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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书归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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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息息相关，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便要保护自己，不能捐弃性命，否则对不起任何人。”
上官明皎静静地听着，侧过脸看着韩仲泽的表情。韩仲泽超乎年龄的老成，也许就是出自这一段经历。这一段感悟，上官明皎自己从未想过，如今听韩仲泽讲来，在心中忍不住击节称道。上官明皎一向视家人为最重，正与韩仲泽的想法相契合。
韩仲泽说完，忽然自嘲一笑，看向上官明皎，“我只顾着说自己的伤心事，倒连累你更觉得沉重了。见笑。”
上官明皎清爽地笑笑，“哪里，韩二公子重情重义，明皎敬佩。”
“你和贤安公主虽然暂时分离，但相信终有再见之日。”韩仲泽看着上官明皎，劝慰地笑笑。回忆结束之后，他又恢复成了人前淡然自若老成持重的御前侍卫统领韩仲泽。
“今晚，是我最后一次以上官明皎的身份出现在宫里。从明天起，我只是上官侍读。”上官明皎眼睛不知聚焦在何处，淡淡地说道，“我答应了姐姐，她离开之后，我要替她好好守护棠澜宫。一直以来，棠澜宫的风雨都是姐姐在挡，从今以后，我必须一肩承担。”上官明皎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有着微微的决绝气势。
韩仲泽并不意外上官明皎说出这样的话，仿佛在他的潜意识中，上官明皎便是这样堪当大任的；上官明皎和上官明瑟一样，聪明伶俐，两人所差的，不过是资历和经验而已；虽然韩仲泽仍然记得上一回处理失窃案的时候上官明皎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情形，但这并不影响他看好上官明皎。
“姐姐在的时候，我过得任性，和在江湖时差不多，但以后再也不可如此了，就像这身男装，以后不会再穿。月白是姐姐最喜欢的颜色，往日在等闲门时我常穿给她看，现在穿着它，正好想着姐姐。今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任性的机会。”上官明皎嘴角若隐若现着微苦的笑容。
韩仲泽低头不语，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探向腰间，取出一柄笛子来，递到上官明皎面前。
上官明皎奇怪地看着韩仲泽递过来的笛子，又抬起眼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你心里不好受，就吹一曲，纾解一下心中郁积。”韩仲泽轻轻解释道。
上官明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甚至有些诡秘的笑意，然而转瞬即逝。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韩仲泽，缓缓开口：“不如你吹给我听？”
韩仲泽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上官明皎没有接笛子，反而要他吹。也许，她不会吹笛子吧。韩仲泽这样想着，便不好推辞，取过笛子横到嘴边，略一思忖，悠扬的笛声渐渐响起。
韩仲泽吹奏的，恰是《阳关三叠》。这支曲子原本多是用琴演奏，却不料韩仲泽用笛子也能吹出其中的婉转深沉。上官明皎静静地听着，熟悉的曲调萦绕耳畔，更响彻心底。“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姐姐，这支曲子是你往日常常弹奏的，如今我把这笛声送给你；这把笛声，虽然比不上你那七条琴弦抚出的那般曼妙，却也不算辱没了这曲子。
一时，一曲终了。两人都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上官明皎忽然将手中的酒壶抛向韩仲泽，“好曲子。不过，明月皎洁，岂能无酒？”
韩仲泽一抬手接住酒壶，却不防上官明皎猛地伸手过来，将笛子从他手中抽走。韩仲泽反应过来时，上官明皎已经站了起来，白色的衣袂在夜风中飘然而举，伴随着飘逸灵动的笛声。
