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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兰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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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一步,他进一步,最后居然把我逼到了墙角。他伸出双臂将我圈在只属于他的范围之内,倾身向前,他的吞吐之气都喷洒到了我的脸上,我感觉自己内心更躁动了。

他的唇终于抵住了我的,一瞬间我的心跳的飞快。他将双臂自我身后收紧,令我贴上他,他吻得更加恣意了。

很久没有被他这么吻过了,我发现自己还真是想念他的吻呢!

一个细长的吻结束之后,他用强壮的手臂,打横一把抱起我来;欣赏着我的满脸通红说:“不论后世怎么评论我,我只想让他们知道——皇太极最爱的是海兰珠!”

我将脸幸福地埋进他的颈项,在心底动情地对他说道:“他们其实早都已经知道了。”

正文 母亲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盛京早就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冬雪让整个皇宫变得纯白却透着寒冷。皇太极终于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成功地肃清了正蓝旗内躁动的势力。

就在新年前的五天,十二月初二十六,哈达公主的亲信家奴冷僧机突然善闯宫门,要求面圣,声称要揭发四年前莽古尔泰、德格类在生前与莽古济等人结党谋逆的事实。

自此之后,一样样铁证惊然暴露于世。

济尔哈朗带兵在哈达公主府上翻出了十几块刻有‘大金国皇帝之印’的木牌。隔天又在德格类府邸查出许多私通下臣与外邦的书函。

东窗事发之后,琐诺木杜棱如惊弓之鸟一样,先是将自己关了起来;随后他听从谋士托古的计策,站出来指证哈达公主,莽古尔泰,德格类三兄妹的‘谋逆’大罪。琐诺木杜棱成功地将自己转作污点证人,却亲手将悬崖边徘徊的哈达公主彻底退落崖底。

可惜哈达公主的获罪,并不是全部的结局。同时要陪她去走这一趟鬼门关的还有莽古尔泰的三个子嗣,莽古尔泰与莽古济以及德格类的同母异父兄长昂阿拉。皇太极十六弟费扬古贝勒以及正蓝旗的一千余将士也无一幸免,相继成了刀下亡魂。

短短数日,就在新年来临之际,豪格终于踩着众人的尸首,稳稳地坐上了正蓝旗固山额真的宝座。厄吉娅的死讯也终于公诸于世,豪格挑选了最佳的时机大义灭亲,并向大金国的全体臣民作了对其父汗‘忠诚’的表率。

一场血腥的冲刷之后,皇太极登上帝位之路已是再无荆棘,他终于做到了独掌乾坤,君主集权。整个朝廷史无前例的肃静,根本从没人敢对这场‘规模宏大’的内部倾轧提出任何质疑。现在就连大贝勒王代善都是谨慎小心,亦步亦趋,唯皇太极独尊。

我冷眼旁观,真不知是该为皇太极达到目的拍手称快,还是该为那么多无辜牺牲的生命默哀?其实看得出来皇太极自己的心情也很复杂,这场屠杀的确曾带给他心理负担,但是他却也享受那份得偿心愿的成就感。他已经开始正式动手准备自己的称帝大典了。

可是岳托却偏偏选择此时作独树一帜的出头鸟,几次三番上折,质疑哈达公主等人谋逆的确凿性。并请求皇太极彻查此事,不可误信谗言。莽古尔泰,德格类都已不在人世,如何彻查?

我不得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皇太极从开始为豪格指婚起,岳托便已经知道全部的内幕。他还曾经劝过我什么都不要插手,自己为何却不懂得明哲保身呢?偏要这个时候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难道他会是为了厄俄在做殊死一搏?毕竟厄吉娅已经被豪格杀了,这无疑将岳托陷入两难的境地。

杀厄俄,硬朗的他根本做不到滥杀无辜,而且厄俄肚子里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刀下去便是一尸两命;不杀厄俄,朝廷上下,宫内宫外却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难道要人质疑他‘心怀不轨’?那么要受牵连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他岳托了,双红旗只怕也‘难逃一劫’。皇太极说不定正愁没处下手开刀,整顿代善的正红旗呢。

皇太极以静制动,对于岳托的奏折并无任何表示;代善却早已经沉不住气了,他当着朝臣之面大声斥责岳托,并以家法惩治了岳托的‘不知所谓’。皇太极依旧是站在局外一言不发,似乎是要看戏一样。岳托自此之后被父亲代善软禁府中,而厄俄之事,始终不见分晓。

