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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封锁线作者:m.猫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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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长跌回椅子上,抓著头发自言自语:「被变成吸血鬼了吗?不可能,他在那之後还是以白天活动为主;被妖怪们用其他方式救活?这能办到吗?」
「该不会变成我们的人了吧?」
坟场老板提出另外一个可能,可惜很快就遭到否定。
黄袍『公主』摇摇头,嘟著嘴踢著脚驳斥:「他不是,我才不认识满身吸血鬼骚味的坏孩子。」
公主从口气动作到发言都像小朋友的戏言,可是对在场的『感染人类』者而言,却是最具说服力的说词,因为讲话的是他们一族的最顶端,有如女王蜂一般的存在。
接著,这位名为公主的女王露出甜甜笑靥,对他的子民下达命令:「好了不要讨论这种无聊的事,来做些有趣的活动吧──大家一起来消灭妖怪。」
01
今天是强纳森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後第三天,他依旧将时间耗在地下二楼的众多检验仪器上,感觉自己从皮肤到内脏都被扫瞄、取样无数次。
他之所以被关在地下做马拉松式全身健康检查,绝对不是因为雷格斯有实验狂──当然这位科学家一直都是,而是人类身上发生的事太过惊人。
强纳森以身为盾硬接罗伽德的致命一击,当著所有人的面从肩膀裂到肚子,皮开肉绽肠流脏碎,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从人变成破布。
远处的蒙特、亚克和卡洛琳见到这幅光景,全都吓到忘记呼吸的地步,直到瞧见薛西莫尔开始浇血救人才深深吸一口气,有夜血者的血人类一定会没事。
可惜,三人才刚安下心,就听见薛西莫尔发出凌厉的哀号,惊觉领地有崩溃的迹象。
危急仓卒之下,他们只能尽力保护自己与一部份四科科员,用魔力和灵力──精灵的力量──稳住空间,能多撑一秒是一秒。
脚底头顶的震动很快就攀至高峰,三人也有没办法活著回去的觉悟,彼此对看想趁死前说几句话时,强光忽然照亮整个空间,在一瞬间将夜血者的领地消除。
没错,是消除不是解除。包覆庄园的魔力被光芒洗净,连带消失的还有周围的建筑物,房舍、砖瓦等无生命物严重损毁,远一点的是烧焦碳化,近一点的连粉末都没留下。
这场破坏最中心是强纳森,人类则是单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赤裸的背上插了一对金红色的大翅膀。
在场者惊愕的盯著翅膀,刚想问其他人有没有见到,金翅就消失无踪,只剩下强纳森和薛西莫尔两人倒卧在地。
威尔逊头一个冲过去检查两人,测量脉搏、洒上圣水与十字架等待片刻後,他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警告:「你们听好了,绝对不能让五科或你们之外的人知道这件事,我这方也会约束属下,不过最好别奢望能完全保密,将霍普中尉送回绯血堡後,就别轻易让人出堡,要你们那边的狂人尽快查出发生什麽事!」
两科史无前例的联合演戏,装出什麽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返回新纽约市。
一行人返回令人怀念的家园,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留守科员的欢迎,而是三科拉出的封锁线。
原来在庄园失联後,政府断定二科应该和攻击者有关联──因为二科提前发出警告,要求二科交出相关资料甚至通讯设备,迫使雷格斯启动绯血堡的防御系统和三科对峙。
强纳森等人在听完事情经过後大为光火,原本差点和三科打起来,好在威尔逊押著外交部官员过来解围,要求三科撤离绯血堡并郑重道歉,大夥才顺利回到堡前,看见雷格斯的投影飘在湖面上,脸上挂著令人跌破眼镜的真诚笑容。
「我头一次这麽高兴见到你们几个的脸啊,全员生还真是太好了。」
