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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手姻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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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瞳语音稍歇,目光如炬望着沈雪颜,问道,“你只恨我,是吧?当年你娘要为你争太子妃,有见识的人家都看出太子之位不稳,我娘跪在地上向爹陈述其中弊端,可你娘一意孤行背着爹找到了雪贵妃!你婚后三月便遭幽禁,深陷囹圄,陷害你夫君的那一场巫蛊之祸,是谁呢,你恨不恨?”

  沈雪颜悲怆无力地靠在柱子上,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直摇头。沈墨瞳道,“未来的君王国母,转眼沦为阶下囚,你真不恨么?你是不敢恨吧!被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能含悲忍辱,却是只恨我!恨我,还是觉得我可以让你恨吧!那个一直可以任你欺凌的妹妹可以解解你的气,是不是?”

  沈雪颜瘫坐在地上,猛地昂头道,“我如今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你!要是没有你,没有你娘那个狐狸精,我娘何至于争那口气,上了雪贵妃的当!要是没有你,我们家还是赫赫威名的南征大将军府,哥哥还是最英勇善战的将军,我也还有个盼头!可就是因为你,把这一切都毁了,全毁了!”

  沈墨瞳轻蔑一笑,“你也知道,是上了雪贵妃的当了!那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你与太子联姻,才让皇帝百般忌惮,对我们家不断打压,你妄图用哥哥的军功给你挣个盼头,姐姐,你是太傻啊,还是太天真?皇帝会任由一个废太子的外戚做大?我看你是疯了!”

  沈雪颜撕心裂肺地“啊”了一声,便扑向沈墨瞳,沈墨瞳将她猛地掼在地上,骂道,“你便是这么没出息,只知道窝里斗!纵是你娘,联合雪贵妃害死了我娘,纵是你,一而再地想害死我,但我自始至终知道,我最恨的仇人,却始终不是你们,便是我这辈子也不能把匕首插进仇人的胸口,我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找你们索命去!不是我不想,而是因为我那样做了,便没法儿去见爹!”

  沈雪颜像被炮烙了一样,身体一哆嗦,猛地僵直住。好半天她无力的委顿在地上,泪流了满脸,沈墨瞳蹲□,对她道,“你这一生错悔,引你入瓮的是雪贵妃,踢你出局的,还是雪贵妃,你最终却只恨我,是恨我,没有比你更倒霉吗?”

  沈墨瞳凄凉一笑,说道,“家里出事了,我何尝不痛悔,可我知道有比痛悔更重要的事。无力对抗强权,便去欺压弱小,这虽也是人常见的作为,可你也不必非要我死吧!你不知道我也识毒,只当我会喝下去,那么今天你便是毒死了我,我纵然也不能算无辜,可你,便真的能安心吗?”

  沈墨瞳说完,站起来,瞟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茶具,说道,“自身的不幸,全都怨别人,一生气,就只会想杀我。当年事,风起于青萍之末,太子之危久矣,你不懂宫廷时局,却又恋慕名分,自己愿意跳到那风口浪尖之上,便该小心谨慎,处处如履薄冰。你却不辨敌友,以为雪贵妃是帮你的,轻而易举被人利用,出了事,又栽到宫女身上,轻易打杀,处处落人把柄。你这般心机心性,狠则狠矣,可既没有识人之明,又没有破局之慧,便也怪不得,不能母仪天下!”

  说完沈墨瞳向门口走去,一脚迈出了门槛,却是顿住,回头去看地上的沈雪颜,沈雪颜也正抬头去望她的背影,一时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最后沈墨瞳道,“做不了的事,报不了的仇,与其千咀万嚼自伤自苦,便不如忘了,不如放了吧。你恨我也好,恨她也好,恨入骨髓,也不过无济于事。与其世事清苦,何不自得其乐,这幽宫禁苑,好在也可以携手白头,即便明日刀斧加身,温存相待,也不算辜负今日光阴。”沈墨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善自珍重吧。”

  沈雪颜呆愣愣地,看着沈墨瞳腰板笔直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她一时想哭,又想发笑,又觉得天苍地茫,很混乱荒唐。

  日暮,黄昏。沈墨瞳于那半暗的光影中出了宫门,一眼看见叶修正半靠在马车里等着她。

  心下欣喜,沈墨瞳快步跑过去,冬哥儿忙跳下车,说道,“先生,夫人出来了!”

  沈墨瞳已跑到马车旁,叶修握住她的手揉搓着,笑着道,“去了这么久,快上来。”

  厚重庄严的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地关闭,暮色正浓,三五只寒鸦振翼飞过,盘旋渐远渐荒凉。

  沈墨瞳窝在叶修的怀里,环着他的腰,闭眼,不说话。叶修抚着她的背,在幽暗中柔声道,“墨瞳儿伤心了?”

