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十二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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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玉暖生烟　第067章　花气袭人知昼暖

　　离开南都时正是冬至日，也就是含玉醒来的第二天，空中飘着小雪，两辆马车相跟着往东北方向行驶，前边的车上时楚天浩和麒麟，含玉带着无邪和笑愚公子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依楚天浩的意思，往后天气越来越冷，路面结冻之后，马车行驶就越发困难，所以，必须尽快启程，否则，今年春节之前很难赶回盛京。

　　因为无邪执意不肯离开含玉，楚天浩便和含玉做了笔交易，请含玉先陪无邪回盛京，把无邪交给宸妃之后，楚天浩再陪含玉回茴香国，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含玉深知自己回茴香国是冒着很大的风险，连“剑魔”前辈也着了人妖王叔的暗算，自己心里连四成的胜算都没有，自是不应该让无邪跟着冒险。而且，含玉看得出来，无邪心里是非常希望见到父亲和母亲的，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自己和亲人之间做出抉择未免太过残忍。再说，楚天浩的条件无疑很具诱惑力，有这样一位武功高手相助，对付王叔就多了几分胜算。

　　似乎担心你漂亮哥哥会一不高兴改变主意，不跟自己回盛京，小正太一路上少有的乖巧，小狗般的唯含玉之命是从，只差没有在屁股上栓根小尾巴，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让含玉看了心里好不感动。

　　“公主，你也小睡一会儿吧，离下个客栈还远着那。”笑愚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狐皮大*盖在含玉和无邪的身上。颠簸了大半天，无邪蜷缩在含玉怀里已经睡着。

　　“笑愚哥哥，你还是那样知冷知热。”含玉对笑愚笑道：“也难怪离开茴香国之后，含玉心里一直想着笑愚哥哥。”

　　没料到含玉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笑愚略一愣怔不由红了脸，心里苦笑道，含玉公主此话不知有几分真，听无邪公子说，公主好喜欢那个叫东方瑾的郡王爷，可惜，那位郡王爷却爱上了别的女子，还有南明国太子涵，竟然会屈服于茴香国的威胁，人心舍弃含玉。一别六年，公主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却依然保持了活泼快乐的天性，真真难得。可是，揣度着小家伙历经过的苦难与悲痛，笑愚的心隐隐作痛，含玉公主，让那些伤心事都化作烟云飘散吧，从今往后，笑愚再也不离开公主，笑愚哥哥一定会好好心疼你，补偿你。

　　“公主饿了吧，早上启程前笑愚去集市买了公主喜欢的小点心带着，我拿给你。”打开随身携带的多层描金食盒，里边盛满了含玉爱吃的电信，栗子糕，桂花香酥卷，蟹黄饼，梅花糕，炸得金黄的糯米藕，还有几串色泽鲜亮的冰糖葫芦。

　　含玉拿起那碟梅花糕，烤成杏黄色的豆沙和肉末，切得细细的各色蜜饯瓜果丝，看一眼就禁不住要流口水。含玉当然记得，公主府小厨房的私厨就是因为会做南明小点心才被破格录用的。

　　“这个里边加的有猪油，要热的才好吃，笑愚是怕出了南都别的地方没有卖的，这才带了一些等到了客栈，蒸熟了为公主解馋，公主还是吃块栗子糕吧。”笑愚边说边打开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双湘妃竹的筷子，一个前端为椭圆形，中间窄窄的，尾部称手柄状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小竹纹。

　　迅速把那竹板抓在手中，含玉脱口说道：“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东西，记得有次吃梅花糕不小心烫到嘴，笑愚哥哥就雕刻了这个特别的餐具，说是一次只能挑起一点，慢慢吃才免得烫着。”

　　笑愚憨厚的笑着，拿起竹筷子夹了块栗子糕喂进含玉嘴里，眸子里溺爱的申请简直能把含玉融化进去。

　　“这么多年了，难得公主还记得。”静静的看着含玉吃完栗子糕，笑愚公子再夹起一块糕点喂给含玉，恬淡而又轻柔的声音说道：“公主小时候虽然顽皮，可是心地非常善良，不肯用象牙筷子，说是吃东西时会联想到可怜的大象，也不肯用犀牛角的茶具和酒具，说是猎杀犀牛就为了取下牛角太过残忍，所以，女皇陛下常说，公主除了好色，其实很聪敏很有爱心，将来会是一个体恤民情的好皇帝。”