雷格斯这麽说,在他脚下还有海蓝特安心但略显疲倦的脸,更远点则是手牵手跳舞的地精兄妹,就连一向严肃认真的玛丽亚也跪在地上深深喘一口气。
当然,那仅限於她发现同伴拖著一只大箱子前。
「……共振扫描结束,舱门即将开启。」
电子语音将强纳森拉回现实,他张开眼看著银色舱门左右打开,撑起上半身坐起来,转头向一旁的雷格斯问:「结果如何?」
雷格斯盯著投影萤幕回答:「有好有坏,好消息是电脑说你是人类,坏消息也是电脑说你是人类。」
强纳森把自己摔回仪器的躺垫上,同样的话他已经连续听三天,一开始还能感受到些许幽默感,但现在只觉得万分郁闷。
人类不可能消除夜血者的领地,更不可能从那样严重的伤下生还,他身上肯定有什麽变化。
该不会是……强纳森猛然绷紧身体,将脑中不祥的推测驱除,翻身离开仪器问:「接下来要去哪里?」
「阿沙沙狂欢啤酒城。」
「……抱歉,你刚刚说什麽?」
「阿沙沙狂欢啤酒城。」
雷格斯平静地重复,飞到仪器左侧的仪表板前,把妖精的小手插入连接槽道:「现阶段人类科技能做的检验你都做过了,所有结果最快後天出炉,在那之前你出去晃晃放松心情。」
「我不想出去晃晃,我想……」
「想待在你的睡美人身边?」
07…02
雷格斯的问题问进强纳森的心坎里,令人类的心一下子往下沉。
他在庄园事件当天天亮前就醒了,可是薛西莫尔却昏迷至今,检查身体没有外伤,血液中找不到毒,脑波、魔力波动也无异常,整体而言甚至算处在力量充盈的良好状态,连应该存在的剧毒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事令整个二科陷入震惊和恐惧中,而情绪最受影响的莫过於强纳森,他不只是夜血者的伴侣,还是对方昏迷前最後接触的人,导致人类一直觉得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
如果自己不冲出去会如何?如果自己做了不同的决定、讲出不一样的话,是不是就能避开现在的结果?强纳森无时无刻都在逼问自己,只有在被抓进实验室进行检验、扫描时,因为雷格斯要求绝对的专心才勉强停止乱想。
「我必须陪在他身边。」
强纳森低著头喃喃自语,抓起挂钩上的夹克套上道:「我要回房间了,有什麽结果就用电子妖精通知……!」
强纳森的肩膀一麻,浑身无力的倒在地板上,瞪大眼睛看著电击自己的电子妖精,心中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恼火。
雷格斯让电子妖精降到人类面前,双手插腰困扰地道:「你要是回去,我就麻烦了,你一定会妨碍我解剖科长。」
强纳森的眼神一下子转为凌厉,奋力抬起头恶狠狠地问:「你说你要对薛西莫尔做什麽?」
「解剖,我需要收集科长的数据。」
「有必要做到解剖的地步吗!」
「当然要,我要收集所有能搜集的资料,无论是切片、照片、化验数据……要穷尽一切。」
雷格斯坐到强纳森肩膀上,不带感情地道:「如果你有科长的恢复能力,我也会对你做同样的搜集动作,不过很遗憾你不是,我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找线索。」
「……别讲的好像大家都很爱被你乱切一样。」
强纳森在说话同时伸手抓住电子妖精,将小妖精压到自己面前低声道:「你敢动薛西莫尔就给我看看,我绝对炸掉你的实验室。」
「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我不说这种谎话,因为我想切自己的血主很久了。」
电子妖精发出杂讯,被强纳森粗暴的摧毁,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雷格斯说话,他用另外一只电子妖精继续道:「但我这麽做不是为了满足研究欲,是为了尽速弄清楚发生在你们两个人身上的事,为此我必须收集一切能收集的资讯给我自己和我的朋友判断。」
强纳森稍稍冷静下来,将损坏的电子妖精丢开问:「给朋友?我该反问你『你这种人也有朋友』还是『这世上有人比你更清楚妖怪的事』?」
「都可以,我会当成赞美收下。」
雷格斯以投影的形式蹲在强纳森肩膀边道:「因为资料要给撒旦──我朋友──看,数据要一次到位一次送出,万一信寄出後才发现有遗漏,下次发信必须等十到十五天,非常浪费时间。」
「十到十五天……你是寄信到外太阳系吗?」
「可能喔,因为我和撒旦搭上线的原因,是我心血来潮想试看看能不能和外星人沟通,结果意外发现有趣的笔友。要不是十天半个月才能联络上他一次,我们的通讯量应该已经塞满一个硬碟了吧。」