韩仲泽愣愣地坐在原地，手中还勾着方才上官明皎抛过来的酒壶。他没想到，原来上官明皎会吹笛子，而且，吹得这样好。他自己自幼学过吹笛，若说技艺，是有自信的，却不想眼前的上官明皎技高一筹。她吹的是一首陌生的曲子，仿佛是一首小调，却动听得很。韩仲泽仰脸望着对面的上官明皎，一身男装的她，有着平日难以显现的潇洒飘逸；她的耳畔，却不曾卸下耳环，不知是什么，光华灼灼，在夜晚亦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她微微地低着头，却恰到好处契合了角度，似乎是引得月光和她耳畔的光芒交相辉映，又偏偏投影到她的眸子里，眼底的光影闪烁，竟是韩仲泽平生所未见。一眸春水照人寒，想必说的便是这样的明眸了。
韩仲泽慢慢地站起身来，望着上官明皎，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光影聚焦。月光与珠光映在这双眼眸之中，光华灼人，却又是如此柔和。韩仲泽恍惚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倒映在上官明皎的眼中，此情此景，恰如沧海月明；韩仲泽看着上官明皎眼眸中的自己，一时不知置身于何处，只是那样望着，一动不动。
上官明皎并不理会韩仲泽的注视，只是兀自吹着笛子。她知道，这支曲子韩仲泽必然不曾听过。这不是什么名曲，而是幼时上官明瑟和她一起作的一首歌谣。唱那首歌谣时，正是在等闲门的快乐时光，无拘无束，无忧无虑，还有上官明瑟相伴。她还记得，那时上官明瑟弹着琴，她吹着笛子，上官明瑟轻快地唱着，她亦在心里唱和。那时的歌唱，是真正地唱出了歌谣本意的。如今，曲调仍然熟悉，歌词也烂熟于心，只是那样的时光，渐行渐远，恐怕再也难以寻觅了。
上官明皎在自己的笛声中思绪飞扬，回忆着那个逸兴遄飞从心所欲的年纪，那些豪情恣意的往事。今晚之后，她必须要收起所有的这些，像上官明瑟那样，稳重周全，谨慎缜密，保护好棠澜宫，当然，也要保护好自己。
笛声渐止。上官明皎放下笛子，眼中重又回复神采，似是轻轻吸了一口气，侧身过来，看向韩仲泽，将手中的笛子递回。
“原来你的笛子吹得这样好。”韩仲泽略略回过神来，却并未立刻去接笛子，而是惊叹道。对面站着的上官明皎，正淡淡地看着他，并不答话，惟有耳畔的坠子随着夜风微微晃动；这样的人物，才当得起光风霁月这四个字。
夜已阑珊。上官明皎看着西沉的皓月，低头拾起了脚边的酒壶和酒杯。“不早了，我也该回宫去了。”上官明皎说着，抬脸看向韩仲泽，浅笑道，“今天晚上，多谢你。”
韩仲泽也微笑道：“客气了。”说完，心思一转，又开言道：“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明，须得请教。”
“是什么？”上官明皎笑得云淡风轻。
“他日再见你时，在下该如何称呼，是上官侍读，还是明皎姑娘？”韩仲泽笑得更开了些。
上官明皎略微一愣，低头沉吟一瞬，随即抬头看着韩仲泽笑道：“既然一起喝过酒吹过笛子，便是朋友一场，若不嫌拗口，日后便以姓名相称吧。”
韩仲泽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明皎姑娘日后也不要再以‘大人’二字称呼在下了。”
“这却不行。”上官明皎嘴角微微勾起，“大人是朝臣，而明皎只是后宫女官，若是对大人直呼其名，恐惹是非。”
韩仲泽听了上官明皎轻松却又严肃的话，倒有几分意外；意外的不是上官明皎的推辞，而是她的语气；从上官明皎到上官侍读的改变，这就开始了吗？韩仲泽心中思绪飞快闪动，脸上却并不表露，只是淡淡笑道：“明皎姑娘说的有理，是在下疏忽了。不过，以后姑娘若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在下，但凡在下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
“好。”上官明皎扭头看着韩仲泽，韩仲泽分明看到她眸中光彩闪烁，“我先走一步，失陪。”月白的衣袂在风中飘动，一瞬间便消失在视线中。依然是高深的轻功，来去无声。韩仲泽望着上官明皎离开的方向，手中还执着那柄笛子；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嘴角始终勾着好看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很美的一章，发了半天出不来~~~
12、翻云覆雨未可量
12、翻云覆雨未可量 。。。
夜晚的御花园，很安静。上官明皎快步走在小路上。她刚从太医院回来，手中拿着章适颐刚交给她的玫瑰酱。章适颐说，这玫瑰酱是别人从江南回来带给他的，他知道上官明皎在等闲门时极喜爱这些江南食物，便转手送给了她。上官明皎捧着玫瑰酱如获至宝，这东西自从她离开等闲门之后就很少吃到了，在宫中更是没有。此刻她满面春风地走着，只想着快些回到棠澜宫中，品尝这珍贵的玫瑰酱。