  沈墨瞳浅声道,“没有。”

  叶修微笑,“好像哭过了。”

  沈墨瞳“嗯”了一声,叶修道,“可是受委屈了,嗯?”

  沈墨瞳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唇角轻翘起,柔着声道,“没有。我只是想,有一件事,别人痛恨,自己痛悔,却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柔声细语地对我说,这不是你的错。相公,”沈墨瞳抬头一莞尔,对叶修道,“有人疼,有人宠,有人劝慰,有心可归的感觉,真好。”

  叶修俯身低头,抵住她的前额,亲昵地笑语道,“傻丫头。”

  第二十九章 采莲曲 。。。

  天气渐热,因叶修身体欠佳,畏暑怕累,再加上一路有朋友盛情挽留,慕名求医者的沿途耽搁,一行人走走停停,两个月才走了八百多里。

  即将行至古佛镇时,正逢小雨下得淅淅沥沥,路上便也少了许多人迹。本来夏季已过,早晚有了初秋的凉意,又逢阴雨,叶修虽是一路上精心调养,此时也开始微咳。

  沈墨瞳为他加了件白底藏蓝暗纹的披风,那是她为他做的第二件衣裳,虽不算非常精致,但针脚细密均匀,隐而不露,也是可观了。叶修咳了半晌,歪在软座上,隔着零零落落的雨帘,指着远处青山间影影绰绰起伏不平的建筑对沈墨瞳道,“你看,那便是古佛镇。”

  沈墨瞳倚着车窗放眼望去,嫣然道,“果然是座山城!”

  叶修道,“进了古佛镇,就算是问心阁的地盘了,这里十多年前还是个荒凉的村子,但因其山里盛产药材,又是从西进入问心阁的必经之路,便渐至繁华,如今,也算是个颇有规模的小镇了。”

  赶车的冬哥儿忍不住插话道,“夫人你不知道,古佛镇有座古佛寺,近年香火可旺了,对面的听雨娘娘庙更是神乎,方圆几十里的少男少女,路过的行商游子,都去那里求姻缘!”

  叶修拢了拢衣服,倚着软座慢条斯理地给沈墨瞳讲述道,“那古佛寺,供奉的是大肚弥勒佛,据说有三百多年了,几经兵火,破败不堪,如今修葺一新,又重新装了金身,香火便也旺了起来。那听雨娘娘庙……”

  进了古佛镇,等于一脚迈进了问心阁,冬哥儿心内欢喜,话也多了起来,此时笑嘻嘻对沈墨瞳大声道,“夫人,要我说,那古佛寺,你一定得去拜一拜!”

  叶修侧首对冬哥儿道,“为何?”

  冬哥儿道,“夫人生得美,待人又好,关键是这逢人未语先笑的性子,不是和弥勒佛一模一样吗,应该最是有佛缘了,定然能求什么得什么,明年便能为先生生出个白胖的大小子!”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引起一片哗然。武和帝派出的十位护送叶修的御前高手,这些天早与他们混得熟了,此时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调笑冬哥儿。

  叶修抿嘴一莞尔,听着外面的你一言我一语,也不再说话,只靠在坐背上,笑盈盈望着沈墨瞳,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沈墨瞳有几分娇羞,与他笑着对视了一眼,倚窗继续看外面的风景。

  细雨如丝,少了淅沥沥的声响,却淡抹出薄薄的雨雾,在青山民居间清浅地晕染勾勒,顿有一种山水田园般的静谧和美,怡然间悦目而洗心。

  他们的十指交缠而握,对坐倚车窗,人未胶着,心却亲密。叶修笑着,语声低而温软,对沈墨瞳道,“再走几里路,古佛镇前有个大湖,里面种满了荷花,如今正该盛放,到时我们采一大把,应该还有新鲜的莲子可以吃。”

  沈墨瞳道,“那莲花该是有主人的吧,否则路人这么多,还不采光了?”

  快嘴的冬哥儿又插嘴道,“夫人你这就不知道了,到了古佛镇,便如同到了家了,那一大片湖塘,是咱们家洛二哥的!洛二哥喜欢热闹,湖塘周围还种了十数亩桃儿杏儿李子,虽是有人修剪管理,但除了不许人糟蹋,却是任过往行人品尝的,洛二哥说这也是咱问心阁的迎客之道!那湖塘遍种莲花,有凉亭回廊供人观赏,是不许摘花,可别人不行,夫人你说要,谁还敢说不行!”