这个新年是我过的最寒冷的,本来沈阳的冬天就极其的寒冷,再加上整个皇宫都很寂静,鞭炮声依旧响彻天空,却更显得欢声笑语格外稀落。再也没有人敢在宫中多嘴制造谣言了,因为这次的事件给每个人心里都鸣了警钟。即将伏法的哈达公主让他们看清了谁在主宰沉浮,人人都懂得了“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大年初五,皇太极照旧带着贝勒,贝子,武将,禁军等去城郊猎场冬狩。去年他冬季围猎时,送了我戈砾,而今戈砾已经是一岁多的成虎了,却天天除了睡觉之外别无他事。

他临行前,我为他搭上毛裘披风,特意嘱咐说:“骑马时多穿暖些,冻伤可是很难治愈的。雪地里滑,步行千万小心别摔着。”

他笑着掐我脸一下道:“怎么,怕我这把老骨头摔散架了?”

我白他一眼,接续唠叨道:“另外,千万别再弄只老虎回来了,‘一山难容二虎’。”

他笑得更诡异地注视着我,也不言语。

“别的动物也不要。除了两只腿的人之外,其他一概不要。”我赶忙补充道。

他听了我的话,居然开怀大笑了起来,揽我入怀说:“你还真是聪明,本来打算今年给你弄只雪狐回来玩玩,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我就知道他‘笑里藏刀’,把我当动物园的饲养管理员啊!

他又接着说道:“那么要是我猎到雪狐,就直接给你把皮裘送回来。”

不是吧?他还真是不在乎珍稀动物。我赶忙反驳道:“我不要,雪狐那身皮毛太小,我穿不下,只有它自己穿才合身。所以国汗就不用惦记海兰珠了。”

“那你什么都不要了?”他似乎非要找出件礼物来才开心。

“要送就送个谜底吧。”我灵机一动回道。

“你要出谜题?”他显然是没料到我这么说,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若答不出就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回的干脆。

“说。”他来者不拒。

“九羊进圈,一羊入池。打一成语。”这种迷题我一大把,张口就来。

“这迷题有些意思。等我回来自然给你答案。”说完他在我额头落了一吻,便起身出发了。

皇太极前脚刚出门,布木布泰后脚就跨进了院子。

“姐姐这里真暖和。”苏茉儿为她掀开帘子,她迈进屋暖着手说道。

我赶忙让了她坐火炉旁,又吩咐素玛烘了个热手炉过来递于她。

布木布泰接过手炉问道:“国汗可是动身了?”

“刚起程。”我边说边给她倒了杯热茶。

“国汗每年都是如此,不论天气恶劣与否,不管朝政烦扰与否,冬狩却是必不可少的。我一直就奇怪的很,国汗为何独爱冬天围猎,却极少春蒐,夏苗和秋狝。若说春,秋两季才是围猎最好的季节。”布木布泰闲聊着说。

其实我知道他是在乎那‘冬狩’二字。皇家四季围猎都有不同的称呼,春蒐中‘蒐’是搜寻之意,夏苗中‘苗’代指禾苗已起,秋狝也是找寻的意思;只有冬狩中的‘狩’字含有帝王征伐之意。更何况冬天气候最为恶劣,他去围猎根本不是单纯为放下朝政,休息数日;而是在挑战自己,更坚固自己争夺天下的信念。

布木布泰见我并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国汗虽不在宫中,很多事情咱们依旧可以为国汗排忧解难。姐姐可愿随我去见一个人?”

“不知妹妹所指何人?”我就知道她不会大早上跑过来只为聊天。

“莽古济!”她表情突然极其严肃地回道。

我心中一惊,难道布木布泰要趁皇太极离宫之时,为他打扫掉哈达公主?或者说布木布泰与皇太极早有默契?

