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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藏姻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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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悸动的思潮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就在她的话中硬生生地熄灭,虽然明知她这么做很缺德,可是,眼前的她,还是很诱人。

他咬牙迸出,「自私自利的女人。」

「对啊,我是女人,所以你会宽大的包容我小小的自私自利。」她又笑意浅浅的趴在他的胸口,仰起洁白的颈项,以令人酥软的语调和眼神瞅着他问:「对不对?」

「对。」步千岁完全不知自己应了些什么,两眼直徘徊在她娇美的面容上。

红融融的烛火在扶苏的小脸上耀动着,睡意来袭,她合起闪亮的双眸,姿态自然地偎进他的胸前打起小盹,温暖纤弱的身躯靠入他的怀中时,令他的胸口有点热,有些不可思议的灼烫。

「别又睡在我身上,你会养成壤习惯。」他忍不住想抗拒,但又忍不下她的软玉温香,和那股想将她紧搂住的冲动。

「天冷嘛,借我取暖一下。」她微翘着曲线美丽的唇角,睡意朦胧地安详闭着眼,声音愈来愈小,「等我睡着、睡深了,你再把我放回床上。」

他深深吸进寒夜里大量冷冽清凉的空气,想借着它来平熄胸臆间的骚动,但扶苏身上芳甜微温的气息,却比冷空气更钻入肺腑,更深深潜进他的心坎里,促他忆起在忙碌的工作外,在偷得空间或是空闲下来的时光,那些他时而忆起,时而遗忘的情绪。

房里很静,只听得见扶苏悠悠的气息,和他极力稳住的心跳,他不经意的一瞥,觉得投映在她面容上的烛火燃烧得愈来愈灿红,像是要将他看不清的一切照得更加明亮,更加无所遁形,纷纷挑起他的记忆,那他常在午夜梦回时,飘掠过他眼前的记忆。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连作梦,梦里,都有着扶苏的痕迹,她的倩影。

他记不太清他是何时如此和她亲近,又是从何时起学会了退让一步,容忍她的任性来换得她的一笑,那些太过遥远和模糊的,他记不起、理不清,但近在眼前的,他却再明白不过。

此刻,她是灯火下的悸动,书册间的智者,温室里的花儿,他怀中的小女人,诱他的魔。

她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一切,而他,没有预料,也没有经过他自己的同意,就将她收容至他的怀里来,没来由的在将她拥紧之后,就忘了该怎么放手,反而还想将她紧握。

放手,需要智能吗?不,这与智能无关,而且,他也不怎么想放开,他需要的,只是力气,一股将她强留下来困住她的力气。他不禁要想起她写的那个横批——「欲走还留」,而后发觉,他真是个欲走还留的人,因为,他还没困住她,反而他却已被她给困住了。

步千岁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两眼望着窗外静静落下的细雪,以几不可闻的音量悄悄对自己低喃。

「在第一次见到我时,你就该带着我到紫冠府领赏的,捉我的人若是你的话,我会很乐意被你捉回紫冠府的。」

倚在他胸前装睡的扶苏,并没有漏听他的这句话,在她红艳的唇畔,偷偷扬起了一抹细致的微笑,而他,并没有看见。

接近年尾,屋外的冬雪落得更多,如堆积心事般地,层层密密地累积在每条大街小巷里、每个人的心版上。

不受霜雪天候影响的晓霜斋,愈是靠近年关,生意就愈好,而且好得让某两个人,一个没空去探究自己的心情,一个没时间在脸上挤出笑意,终日都埋首于快将他们给淹没的公事和帐册里。

夏威姨忧心忡忡地看着这间茶院的两位龙头,大清早就动作一致地趴在帐台边,在即将开店营业的时分,累得连喊声开店的力气都没有,也没有勇气来面对又一天可怕的忙碌。

「老板。」

「嗯?」扶苏的声音微弱得像是要阵亡了。

「掌柜的。」

「啊?」步千岁已经累得神智有点茫然不清。

夏威姨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的脸色都很糟。」这度可怕又恐怖的脸,青青白白的,就算是七爷八爷见着了他们,也都要躲到一旁让贤。

「我快累死了。」趴在桌上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一致的悲鸣。

「既然你们这么累的话。」秋海糖心疼万分地向他们建议,「那不如今天咱们公休不开店好吗?」他们再这样没日没夜的忙下去,而都挪不出一点时间来休息,就怕他们的身体会负荷不了。

