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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袭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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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许见,不见阿姐回答,推了推。却见阿姐转回身来。屋中无灯,只有几许月色扫入,欣芷看得阿姐脸色,唬了一跳,有些声急才要出语,便让阿姐一把捂住:“你这个糊涂虫,什么时候了还思量这些事情?”
欣兰自老夫人事败后,便一直胆颤心惊,那日国公来择正院,关门时被扫了一认和,更是好几夜都未曾睡着。可这个妹妹却似半点不曾想过这些事?以前倒也罢了,可昨夜圣人居然正经插手了。想起,身上便是一阵发颤,看着眼前仍自不明的妹妹,更觉苦涩凄惶:“阿芷……汝可曾想过世子院中那两个侍姬?”出事当天,便再不曾见过。以那二人素来行径,怕是国公连转卖之途都不会予二女留下。那二人诚是老夫人所赐,自己与欣芷何尝也不是老夫人给三郎的?
“可……三郎并无正妻啊!”欣芷本想说她还不曾服侍过三郎的,可想起阿姐便转了口。更何况,三郎不曾娶亲,屋中有一半个人着实常情。况阿姐既没有挑和三郎沉迷房事,又没妖娇惹事,安安份份的服侍,与府中上下皆和乐。三郎尚年幼,又不曾扯府中外头些事,她与阿姐又不识字,阿姐作何忧心这样?
真是稚子!欣兰转身,不再言语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微。处弼才动,帐帘外已行来倩影。纱幔挑起,一个抬头,却见欣兰竟瘦了许多,眼下青痕不浅?竟象病了一般?
“不要撑着,去找人看看。”话不多,却是三郎常见行径了。
欣兰应下,并不多言,照例服侍。一切整状后,程处弼予正屋与阿爷行别。院中没有异状,可进得屋来鼻间却似闻到一丝脂粉气。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眼风扫向内室,却见纱幔大放。心中火辣辣的忙慌了起来,却口中苦涩,不能成言。
卢国公竟未见,稍后世子前来,兄弟二人齐向阿爷告别。往日皆是一同行走的,可卢国公今日却:“三郎留下,为父有话要说。”
程处默略是不适,看了一眼三弟,下去了。
那一眼,看得程处弼心中更加不适,立在阿爷榻前。卢国公痛快问话:“昨夜,可曾见过温氏?”
是温大?还是温二娘?
曾几何时,程处弼觉得一定会这样问,或者即使阿爷这分着问,也会一气全倒了出来。可今日,仍是尽叙,却觉得不知为何,口中焦涩,几乎不能成言。说完,垂头谨听阿爷吩咐。可良久却没有动静?
略是抬头,却见阿爷紧闭双目,觉得三郎窥看,睁开虎目。虎猛精光映得程处弼心中一缩。
“关于温娘子那事!”卢国公看看三子,顿顿叹了一口气:“三郎就当为父没有说过,汝令另旁人吧。”
第52章 圣人心
三日假过,十七入值。
温大郎的工作仍是校书。只是今日一进校书局便有若干人围拢上来,大叹虞国公在晚宴上圣人面前露脸之事。字里字外尽是奉承之意,可温思贤却只是笑着谦逊一二。既不曾特别惭愧自谦,亦不曾得意自满,几句玩笑后,照例坐在自己位上认真校书。不曾广邀同僚前去饮酒宣,也无神思飘遥,正正经经端端正正的看书,对字对句严谨从容,对前师后进也照如往日温雅和气。
一日这般,一月亦是这般。
待进三月初三上巳节上,圣人携宫妃驾幸曲江,办曲水流觞。联诗会上,温思贤再度一举夺魁。圣人大喜,唤至归前,欲行赏赐,问温氏有何所求?温思贤想想,笑指圣人案上一套玉圆雕羽觞杯:“愿求圣人案上玉杯归家。”
这赏赐倒是不重!太宗笑之:“翁归得魁,此物本是赏之。再思。”
阶下又见温氏沉默低头,永兴县公虞昶见之双手轻颤,紧紧凝视大郎。稍刻,见大郎又起头:“微臣好墨,闻新岁贡墨新上,请赐之。”
又一次拒了?
