬哈腰,连个官门管家都能鼻孔朝
天来向老爷伸手拿钱,老爷努力赚钱,还得到处打点孝敬才能在京城站住脚… 

凭什么老爷辛苦赚钱还得给人当钱袋子还得官家受气啊?

他们对官家带点惧怕,和一种平民百姓的厌恶。

当人奴才,却也没有他们说不要的份。周老爷说让他们出息了,可他们却没有觉
得出息到哪去,反而忐忑不安比较多。

毕竟以前吃了太多官家的气。

但跟了一阵子,却觉得意外。他们倒是打熬一身挺能跟人套近乎称兄道弟的本事
,跟这些倨傲的官家仆处得极好。但别人家是夸耀自己官老爷收了多少孝敬,多
么吃得开,在皇上面前如何如何的多有脸面… 

他们家姑爷,却是个清官,大大的清官。家里人不待见,过得紧巴巴的,却对奴
仆甚好,月钱不拖欠,三节有赏,四季衣裳是体面经穿的,吃得什至只比主子次
一点。有个头疼脑热,姑娘还亲自来看,几帖药就好了,不要药资,也不扣生病
时的月钱。只要家规守得好了,就不用怕莫名其妙的挨板子吃鞭子。

那些官家仆有时会巴结他们,塞孝敬…毕竟姑爷是皇帝近臣嘛。但只要告诉姑爷
或姑娘一声,说明白了,那些钱就归他们了,只吩咐嘴要严一点。

姑爷是冷,但得体不为难人。头回他们习惯性的讲了些听来的闲话儿,等惊觉不
是周老爷时,尴尬又恐惧得要命。姑爷只是朝他们点点头,道了乏,让他们继续
说。

用钱买的忠心、板子打出来的忠心,坦白说是一时的,随时可能树倒猢狲散。只
有那种值得的主子给予看重照护,把人当一回事儿,才能得到真正的忠心。

李大和吴银这样善于察言观色的猾头商仆,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服了、认主了。他
们虽然来自民间商家,但绝对不是笨蛋。那些无聊的流言哪有可能?瞧瞧姑爷累
的,若是只捧着皇 ??上吃喝玩乐,哪能累成这样?越能让姑爷听得认真的,是真的
正经事儿,那神情,跟周老爷做大笔生意、打点大头关系一模一样。

所以他们小心翼翼的护着骨子里都沁出疲惫的主子,不让官道的人马杂沓惊撞了
他。


三郎哪里会知道这两个跟班准备死给他了,心底还盘算着几桩不好办的朝事。第
一难办,就是太后那边的外戚。

坦白说,政德帝双十年华登基,手头上除了一班隐卫,散入民间原是泼皮无赖的
势力,朝堂上几乎是没有根基的。

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政德帝不但是个横的,还是个随时打算甩手不干的
。所谓无欲则刚,人家皇上不想玩帝王心术,还不想当皇帝咧。太后也拿他没辄
…都二十岁,她就算想垂帘听政也垂不起来啊!还不能拿孝压皇帝,这个八岁离
京,几乎是陌生人的皇帝儿子就敢早朝也不上了,国事也不理了,干脆来她宫里
端茶送水,捶腿捏肩,「孝」得把她噎疯。

但三郎和皇帝都心知肚明,这也只是装疯卖傻的权宜。现在皇后有儿子了,只是
还在襁褓中,养不养得大还不知道。太后才勉强吞了这口气,却卖力的扶持外戚


有实权、能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比起跟皇帝儿子离心离德的太后舒服得多。

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不适用于皇室。

七品官其实没资格班列早朝,他之所以晨起,倒是有不少时间在御书房范围内的
练武场和隐卫切磋,整理隐卫相关的刺探情报。就是给皇帝当耳目…必要的时候
得当个防身的刀或盾。

