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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武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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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她无一日不想你……”看着她那倔强的杏眸,试着想对她动之以情的风破晓仍是不肯放弃。

“我不想再听任何一宇。”在说这话时,夜色已经不知在那混乱的心房里,所注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哀wωw奇Qìsuu書còm网伤,还是措手不及的震惊,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太多打击的她,选择在这刻武装起自己,不再让自己陷入另一回她将难以自拔的痛苦中。

他忍不住对想逃避的她大喊,“她只是想见你一面!”

蓦然停止所有动作的夜色,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空洞地看着他。

“我不想见她……”她茫然地说着。

“为何?”他有些担心地瞧着她那令人感到不安的神色。

扬手将掌中之剑射至树干上后,夜色看着那柄兀自在他耳畔不断摇摆震动的长剑一会,转身走至另一棵树旁拔起自己的双刀。

“没必要告诉你。”

当林间再次落下白雪的那一瞬间,夜色纵身往上一跃,将自己融入了飞雪里,站在原地的风破晓叹了口气,一手拔下树干上的长剑,收剑回鞘后,再次厚着脸皮跟上她。

二十多年前,负责镇守帝国四方的六器,在帝国内的声势远远凌驾百官之上,更是先皇擎天倚之甚重的左右手。

在那时,三道未兴,中土外仍旧纷乱,为帝国立下多不胜数汗马功劳的六器之首黄琮,在朝中如日中天,武运与仕途皆令人心羡,但年过三十的黄琮,心底却有两个遗憾。

一是膝下无子,二是他无法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

虽无成亲,但在他心中早已是发妻的天曦,乃是来自天宫的神子,一次他在北域的小村里,将她自贩卖人口的贩商中救出后,他便爱上了这个不畏他身分,死心塌地要跟着他的天曦,为了天曦,他不惜打破帝国祖先立下的规矩,冒着风险将她给带回中土藏于府中,全然不顾皇帝与全朝都为他的婚事催得急,他甚至在皇帝面前誓言,此生不娶。

就在他与天曦在帝国内,过了隐瞒众人的夫妻生活多年后,天曦终于有孕,盼有子嗣已多年的黄琮,在女儿诞生的那一个深夜,亲自替这个他们夫妻俩得来不易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夜色。

然而总算圆了一个心愿,兴高采烈的黄琮,却不能、也不敢将这件喜事与全朝分享,只敢透露给早就已知内情,也愿为他保密的其他五名六器将军,就在夜色满月的那一夜,黄琮悄悄在府内摆了一桌满月酒,邀来了五位同僚一块分享他的喜悦,就在宴罢送回同僚后,在他府前,来了个自他当上六器将军后,就一直没再见过面的同门师兄,解神。

武学造诣上高黄琮一等的解神,在命理天数等方面,亦有长年的钻研,当本是欢欢喜喜登门来祝贺的解神,在见着抱在天曦怀中的夜色后,解神的心情登时掉进了谷底。

“这孩子留不得。”仔仔细细看过、也再次算过夜色的生辰与八字后,解神不得不狠下心对这对终于有后的夫妇开口。

黄琮的笑意僵在脸上,“师兄?”

“将她送养,或杀了她。”解神深吸了口气,不忍心地别过头。

满眼惊惶的天曦,被他的话吓得抱紧夜色躲至黄琮身后。不知自家师兄为何会口出此言的黄琮,急忙一把拉过说完话,就像在躲什么般想要离开的解神。

“理由?”

看着在天曦怀中睡得安稳,一整晚都没听她吵闹过的女娃,解神脸上的神情有丝不忍,“这孩子注定将会是头猛狮,若将她留下,日后,她将会噬父。”

“为何你这么笃定?’黄琮不解地问。

“孤辰星,主孤与刑克。”解神索性直接说出原由,再佐证似地翻出夜色粉嫩的左手掌心,“左川掌,克父。”

“那只是迷信!”黄琮忍不住大声地道。

“你信不过你师兄我?”解神眯细了眼,冷冷看向自欺欺人的他。

知道自家师兄从不打诳语,所料之事更不曾出过半分差错,但眸中盛满了伤心的黄琮仍是直向他摇首,不愿相信他们夫妻殷殷所盼,终于来到人世的爱女,会真如他所言的那般。

“不会的……”

“她是你们的骨血,我知道你们舍不得,但她真不能留在你们身边,她会害了你们的。”解神不舍地看着他们心痛的模样,“这样吧,把她交给我,由我来代你们扶养她。”

“不!”反应激烈的不只是护女心切的天曦,黄琮更是横挡在她们母女面前丝毫不肯将夜色交出。

“师弟……”别无他法的解神为难地看着他。

黄琮心酸地低语,“她是我的女儿……”

“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弟妹着想。”逼自己狠硬的解神,一把拄过他的衣领大喝,“孤辰星主孤,你就不怕她日后克母?”