  众人复又笑,承影笑骂道,“就你话多!”

  行至荷塘时,细雨半停,有烟波碧水,野木参天。叶修牵着沈墨瞳下车,放眼十里荷花,柔声道,“天色尚早,我们不急着进镇,便在此歇歇,玩一玩吧。”

  两人并肩携手,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湿润的气息,带着水木草泽特有的腥芳,揉着莲花的清香,拂面扑鼻而来。

  因逢阴雨,游人不多,只见接天荷叶无穷碧,有长廊回亭点缀其间。不时有笑语琴声断续传来,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叶修信步走近前,看着碧水含烟,莲花盛放,荷叶蹁跹如裙裾,微笑着道,“这湖面甚远,长廊蜿蜒有十多里之遥,我让承影唤个小船来,我们行水路遍观湖光水色、碧叶莲花可好?”

  沈墨瞳欣然应允。两人登上小船,叶修也不要人帮忙,自己不缓不急地摇着浆,任小船在水路荷花间悠荡穿行。

  零星的细雨飘洒湖面,荡起清浅的涟漪。天色青灰水如碧,莲叶亭亭净植,高于人头多许,因叶修的浆划得极轻柔,水痕荡漾,水声却无,便愈发显得幽闲静谧。

  调转船头,叶修驾驭着小船驶入莲丛中狭窄的水道,悠声道,“墨瞳儿,打起小伞来。”

  语音未落,莲叶间的雨水已因为晃动,扑簌簌地洒落下来,沈墨瞳撑了小伞为叶修遮挡,一倾身,便半滚在叶修怀里。

  伞上落雨声急琐地跳跃,一把小伞全遮挡了叶修,便有不少雨水落在沈墨瞳的衣上,脸上,她缩着脖子躲往叶修怀里躲,却是笑得更加欢畅。

  叶修笑看着怀里的娇妻,用袖子擦去她脸上雨水,柔声唤道,“墨瞳儿。”

  沈墨瞳欢欣地抬脸笑语,“嗯!”

  她的下巴顶着叶修的胸口,故而叶修一低头,便对上她莹然欢悦的双眼。船行渐缓,叶修随手摘下一枝盛放的红莲,笑着用娇嫩清凉的花瓣去点沈墨瞳的鼻子。花间细碎的雨珠随即落下,伴着一脉馨香,沿着下巴倏而落进沈墨瞳的脖子里,她端着肩躲,娇嗔笑语道,“相公你坏!”

  这一声低软的娇呼之后,沈墨瞳更是深软地窝在叶修怀里。叶修单臂拢着她,拿花比着她的小脸,俯首凑近柔声道,“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是花美,还是墨瞳儿美呢?”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眼底含着笑,声音温柔而低缓,既是情人间的私密调笑,又似带着某种温软浓宠的诱惑,瞬息间撩拨麻酥进人的骨髓间。

  沈墨瞳不及答,叶修已俯身吻住她。小舟在莲花间低柔浮动,那个吻如此绵软悠长。

  小伞掉落在叶修身后,滑落的雨珠落在他们的衣上,可是两情缱绻,如火如荼,谁也来不及注意,来不及在意那份湿重寒凉。

  两人从那深吻纠缠中略作喘息,叶修捋着她的发,贴着她的脸意犹未尽地叹,带着笑在她耳边小声约定,“晚上定不会放过你。”

  沈墨瞳半红着脸,温顺慵懒地躺在叶修的臂弯怀里。小船于花间随水而流,两个人和衣并卧,望着枝干交错之上的荷衣,联袂擎天。

  清风徐来,绿云自动,密压压摇曳,似直逼眼前来。沈墨瞳看准一个莲蓬,素手折来,然后伸手入水,用纤白的手指如游鱼摆尾般玩着水。叶修侧卧,以手支颐,接过莲蓬来,柔声笑着道,“墨瞳儿,给为夫的唱个曲子吧。”

  沈墨瞳以手划水,对叶修嫣然笑着,歪着头又有点无赖的俏皮。她说,“我自幼哑有笑疾,哪会唱什么曲子啊!”

  叶修道,“那是谁和我说,小时候你娘都是唱着越女歌哄你入睡,在你六七岁的时候,教你读乐府民歌,吴侬软语地唱西洲曲。”

  沈墨瞳抿着嘴,笑而不语,低头弄水。叶修凑近她,抚着她的长发哄劝道,“这儿四处无人,墨瞳儿你轻轻唱,不会有人听到。”

  沈墨瞳四下望了望,侧着头和叶修讲条件道,“那相公你让我脱了鞋袜戏水,我便给你唱!”