冯府在眼前了。看起来富丽堂皇,俨然累代世家的气魄。在他眼底,却像只阴森
蹲伏的猛兽,择人而噬。

默默的沿着围墙,往修身苑的角门去。

蹲着看门的门子跳起来,一脸笑容的过来牵马,小厮赶着跑着往二门通报。原本
低沉的心绪渐渐缓和了,有几分期待…看到拍着衣服上的面粉,眼睛发亮的芷荇
迎上来,满足了。

「不说不让妳下厨吗?」握着这双又是针眼又是薄茧的手,他轻声呵斥。

「就炖个汤,看她们在做桃花丸子有趣,顺手玩了下。」她不以为意,「累了吧
?先换个衣服歇歇…」

「嗯,妳来。」他凑到芷荇耳边低语。嫁给他这么久了,还是飞红得这么快。

上上下下忙个不停,看到他都大声喊「姑爷」。虽然有点畏怯但尊敬,没有鄙夷、
没有轻视。

以前芷荇要他们改口,是三郎不让。

他在家的时候不多,喊姑娘比较亲。而他,也觉得当姑爷比当冯家三爷好得多。
虽然心力交瘁到面无表情、瞳孔黯淡沉寂,但心口是暖的。

娇小的荇儿绕着他转,更衣擦脸,心渐渐的沉静下来。把许多烦心的事都抛诸脑
后。

奴仆有点粗手粗脚,摆饭时叮叮当当,吉祥骂人的声音很低,如意就高多了。因
为紧着住,下人的院子离他们近些,可以听到笑声、小孩子的哭闹,谈话,还有
人兴致很高的唱起小调。

其实听不太清楚,模模糊糊的。但这些生气勃勃的声音,让他觉得,这才是个家


他倒在芷荇的怀里,蹭了蹭。芷荇暗骂自己都嫁多久了还总脸红,却又觉得他累
得可怜,轻轻的帮他捏着后颈,仔细的推拿穴道。

「太劳心了。」芷荇咕哝。

「为了我们俩,再劳心也该然的。」他懒洋洋的说,又往芷荇怀里蹭了蹭。她爱
干净,连胭脂水粉都不大喜欢。但衣上有淡淡的桃花香…说不定今天的桃花丸子
是她自己上树采的花。

后来吉祥来敲门,说汤炖好了。三郎才懒懒的起身,芷荇先喝了口,才一调羹一
调羹的慢慢喂他。

娘子懂医,他倒不觉得奇怪。荇儿提起亡母总是感伤怀念,事母甚孝。会去看医
书学着望闻问切,很合理。他不太想过问妻子的嫁妆,总觉得大丈夫所不当为,
但荇儿有一屋子陪嫁的书,他草草瞥过,果不其然,当中有几本医书。

三郎不是很爱药膳的味道。但他很享受娘子宠溺着的感觉,每一口的心意。

看着芷荇专心吹凉调羹里的汤,温润的容颜。真奇怪,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
她,一直在等着她来。明明成亲还没半年,却觉得在一起已经天长地久,又好像
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她就这么带着有些疑惑却宽容,然后心疼温柔的走到他心底,眼睛是那么干净。

「…干嘛?」芷荇被看得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这毛病儿一直都没改,老爱直
勾勾的盯着人看。她是不好意思,但不小心撞见的丫头往往会吓得魂飞魄散发恶
梦。

「妳饿不?不饿咱们哪儿散散去。」他起身。

一板一板的筋都是硬的,明明累得狠了,还散?但芷荇没说破,「不如你来瞧瞧
我陪嫁过来的书。很有几本山水记事,我瞧着是不错的。」

哪是不错而已,简直太好…虽然有点儿不习惯。芷荇说他们祖上传下来就是这么
着,目录都会附句读表。

那天晚饭吃得很舒心,饭后的桃花丸子清甜可口。天暖了,改在罗汉榻闲散,他
读着游记,抑扬顿挫,芷荇边做着女红边听,月华润了她半边脸。

哄了芷荇一个吻以后,悄悄的,三 ??郎把游记阖上。

原来,一直不懂的那个字「?」,是疑问的意思。难怪了… 

我也走到她的心里了吧?这么没有防备的。但他才不告诉别人这个小秘密,皇帝
也别想知道。

他把芷荇抱进房里时,暗暗的捎带上那本游记,塞在枕头下。芷荇搂着他的脖子
时,他模模糊糊的想。那个小书房虽然是有锁的,太不牢靠。得仔细弄个细致复
杂的,窗户也得挂锁才行… 

荇儿是我的。我要她安安心心、无忧无虑。他想。如他最大的梦想那样…直到白
发苍苍,死亡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深院月 之二十二
身为皇上最「宠爱」的知事郎,调查皇室秘档并不困难。仔细核对…果然如此。
傅氏留宫的几本手记残本,就有参也参不透的奇怪文字…