马上有两只手,不约而同地自桌上举起。

「赞成。」他们两个比谁都还想放大假。

「这阵子你们都窝在帐房里,会不会是累坏了?」春联为他们各斟上提神的香茗,也是很担心他们的身体状况。

步千岁无力的拄着额,「完全正确。」还不是他隔壁这个不人道的女人害的?把三分之二的工作都推来给他,害他比在紫冠府时还做得死去活来。

「你们就出去透透气吧,生意虽然要做,但也要适时的放松一下。」春联积极地鼓吹着他们,「这样吧,你们就一块出门去散个步。」

「不行。」扶苏很坚决的反对,「他不能出门。」要是给这个让整座金陵从不曾如此高度警戒的男人出门去,只怕金陵城又要掀起另一波追逐步千岁的热潮。

「为什么?」站在他们面前的众人,皆拧着眉心问。

步千岁的眼珠子不自在地频转着,「因为。」

「因为他怕冷。」为免他的身分曝光,扶苏飞快地为他找了个借口。

「怕冷多穿点不就行了?」武八郎马上也加入鼓吹阵营,为步千岁拿来了件大氅,「来,披上。」

「好了,现在你们就出去散散步,我们会好好看家的。」夏威姨在帮扶苏也多加了件御寒的外衫后,便热情地将他们拉离桌面直推至大门口。

步千岁万分不赞成这个馊主意,「慢着。」叫他离开这个温暖又安全的避难所?

他们是想让他出去跑给人追吗?

扶苏也有千百个不同意,「等一下。」万一这么一出去,步千岁就回不来了怎么办?那些工作要由谁来做完?

「玩得开心点,不必太早回来!」大门在屋内集体恭送他们的声音里迅速合上,快得让他们两个都来不及抗议。

两个被关在门外站在雪里的人,愣愣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步千岁转过眼冷冷地睨着她,「大雪天的,出门散步?还不必太早回来?」

「不要瞪我,也不要把火气兜到我这来。」扶苏边拉上外衫的帽子遮雪,边对那个心情不好的男人警告。

「我怕冷?」他心情恶劣地直接跟她杠上,「你就不能掰个比较好的借口吗?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多亏你,这下我们又没有时间睡觉了。」她平常不是很会说谎吗?干嘛要说那种还是会被人踢出来的烂借口?

又冷又想睡,此刻扶苏的脾气也没比他的好多少。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老实的说你怕被人追吗?」只有他一个人被踢出来吗?她比他更想念那每天都来不及睡暖就又要离开的被窝。

「现在怎么办?被冻死在这里吗?」步千岁两手插着腰,把怒气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伸手推推他,「本姑娘今天没力气跟你吵,走啦,照他们说的散步去。」睡眠不足不跟他计较,等她睡饱了后再来凶回他。

他还是很犹豫,「这么冒险的出门,妥当吗?」有过以前被追得那么惨痛的教训后,要他再度踏上大街,这真的是一大梦魇。

「除了你小弟外,这么久都没人认出你来过,应该不会有事的。」扶苏帮他贴好伪装用的胡子,而后呵欠连天地掩着小嘴,脚步甚是不稳地在积雪里走着。

「走好。」看她走路的姿势颇为危险,步千岁忙把她搂至身边,一手扶着她的纤腰。

扶苏干脆半靠在他的身上,「我要是边走边睡的话,不要叫醒我;如果我是睡倒在路边,麻烦你记得要把我抬回家。」要是让她停下脚步来的话,她发誓,她一定会睡倒在雪堆里,然后冻死。

他不同意的把又开始打瞌睡的她摇醒,「别睡了,你成天都只坐在案桌前,从没好好动过你的那双脚,难得可以出来,要把握机会补足你的运动量。」

「不要吵,我。」扶苏不满地睁开双眼,才想叫他别在她耳边念时,截然不同的街景,马上让她的睡意全消,停止挪动脚步。

步千岁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停下来,看她紧蹙着黛眉,怔怔地看着前方。

「奇怪。」好半天,一直不说话的扶苏终于开了口。

步千岁搓着自己的手臂取暖,「怎么了?」

她愈看愈是疑惑,「我记得今天并没有市集啊,怎么这种天气里,街上的人会这么多?」大雪天的,出来散步的人不只他们两个?