　　“本公主很好色么？”含玉喷笑，一不小心把糕点吸进了气管，呛得拼命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却还憋不住失笑问道：“本公主离开茴香国时还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耶，怎么就会落下好色之名？”

　　笑愚见含玉呛到，急忙放下筷子为她拍背，这番折腾，早把小正太惊醒，花无邪懵懵懂懂的揉着眼睛问道：“漂亮哥哥又在说无邪坏话么，早说了无邪不是小色狼，竟然对外人诋毁你的大夫，真是过分。”

　　“呵呵呵……”这下子连笑愚公子也不由失笑，顺手拿起一串糖葫芦递给无邪，强忍着笑解释道：“公主没有说无邪公子的坏话，公主是想起小时候，见到好看的男孩子就抱住人家闻香不香，还问人家有玉没有……”

　　无邪故作深沉的蹙着眉头，颇为严肃的瞪了含玉一眼，由于嘴里喊着一粒冰糖葫芦，有些口齿不清的对笑愚公子道：“这样呀，这很让无邪觉得汗颜。笑愚公子，麻烦你帮漂亮哥哥擦擦眼泪鼻涕吧。看这样子有多丢人。”

　　哦，小正太这是在教训本公主吗？刚才好了一点，又被呛到，含玉又是笑又是咳嗽，气喘吁吁的抱住花无邪直叫：“无邪，你成心笑死哥哥么，哎呦，笑死人了，我的肠子都要笑断了……”

　　笑愚见含玉已经咳得喘不过气来，还在拼命的笑，忙从怀里取出一个扁平状的银质水壶来，倒了盅茶递给含玉。

　　这个平常的动作却让含玉顿时止住笑来，下意识的轻咳了一声，眸子越发湿润，不是笑出的眼泪，而是被笑愚的温柔体贴荡起的涟漪在眸子里扩散开来……

　　那茶水虽然不甚热，却由于带着笑愚的体温，绝不至于让人觉得冰凉。

　　“咳咳咳……”小正太做作的咳嗽着提醒含玉不要太色，狼眼盯着笑愚公子看，全不顾及无邪的面子，真以为无邪怕了你，不敢招惹你么。

　　笑愚正在用绢帕为含玉擦拭眼泪鼻涕，听到无邪的咳嗽声，回过神来笑道：“笑愚怀里捂着茶水，要不要喝一口？”

　　“不要！”花无邪很不友好的白了笑愚公子一眼，抢白笑愚公子道：“别以为你对漂亮哥哥献殷勤我就会答应让漂亮哥哥娶你做侍妾，你越是这样我越看你不顺眼。”

　　“噗嗤”一声，含玉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笑愚公子满脸，忙用衣袖帮笑愚擦拭着，强忍着笑哀求小正太道：“拜托无邪老大，虽然我们有言在先。你也不必如此……嗯，任性，对不要太任性，在人前总得给漂亮哥哥几分薄面吧？”

　　终于看出无邪公子竟然是在吃自己的干醋，笑愚不由囧红了脸，啼笑皆非的调侃含玉道：“公主可是遇到对手了，今天笑愚倒信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

　　为了方便第二天赶路，晚上就在驿站下榻。驿站的饮食比较简陋，楚天浩贵为王爷倒并不十分挑剔，倒是无邪，习惯了“稻香村”的美味佳肴，晚餐吃得很是勉强。

　　“笑愚哥哥，你让驿站的厨子把梅花糕和蟹黄饼热热给无邪宵夜。”回到下榻的房间，含玉忙吩咐笑愚道。

　　在南明的日子一直都是无邪照顾含玉，现在，含玉一心想多为无邪尽点心意，否则，老是觉得亏欠了小正太，分手后心里会更加难受。

　　因为是下雪天，驿站里并没有别的客人，房间安排的很是宽松，风流某男自然是和他的小跟班儿住在一起，无邪和笑愚公子共住一间客房，含玉独自占用一间。

　　吃过宵夜，无邪梳洗了照例钻到含玉的房间来睡觉，习惯了，含玉倒并不在意，在含玉心里，似乎并不曾把无邪当成男人看待，他只是一个孩子，只是，含玉也看得出来，楚天浩和笑愚的心里未必和含玉想的一样。

　　好容易等无邪睡熟了，才敢从他的怀里抽出胳膊来，因为担心含玉会突然离他而去，无邪最近睡觉必须抱着含玉的胳膊才能睡得安稳。

　　悄悄溜出门，轻轻地拉上房门，含玉做贼般地来到笑愚公子的房里，因为一路上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练功的事情，无邪要么不说，要说就该说透彻，可是，有些事情，含玉怎么可以向一个小屁孩打听。