雷格斯双手一摊站起来,低头严肃、不容分说地道:「总之我不会因为你的反对取消解剖,必要时也有动用武力的打算,你的决定呢?」
「……」
「麻烦快点决定喔,拖太久啤酒城的定位会取消,到时候我只能把你电晕丢到笼子里关起来。」
强纳森缓慢的爬起来,坐在地上凝视雷格斯的投影,沉默了数分钟才开口道:「我去啤酒城,但如果科长出事,就算只是一个小伤口没复原,我都会找你算帐。」
「我是技术那麽差的人吗?安心的去吧。」
雷格斯冷笑几声,让四只电子妖精将强纳森拉起来,折起手臂指指背後的电梯口道:「车子已经帮你从车库开出来了,黑卡、会员卡放在仪表板上,你爱怎麽刷就怎麽刷。」
「你准备的真妥当啊。不过我真的可以离开绯血堡吗?我记得四科科长特别交代蒙特别让我出堡。」
「这部份你不用担心,我有安排保镳。再见!午夜前不准回来。」
雷格斯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六只电子妖精拥向强纳森,将人直接推出实验室塞入电梯,还在关门同时按好车库那楼的按钮,摆明了不给人类反悔的机会。
※※※※
强纳森从刚入二科时,就知道雷格斯是个大胆又不失细腻的人,虽然常常做出一些超越常理分际的事,可是绝非单纯的冒犯或玩人,全都是有目的性的行为。
若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大概是『粗暴的温柔』,总是先激怒人,接著当事人才会发现雷格斯体贴的地方。
强纳森现在就处於这种状态,他一踏入啤酒城就能理解雷格斯订这间店的原因。
啤酒城相当热闹,店中央有假营火,没有热度不会燃烧,可是光影和气味和真正的火团相去不远;场内的服务生走土著风,个个都是兽皮短裙枯叶胸罩,从头到脚都在刺激男人的感官,配上狂野的鼓乐笛声、辛辣重口味的食物,是能让人抛开现实一股脑栽进去的堕落空间。
只可惜对强纳森而言,这还不足以让他忘记一切,即使服务生一看到会员卡和无额度的黑卡,就眼睛一亮送上两大杯免费啤酒、一整盘香料烤肉和数不清注目眼神也一样。
强纳森把背靠在原木椅上,低下头透过天井看一楼的营火与周围扭动的男女,晃动的光影与纷杂的喊叫声勾动他的回忆,思绪一下子返回罗伽德挥剑的那刻。
他不知道哪来的体能和反应速度,一眨眼就站到薛西莫尔和老夜血者之间,肩膀马上传来痛感,紧接著全身上下的神经都被搅乱,尖叫著想逃离铺天盖地的剧痛。
强纳森差点直接昏过去,但是他对敌人的恨意短暂的战胜身体的自我防卫机制,硬是吐了几个字才倒下。
他在冰冷的疼痛之海中挣扎,想要维持意识却被深不见底的漩涡揪著跑,隐约感受到自己和身体的距离越来越远。
然後在他快抓不住身体,连刺进骨头里的痛都开始模糊之刻,一股暖流浇了上来,替精神和肉体注入力量。
薛西莫尔的气味──强纳森没来由的冒出这个判断,奋力抓住联系自己与世界的血绳,缓慢但固执的往上攀爬,直到那条绳子突然消失。
距离回来只剩一步,只要再往上一点就能回来!他带著满腔怒火往上看,想像自己徒手撕裂眼前的黑幕,将阻隔自己和薛西莫尔的所有障碍燃烧殆尽,然後用力拥抱哭泣的爱人。
而在想像成形的瞬间,强光冲破暗流,他突然能清楚看见地面、自己的血和薛西莫尔下垂的黑发,正想爬起来抱住夜血者时,宁静的黑暗降临。
强纳森的眼底映著营火火光,他转开视线拿起啤酒,一喝就是半杯酒,让冰凉的酒水流过食道直达胃部,感觉身体从里凉到外,好像回到事件隔天,发现薛西莫尔醒不来时的状态。
那种浑身发寒血液冻结的感觉,他人生三十年中只经历过三次,一次是听到医生说妹妹这辈子的智商都会停在十岁,一次是接获家人的死讯,第三次则是看见蒙特发狂摇晃薛西莫尔却得不到回应时。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没加入狼人捶人尖叫的行列,还反过来制止对方,真是不正常到极点的反应,难怪事後亚克、卡洛琳会寸步不离的守著自己。
「这是……职业病还是当大哥当惯了?」
强纳森挂著苦笑问自己,他这种遇事反而更冷静的性格曾让很多弟兄赞美,可也让前女友骂了好几次冷血,而此时此刻的他也这麽认为。
好羡慕能抓著薛西莫尔大哭的蒙特,好羡慕可以仰天尖叫的玛丽亚,好羡慕那些能正常反应的非人者。强纳森渴望能做出相同的情绪发泄,可是在长年的训练、将事态放在自身之前的思考模式下,竟然变成仅次於雷格斯的冷静科员。
然後,他开始质疑自己对薛西莫尔的重视度,质疑自己是不是变成『目标』才如此麻木不仁?