「人多?」熟悉的警报马上在他的心中拉起,「你确定?」不好,这是个壤征兆。

「嗯。」她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对街上那些走路都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似的路人们,更加肯定心中的怀疑。

当机立断的步千岁,马上拉着她的手,「走快一点。」

「千岁。」她却扯住他,伸出手指向人群中一群显眼的队伍,「你看那些人的衣服。」

怎么会有人出来逛街时,都穿同样的制服?

他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后大惊失色地拉她躲在一间民家的矮墙边。

「他们是谁?」照他这动作来判断,他一定是认识那些人。

「东郡王和南郡王的手下。」步千岁火大地向她解释,并再指向人群中某两个衣着华丽的人,「喏,那些人的主子在那里。」

「东郡王和南郡王?」扶苏怎么也想不通,「这里是城北,怎么他们会跑到这来?」

这两位郡王都有在恶劣的天气下,大老远的跑来这逛大街的兴趣吗?

他没好气地翻翻白眼,「他们来这还能为了什么?他们是率大队人马来捉我的。」

「走为上策。」扶苏听了脸色急急一变,比他更着急的要拉他赶快避掉那些人。

在他们转身跨出脚步时,一面等在他们后头的人墙,让他们俩不得不同时停下步伐,张眼齐瞪着眼前这票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包围的郡王人马。

沉默像根细弦,在两队人马对峙紧绷了许久后,忽地自空气中断裂。

「千万别让他跑了!」守株待兔的人们,齐声发出一致的高喊。

步千岁边跑边气炸地跟她开火,「你还说没人会认出我来?」他就知道跟她出来绝对没好事!

扶苏也用力的嚷回去,「我哪知道你的这张脸那么好认?」这要怪他自己以前太爱出门招摇,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认得他!

他们两人一跑,立刻吸引住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和脚步,所有下雪天没事做而想赚赚悬赏外快的人,皆有志一同地把围堵目标紧紧锁住,并且一改忧闲散步的动作,飞快地朝他们这边奔来。

拉着扶苏在雪地里快步奔跑的步千岁,在发现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而左右更有大批疾速朝他们前进的不明人士时,忽地脚跟一转,拉着扶苏奔往一家挤满了避雪人潮的客栈,想藉由躲在人群里而不被那些追赶的人我到。

只是,当他们两人脚方踏进大厅里时,嘈杂的客栈霎时安静了下来,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步——千——岁!」消息来源果然没错,百万两赏金自动上门了!

扶苏愈听愈害怕,「怎么每个人都认得你?」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居然人人都想捉他!

「别管这个了,快上楼。」步千岁拉着有些被吓着的她,在人们朝他们一拥而上将他们淹没之前匆匆跑上楼。

「现在呢?」扶苏在被他拉进楼上的某间客房后,靠在窗边气喘吁吁的问。

步千岁关紧房门后,转身指着她身后,「攀窗跳出去。」

「不行、不行,窗外是个水塘,跳下去的话我们都会冻死的。」她回头看了外头一眼,急忙的向他摇头否决此地的唯一生路。

司空烈的吼声突地自楼下传来,「千岁!」

他刷白了脸色,「那两个家伙带人上来了。」要命,这间客房就窗子这么一个出口,而外头的走廊上已是人声杂杳让他无法出去,再不快点找个地方躲,他会被人逮个正着。

「那。那。」扶苏也手足无措地看着四周。

步千岁定眼四处看了一会,两眼停顿在房里唯一的床榻上,在一手掀起榻边的曳地布幔,发现里头有着藏身的空间后,自己便先闪身滚进榻下,再朝她勾着手。

「进来。」虽然地点很不好,但情况紧急,她也得将就一下。

慌乱的扶苏已顾不得是要躲哪里了,她神色紧张地回应他的呼唤,小手一碰进他的掌心里,就被他使劲地拉进里头。

床榻边的布幔方放下,房门迅即被人踹开,令躲在床底下的两个人,来不及调整好他们的姿势,就被迫停止所有的动作以防被人发现行踪。

扶苏整个人趴在步千岁的身上与他四目交视,她伸出柔手掩着他的唇不让他出声,而躺在她身下的他,也以大掌捂住她的小嘴,不让她过于急促的喘息声逸出去。

「人呢?」来势汹汹的司空烈,不解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客房。

「不见了?」跟他一道的司徒震也在纳闷着。

他摇着头,「不可能,我是亲眼见他们上来的。」

「立刻去搜!」司徒震扬手一挥,随即叫等在门廊上的手下出动,「不许放过客栈的任何一个角落,翻也要把他们翻出来!」

「是!」

聆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扶苏挪开步千岁覆在她唇上的大掌,趴在他胸前想深深地喘口大气时,冷不防地,在他们上方的床榻上却传来一阵木头遭挤压的闷重声响,害她顿时又紧攀着步千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坐在床榻正上方的司空烈,气馁地重重拍打着床面。