那不是文字,是特有的句读。他家娘子…果然是傅氏后人。

虽说真本藏在太祖皇帝的牌位处,但秘档有存摹本。「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个
「?」,是愤怒的疑惑和质问。

原来这是傅氏的真正心情,不是后人揣摩的承诺等等。

「怎么突然在看这个?」皇上不知道几时进来了,稀奇的凑上来看,顺手摸了他
的脸蛋。

「禀皇上,恍惚记得傅氏手札似乎有些见解能行,顺手翻查了。」他面不改色,
依旧漠然的抽出帕子擦擦。

皇上没好气的拿起那个摹本,瞧了半天,深深叹了口气。「我猜这勾儿,大概是
揪着太祖皇帝骂吧。说起来,咱那祖宗威皇帝就是个蠢的。须知千军易得一将难
求啊!这么个能帮打下江山的红颜知己,出得殿堂,贴得心肝。我求都求不到,
威皇帝就能蠢个死人…但凡他坚持一下,立傅氏为孤后…我这倒霉的子孙也不会
过得这么痛苦,被后宫那些女人烦个贼死。」

三郎眉一皱,「皇上慎言。」

「慎你姥姥!」皇上忿忿不平,「我就这么一亩三分地了!还不让我喘气?三郎
我苦啊!你当我不想跟老婆好好过日子?我想啊,很想啊!我也想有个知冷着热
的人,最少有人陪我苦熬啊!不然我怎么就让皇后生了儿子?但那个却只是『皇
后』,不是我老婆!除了算计和算计,啥都没有…你说这日子怎么过啊?我的亲
儿子居然不能抱来逗逗…我苦啊!」

他沮丧得往桌上一趴,「好想回南都…这算什么事儿?把我赶走了,给四哥清路
…四哥死了,叫我回来就回来?我他姥姥的就是皇室养的一条狗!」

三郎默然无语。以前他都漠然的听着,那时他觉得生无可恋,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儿,只是麻木而理智的执行当有的义务。现在,却颇有感触。

以前皇上喝醉时曾说过,他小时候的确很顽皮。但引起先皇震怒,以至于把他赶
去南都的「毁损国玺」事件,直到他被拖上皇位登基了,才第一次看到被磕了一
角的的玉玺。

太后真心疼爱寄望的,是嫡出的四皇子,并不是这个害她难产的十皇子。

那个八岁的孩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上路?听说他到南都倒在床上病了一年…
是真的病了吗?玉玺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得缜密,一个孩子怎么知道在哪里?

难怪皇上会说和他很像。难怪皇上对整冯家那么有兴趣。难怪皇上会那么惆怅的
说,「我只希望有个看得到我,而不是看到皇上的人。」


赵公公急得团团转儿,瞅着他,眼神透着哀求。赵公公贪财,很有些毛病儿。但
三郎对他分外敬重。赵公公是唯一真正关心皇帝的人,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想把
赵公公给四皇子使,他却磕头哀求要跟形同弃子的十皇子走。

只因为十皇子是他扶持着长大的,那个顽皮的孩子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那孩子
却把他当人看。他是个阉人、废了。他也不敢把皇子当儿子看…但任何苦楚,他
都愿意先替那个孩子吃了。

一个这样忠心的人,是值得敬重的。

三郎默默的倒了茶给皇上,开口道,「其实,有人是只看到您没有看到皇上…」

「闭嘴。」皇上抬头瞪他,「我说你们这些人想什么呢?他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
啊!?快快把他从暗卫营给赶出去!就、就送到南都去好啦!给置办点产业,快
快低给他娶个老婆抱孩子…十五岁也差不多啦,去去去…」

「启禀皇上,当初是您圣口亲言由子系自主前程。」三郎淡淡的说。

皇上先是张目结舌,然后恼羞成怒,猛一拍御案,「都没事干了是不?奏折呢?