不在乎自己生死,却视爱妻如命的黄琮,听了忙不迭地往身后看,脑中一片昏乱的他,一手抚着额,一时半刻间也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只能求救地望向解神。

“师兄,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若命是天赐的,运则是后天的,倘若他们执意要改变天意,就不知是否能……

解神无奈地播首,“这是她的命,谁也改变不了。”

小小的希望再次被浇熄后,黄琮双目无神地站在原地许久,直至夜色的哭声传进他的耳底时,他茫然地再问,“若我愿以我命换她命呢?”

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的解神,攒紧了双眉瞪眼看着这个为了女儿,竟想全都豁出去的师弟一眼,而万般不愿他这么做的天曦,也忙不迭地拉扯他的衣袖,希望他能收回说出口的话,“相公……”

“能不能?”黄琮直视着他的双眼,眼中的执着,是解神从未见过的。

解神大大叹了口气,“她的前程似锦,日后功名定在你之上,你换不了她的。”若能换,他定会找个人来替夜色解决问题,可问题就在夜色一旦长大成人羽翼丰硕之时,她定将横扫三道与帝国,其势之强,恐无人能够阻挡,不要说换,就连要找个能够及上她的人都有困难。

听完他的话,双眼沉痛闭上的黄琮,将一双拳头握得死紧。

“把她交给我吧,为兄定会好好养育她的。”解神不死心地劝着。

“我说过,她是我的女儿,我既生她,就爱她,我绝不会因此而弃她。”已下定决心的黄琮,不容人动摇地向他表明,“无论她会为我带来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深知这个师弟性子,是一旦下了决定,就谁也别想更改,解神在莫可奈何之余,也只好把方才未告诉他们的话说完。

“我只能告诉你们,当她的双亲其一亡故后,她才有可能脱离她的命运。现下,就看你们怎么打算了。”

行走在风中,解神翻飞的衣袍伴随着漫天漆黑的夜色,一路离开了黄琮的眼中,在他走后,府内的管家一脸张皇地来禀。

“将军,陛下宣您进宫。”

他一愕,“现下?”

“对。”

隐生的不安,自解神出现后,逐渐在黄琮的心中扩大,心中大抵猜到陛下为何要避开朝臣,捡在这种时辰召他入宫,他仰首看着无一颗星子的天际许久后,转身返回屋内换上了朝服,而后进宫覆旨。

当黎明已至,随其他朝臣一块下朝的黄琮返回府邸时,看着他的眼眸,天曦心里有数地问,“陛下……知道我的身分了?”她也知道,再怎么瞒,恐也瞒不了多久了。

黄琮麻木地应着,“陛下虽不想为难我,但,祖宗定下的法典,不能因任何人而废。”

她哽咽地颔首,“我明白……”

“天曦……”发现妻子早已收拾好行囊的他,在她抱着夜色准备离开时,这才像大梦初醒般地拦住她。

“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必须舍下我们母女。”去意甚坚的天曦拉开他的手,“你一生的心血都在帝国,我不能累你因我而赔上一切,你我夫妻数年,对我来说,这已经很足够了……”若她不走,一旦日后天下人皆知,六器之首的黄琮竟与神子私下通婚,到时,别说他保不住六器之首!甚至还可能会被下罪,身为他的妻子,她不能眼睁睁看他因她而一无所有。

看着那双丝毫无挽留余地的眼眸,黄琮心酸地将她拥入怀中,在他俩的力道搂疼了睡在天曦怀中的夜色时,黄琮低首看着夜色那张哭泣的小脸,半晌,他自她的手中接过夜色。

“我来扶养她。”

若由她将夜色带回天宫,她这并未正式出阁的女人,如何向那些神子解释怀中这个长得像人子的夜色?天宫的神子们容得下神子与人子混血的夜色吗?况且,若是她只身一人回到天宫,只要她绝口不提中土之事,或许她的人生还可以从头来过,忘了他,忘了刚出生不久的夜色,找个好男人嫁了,她还是可以有个幸福的未来。

天曦恐慌地摇首,“不……”万一他真的因夜色而死了怎么办?