「明明就看到那小子带个女人跑进来,怎么又会让他给插了翅飞走?」可恶,跑那么快做什么?改天他要叫步熙然为他们打造一副绑脚的金脚链让他们不能再跑。

不。不要拍了。

步千岁咽了咽口水,两眼紧盯着上方纷纷掉下来的木屑,很怕这张看起来不怎么牢固的床,会在司空烈的暴行下解体。

「我就不信我永远也逮不到他!」追不到人,也是满肚子火气的司徒震,抬起脚用力的踹着床脚。

不。不要踹了。

扶苏趴在步千岁的胸口上看着那根脆弱的床脚,被司徒震一脚又一脚地踹下许多小木块,恐慌地想着那根用来支撑的床脚,会不会再多踹几下后就应声而断。

不死心的司空烈与司徒震,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和发泄过后,不但不离开房里,反而还一块坐在床上,认真地讨论起他们接下来应该采取什么手法,才好不再让步千岁脱逃。

完蛋,不走?

步千岁瞪着上方那深深下沉的床面,那两个该死的郡王,什么地方不好坐,偏偏就要坐这,什么时候不好聊天,却要挑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句句的说得没完没了,他们是想闷死床底下的两个人吗?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扶苏将唇紧靠在他的耳畔,以极细微的音量与他咬耳朵交换意见。

他将唇附在她的贝耳上,「只有等他们走了。」

「我不舒服。」她忍不住想挪动受困的四肢,在这通风不良的小空间里,空气又闷又难受,令她不适的觉得有点头昏目眩。

「别动。」他以修长的两脚止住她的躁动,同时也收紧了双臂,不让想溜出去的她乱动。

被他困囿着而动弹不得的扶苏,在他暖融融的体温包围下,疲惫过后的瞌睡虫,又一如往常地被他唤醒,纷纷都冒了出来。

「不要在这时候又睡在我身上。」步千岁在她闷声不响地睡在他身上不动时,忍不住动手摇着她要她保持清醒。

她委屈地搂着他的颈项,「我真的不行了嘛。」谁跟他一样常常这样跑?她这个长年足不出户的人,四肢一点也不发达。

他扶正她垂下的蛲首想让她改个睡姿,谁晓得一转过头,双唇便准确无误地正中她的红唇,与她四唇紧密相贴。

真的,这纯粹是。意外,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挤了点,不过这个意外,好象来得刚刚好,好得让他一偿宿愿。

怔忡得忘了眨眼的扶苏,透过丝丝穿过布幔的光线,在极近的距离下,张眼直望进步千岁的眼底深处,而步千岁则是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不曾出现在他面前过的瑰艳红晕,悄悄地在扶苏娇俏的脸蛋上泛起,那酌红诱人的色泽,比他看过的任何一种色彩都还炫目,更令他心动。

脸红?她会脸红?他是不是看错了?

不,他没看错,或许是因为扶苏的皮肤过于白皙的缘故,所以她一旦脸红,也就更看得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她这个性子与他一样的女人,居然会因他而出现这种难得一见的脸色。

一直紧闭着呼吸的扶苏,在胸腔闷郁得快要爆炸时,微偏过芳颊好分开他们的唇瓣,赶紧呼吸她所需要的空气。

在她软嫩的唇瓣挪开后,没把握机会尝到任何滋味的步千岁,若有所失地盯着她脸部弧度优美的线条,目光无法自那张芳唇上离开,在心头辗转回想着那想望已久的感觉。

那颗一直被他遗弃在胸膛里的心,忽地急跳了起来,令他找不到出路,也再无觅处。

谁说做人是需要理智的?就是因为他太过在意,所以他才会总是克制着自己,但他,却也绑住了自己,忘了给他的心一次机会,这次,他不能再请求理智。

当他的掌心贴上她的面颊,将她的脸蛋转回他的面前时,扶苏不解地张大一双水盈的眼眸,看着他拉近彼此愈来愈近的距离,急切地掩上她的唇,吞没她所有的错愕和讶异,放纵地品尝起质地宛如蜜桃的唇瓣,吸纳她唇间所有的香气。

在感觉不到她的半点反应后,步千岁睁开眼,发现她还是张着美眸,愣然地看着他。

「闭上眼。」她懂不懂什么叫情调?