  她的表情既热切又狡黠,语气看似威胁,实则央求撒娇。叶修一贯好脾气,笑盈盈一口允诺,“好!”

  沈墨瞳喜上眉梢,动手除了鞋袜,挽起罗裙将双足和半截小腿放入水中,脚趾欢快地动了动,踢着水,回头对叶修灿然而笑。

  叶修坐起身,见她飞扬得意的样子,心里喜极爱极,嘴上却是道,“你当心啊,这水里什么都有,万一撞见了癞蛤蟆,或是泥鳅小鱼咬你的脚,还有水蛇,一下子缠上你脚腕子。”

  沈墨瞳顿时忐忑,欲抽回脚又有点不甘心,迟疑着道,“相公……”

  叶修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伏过去。沈墨瞳温顺地偎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腰,叶修搂着她低头在她耳边道,“你到为夫怀里来,为夫的搂着你,那些东西便都不敢过来了。”

  沈墨瞳说了声“讨厌”,嘟着嘴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足惬意地荡着水。无边的碧荷在身侧缓缓而过,纵横的荷茎织就一张密麻的青网,遮住天日,倾入人心。

  此时身下小舟,怀里良人。软软的湖水丝一般,带着微压的力度,温柔滑过脚趾。

  便是一副岁月静好的世外桃源。沈墨瞳笑是软的,心是甜的,她对叶修轻声道,“相公,我唱白居易的采莲曲给你听,好不好?”

  叶修抚着她的额角,说好。

  沈墨瞳仰头对他笑了一下,轻哼道,“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舟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歌虽短,但曲韵缓而悠扬。沈墨瞳一唱而三叠,越来越婉转妙曼,心怀悦慕的柔情与欢喜,不仅流于她的唇齿之间,更染上她的眉梢眼角,叶修怀中的那张脸,便含悌而宜笑,十分清媚可人。

  叶修拥着她,低头深笑着拧了把她的小鼻头,说道,“再唱一遍,为夫还没听够。”

  沈墨瞳便把头往他臂弯里一仰,闭了眼低声又清唱了一遍。叶修俯身下去,笑语道,“逢郎欲语低头笑么,墨瞳儿都投怀入抱了。”

  沈墨瞳娇痴地“哼”了一声,转而被贴近的叶修弄得极刺痒,吃吃笑了出来,叶修逼得愈近,顶着她的头调笑道,“还不快招,把那碧玉搔头给我丢哪儿了!”

  两个人嬉笑逗闹起来,沈墨瞳突觉脚踝处被一个粗长腻滑的东西绊住缠裹,不由惊叫一声,缩足惊坐起,慌乱地伸手摸向脚踝!叶修一旁惊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两人定睛一看,不过一丛水草而已。沈墨瞳抚着脚踝,瘪着嘴惊惧而委屈地朝叶修哼唧了一声,叶修看她那心有余悸茫然而狼狈的小样子,不由忍俊不禁,扬声大笑出来。

  沈墨瞳恼羞成怒自是不依,叶修笑意未敛,只拢过她来用衣襟将她的脚擦干,一边为她穿袜子一边柔声地哄劝,“好了好了,不准再玩水了,当心再着凉了。”

  承影犹豫了一下,远远咳嗽了一声,划船过去,唤道,“先生!”

  叶修怔住,回头道,“承影?”

  承影已将船靠近,他面有忧色,对叶修道,“古佛镇出事了!”

  第三十章 劫 。。。

  进入古佛镇的时候,天色幽暗,正值黄昏。

  雨早已停了,街边的商铺点起了灯,三三两两络绎不绝的行人,或步履匆匆,或信步逗留,偶尔一两声悠扬的吆喝声在街巷间响起,颇有点余韵悠长。

  一如既往的和平,富庶,安宁。叶修的马车非常低调地从主街穿行而过,从后门进入了古佛镇的留客居。

  问心阁方圆一百多里,有十三所留客居,皆是洛欢经营的客栈产业,每所留客居都专门辟出一栋清雅别致的后院,为问心阁外出的高层人员免费居住。叶修一下车,等候的王掌柜和陈启、柳隽行两个学生忙上前,给他和沈墨瞳见礼。

  叶修向王掌柜道声辛苦,嘱咐了几句,让他去忙。他一边沿小路向院中走,一边侧首对陈启道,“死得蹊跷,死因根本查不出来?”