我故作不解地问她道:“妹妹为何突然想起来探访此人啊?我与哈达公主并无交情,不太方便去探望吧。”

“是无交情,但是莽古济曾经在家宴之时,辱骂过姐姐。姐姐现在去看看她,也是理所当然。”布木布泰冷笑地说。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她却又说道:“这也是大妃的意思。姐姐就勉为其难陪妹妹走一遭吧。”

抬哲哲出来压我,看来她这一趟是不会放过我了。

当我们快行到软禁哈达公主的碧绯阁的时候,外面居然飘起了大雪。漫天飞舞的雪白,让我感觉此一去莽古济怕是凶多吉少了;苏茉儿拎在手中的食盒总是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素玛面露担忧之色的注视着我,我也只能无言松开她的手,随刚刚接过食盒的布木布泰迈进了碧绯阁内厅。

迈进屋子却未感丝毫热气,室内依旧充斥着冰天雪地的寒冷。一个小丫头听到声音迅速由内室跑了出来,见到我和布木布泰正在门口抖着身上的雪,赶忙跪下请安:“奴婢给两位侧妃娘娘请安。”

布木布泰仅仅‘嗯’了一声。

“你起来吧。”我对她说道:“去烧壶热水,泡些热茶来。”这丫头我在豪格的婚礼上见过,她是跟着莽古济的贴身丫头。

她听了我的吩咐,迅速应了‘是’,低头退出了屋子。

布木布泰率先跨入了卧室,我紧随其后。进入房门口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真不敢相信那个枯坐在暖塌之上,面入死灰,毫无表情的女人就是以前威风凛冽的哈达公主。她也看到了我们,眼神瞬间有了一丝波澜,却转瞬即逝;依旧还是一副生死由天的淡然。

她真的变了!短短数月,她的生命似乎已被耗尽了,没有了喜怒哀乐,甚至都没有一分一毫的怨尤。‘哀莫大于心死’,她是真的心死了吧!

布木布泰将食盒摆到了莽古济面前的暖塌几案上,然后居然微笑地说:“这是布木布泰特意为哈达公主准备的一番心意。知道哈达公主近来毫无食欲,这里面有一壶好酒可以为公主排忧解难。”

莽古济看了布木布泰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居然仰天冷笑了出来。边笑两颗泪珠边沿着脸颊滑落。

“啪”布木布泰迅雷不及掩耳地甩手给了莽古济一个巴掌。她的笑声瞬间消失了,剩下的就是满面的冷漠萧索。

“莽古济,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八年前因为一句无心之语,你赏了布木布泰一个巴掌。当时布木布泰就发誓,你施于我身的我将原数奉还。”布木布泰泛着杀气狠狠地说道。

她这句话估计不单单是说给莽古济听得吧,否则她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地把我拉来这里呢?单纯让我看戏吗?

莽古济冷冷说道:“你认为我现在还会在乎谁打我一巴掌吗?你连上路的酒都送来了,横竖莽古济今日都是一死。死有什么可怕的,阿玛在天上等着莽古济呢。奇书…整理…提供下载还有莽古尔泰,德格类,吴尔古代,还有——还有——厄吉娅。”

她的泪水倾泻而下,她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作为母亲却始终做不到不在乎自己女儿的生命。提到厄吉娅,她所有的坚强全部瓦解了;剩下的就只有腐蚀人心的疼痛。

“放心吧,很快你们就会一家团聚了,你也只不过先行一步,厄俄随后便会跟上的。”布木布泰居然是含笑说着冷酷无情的话。

这样的她令我不寒而栗,她居然连厄俄也不打算放过,为什么?就为了八年前莽古济的一计之仇?

莽古济听到了厄俄的名字,整个人都似乎要崩溃了,她突然激动地跳下床,跪到了布木布泰面前苦苦哀求地说:“求你们放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难道我和厄吉娅两个人的命还不够吗?厄俄什么都不懂,她甚至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你也是母亲,我求你,你放过她吧!好不好?”莽古济拉着布木布泰的旗服一角,极其可怜却期待地望着她。

“要怪就怪你这个做母亲的无能吧,如果不是你,她也不至于有今天。你认为你获罪了,她还能活吗?”布木布泰冷漠的甩开莽古济抓着她的手说道。

“——能活!”我望着布木布泰镇静地说。

她们两个不约而同的看向我,布木布泰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又重复一遍:“我说厄俄能活。你若不信咱们可以打赌。”

莽古济听到我的话,激动地爬过来抓住我的手说:“你真的肯救她吗?你真的能保她吗?”