左右朝臣都知个中情由,纷纷交视。阶上圣人眼光扫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虞昶,笑道:“翁归谨慎了。”
温思贤跪直起身:“臣不敢以一玩技,求圣人多赐。圣人赐,应赏有功社稷者,臣自年幼,承祖恩萌,入京以来已比余仕顺遂。受泽已深,却未见久功,已是惶恐,安敢多求?”
这话说得实是顺耳,朝臣们心中大多微笑,果见圣人又道:“既是朕欲赏,何来许多说辞?”语气比适才轻松适宜不少。
阶下温大笑而不答。阶上太宗想了想,又问:“听闻府中尚无定匾?”
虞昶心中忽的一下,杯中新酒几乎酒出。可这次温大却无沉默,而是坦容直见君王,平和有制:“待清明祭祖后,方敢相定。”清明是一年大祭,去岁承爵时已经年末,为孝计原该如此。
太宗脸上喜气更甚,点头频频:“翁归是孝子,原当该如此。”
左长位上长孙无忌听之陪笑:“既是孝子,皇上当重赏。”
太宗思量一二,有了定案:“朕侧缺一文字校美的起居郎,翁归明日便门下省过册,后日到太极宫值事。”话声肯定,已无商讨之意了。可是自从九品一下子提到从六口上吗?御阶上下尽是压声,千目灼灼都盯着阶下跪立的新任虞国公。温思贤后脊也几乎是瞬时起了一身冷汗,心中幸甚此日早有思量,虽然提得实在快了些,但也算在意料之中。思定,自然沉声谢恩。太宗楞了一下,笑了:“翁归这次倒应得爽快。”
阶下少年回话:“此职微臣从未触过,不知能否做好,是故适才稍停。后微臣亦反思,天下事无不从学中而来,无知无错,紧学跟上才是正道。”太宗目中流出赏意,语气却仍调笑:“若是朕适才封翁归一武职该如何?”
“那职非臣瞬学可驭之,自然当辞。况圣人乃是明君,大唐朝野能人异士何止千万,臣不值自不会领。”
太宗眼中笑意这次已明显的漾了出来:“若是封尔一实职,如司农副监,或内府监令又如何?”
阶下温大已然笑出,低头看面前樨阶,语气轻快:“先贤有云,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臣读之,微有心得,觉读万卷书不如领万宗事。圣人教训、学识知理原不该只在书中。看之认之是表,若在读之懂之,并晋悟之得之,非领实务不可。学海无涯,万千机缘皆是学机。”
这话倒真是有些道理了!
太宗喜之,又问:“翁归最喜职务是何?”
这个问题倒让温大楞了一下,仔细想想,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宝袭书室内那一架乱没章法的书架,顿有所得。有些为难:“这……微臣还年幼,最喜如何?确是没有想过。”
“为何不曾想过?”这原该是最先想之事。温思贤没有抬头,只是盯着面前御阶,有些愁容:“微臣不知已身能力几何?若喜之,却不可实干之,岂非是错?得之养之,才可得喜。至于最喜?微臣目下实无定论。”
说完,阶上圣人已在大笑出声,抚膝畅笑,十分欢快。看着长孙无忌,点指阶下温大:“此儿甚实,若孰家得此佳婿,当是幸事。”
长孙无忌心头微动,扭头看向温大,上下再看一遍,甚满意。才要说话,却不妨阶下温大竟然先说了:“臣虽不知喜职,却……”有些结巴拖沓之意,太宗听得更乐了:“噢?翁归已有慕者?”