“我来。”他将手中的夜色抱得更妥些,抬首对她一笑,“若这是我俩的命运,我情愿由我来面对。”

两手掩着口鼻的天曦,不住地向他摇首,断了线的泪水,颗颗滴落在夜色的脸庞上,黄琮一手揽过她的腰,依依不舍地在她耳边叮咛。

“日后我若死了,答应我,你定要找回她,千万,别让她成为孤儿。”

第三章

她不记得娘亲的脸庞,在她的生命中,本就没有娘亲这一词的存在。

她只知道,她曾有过娘亲,又还是个名叫天曦的神子,但在她襁褓时,母亲即已离开中土,留下她由黄琮一手扶养长大,在母女分离了那么多年后,她从没有想过要去找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天曦,对天曦之事绝口不提的黄琮也从未告诉过她,她那个神子娘亲,竟是天宫之人。

若不是那日她自战场上返京,或许,她早已铲平了天宫,也可能在无意中,亲手杀了她的生母也不自知。

在失去了黄琮后,得知世上仍存有一名亲人的她,不知这是幸或不幸,因黄琮若未死,不败天宫她定不会回京,正因黄琮死了,藏身在天宫里的天曦,却因此而保住了一命,而她,也逃离了杀母的命运。

山林间再次飘下点点白雪,将景物都笼罩在一片白茫中,在摆脱了风破晓之后,找不到避雪之处的夜色枯坐在树下,失神地想着风破晓所告诉她的那些。

然而在想起那些之时,她不禁想起黄琮,那个自她被下罪之后,就一直极力强迫自己不可以想起之人,因她知道,若是想起了他,她将再也没办法承受眼前的一切。

一直以来,身处在帝国里,她很庆幸自己的长相并不像神子,虽然知道她身世的人并不多,但与黄琮同为六器的将军们皆知她的出处,也知因她,差点害黄琮葬送了仕途。

摊开双手,看着自己有记忆以来就练刀的两掌,在那上头布满了刀痕与厚茧,她知道别的女人的手不会像她的这般,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像她,自四岁学会握刀以来,就再也无法与刀分开,日夜勤练刀技。其实她不爱练武的,她也不在乎帝国,更不在乎皇帝,可就只因黄琮是六器之首,她知道黄琮为了帝国是如何尽心尽力。

她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在黄琮自沙场上返家时,府内的大夫齐聚在黄琮的房里,她被黄琮赶出房外不许她看,但在屋内阵阵忍痛的抽气声中,忍不住担心的她还是攀上了窗子,透过戳破的纸窗见着了背对着她的黄琮,那具划满伤痕鲜血淋漓的阔背,那是她头一回见着大量的鲜血,也是头一回见到视她如掌上珍珠,万般疼爱她的黄琮,疼痛得有如撕心裂肺的模样,在那一刻,她看见原本在她心中高大如山,总是为她抵挡着无数风雨的黄琮,一瞬间似苍老了许多。

自那日起,她就下了个决定,她绝不让黄琮一辈子都为帝国守在沙场上,也不要他的后背再多添任何一条伤痕,她的阿爹除了她外没有别的子嗣,因此地暗自立誓要代替黄琮去承受那些,也为多年来因她而饱受流言的黄琮争一口气,好让那些看不起黄琮的人,再也不能在背地里说黄琮任何一句闲言闲语。

这么多年来,她就是为此一直努力着的。

可自她当上北域将军的那一日起,以往相亲相爱、无话不谈的父女间即变了调,黄琮没再开口对她说过一句话,她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们,无论她再怎么做也讨不到个答案,只能任凭父女俩渐行渐远。

在朝中,他们是六器之首与四域之首,分据两派各自为敌的将军,下了朝后,他们亦分居于自己的将军府中,再无交集。

七年来,朝中有着许多耳语,身为第一武将的她要逼退六器之首的黄琮、父女无论是在朝中或是沙场上皆在相斗……对于这些,她从不表示意见,而黄琮,对这事也从不置一词。

她承认,她的确是想将黄琮赶出庙堂,而不顾一切要逼退老父,不是她想要证明些什么,也不是她有什么野心,她不过是要黄琮别再留在沙场上,她只是要他卸去扛在肩上多年的军职与责任,就和他人一样,安然留在府中颐养天年,她不要都已上了年纪的他,还得像其他年轻小伙子一样,扛着大刀出入沙场,就只是因为他年轻时战功显赫,还有他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使得他不得不继续去逞强,她不要再见黄琮的身上再多添任何一条伤痕。