　　闷没闩，含玉一推就开，吱呀一声门扇响吓了笑愚一跳，连忙转身掩上衣襟，见是含玉，笑愚扬唇微笑。

　　“坐了一天的车，公主应该早些歇息。”笑愚的声音总是name恬淡温柔，就像一个大哥哥对自己的幼妹，显得溺爱有加。

　　“那个，我想知道，含玉究竟，那个，怎么笑愚哥哥了……”矮油，笑愚哥哥，那种话，含玉怎么说得出口嘛。

　　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笑愚脸红红的笑道：“没有什么，公主别担心，已经快好了。”

　　不是吧，本公主不但那个，而且还很变态是吗，虐待美男？走过去一把拽开笑愚的衣襟，只见上面伤痕累累，手抓的，嘴咬的，还有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已经变成青紫色的淤痕……

　　第二卷　玉暖生烟　　第068章　放了九年的古琴

　　“笑愚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含玉好担心笑愚会睡出不堪的情景来，可是，那些伤痕历历在目，让含玉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变态的“虐”字，心里诚惶诚恐，却又不能不问个清楚。

　　“真的没事，好在公主没有伤到自己，其实，看公主当时那么难受，笑愚倒真的希望公主能好好发泄一下，能够分担公主的痛苦，笑愚心里会觉得舒服很多。”

　　笑愚淡淡的说，憨憨的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碗对含玉道：“好了，公主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帮笑愚哥哥擦擦伤处。”

　　含玉恍然大悟，原来笑愚刚才是在处理发炎的伤处。小碗里是淡盐水，还有干净的棉花。

　　“本公主患了失心疯吗，怎么舍得这样对待笑愚哥哥。”含玉一边用盐水擦洗红肿的地方，一边用嘴轻轻的吹着，同时，没忘了心疼的自责几句。

　　笑愚公子的肌肤白皙中泛着淡淡的粉，而且丰腴适度，不是十分强壮，体型却非常匀称，看起来这么赏心悦目的儒雅男子，却被自己辣手摧花，含玉夸张的拍额对笑愚道：“不行，笑愚哥哥好歹也得惩罚含玉一下，否则，含玉会觉得寝食难安。”

　　“没事的，公主。”笑愚被含玉感动得眼圈儿发红，接过含玉手中的小碗放回桌上，兄长般的把含玉拥进怀里，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公主那几天才是吓人，浑身烧得滚烫，笑愚只好用冷水给你擦身子，有时候烧得实在太厉害，公主就会抓挠自己，笑愚只好抱住公主，让公主抓咬笑愚。”

　　哦，只是抓咬，并没有其它的糗事么，这样子本公主倒是放心了许多，若是……本公主不是还得对笑愚哥哥负责任。

　　不对呀，笑愚哥哥刚说什么给本公主擦身子，我勒个去，吃亏的是本公主耶，怎么办，我要让笑愚公子对我负责么？才怪，这怎么说得出口嘛……

　　“公主，你在嘀咕什么？”笑愚诧异地问道。

　　“什么？”寒玉窘红了脸，对笑愚公子连连摇手道：“没说什么，笑愚哥哥早点休息吧，我回屋睡觉了，待会儿无邪醒了又要大惊小怪了……”

　　语无伦次的一边说，一边退出门去，倒让笑愚公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连续几天阴天间小雪，等抵达景城时，天气突然晴朗起来，含玉一行照例在驿站下榻，笑愚公子责无旁贷的为大家安排饮食，依旧是问过含玉和无邪想吃什么之后，再去隔壁客房征求楚天浩的意见，想吃什么，甚至于是否需要把酒菜送到房间里来。

　　大多数时间，楚天浩更乐意在客房里单独用膳，因为，他觉得和无邪一起用膳心里很别扭。

　　含玉觉得楚天浩很奇怪，没见到无邪时千方百计的寻找无邪，等真的找到了却又对无邪很是冷漠，从南都回盛京的一路上，甚至连看都懒得多　看无邪一眼。

　　这日正是月中，雪后初霁，含玉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分外晴朗。

　　刚在客房里安置下来，楚天浩就来到含玉下榻的房间。为了避免麻烦，无邪和含玉二人均易过容，楚天浩依旧是戴着蝶形眼罩，看起来酷酷的，很是帅气。

　　“含玉公主和本王一起去城里走一趟吧。”风流某男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冷冷的说道，态度何其倨傲无礼，倒叫含玉连拒绝的话都不想对他说。