已是初夏时节，晚风吹来带着一些微醺的热度，仿佛有着隐隐的躁动不安。若在江南，此刻已能听取蛙声一片了吧，上官明皎的思绪也飞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
突然，上官明皎只觉得后背一凉，她眸中一紧，身子已下意识地飘移开五步之外，与此同时，她一个回身，左手一扬，一枚银针应声而出。只听得不远处一声闷哼，显然已经中了银针。上官明皎身子在空中掠起，施展轻功，便要脱离这是非之地。刚才那阵后背发凉的感觉，是源于黑暗中的一阵掌风。若不是在江湖中闯荡的经验，她刚才绝对没有这么快的反应。
“有刺客！”上官明皎高声叫道。经过沈芳枝的事之后，她相信这宫中一定还有像她这样身怀武艺的宫人。此时她并不能确定，对她出手的是普通的刺客，还是针对她发难的别有用心之人。但无论是哪一种人，她呼救总是有利无弊的。
空气中骤然飘过一股奇异的芬芳，很好闻，可是，可是……上官明皎呼吸之间早已纳入了一口这奇异的香气，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脑中一沉，四肢便软了下来。不好，这是迷香！上官明皎心中大惊，可是浑身都已不听使唤，最后几缕挣扎的意识中，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低声说着：“娘娘神机妙算，料到这女人会武功，叫咱们带上迷香，要不然还真拿不下她……”
上官明皎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没有门窗，四面围墙，只有一些零星的小洞透入微光，把外界的空气送入这房间。没错，这一定是一个密室！
上官明皎大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密室？难道，她已经离开了皇宫？上官明皎一跃而起，她发现自己身上全无枷锁之类，除了那罐玫瑰酱不知去处，别的什么都没少，更没有任何伤痕。她试着运气，真气运行毫无阻碍，可见一无中毒二无内伤。可是，她到底是被谁掳来，又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样一个密室里？
上官明皎只觉得一层冷汗冒上来，本能地感到恐惧，恐惧这种未知。对手在暗，她在明处。她连对手是谁、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此刻她毫发无伤，却不知道下一刻会有怎样的暴风骤雨。
不，不能慌，上官明皎闭上眼睛，极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一向都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越是绝望之境，越有可能绝处逢生。天下没有绝对的密室，这个她在闯荡江湖时就知道，是密室，就一定有破绽。上官明皎睁开眼睛，开始仔细查勘起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墙角放着两个碗，一碗是水，另一碗是一些冷饭。上官明皎眼前一亮，这里有水有食物，一定是从外面送进来的，所以，这里一定有一个开口。
上官明皎尝试着敲打墙角附近的砖，仔细辨别着声音。然而，她试遍了周围的砖块，却都是实心的回声。实心，意味着这些砖块不能动，这里并没有开口。
上官明皎有些沮丧，也有些口干舌燥。她看了看那碗水，却并不敢喝。她无力地坐到地上，低下头来，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猛然间，仿佛一簇火苗闪过，上官明皎心中一亮，一下站起，深吸了一口气。甜美芬芳，沁人心脾，似牡丹凝露——好熟悉的香气！上官明皎脑中飞速转动着，这不是寻常香气，这是淑妃的碧瑶宫中特供的凝珠香！
原来，她来到了碧瑶宫。上官明皎猛然记起偷袭的人说的那句话，“娘娘神机妙算……”不错，就是淑妃！上官明皎又惊又怒，淑妃竟然这样派人绑架了自己，如此肆无忌惮。她到底想做什么？上官明皎更觉得不安起来——棠澜宫的公主侍读失踪，棠澜宫一定会四处寻找，碧瑶宫一向是棠澜宫的对手，嫌疑也最大，难道不怕被抓个正着吗——以淑妃的心计，不至于这么蠢，只怕她是另有所图。上官明皎找不到答案，但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逃离这个密室。