  陈启年已四十,跟随叶修学医,此时躬身答道,“那两位死者,面容甚是安详,从无不适或疼痛,又都正当盛年。吴元山二十三岁,死于熟睡中,冯旭才十八,正在院中劳作,毫无征兆,突然软绵绵倒下,人上前一看,已然断绝呼吸,可前一刻,还正哼着歌。”

  叶修侧首对柳隽行道,“日常起居,人际往来,也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柳隽行二十出头,在承影麾下学武,此刻敛首道,“吴元山是一间小药铺的少东家,半年前丧妻,膝下一子一女,为人很是规矩,从未与人交恶,所往来者也都是街坊邻居和药材商,属下仔细寻查,未发现可疑。那冯旭更是清白,纯朴的农家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从未走出过古佛镇,不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叶修突然顿住,“他们过世的时间,一个是三日前子时正,一个是今日午时正?”

  陈启和柳隽行面面相觑,应了声“是”。叶修继续往前走,说道,“尸体存在冰室里,还是在亡者家?”

  陈启道,“因学生未查出死因,苦主听闻先生不日将至,遂不愿下葬,暂存在冰室里。”

  叶修“嗯”了一声,回头温声道,“你们便在这儿用饭吧,把手头的资料给我,我先看一下,回头再去冰室。”

  陈启和柳隽行早准备好了,齐齐从袖子里拿出来,承影代为收下,令人带他们下去用饭。

  进了屋,早有人备好了热水,叶修和沈墨瞳洗漱罢,承影端了饭菜进来。叶修换了外衣,半歪在软榻上,一边咳,一边伸手接过沈墨瞳递来的水,将药服下。

  承影道,“先生是不是劳累了?”

  叶修道,“秋燥而已,年年如此,不碍的。”

  如此长途往返奔波,在京城又屡遭凶险,叶修的精神看起来虽好,身体却是雪上加霜的大亏,连例行的秋咳也来得特别早。何况这也不算是秋咳了,去京城的路上一场病,便断断续续从春咳到了秋。

  承影也未多言,只将饭菜在小桌上放下,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了,本该好好调养着,仔细再累着了。”

  叶修笑道,“验验尸看看毒而已,哪里便累着,承影不用担心。”

  沈墨瞳在一旁将饭菜摆好。承影躬身道,“那先生和夫人用饭吧,属下先出去。”

  承影出了门,叶修看着桌上的小菜,动箸笑语道,“王掌柜有心了,这几个小菜看似简单却做得精致,墨瞳儿,你多尝尝,这应该是会君楼的手艺。”

  叶修将一箸莲藕夹给沈墨瞳,边说道,“你洛二哥平生最大的志向,便是金钱美女,而最大的爱好,除了玩刀,便是吃。整个问心阁的产业,都是他一手经营,除了药材,便属这留客居和会君楼风头最盛,用他自己的话说,人生一世,最是要住的舒服,吃的享受,金钱投怀,美女送抱。”

  沈墨瞳灿然笑语道,“洛二哥风流潇洒,问心阁的会君楼,这几年比京城的醉凌霄风头还盛,传言是用料极其考究,而风味独绝。”

  两人用饭吃菜,那呈上来的豆沙包,入口极为细腻,豆沙馅不可思议的香甜糯软,沈墨瞳一连吃了两个,还意犹未尽,她见叶修只低头慢慢地喝粥,不由道,“相公也吃点小包子吧?”

  叶修看沈墨瞳那样子,笑着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那是给你准备的,你若喜欢,等回头,再让他们送几样小点心来。”

  沈墨瞳知他素来只吃六七分饱,放下勺子便是不吃了。可此时却不知怎地,她突而便上来了缠人的小心思,将手中的小包子掰下四分之一递过去,柔声央求道,“相公,是真的很好吃,你尝尝,只吃一点点就好了。”

  叶修一贯好脾气,不忍推拒,便笑着伸手接了。沈墨瞳得遂心愿,顿时笑得眼睛弯弯亮亮的,见叶修掰了一小半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她扬着眉邀宠般得意地道,“好吃吧?”

  声音细细的,女孩子的柔软央磨,亲近的,明亮而讨好的神情和语气,让叶修的心忽地一软,一晃。

  好像突然回到小时候,那遥远的从前,茅屋矮墙,三月的阳光,山野的蒲公英正在开放,邻家生病的小妹妹做贼一般,偷偷摸摸避开大人,分给他小半块糖,然后带着清澈而明亮的愉悦目光,仰着头很得意地小声问他,“好吃吧?”

  那般的清新与娇嫩,无数的前尘往事,一如那日沁心的甘甜,窝藏于心,久得他不忍回顾,一想成酸辛。

  沈墨瞳见他拿着包子,目光倏而远了,唇边现出抹很温柔清浅的笑容,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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