　　“啊……”含玉瞪大双眼盯着楚天浩，心里不爽地揣度着，听说这个老男人（既然让我叫他七王叔，自然算是老男人了）满世界留情，各地的秦楼楚馆无人不晓“风流王爷”的大名，此时正是月上柳梢头，七王叔想必是又想去城里风流快活了吧，只是，为何要带着本公主……

　　“我帮朋友订做了一把古琴，只是，我不大懂音律，请公主帮我看看。”看出含玉眸子里的不快与疑虑，楚天浩顿了顿，放缓语气补充道：“现在就走好吗，进城后我请你吃饭。”

　　“七王叔，无邪也要去。”连续昼行夜宿，花无邪已经好几天没进过城了，忍不住怯怯的拽着楚天浩的衣袖乞求着。

　　“麒麟，看好小王爷。”楚天浩淡淡的吩咐道，深邃的目光冷酷得像冰。

　　无邪的眸子里顿时盈满了泪光，小正太原本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孩子，哪里看不出七王叔对自己的冷淡和无视呢，从小被人拐卖到茜香国，受尽了冷落和歧视，让花无邪对亲情十分渴望，可是，七王叔疏离的目光却让无邪一直不敢和他亲近。

　　“漂亮哥哥，早点回来，无邪等你回来再睡觉。”刁蛮任性的小正太突然变得如此温顺，乖巧得让含玉感到心疼。

　　“若说辨别琴的音质好坏，无邪比我在行。”含玉把花无邪拉进自己怀里，帮他擦干净眼泪，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楚天浩道：“一起去吧。”

　　楚天浩不再言语，转身走下楼，吩咐车夫套马。笑愚忙把一大一小两件大红猩猩毡斗篷分别给含玉和无邪披上，再把刚烧好的手炉塞给含玉。

　　三人一起乘车进城，先去酒楼用餐，菜肴倒是够丰盛，只可惜楚天浩的心情似乎糟糕透了，沉着脸一直沉默不语，无邪对七王叔原本就敬而远之，此刻索性不看他的脸色，肚子早已经饿了，低着头乐得大快朵颐，而含玉望着挂在柳梢上的那轮明月，想起重阳夜和太子涵的闺中情戏，也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发现无邪很喜欢啃鸭头，吃完饭结账时，楚天浩吩咐店小二给包了一大包，交给无邪自己拿着。

　　其实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却让含玉的心温暖了好半天。看得出无邪也非常激动，一手把鸭头紧紧抱在怀里，一手试试摸摸的去拉楚天浩的手，见楚天浩没有反应，只好咬着嘴唇，讪讪的依旧拉住含玉的手，偎在含玉身边悄然不语。

　　乘着月色走进“仙乐坊”，老板兼大师傅谷雨老人听小徒弟传报，知道是楚大爷光临，急忙迎了出来。

　　“楚爷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谷师父和楚天浩互相拱手寒暄之后，把含玉和楚天浩几人引进大厅就坐，小徒弟上茶后，按照师傅的吩咐，小心翼翼的把楚天浩定做的古琴捧上来，放在屋中间的大案上，案子上原有几把琴，但是，这把古琴放在那里，顿时就把其它的琴比下去了，不说精致的做工，单是琴身上镶嵌的宝石，即使在昏黄的烛光中，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这琴做好后小老儿一直等候楚爷来取，可是，一晃九年多过去了，楚爷渺无音讯，小老儿寒舍中收藏如此贵重的宝物，唯恐有什么闪失，这些年竟是难以安枕。”说话间，小徒弟已经调好了弦，恭恭敬敬的束手退到一边。

　　谷师父起身走过去试了试音，抬手恭请楚天浩验琴。

　　“无邪，既然含玉姑娘说你是行家，你就去试着弹一小段我听。”楚天浩面无表情的拿起茶碗呷了口茶，然后，把茶碗重重的放回茶几上，微微眯缝起双眼，貌似准备精心欣赏。

　　“是，七叔。”花无邪一副江南才子的风雅，潇洒地起身走到大案前，对着古琴端详了半响，突然不屑地说道：“琴是让人弹奏的，又不是摆设着供人欣赏的装饰品，七叔的朋友奢华如此，真是俗不可耐。”

　　含玉听了忍不住失笑出声，轻摇头调侃道：“喂，耶律雄奴少侠，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常言道，宝剑赠英雄，钻石送美人儿，没准儿这是你七叔为哪位美人儿准备的，你怎么可以出言无状。”