但扶苏仍旧是盯审着他的眼瞳,她的双眼,彷佛在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想。」他直接为问不出口的她提供答案。

这回,扶苏就闭上了眼睫,感觉他厚实的掌心贴在她的颈后,缓缓地朝她施压,逼她倾向他,为他开放芳唇。血液像是烧开了的水,在她的体内四窜着,轰隆隆的心跳声,宛若在她的耳畔击鼓,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入那藏筑在她心头已久的深渊。

那个。司空烈与司徒震,还在吗?

在,还在。

只是,在这片刻,没人再去理会在彼此炽热气息以外的温度。

如果只是一个吻就让扶苏觉得热血沸腾,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就更能让她的热血沸腾至顶点,并且觉得她一生从没跑得那么快,也从没如此剧烈运动过。

在司空烈与司徒震遍寻不着他们,而放弃了客栈再度到外头搜寻他们后,步千岁终于有机会和扶苏一块从床底下爬出来喘口气,接着他们便蹲低了身子,行迹鬼祟地趁客栈还乱烘烘闹成一团时,偷偷溜出这个害他们发生意外状况的客栈。

再度踏上街道上的厚雪时,扶苏拍拍犹带红霞的小脸,一手扯过步千岁的衣领,很认真的告诉这个害她这辈子头一回躲到床底下去的男人。

「回家,我要回家。」她不要再继续留在这危险的街道上,也不要被人追得到处跑,更不要像见不得人的偷儿般四处躲人。

步千岁拉下她逞凶的小手,「相信我,如果回得去的话,我比你还想回去。」她又不是逃难的正主儿,哪能明白他此刻极度想要窝回避风港的心情?她只是附带被追着跑的人而已。

丝丝冷汁滑下她的额际,「我们回不去吗?」如果回得去?为什么他要用这种听来就觉得可怕的说法?

「你有没有发现街上的每个人眼神都很奇怪?」步千岁经验老到地指着街上虽然已变得零星稀落的人群,丝毫不敢对此情况而放心松懈下来。

「会吗?」不过是有几个好奇的路人在瞄着他们而已,他会不会是太多心了?

深深相信这是暴风雨前的一贯前兆的步千岁,转着灵动的眼眸分析完街上的情势后,便二话不说地蹲下身子来将脚上的鞋绳绑紧,也顺便帮扶苏那太长而不利逃跑的裙摆给撕下一小截。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举动,「你在做什么?」

「大军就要压境了,先做点准备动作。」站起身的步千岁,又边说边把他们两人笨重的大衣脱下,而后扔在路旁用积雪掩盖。

「准备动作?」她两手上上下下抚着自己发抖的身子。

步千岁含笑地拍拍她的肩头,「放心,很快你就不会冷了。」

数团积挂在屋檐上方的雪块,忽地纷纷落下,扶苏怀疑地抬起首,看着那似乎正隐隐颤动着的屋檐,一阵阵如水波般的震动,波波如潮地自地面传抵她的脚跟,伴随而来的某种轰然的声响,正疾速地向他们靠近中。

「那是。」她有些害怕地拉着他的衣袖,「什么声音?」地鸣声?还是脚步声?

「来了。」已经观察好逃跑路径的步千岁,算准了时间回头问她,「你热身好了吗?」

「啊?」

「快跑!」他微微一笑,紧握住她的小手后,便开始拔足狂奔。

「为什么又要跑?」因快速奔跑而有点头昏脑胀的扶苏,还搞不太清楚状况。

很忙碌的步千岁一手指着后头,「你自己不会看看后面?」

她回过头去,瞠目结舌地看着后方万头钻动的景象,挤满街道上所有缝隙的追逐人马,宛如黑压压的黑云,正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朝他们凶猛而来。

梦魇!

「他们是谁?」原本爱跑不跑的扶苏,在看完了后头夸张的阵仗之后,脚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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