阶下小臣赶紧摇头:“未曾有之。”
“那是为何?”太宗笑容更盛,却不曾再看左案。长孙无忌有些摸不清圣上心意了,但笑不语,且看温大。
阶下温大半边脸颊露出微涩:“臣自微中来,有幸得姑母多年养育,才自成人。非是生母,却愿恩养高堂。姑母性子多有古怪,微臣愿娶之人可悦姑母心意,孝之顺之是小,可供欢笑,一家和乐才是所盼。是故,不敢自作主张,但愿姑母喜乐。”
想起温湘妨当初旧事,太宗亦叹之:“湘娘甚可惜,尚在花韶,温大何不为姑母寻一良配?”
阶下温大这次重重叩首,声色郑重:“温氏祖训,不敢有背。温氏女,不行妾礼。”这倒确确实实是桩难事了!温湘娘那般年纪,虽未曾出阁,却哪里寻得一三旬左右不曾婚配过的,去嫁作正室?便是填房,一亦几次祭扫,难免在原配面前行妾礼。有违祖训,实是难为。遂叹之:“翁归之妻,责不浅。”温湘娘当年脾气便不算是个好的,如今怕是更难贡养了。台上随臣多是旧人,自然听说过许多事,多是此想。太宗慎眼看阶下,却听温大郎语气前所未有之和气:“怜之宠之,敬之教之,愿继祖例,和睦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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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这是?”在圣人面前当众表示,愿以一妻,无侍姬滕妾吗?
听完今日曲江故事,宝袭很讶异。温思贤敲敲棋盘,宝袭看了半天,下了一子,又问:“阿兄果真要如此?”
三月春风已暖,明阁灵窗皆是敞开,院中花树盛开,满庭芬芳。习风吹入,尽是馨香。温思贤爱怜的看向对座二娘,语意柔和:“祖父如此,阿爷如此,为兄怎敢相违?更何况,吾家性子多静,招那许多妇人来烦扰做何?”
“开枝散叶,绵延后嗣啊!”宝袭说得理直气壮,却换来阿兄一记帕面掷来。遂嘻嘻笑道:“世间男儿不皆喜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么?”温思贤甚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二娘:“是哪个予阿兄说的?世间喜乐万千,沉迷一物,失却天下?”
“噢?可这话也得看如何讲啊?阿兄那般解也对,可如果解成,为一丽,舍天下艳姝,岂不可惜?”刁蛮怪调,这次果真扰怒了阿兄,惹得拽耳不止。
屋中嘻笑打闹之声叠叠传出,引得刚入院的温湘娘与涵娘脸上皆是喜色。郎君与二娘越发和睦了!
外面仆妇带引,清清蓉蓉两个挑起帘来,温湘娘入内。温思贤与宝袭自然让之。温湘娘坐在上榻处,瞟了一眼棋面,秀眉拧紧,看了一眼右案后的二娘,薄嗔:“怎么也不见长进?”