她还记得,那日她特意赶去天马郡救父,当她骑着曙光在人群中找到黄琮时,看着黄琮不敌风破晓的狼狈模样,她的心有多疼多痛,但那时黄琮见着她的眼神,却不是感激也不是意外,而是悲伤。

女儿救父,天经地义,为何他要感到悲伤?

他们父女,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黄琮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他明明是这世上最了解他这女儿的人,可为何他会在脸上出现那种表情?

为什么?

眼泪无声地自她的脸庞落下,在这一片清冷中,带来了丝丝温热的暖意,怔然的她伸手一摸,而后恍惚地看着指尖上,那不知已多少年没再见过的泪水。

霎时,所有的回忆像是倒灌的海水,全数回到她的眼前,一直拼命让自己不要有感觉的夜色,痛苦地深喘了口气,再也无法强忍地以颤抖的双手抱紧了自己。

往事以无法抵挡之势,一幕幕地回到她的面前,黄琮高抱着爱女的模样、黄琮初次教会她双刀时,脸上满足的神情、与她形成陌路人再也不看她一眼的黄琮、当她不顾一切自前线赶回京中,飞扬在风中的白幡,雪白的灵堂,孤站在家门前,再也见不着黄琮最后一面,并亲手送他走完最后一程的她……

划破林间的悲啸,在风雪中久久不散,无法抑止住满面泪水的夜色,将所有自黄琮死后就一直狠狠压抑在心底的悲伤,全数倾泄而出,伤心、悔恨,永不能挽回的遗憾,令她不能自己地哭倒在雪地中。

她只是,想让他以她为荣而已……

站在林间远处的风破晓,屏住了气息,不让她发觉他的存在,并没前去打扰那份……她终于可以释放出的哀伤。

投入烈火中的干柴,在燃烧自己释放出光与热之时,发出了濒死时的噼噼响音,温暖明亮的火光映亮了寒夜一角,在黑暗林间独自灿亮。

火光投映在夜色的脸庞上,将她孤单的影子在她身后的雪地里拉得很长,她动也不动地凝视着火光,林间偶有狼嗥,不寝的夜鸟不时在远处的树梢上啼叫,但在这片过大也无人烟的林子里,大地还是显得太冷清了些,但她并不在乎,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根横倒的枯木上,看着眼前火堆里不断跳动的焰火。

突然抬起脚旁一根树枝的夜色,不动声色地准备把它往身后射去时,有先见之明的风破晓已出声。

“你是个武将,你有你坚守的道德与自尊,因此你不会杀个手无寸铁之人。”

她缓缓回首,只见他身上真如他所言并未携兵械,她冷漠地撇过头。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无论他身上有无兵器,知道自己见到他总会忍不住想与他动手的夜色,并不想在这夜再与他交手,且这男人愈打就愈强,她一点也没兴趣帮他增进武艺。

“我替你带来些东西。”无视于她的逐客令,厚着脸皮与她分享火增的风破晓,和她同在一棵枯木上坐下。

她懒懒地看他一眼,只见说完话就开始忙碌的他,先将一旁她搜集来的干草铺在地上,然后再将身后扛着的一大只布袋放在上头,在解开布袋后,他首先取出一大堆布巾铺在她脚边,再一一地把装在布袋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

犹带着温度的食物,在雪地里漫着白烟,夜色不语地看着他把一大堆足以办夜宴的食物摆妥,再取出碗筷和两小坛酒,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将一件看似温暖的大衣捧至她面前。

“我知道我很惹你厌,但你穿的实在是太单薄了,勉强收下好吗?”冒着会再碰钉子的风险,不忍心她在寒夜里受冻的风破晓,好声好气地说着。

身子早就已经冷到没感觉的夜色,不说也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她老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关心她过度的男人。

深怕她不肯穿,他还解释,“这不是神子的衣裳,这是人子的。”