上官明皎不懈地到处寻找出口，额头上渗出涔涔汗珠。口中更加干渴，然而依旧一无所获。上官明皎迟疑地再次看向那碗水，她实在太需要喝水了。既然已经知道是在淑妃手里，她暗暗地想，这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淑妃不想让她死，这一点她还是肯定的。
上官明皎端起那碗水，拔下头上银簪试了试，并无异样。于是她匆匆喝了起来。
喝了水，上官明皎坐在地上静了静。她已经将这里的砖块几乎试遍，却没有发现，可见其中另有机关。她不能鲁莽行事，须得耐下性子来，静观其变。
过了很久之后，上官明皎恍惚听到砖块移动的声音。她浑身一震，听到那是密室顶上传来的声音，忙抬头看去。
那真是一个诡异的景象。顶上缓缓开启了两个洞，恰恰和那两只碗一般大小，两只碗似乎有绳索系着，慢慢吊落下来，稳稳地放在那个墙角，而后绳索快速收回，洞口阖上。
上官明皎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洞口阖上的瞬间，她足尖一点，借着上跃的力量击打洞口所在的砖块。然而奇怪的是，这里的回音依然是实心的。
这里没有着力点，上官明皎无奈地落到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那块砖。这无疑是一个开口，虽然可能并不是入口，但好歹是一线生机。只是，洞口关闭得很快，而这么小的开口，她不可能跃出去。
上官明皎心中念头闪动，看向角落里刚刚放下的那碗水，渐渐有了主意。
又是很久之后，坐在角落里的上官明皎又一次听到了砖块移动的声音。她眸中闪亮，时候到了！她拿起身边的水碗，一口饮干，左手迅速一扬，两块饭碗的碎瓷片飞出，割断了绳索；与此同时，她身形跃起，右手将水碗飞向那个洞口。
上官明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水碗严丝合缝地嵌入洞口，她只想用水碗卡住这一线生机，再寻对策。然而，她的准头很好，那水碗稳稳飞向洞口，竟刚好嵌在了那里，丝毫不差。
上官明皎心中一喜，正要再做反应，却听得一阵动静，定睛一看，那密室顶上竟然又打开了一个出口。那不再是碗口大小，而是如同一扇门。
一切只是一瞬间，上官明皎身形一闪，已然从那个出口跃出了密室。她的足尖刚刚站定，身后的密室又一次轰然闭上了。
上官明皎浑身戒备地站稳身体，她不知道外面是一个怎样的情况，或许正是重兵把守，即将恶战一场。然而，她愣住了。这里不是什么宫室，她已经身处御花园之中。
上官明皎不可置信地望着四周，又回身看了看自己刚刚逃出来的牢笼的入口，倒抽一口冷气。这里距离她遇袭的地方不远，想必自己被迷晕之后就是从这里进的密室。这密室的入口，建在假山之旁，真是一个好掩护。上官明皎稳了稳气息，举步便要往棠澜宫走去。
天已经黑了，密室中不知日月，却原来一天一夜已过。匆匆走了不出十步远，上官明皎忽然觉得一阵头晕，像极了前一日中迷香之后的反应。上官明皎一惊，下意识加快了步子，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回事，这里明明没有迷香……上官明皎扣上自己的脉门，脉象不稳地跳动着，像是用了什么药物所致。坏了，莫非刚才那碗水里有问题？上官明皎心中又急又怕，若是此时碧瑶宫发现了她，她真是毫无反抗之力。
不远处似乎有灯火在动，却并不是靠近，而是远去。上官明皎知道，那里有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像迷航之人看到渔火，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
上官明皎跌跌撞撞地走着，极力想看清不远处的那个人。她的头一阵阵地晕眩着，每走一步都要勉强支撑。可是，她不能停下来，否则她一定会睡过去。
不远处的人影闪动着，他手中的灯火半明不灭，影影幢幢，映得他的轮廓不断变化着，很不真实。上官明皎吃力地睁大了眼睛，目光却很难聚焦。
上官明皎心中焦急，困倦感却再一次排山倒海地袭来。不，不能放弃，一定要看清那是谁，这样才有救。上官明皎有些模糊的意识凝聚成一股莫名的力量。她伸手探向头上，拔下一枚银簪，向手臂上划去。
疼痛感给了上官明皎几许清醒。她再次努力看去，恍恍惚惚间感觉那人的衣服正是御前侍卫的装束。上官明皎心中一阵惊喜，这多半是值夜的侍卫。可是，那究竟是谁呢？如果那是淑妃的人，她岂不是要自投罗网？