“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布木布泰愤怒的望着我。

我伸手拉起莽古济,自信地看着布木布泰道:“厄俄与整件事情确实毫无关联,而且她没有任何杀伤力,难道这样一个人也要让她去陪葬吗?更何况还是一尸两命。”

“别在这里假慈悲,你根本不了解国汗,你不配他对你的宠爱。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吗?”布木布泰竟然彻底与我撕破脸了。

“我知道国汗要的决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孕妇的命。”我本来就感觉他不欲杀厄俄,否则也不会对岳托诸般忍耐了。如今看到这样的莽古济,就算皇太极有杀念,也不能坐视这样一位即将踏上黄泉路的母亲心碎而去。

我在莽古济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我了解那份痛心疾首。我这么失踪一年多了,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曾这么苦苦哀求能帮助她找回女儿的人。可是又有谁帮得了我的母亲呢?而如今,如果能帮助将死的莽古济保住厄俄的命,我一定会不遗余力。

“好啊!你要厄俄的命是吧?我也要!你认为你了解国汗?那咱们就来打这个赌。”布木布泰看着我发狠地说道。

说完之后,转身便踏了出去,还撞翻了端着茶水刚迈进来的小丫头。那丫头惊呼一声,布木布泰愤怒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你真的肯出面保厄俄的命吗?”莽古济始终不确定的问着我。

我点点头说:“我一定竭尽所能。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侧妃大恩大德,莽古济来生再报!”莽古济跪了下去,叩首道。

我马上拉她起身。

莽古济的眼泪流了下来道:“莽古济以前对侧妃诸多不敬,甚至辱骂,侧妃如今以德报怨,莽古济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我坦白地对她说:“我不是为你莽古济这么做的,只是为了一位母亲的遗愿。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小丫头听了我们的对话,也跑过来给我跪下说:“奴婢代我家主子给侧妃磕头了。”

我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弦泗,在我身边服侍了九年了。”莽古济替她答道。

“弦泗,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你可愿意?”我试探的问道。

弦泗看了莽古济一眼,坚定的回道:“多谢侧妃!可是主子若是走了,奴婢决不苟活于世。死活都随主子去。”

莽古济的眼中泛着泪光,连自己的丈夫都陷害她,没想到一个贴身丫头却有此等忠诚。

我点点头对她说:“既然你不怕死,就帮你家主子完成她最后的心愿吧。我想办法送你出宫,你去岳托贝勒王府,看护着厄俄福晋。如有什么不好的动静,就以多尔衮大福晋邬聿敏之名迅速送信来宫中给我。能不能护住厄俄的命,就看你了!”

弦泗惊讶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一脸信赖表情的莽古济,她磕头道:“奴婢遵命,若能保福晋的命,弦泗死也甘愿。”

莽古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恭敬地俯身对我行礼说:“厄俄的命就交给侧妃了。莽古济就此拜别了。”

我点了点头,带着泪流满面的弦泗离开了碧绯阁。

我当然知道莽古济是活不过今日了,其实她也早就不欲苟活于世了,只是拖着一口气想守着厄俄。而现在我答应保全厄俄之命,她自是可以了无牵挂的踏上来世之路了。

正文 平局

莽古济当天夜里饮鸩自尽了,皇宫早已是人人自危,自然无人出面质疑她的突然死亡。莽古济一死,弦泗理所当然与其他莽古济的奴才一起被遣出了皇宫,送回了琐诺木杜棱府邸。但是究竟能不能成功混进岳托王府,就全看弦泗自己了;我在宫里完全无计可施。

也许是布木布泰有哲哲这个坚强的后盾,我在宫里目前已是处处受到制约,不论走到哪里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皇太极不在宫中,哲哲自然成了最具权威的人,而她明确站在布木布泰的战壕之内;我也只能努力维持表面的和平,不想与她们公然为敌。

初八,哲哲命人请我到正宫听戏,她点的第一出戏却是《博望坡》。我当然知道哲哲是想借戏说事。

《博望坡》是《三国演义》中很著名的一个桥断。讲的是夏侯惇进攻新野,诸葛亮分兵抵御,命张飞伏击夏侯惇于博望坡。张飞不服,并与诸葛亮打赌;结果夏侯惇果然大败,逃至博望坡;张飞却因一时意气用事,纵其逃生。其后张飞方知诸葛亮用心,不得不对诸葛亮负荆请罪。