保持沉默的夜色,一手撑着下颔侧首看着他,以为她还要考虑的风破晓,则是有耐心地捧着大衣等她接过,可过了很久很久,夜色还是没半点动作,像要考验他的耐性般刻意与他耗上,并等着他知难而退。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后,那件希望她能穿上的大衣,还是高捧在他的手上,她不解地审视着他,在这种天候下,因高捧着大衣太久,他的两手因此而僵硬并颤抖了,可他还是拿着,且在他眼中,她没找到丝毫的怨怼或是怒火,只找着了与先前相同,还是一派单纯诚挚的目光。

登时因他而有些过意不夫的夜色,在他两手抖动的动作愈来愈大时,受不了地一把将大衣拿过穿上,在有着温暖毛皮的大衣穿上她的身子时,她还隐隐感觉到他掌心残留的温度,她怔了怔,自眼角余光中,看见那个终于可以把手放下的男人,唇边带着丝丝满足的笑意。

“吃一些好吗?”有了先前成功的例子后,风破晓连忙着把食物弄热连再接再厉地问。

她要是不吃,他是不是又要耐心无限地与她对看上一个时辰?

不想因他的固执而让自己被迫感到内疚的夜色,二话不说地接过他奉上的碗筷,一口口吃起碗里那被他凑近火堆再次烤热的鸡肉,当他夹来更多的热食放至她的碗里时,她也没有反对,只是一迳无言地吃着,当热腾腾的食物进了她的胃,已数不清多久没吃过的她,这才觉得自己饿得可以。风破晓微笑地看她愈吃愈快,在扫光了他夹给她的食物后,一手取过他已开坛的烈酒,并就着坛缘饮下。

看着她大口喝酒的模样,不需问,他也知道将烈酒灌下腹的她有心事,他有些不舍地看了她好一会,选择不打扰她,起身去林间替她再找些柴火,以救救眼前快熄的火堆。

当他捧着一准不知打哪弄来的干柴,让火势燃烧得比先前更加旺盛后,他再次坐回她的近处,朝她递出一只银袋。

“这个,也请你收下。”

夜色默然地看着不但让她吃饱喝足,还让她一身暖和的男人,这回竟着想过度地为她奉上了一只看似分量不轻的银袋。

“我想你身上应当分文也无,这些你带着,日后好用。”他轻声解释着。

看着他所为她做的种种,她忍不住要问,“你这人都没脾气也不记恨吗?”她曾差点杀了他哪,他怎能忘怀那些并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他腼腆地搔搔发,面色微微泛红,“其实,这要看对象……”

这般看着他,夜色有些不能把眼前这个温柔敦厚,老实人一个的风破晓,跟那个曾亲率天宫大军,领军作战的风破晓联想在一块,说实在的,在褪去了战袍、离开了战场后,她差点以为天宫有两个风破晓存在,因他跟她记忆中那个可以把一切都豁出去,拼死也要拦下她去杀天孙的风破晓截然不同不说,她还记得那时知道不是她对手的他,下令全军退回山门是多么的果决明快,而他为天宫全心全意抵挡她时,眼中所散放的是不容回头、手下不留情的狠光,可眼下的他,眼中有的只是纯粹为她着想的善良。

他若不是天生就有两个性子,就是公私分明得超乎她的想像。

“这钱,我会收,因我日后会还。”身无分文的她现实地说着,“但在我收下之前,我想问个问题。”

“请。”一听到她肯收,他乐得什么都答应。

她将摆在心底很久的疑问问出,“以你的身手,你分明可败我父与苍璧,反在那时,你也有机会杀了他们,为何你要手下留情?”

风破晓脸上的笑意顿时明显地变得有些僵硬,并在她直视的目光下,不自在地微微将眼撇开。

“我不过是想将他们逐出天宫而已,没必要杀他们。”

她冷声提醒,“那是战争。”不想杀人,那他根本就不会上战场。

“我不能伤黄琮将军。”沉默了一会后,他无奈地说出实话,“我若伤了他,有人会伤心的。”

他话里所指的人,即使他不明说,她也知那指的是她娘亲。很后悔问了这问题的夜色,举起手中的酒坛,将坛中所剩的酒一口喝尽,风破晓看了,只是将另一坛递给她,并且把先前说好的银袋也一并奉上。

“我知道说这会惹你不开心,所以我不会再说下去。”

正在喝酒的夜色顿了顿,发现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一直都在拿捏着分寸,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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