强烈的晕眩感猛然袭来,强纳森将杯子叩上桌面,金色啤酒溅了半个桌面。
服务生立刻上前清理,并且弯腰关心脸色苍白的客人,可是问了好几声都只得到摇头、挥手等回应。
强纳森透过眼角馀光看见服务生走到吧台後找经理,很想要对方别多事,然而此刻的他光是维持坐姿就很吃力,只能在心中祈祷自己赶快恢复,还有经理不会叫救护车过来。
自从离开赌城後,他就开始渐歇性头晕、浑身发软,待在薛西莫尔或雷格斯身边时很少发作──大概是太专心的缘故,但是一个人时就很容易出现这种状况。
好在此状况来的猛也去的猛,熬个两三分钟就会结束。强纳森努力深呼吸振作精神,终於在经理走过来时恢复正常,两三句话将人打发走,免除上医院的窘境。
强纳森安心又疲倦的低头吐气,把玩著黑卡思考要不要点些高热量的食物时,一块阴影罩住了他的头。
同时,一个清雅到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少年音问:「请问这里有坐人吗?」
「抱歉,这张桌子我包……」
强纳森边回话边抬头,结果抬到一半、说到一半就整个人呆住,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人--他看到伊兰诺手拿啤酒站在桌旁。
07…03
伊兰诺微微一笑再次询问:「请问这里有坐人吗?」
强纳森没有立即回答,他在短暂地惊讶後静下来,侧眼搜索伊兰诺周遭,在对方後方一两公尺处发现两个高大,浑身野兽和非人气息的男人,脑中马上浮现晚宴上的狮鹫兽。
而在狮鹫兽男人的斜後方,他瞧见卡洛琳、蒙特、亚克和汉赛尔四人聚在桌边,毫不避讳的往自己这方看。
──我有安排保镳。
强纳森想起雷格斯赶自己出研究室前的话,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只是以跟踪和暗中保护的标准看来,这群人也太不遮掩了吧?
「……中尉要是不答话,那就是同意罗?」
伊兰诺拉开椅子坐下,迎向强纳森绷紧的脸庞优雅自在地道:「非常感谢,今晚我们一定能玩的很高兴。」
强纳森眉头抽动,靠在椅子上不客气地直说:「你的脸皮真厚。」
「我族的皮肉的确比人类坚固。」
伊兰诺一面将手伸到桌边,轻敲投影键盘快速点菜点酒,动作俐落地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异世界的人。
强纳森忍不住想起有科技适应不良症的爱人,不禁有感而发道:「你真的是薛西莫尔带大的吗?感觉完全不像。」
「我的确是老师带大,从十岁到五十岁半成礼前都是,只是我选择违背老师的期待。」
「为什麽?」
「一开始就突入正题啊,人类都是这样子吗?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先问我怎麽没回去。」
「我没兴趣去管别人要做什麽,再说你留在人间的原因很好猜,是为了科长吧?」
「……老师醒了吗?」
「还没。」
简单两个字令现场陷入寂静,好在服务生走过来端酒送菜,意外阻止气氛跌至谷底。
强纳森重新握住酒杯,盯著只剩四分之一杯的啤酒低声道:「我不会让你见薛西莫尔,死心吧。」
「你怎麽会认为我是来见薛西莫尔?说不定我是来见你的啊,毕竟当上挚血的人类很少见。」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伊兰诺垂下肩膀,自入座以来头一次露出苦涩之色道:「你真的很不喜欢我呢。」
「我不认为我有义务喜欢折磨过我爱人,还惹出这麽多事的情敌。」
「折磨啊……那的确是最残酷的折磨,也是我不可饶恕的罪。」
强纳森猛吸一口气,拍桌恼火的骂人:「事到如今才想道歉吗?别仗著薛西莫尔脾气好就得寸进尺!」
「我并不想道歉,也没意思寻求老师的原谅。」
伊兰诺拿起刚出炉的串烧,盯著尖锐的细签道:「因为我没有那个资格,我没有你挡在老师面前的勇气,当时的我没有。」
「……」
「你应该知道半成礼那晚我做的事吧?没错,我主动提出要对老师做出惩罚,还很认真的研究和思考要用何种凌虐方式,太快把人玩死的不行,不够残忍的也不行,视觉上……」
强纳森捶桌子打断伊兰诺的发言,以眼神表达再说下去他就走人或掀桌的意思。