「皇上,今日事简,您已批完。」三郎依旧闲然。

越发恼羞的皇上,揪着三郎的领子,拖去练武场好好的打了一架。

三郎是少数真的敢摔皇帝的人,当然也被皇帝摔个不轻。不过都很自觉的不打脸
,打了脸麻烦多多,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皇上的身手不比三郎差,打起来颇势均力敌。打得高兴了,这个基本上还算乐观
的皇帝转头就忘了郁闷,甚至也没拦知事郎的休沐日,让他先走了,兴致勃勃的
叫其他暗卫陪他继续练身手。


那天回家,哪里瞒得过芷荇,心疼得直抽,一面准备着药浴,低声骂着,「慕容
家就没个好东西。」

「对练对练而已,那一位瘀青可没比我少。」三郎心底暗笑,「明日我休沐…荇
儿,我们得继外祖甚多帮助,去拜望他老人家可好?」

芷荇讶异。人情往来这回事儿…基本上和三郎没什么关系。没办法,虽说三郎身
为皇帝近臣,想巴结的人可多着。但既未分家,这帖只能投到冯府。冯老爷还想
起复出仕呢,冯太太也不想淡出官家夫人的圈子。不管什么帖,都不可能落到那
对小夫妻手上。

请得是冯知事郎,来的却是冯老爷或冯夫人,他们家的事,满京皆知。别说能讨
什么好,还怕马屁拍在马腿上呢。礼貌应酬有,真心结交则无。这也是冯老爷太
太的一块心病,更是厌恨这个不孝子。

三郎也深居简出,为什么突然想去拜见她也不太熟的继外祖?

不过的确麻烦了人家不少,去探探也是常理。

「我去差人投帖。」芷荇点头。

「不,我亲笔出帖。」三郎很慎重其事,「反正热水还在烧,我先写着,一会儿
差人去投。」

芷荇帮着研墨,思索了一会儿,「那一位…五六年了,还无什根基?」

三郎挑了挑眉,傅氏后人如此灵慧…莫怪当年威皇帝错失傅氏追悔终生。「现在
不就在给他打根基吗?那一位活得长久快活,咱们才能顺顺当当。」

天下可不是只有士大夫而已。


深院月之二十三
周老爷收到了帖,倒是吃了一惊,又忧又喜。

坦白说,当初他舍了个庶女去给刑部员外郎当继室,虽然陪上异常丰厚的嫁妆,
还是不很敢认作亲戚,何况是岳婿?官商之别,宛如云泥。他若拿不好这个度,
也没办法在京城这块地界儿站得住脚。

他那庶女美貌却软弱,他也没抱多大指望。实在挑不出人了,他舍不得嫡女去吃
这个苦楚,其他的样貌都一般般。许大人要跟他结这个亲事,主要也是奔着他这
个貌美的庶女和丰厚嫁妆来的,嫁妆也就罢了,但庶女也是自己女儿啊!还是只
能忍痛嫁出去,谁让他们只是平民商户惹不起?

让他诧异的是,居然每年礼数不缺,满像回事的。他那软弱的女儿,居然有办法
在虎顾狼伺的官家后宅生下一个大胖儿子。打听之下,居然是前夫人留下、小他
女儿几岁的嫡女一手扶持着站稳了脚跟。

这女孩儿不简单。可惜摊上这么个爹,一年年的把韶光给耽误了。

结果老天还是有眼的,给了这么个善心女孩儿一桩好婚事--虽然名声是有些不
好听。到底比被拖磨成老姑婆好吧?民间观感,对这个冯知事郎还是不错的。闲
话有些,但人家不欺男霸女,处事低调行动安静,从不扰民。

跟太后那些侯啊伯啊的亲戚比起来,皇帝近臣的冯知事郎真是太和蔼可亲了。

所以女儿求到他这儿来,说继女有难处,想找几房下人,他 ??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精
心培养的几房人给出去,就当送礼了。

结果这个女孩儿不但差人来把身价银结清,还写了封非常恭谨的信,自称外孙女
,将来还需要仰仗外祖父云云。

难得官家女儿这样爽快有侠气,样样公平正道的,丝毫不占他一点便宜,还严谨
的打了合同,样样照规矩来。帮了她一点小忙,她就能投桃报李的牵上赵公公这
条线…要知道赵公公这种皇上真正的身边人,不是光钱就能打动,非皇亲国戚是
牵不起的!