我自然明白哲哲是把我当作张飞了,而布木布泰则是诸葛孔明。

轮到我点戏时,我刻意点了一出《华容挡曹》。

赤壁之战后,曹操兵败华容道,诸葛亮派关羽驻守华容道,擒拿曹操。关羽曾受曹操礼遇之恩,终是不忍杀之,放曹操逃走。其实诸葛亮是故意用关羽守阵来放曹操逃生,否则曹操一死,以当时的时局,恐无人再有能力抑制孙权之势。我也想让哲哲明白,此一时彼一时,令厄俄死,未必就是件好事。岳托毕竟不是豪格,杀了厄俄,并不见得就能令岳托更加顺服,说不定会带来强劲的反面抵触情绪。

布木布泰并没有再与我针尖对麦芒,她只是笑着听戏,时不时与他人交谈几句,面对我时也是笑容满面,好像厄俄之事根本与她无关。她表现的太过正常,反而就是最不正常的表现。

我只是想保厄俄的命到皇太极回宫为止,不想让布木布泰趁皇太极离宫之时私自动手处理掉。究竟如何处置还是要等皇太极围猎回宫才见分晓。

初九,皇太极已经离宫四日了。刚用过午膳,邬聿敏便进宫了。我已有许久没有见到过她了,自从豪格的婚礼之后,她除了送一两封信给我之外,几乎没有她的消息。她突然到访,令我不得不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布木布泰已经有所行动了?

邬聿敏坐下后,便遣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我们两人。她面色忧虑,我第一次见到她这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小声地对我说:“吾叶俄格切,昨夜我府里来了位不速之客,让邬聿敏为吾叶俄格切带个口信来宫中。”

“哦?何人?”我不置可否的看着她问。

她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个办事的老太监。他说他家主子带话,请吾叶俄格切别再管厄俄福晋的事情了,以免惹祸上身。另外,他还说厄俄福晋腹中的胎儿霸气 书库 +。已经保不住了。”

我惊讶地看着邬聿敏,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没了腹中的孩子,厄俄的命怕是更难保住了。有孩子护驾,岳托还可以拿‘虎毒不食子’来暂时保障厄俄无性命之忧。现如今孩子没了,怕是再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延续厄俄的性命了。

邬聿敏始终一脸苦恼的望着我,我问她:“厄俄的孩子何时没的?又是如何没的?”

“那办事的老太监说是昨天才没的,是被侧福晋富察氏养的一只猫绊倒了,结果把孩子摔掉了。”邬聿敏说话的语气显然是连自己也不信如此邪门之事。

侧福晋的猫?我突然明白了,是我太大意了,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落得如此境地。难怪昨天布木布泰如此得意开心了,居然一点儿怒气也没有,因为她已经按照计划,清除掉了取厄俄性命最大的障碍——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就算布木布泰不动手,岳托也已经再无理由护住厄俄了;更何况代善也是步步紧逼。现在只怕岳托已是胸前挡箭,腹背受敌,陷入左右夹击的困境了。

莽古济临死前信任的眼神让我自责不已,孩子的命已是保不住了,厄俄的命也是危在旦夕。我真的没有想到布木布泰会这么狠,居然选择拿一个未出世的生命下手。现在若要保厄俄的命,岳托就必须要坚持住,挨到皇太极回来。

我正苦恼着,素玛突然在门口禀报说:“主子,门房太监送进来一封信给您。”

“拿进来吧。”我回道。

素玛把信摆到我的面前,别有用意地看了邬聿敏一眼。

“这信封上落得怎么会是我的名字?”邬聿敏眼尖的看到了信封最下边一排小字,惊讶地问道。

我并没多作解释,迅速打开了信,我知道这是弦泗递进来的消息。弦泗的信让我彻底坐不住了,代善已经亲自上府命令岳托赐死厄俄,岳托已被逼得不得不作最后的决断了。看来他是拖不到皇太极围猎结束了。

“带我出趟宫。”我极其严肃地对邬聿敏说。

“什么?!”邬聿敏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看着我。

“主子万万不可!”素玛也讶异地出声劝阻。

“废话我不想多说,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不能就这么辜负莽古济的期望,无论如何也要让岳托坚持下去。

“吾叶俄格切没有令牌,您出不去宫的;邬聿敏没办法带您出去。”邬聿敏实话实说。

素玛努力的点着头应和着。

我当然知道没有令牌出不去宫,我也没打算光明正大的出宫。“我打扮成太监,让我随着你的马车出去就是了。”这种伎俩我也不是第一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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