伊兰诺识相地停止描述回到正题道:「总之,当时的我『抛弃』了老师,屈服在家族和对未来的惶恐前,不相信自己和他能一起对抗养育我的一切,满脑子只想保命。」
强纳森将啤酒喝乾,直直盯著伊兰诺沉声道:「你把他伤的很重。」
「我知道,是我亲手做的所以我知道。」
伊兰诺单手撑著头,旋转手中的串烧道:「我记得所有细节,不管监狱的布置、刑具的样貌,每个狱卒的脸、名字和负责的工作,甚至过程中来的访客和他们的怒骂,我通通记下来──作为日後惩罚之用。」
强纳森从伊兰诺的口气中嗅到一丝阴暗,立起警戒等待接下来的话语。
果不其然,伊兰诺一反先前温文儒雅、春风洋溢的语调,收起笑靥骤然转黑道:「直接、间接伤害老师的人事物都不可原谅,必须给予完全的肃清,可是当时的我没有力量,没有力量就无法做任何事,因此我先花一百多年去锻鍊自己、培养人脉,再用一百年来获得父亲大人绝对的信任,这才开始整肃那些罪人。」
「那几个夜血者果然没冤枉你。」
「你这麽说对也不对,我的确有设计我的兄长和罗伽德一家,不过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的作为与不作为让老师『死了』。真要说我在这部份的过失,只有一时心软放过罗伽德,当初实在不该看在他是老师的父亲的份上留活口。」
强纳森听不下去了,握拳捶桌子大骂:「你有资格说别人吗?伤薛西莫尔最深的人就是你,你有什麽立场去寻仇?小孩子耍任性也得有个限度!」
「我的确没有立场,但为了报复老师最大的仇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必要的。」
伊兰诺停顿片刻,挂著寒到能令岩浆冰冻的笑道:「为了对努比亚的狮鹫主的么子伊兰诺复仇,必须将他重要的人通通杀死,让他跌入无止境的地狱中。」
强纳森觉得自己像被口香糖卡住喉咙一般难受,浑身上下都被伊兰诺的话语、表情乃至於气息搞的万分不舒服,盯著少年夜血者几秒後得出一个结论。
「我不喜欢……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强纳森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一句话,以面对敌人时的高度戒备和敌意道:「你是会伤害薛西莫尔的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你从来没有守护他的意思,只是不停糟蹋他对你的爱。」
「我就是珍惜老师的爱,才做出这些计画。老师的爱对我有多珍贵,我的复仇就越猛烈。」
「鬼扯,你要是真的珍惜薛西莫尔,怎麽会做出这种毁坏他名声的事?身为他的学生,你应该去证明他一个优秀的老师,而不是蛊惑人堕落的魔鬼。」
伊兰诺微微蹙眉,轻叹一口气摇摇头道:「我们果然没办法沟通呢,明明是爱上同一个人的男人。」
「别把我的爱和你的放在一起,很恶心。」
「真巧,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伊兰诺清雅的脸庞浮起一层黑气,压低嗓子瞪著强纳森道:「居然让老师那样乾净清澈的人,发出梦魔之流的低俗气味,你这个人类对於自己尊贵的爱人没有半点尊敬之心吗?」
「我们这麽恩爱真是不好意思。」
「是不看场合的发情吧?就算老师一向待人敦厚温柔,你也不该恣意发泄自己的欲望,到底谁才是任性的小孩?」
「那是因为现场有我的情敌,我不过是用行动证明我和薛西莫尔的关系──和你没关系的关系。」
强纳森边说边微抬下巴翘起单脚,从头到脚都在向伊兰诺示威与挑衅。
伊兰诺的眼睛一下子冒出火,手中的串烧签被捏成碎屑,微抖著双肩狠狠瞪著人类,稍稍开启的唇里还能看见些许獠牙。
不过那也只是一刹那的暴怒,伊兰诺以惊人的自制力阖上嘴收起怒焰,转变之快会让某些人以为刚刚的变脸是自己的错觉。
强纳森不在那些人之列,打从对伊兰诺摊牌後他就没把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清楚看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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