宝袭低头装乖,对座温思贤只好出面:“稚儿着实乖顽。”每次下棋,皆是说笑一半,棋乐一半。倒是松悦愉心,只可惜无甚进益。教过的套路都会,换个法子就卡。面对如此学生,温大着实头痛。
温湘娘抽笑:“还是稚儿?笄礼便在眼前了。”
三月初三是上巳节,三月十六就是宝袭十四岁周的生辰了。生辰第三日是既笄礼,十五花季,似可婚配了。大约人家都是及笄礼后便开始约摸人家,一两年后出嫁。为此,笄礼上请的女客就甚是要紧了!亲近之外,不可随意拣那些家中有适龄相配少郎的夫人出席,否则介时语气叠加起来,有些事就好说不好弄了。“姑母打算请了永兴县公裴夫人与你上头梳发,并做正宾。她是你义母,原也是最适合之人。”象是说明,却有些询问的语气在内。
宝袭浅笑:“姑母想的,自是好的。”
温湘娘心悦,又道:“二娘丽色,姑母不打算大办,只请些微亲近可信之人来便是。公主那里,你可去询问一二,可愿做二娘赞者?”若是公主愿意,便是人少些,也不算委屈二娘了。
这事宝袭是早有消息落实的:“公主说一定来,只是肚腹已大,观礼即可。”
自上元节后,宝袭常去清河公主府转悠。清河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胃口倒了好些了,心情也愉悦渐多,只是越发懒得动。只要天色好,阿辉肯定派车来接。玩闹一日再送回来,有时玩得上了劲,还会多住几日。温湘娘和温大继续坚持不管不问的态度,由她来去。“不过公主虽不及赞,却已打好一套头面。二娘已经看过了,甚美噢。”故意说得意,见姑母脸上变了一小变后,才冲阿兄做个鬼脸,加话:“是水晶所制。”
笄礼上所用发钗簪环皆是自家所备,赤金打造。
左右案后两个小人嘻笑连连,温湘娘气得笑了出来,这两个坏东西,居然和睦到一起捉弄起人来了。
罢罢,不与这两个一般见识,肃色又道:“有司者,吾请了阎大人之妻柳氏。柳夫人是太子妃母远亲,也是尊者名门。性子是极静极好的。另外还有阿爷昔日几门徒夫人,都是好性温和之辈。”七八人参礼是温湘娘的打算,多了不必,少了有些简约,如是正好。
宝袭笑看阿兄,一道起身与姑母见礼:“有劳姑母,儿自当顺从。”
第53章 退一退
上巳节过,春风日渐回暖。长安城上下皆举家带口出游踏春,曲江池畔更是日日人流如织,城外青山绿水地处处可见毡帐围帷。只是这其中并没有温氏一门共游的影子。温思贤会与同僚一道联诗赏景,温湘娘也偶尔会邀一些亲近夫人说说笑笑,去看春景。只有温二娘一个不是呆在家中,便是到清河公主府闲玩。
清河的肚子已经到了第九月头上,行动十分不便,不过嘴皮子却丝毫不受影响。尤其是看着活蹦乱跳在自个儿面前游来串去的温二娘,心里十分不平衡:“你也轻省些吧,登高爬低的,哪里有个国公府小姐的作派?”
今年清明在三月十四,寒食节明天便到,那样日子宝袭自然不方便再来串门,便趁着今天有空,弄些桃花粥来。恰巧院中有两株桃树,姹紫嫣红正是绮丽,便来了玩兴,取了勾杆来挂花束下来。阿辉领着四个侍儿撑着纱绢在底下接着,一会儿惊呼一会儿好笑,十分热闹。宝袭亲自上手,袖筒垂落露出半只雪白莹润的小臂来,春风料峭,可额上却透着晶晶亮汗,脸颊粉若朝霞,倒比这身公主命人新给制的越溪纱袄裙更春丽娇媚。
勾得有些累了,听清河这般说,干脆把勾杆给了别人,回来坐在亭子里以袖扇风,比之刚才更没体统:“吾可没过过什么国公府小姐的体面,原是乡间野丫头而已。”清河甚见不得这丫头的随意模样,看了一眼阿月,便有热帕子香脂等由侍儿奉了上去。擦净抹好,连涂脂也有人帮忙?宝袭配合得甚无聊,直翻白眼。逗得匀脂的侍儿肩膀直抖,清河这个数落:“这个猴儿,就不能消停些?”
“公主,猴儿消停了便不是猴儿了。”冲眉弄眼,逗得那侍儿干脆笑出声来,捧着脂盒落跑了。
清河这个无奈,想挪一挪,可这肚子:“饿了几个月,你说他怎么还这么大?”
这话引得宝袭顿时来了兴趣,起身坐到了公主榻边上,伸手摸摸圆滚滚的肚腹,趴上去听了听。眼睛眨眨,蛮蛮得真可人疼。清河伸手抚之,语柔话轻:“可听到了?”