他做了一辈子生意,就没腰杆这么直过。这个实在不太敢攀的外孙女只写信委婉
的暗示别贪赃枉法,给外孙婿抹黑,就别无所求,还大大的谢了他赏的几房人实
诚为主,还给他和老妻各送了一双亲手做的鞋。

在京城,风俗里给长辈做鞋是小辈的心意,「鞋」音似「谢」,有谢亲恩的意思
在。等于是正式认下这门亲戚了。

他是受宠若惊,老妻穿了连声赞好。不管是不是亲手做的,起码是费了心思打听
了他们的尺寸--大约是跟女儿打听的--这份心意就极难得了。

还在想着是不是早点把例钱送去,别等年底了--多个几分也无所谓。家人来送
信送礼,说到那对小夫妻过得紧巴巴的,冯家人极为吝刻,竟是薪饷全归公中,
月银一分不见,朝外既不伸手也不收礼。只靠微薄禄田过活,姑娘勤俭持家,却
厚待下人,自己连根金钗也不曾戴。跟姑爷感情倒好,只是针线不离手。

听得老妻眼眶都红了,他也觉得什是不忍。但跟贪官污吏交道好打,这样清贵持
身甚严的官家亲戚怎么送钱反而为难。年轻人脸皮嫩,要怎么不伤颜面的资助… 
卡着这个不尴不尬的继外祖孙关系,真是万般难作。

现在拿着这个帖,这当中怎么拿捏,他既闹头疼又有几分得意,心情真是复杂之
极。

第二天,正是早饭过后一个时辰,外孙婿和外孙女登门拜访了。

早听说冯知事郎生得好,没想到是这般好…就是冷面严肃些,稍嫌阴沉。许家嫡
女倒是娇小稚容,一派温柔和气,上前来就长揖深福(注),口称外祖父外祖母
,态度恭谨。

周老爷赶紧让他们起身,心里舒服很多。这两孩子自己把「继」这字给抹了,表
示关系还想更深一层,脸上也放松,笑容和蔼起来。周太太更亲手把芷荇拉来细
瞧…这手还真是作针线的。看她一身朴素,但绣工精细雅致,和给她作的鞋是同
个路数的…还真是官家小姐给她作鞋。

先是有点得意,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头面只有一根珍珠钗、一对珍珠耳坠,
又觉得心疼。她待庶女自然不可能如自己生的那么好,但也还算尽了礼数。可养
在跟前十几年,就是养只猫也有感情了,何况是个大活人。这庶女的姨娘去得早
,她比对其他庶女更怜些。当初那婚事周太太还不愿意呢,奈何民怎与官斗。

这凭空来的外孙女,却帮了她那软弱的庶女儿好些年,又帮了自家夫君好大的忙
。明明是官家小姐,却是这般恭顺有礼,温柔贞静,越看越喜欢,趁着老爷领着
外孙婿去书房叙话,她也拉着这个刚出炉的外孙女到内宅,跟媳妇们显摆去了。

虽然芷荇自认是最平常的傅氏嫡传,但终究把「礼」与「理」刻到骨头里去的傅
氏后人。要玩转几个妇人,真是简单容易。而且又长了一张骗人的温润孩儿脸,
言语守礼又风趣,连心有妒恨或存心挑拨的继舅娘,都能让她呼咙过去,只觉得
她亲近可人。

原以为他们是来诉艰难打秋风的,哪知道连根钗子都不肯收。逼急了,只期期艾
艾的说了冯家规矩甚大,就欲言又止,只坚辞不已。

「外婆舅娘如此爱重,芷荇真是有愧。早该来拜见外婆外公和舅舅舅娘…只未出
阁不能轻易出门,出嫁后又…」她无奈的笑笑,「但现在算是分灶了。这才上门
认亲…只望外婆舅娘不嫌我…夫君说我太独了,要多跟人来往才好。」

周太太倒是听出几层意思来。那世家大族冯家长房,居然形同分家的分灶了…谁
理他们啊!那长房除了外孙婿,就出个举人…真是自废臂膀。以前拘着不得出门
,现在都分灶了,外孙女就能自由出门了。这个官家的外孙女,是愿意跟他们多
走动亲近的。

而这个皇帝近臣的外孙婿呢,是个疼娘子的。怕她在家闷坏,带出来走亲戚的。

态度当然亲昵很多,当场就拍定,过些时候践春日,馥春银楼的钱太太要办别春
宴,就要带芷荇去。说到梳妆打扮,几个女人精神都来了,七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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