上官明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脚下却一软，险些摔到地上。她匆忙扶住了身旁的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无法一个人回到棠澜宫的。眼前，只有这个不知是谁的御前侍卫可以帮她。她别无选择，只能赌一赌了。好在，并不是所有御前侍卫都认得她；上官明皎想到这里的时候，无奈地叹道，早知今日，当日在侍卫处就不要大闹了，低调些该多好……
上官明皎心中一横，举起银簪，往那个人影的方向飞去。此时此刻她的暗器估计只剩下两成功力，她的目标只是让银簪打在人影附近，让对方发现自己而已。
只听得“噗”的一声，银簪钉在人影身旁的树上，只是力道不足，随即掉落下来。人影听到动静，迅速回过头来，拾起地上的银簪，而后警醒地喝道：“是谁？”
上官明皎看到对方的脸已经向自己渐渐靠近，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摔倒，心中默默祝祷这是一个好人。
灯火越来越近，上官明皎勉强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摇曳的光线下，一张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带着惊讶和焦急的神色……
“哥哥……”上官明皎喃喃唤道，她惊喜地辨认出来人竟然是上官明轩，“快救我……”
“你怎么了？”来人的声音似乎是惊诧莫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你的手臂受伤了？”
“我……”上官明皎没有任何力气说明来龙去脉，她软软地靠在上官明轩手臂上，“哥，快送我回棠澜宫……”然后她再也撑不住，沉沉睡去。
棠澜宫中上官明皎房间
上官明皎躺在自己的床上，仍在昏睡之中。床边，章适颐收回搭在她脉搏上的手，站了起来。
“二小姐怎么样了？”昭云第一个焦急地问道。
章适颐刚要答话，坐在不远处的敬妃忽然发话：“除了昭云，其余不相干的人都下去干活。”
一时房中只剩下敬妃、方姑姑、珏慧公主、昭云和章适颐。章适颐看一眼敬妃，说道：“明皎并无大碍，身上除了手臂的划伤，没有任何伤痕；而且那划伤像是她自己所为。”
“她身上没有其他的伤了吗？”敬妃有些狐疑地望着章适颐。
“伤是没有了。”章适颐眉头微蹙，“只是她中了分量不少的软筋散，这就是她至今没有醒来的原因。”
“软筋散……”敬妃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三个字，“是一种迷药吗？”
“软筋散最主要的功效，就是致人四肢无力，昏昏欲睡。但是，微臣听过有一种软筋散，还可使人神志不清，服用之后便会受制于他人，自己全无意识。”
敬妃神情微微一震，“那明皎所中的……”
“微臣医术不精，只知道她中的是软筋散，却不能确定是哪一种。然而，既然明皎是在御花园被发现的，多半不是被人挟制，应该中的还是普通的种类。”章适颐斟酌了一下，妥帖地回答道。
“章公子说的对，二小姐不会被人控制的。”昭云急急附和道。
章适颐带着安抚的意思看了一眼昭云，然后向敬妃躬身道：“明皎应该就快醒了。到时一切都明白了。”
敬妃微微点头，“好，你辛苦了，先下去吧。今天的事，不可对外透露。”
“微臣明白。”章适颐沉声道，退出房间。
上官明皎苏醒的时候，只觉得光线格外强烈，刺得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用手遮挡在眼前。
“二小姐醒了！”昭云惊喜的声音传来。
上官明皎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出现了敬妃的脸。“娘娘！”上官明皎几乎跃起，“我终于回来了！”
上官明皎的反应出乎了几个人的意料。敬妃伸手轻轻按住上官明皎，“刚醒过来，别乱动。”
“明皎无事，只是受药物影响这才昏睡不醒。”上官明皎急切地望着敬妃，“娘娘，我被淑妃娘娘掳走，关在碧瑶宫的密室之中！”
敬妃的神情微微波动，随即平静道：“原来这一天一夜你是在碧瑶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明皎叹一口气，将自己那日被掳走的经过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你并没有看清那几个人的样子。”敬妃沉吟道，“那你如何知道自己是在碧瑶宫？”
“是碧瑶宫中独有的凝珠香告诉我的。”上官明皎答道，“明皎曾经闻到过凝珠香，也知道这香是碧瑶宫特供之物。那密室里，始终有一股凝珠香的气味，我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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