“他说他还是一个人。”太医稳婆都已经断言,确是一个。肚腹大些,原是孩儿康健,只是生育时会苦楚些。宝袭亲眼看见公主听闻此言后的落寞神情,心里也不大好受。生儿育女,古来便是女人多灾多难。若是夫妻相得倒也罢了,若是失和,难免不郁寂僚。为此,便常说些怪话笑谈惹清河发笑。因故,倒是越亲近了,而越亲近越自在,便越敢多行玩笑了。
清河自宫廷长大,哪有不知温二娘用意的?心觉体贴,略是暖意,为此自然更愿意迁就些她。可温氏虽有时无状活泼,教养本份却始终紧记,从不越体统半步。为此,清河倒又觉得那些体统规矩,有些碍眼妨事了。一指戳过去,笑骂:“且看你将来如何?”
“咦?关吾何事?”板上娇面,甚是正经道统。
这下子连阿月都有些忍不住了:“温郎君如今颇得圣人喜爱,又是国公之尊。二娘子如今藏着起,及笄礼一过,难道还能继续藏着?”再体面厚道的夫人,也没有不爱说杂事的。温二娘如此丽色,一旦露于人前,自有千般媒人上得门来。“有丽当前,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的。公主,您说是不是啊?怕是整年一到,公主便在封一个好大的礼包予二娘子做妆奁了。”
清河点头,亦学了二娘那般肃面,做正经状:“若是要挑些好的,怕是现在动手都嫌迟的。”
“那奴这就去库里瞧着,选好的来让公主过目。”一主一仆配合得天衣无缝,可身边温家小娘子脸上却是连片晕都没有,傲娇娇的挺着纤柔细嫩的脖子,颇是无耻的声表:“公主既是要赏,便赏些合意的好了。事先说好,吾不爱那些缭纱罗绫的,最爱黄白之物,最好是融一个纯金的大佛爷,天天放在屋里,既可晃人眼球,亦可省些灯蜡。”
话落地时,阿辉正领着侍儿们抬单进亭来,请公主赏花。听得此言,一个趔趄险险摔倒。榻上清河更是笑得直颤,点指痛骂:“泼猴,泼猴!”阿月不甘斗舌失利,眼珠一转便又添上一句:“怕是还有招贼之用吧?刑部的赏金,温娘子也看在眼里了?”
宝袭一派镇定,竖指摇头:“错也错也,非是刑部赏金。阿月亦不想想,那样一尊大佛,贼子便有胆偷,也搬不动啊?”
倒是这理!清河眼神亮亮的看着温宝袭,看她下面还有什么话说。果然不负所望:“不过阿月此话,确系给了吾一灵想。还望公主铸佛时,留些空心在里。吾好把财宝放在里面,包管无人识得敢偷。”
这下,清河再也忍不住了。
园中嬉笑之声越起越烈,欢声飘浮,直散四周。
十余丈外的墙头那侧下,却是独立一人。绡金的紫袍冠带,浓艳富丽,本该贵胄,不宜出现在这间前世子侍姬所住小院,可如今又有哪里更比此处合适?垂丝海棠,粉白妖娆,开了一树,却落得树下之人,形影更单。
今日沐休,程处弼原大多不在家中,可昨夜饮酒过了些头,今日不适,便没有出门。起来随意在府中转转,却不经意瞧到了二哥居然藏在此处。那身影背样,看得程处弼心头酸涩得无法言语。呼吸声重,院里人便察觉了,回头看,笑了:“是处弼。”
“二哥。”被发现,有些尴尬。进得院来,瞧见院中虽然干净,可窗棂上却已然落灰。那二侍姬被阿爷处置后,长兄便没有再添姬妾,起码在府里没有。这院子自是空着的,哪有以前许多精致整洁了?
有些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墙头那侧不知为何却又是一阵大笑传来。几乎是在笑声入耳的同时,程处弼瞧见二哥脸上神彩如光,满面幸福。不由呆怔,二哥他、竟是不怨吗?