　　楚天浩被含玉和无邪一唱一和的调侃得脸颊发烧，好在带着人皮面具，旁人不曾发现，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楚天浩掩饰性的再次拿起茶碗，揭开盖子轻轻地在上面荡了荡，沉声呵斥无邪道：“既然琴是用来弹的，你为何还不弹！”

　　无邪冲含玉做了个鬼脸儿，用甜得发腻的声音问道：“漂亮哥哥想听什么曲子，无邪弹给你听。”

　　含玉瞥了“风流王爷”一眼，心里揣度着，一把古琴竟然存放了九年，究竟准备送给谁的，莫非这个楚天浩心里藏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么。含玉做悲戚状问无邪到：“知道白居易的《长相思》吗，或许，楚大叔这会儿想听呢。”

　　“可是，无邪从没给漂亮哥哥弹过曲子，我要弹给你听。”无邪执拗的望着含玉道。

　　心里一阵小得意，被人追捧的味道很爽，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正太。

　　含玉瞥了楚天浩一眼，见他阴沉着脸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无邪，默然不语。

　　含玉促狭的微笑，调回视线对无邪道：“就《长相思》吧，漂亮哥哥想听。”

　　无邪不再言语，指端轻轻一拨，涓涓泉之细流浅浅，古琴切切然，音律清凉入骨，无邪字正腔圆的低吟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第二卷　玉暖生烟　　第069章　你的琴艺很差劲儿

　　这把琴堪称极品，不但看起来做工精致，造型华美，听起来层次分明，音色纯净而又极富穿透力，不过，被一个萌死人的小正太用稚嫩的声音弹唱“月明人倚楼”真是不伦不类。

　　含玉不由技痒，情不自禁的起身走过去。

　　无邪见含玉有意露一手，立刻让开一步，把琴交给含玉。

　　“想听什么？”含玉微笑着对无邪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弹给无邪听。”

　　抬头望了望大门外面如水的月光，无邪想了想道：“和月亮有关的吧，苏学士的明月何时有……”

　　“老大，给哥哥一点面，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含玉俯身对花无缺笑道：“你要说李清照的词，本公主倒知道的八九不离十，苏大人的词却是知道的不少，熟记的不多。”

　　无邪窃笑，勾着含玉的脖子说悄悄话，却偏又声音大得十里以外都听得见，只听他说道：“漂亮哥哥随便唱吧，反正七叔老古板，想必也听不懂。”

　　含玉“噗嗤”喷笑，下意识的回望了楚天浩一眼，风流王爷正巧也在看含玉，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哦，错了，是看不出面具下的表情。

　　突然想起一首老歌《白月光》，就随手弹唱起来：“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含玉边弹边唱，心里突然觉得无限凄凉，是因为想起和太子涵一起度过的中秋之夜吗？含玉问自己道，模糊的记忆深处，浮现出来的分明是另外一个影子，却看不真切，竭力去想时，脑海里反倒出现一片空白。

　　“怎么不唱了？”楚天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突然带了很重的鼻音，嗓子有些暗哑。

　　“我……”含玉神情恍惚的转过身来，对楚天浩坦白道：“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个记忆，就像一片洁白的月光，却捕捉不住……”

　　想起潇湘夜雨时，有谁在黯然弹奏瑶琴，乌黑的发和洁白的衣袂，伴着仙乐飘飘……

　　心脏突然被掏空的感觉又回来了，含玉双手捂面，没来由的想要流泪，却又稀里糊涂的搞不清楚，这泪水是为谁而流。

　　楚天浩最怕看到的就是女孩子的眼泪，所以，不耐烦的站起身来，背转身去，懒得再看含玉。

　　“漂亮哥哥，你是不是又在想瑾少爷了？”无邪环抱住含玉的腰，抬起头来故作深沉的摇头叹息道：“无邪看到的漂亮哥哥总是开开心心的，只有那次，你哭的很厉害，你喝了很多酒，然后，整夜里都在说‘瑾少爷，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别离开我’，你很过分的，害得无邪也跟着伤心……”

　　“可是无邪，我却把瑾少爷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不知道瑾少爷是谁，怎么会为他伤心？”含玉突然失态的嚷嚷起来。

　　“好了，天不早了，明天还得赶路。”楚天浩大踏步走过来，示意谷师傅把古琴包装好，然后，从衣袖里扯出一块绢帕扔给含玉，声音十分生硬的吩咐道：“把眼泪擦干净，不管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