笑声落,扭过头来,看三弟呆呆的脸上满是同情难过,不由笑了。拍肩揽臂:“跟吾来,有件事正要你去帮二哥做。”
程处弼早巴不得可以帮上二哥些微忙,自是跟从。一路回到二哥院中,进屋就见正榻案几上摊着一只杏色锦皮包裹,包袱打开,里面竖垒着高高的一垛小儿衣帽。“二哥,是要吾送过去吗?公主,怕是不愿见吾的。”程处默拧眉,瞪了过去:“呆子,那府里如今有谁?”这下程处弼便明白了。
玩闹一日,天色近晚时,宝袭便告辞了。
照例走的后门,青油小车在巷口等着。后门关上,走出不到三步去,就听得身后急响,然后身影一晃,一袭青色衫袍出现在了面前。实是唬了宝袭好大一跳,退了两步,抬头看。皱眉,叹气,原来是程三!
又是一脸正经庄重模样?手里还提着好大一个包裹,瞧那颜色喜庆的,猜也猜得出来是为了什么了?想了想,问:“果真想送进去?收下?再用上?”程处弼原先只想得让她带给公主,不想竟然有这后语,虎目一阵精亮,频频点头却觉得似有些失礼,赶紧抱拳欲语。温二娘却伸手止住,隔着幂篱看不清表情,不过话声倒是清楚得很:“回去请驸马抄些情丝缠动、怜子心疼的诗句赋语来,写在妙笺之上,小心的折放在每件衣物里。后日早上,遣人在此时等着,吾自当设法请公主收下。”
“感激不尽!”程处弼一脸喜色,幂篱后宝袭却面目难描。
当晚,温大赴席归来,身上酒气熏染得哪怕沐浴过后,仍有些刺鼻。不过瞧模样,倒不似是醉了?
支颊看看,换来阿兄一阵抖动衣袖,顿时明白了。只是笑了没几许,俏脸又挂长了。温思贤见状,摆了摆手,闻墨识趣退开了。转过这厢来,坐在了二娘身边,低问:“又怎么了?”
宝袭甚无力,不觉得靠在阿兄肩上,语气落寞:“今日吾做了件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的事。”
“说来听听。”温思贤语气甚欢快,半搂住二娘,象小时那样抚其颈后垂下的已然长了不短的乌发,入手顺滑如玉,神思奇妙。宝袭丝毫没觉得异样,叹了一口气,把与程处弼所约之事说了。“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按说驸马那人讨厌,可想想公主腹中孩儿也着实可怜。”父母双方的感情并不会因为一个全心付出而会得到满足。宝袭自己就深有所感,妈妈爱自己,全力全心的栽培养育。对父亲是自小演戏演到大的,可恨可恼可耻,不会同情,也不想理解,不以为憾事,却始终觉得哪里缺了一块。终是遗憾吧!
语气乖乖的涩意,听得心头甚不是滋味。
温思贤指间紧了一紧,遂又放松:“吾妹做的很好,不管如何,终是不能和离的。为大处计,孩儿将来要入宗入学入朝成亲,都是少不得驸马支应些场面的。太疏离了,也伤孩儿情面,说不出去或让人瞧出来,都是不妥当的。不过情份亲疏,孩儿多是向母的。”顿顿又加了一句:“便是予公主,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的。”
这话宝袭就不爱听了,拧身伏在案几棋盘上,弄坏了适才下了一半的棋谱。坏脾气的娇蛮样,看得温思贤反而笑了出来,点点脑后发髻,薄嗔:“真是孩儿气!公主如今才多大,难不成要恼一辈子?”又道:“万一是个女孩,岂非更不可能?圣上赏了四个宫女进府,便是罚过了。公主再闹下去,圣人迟早有一天会觉得丢了脸面。”见宝袭还是不动,便又添了一句:“清河再如何,也是个庶公主。”便是与嫡公主受邑一般,终究在君帝心里是不一样的。
话声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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