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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的语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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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柯焰惊慌的喊着,摇奇+shu网收集整理晃着她的身躯,惊骇的感觉她的身子软弱得宛如柳条。他的手不断的触摸到鲜血,而她的肌肤十分冰凉,像是最细致的瓷器,他焦虑的颤抖着。

众人在他们身旁围了一圈,不晓得该怎么办。有人叫了救护车,在等待的时候想要上前去为昏厥的浣纱进行急救,但是柯焰始终紧抱着她,根本不愿意松手。

“楚依人,你在哪里?”他大声喊叫着,在闻见楚依人身上的特殊香气逐渐接近时,悬宕的心才略略安稳些。“她要不要紧?伤得重不重?你能救治她吗?”他焦虑的询问着,怎么也不愿意放开怀里的浣纱。

楚依人目睹了整件事情,气喘吁吁的追上前来,强迫自己冷静些,知道浣纱需要她的救助。

“你应该信任我的能力,再重的伤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她简单的说道,在听见柯焰尖锐的抽气声时,诧异的抬起头来,瞧见他苍白的脸色。

“她真的伤得很重?”他的声音紧绷着,全身宛如坠入冷泉深处般冰冷。

“不,别担心,这些只是擦伤,只会让她疼上几天。比较严重的是她的双手,以及背部的撞伤。先带她回石屋里,我必须好好的检查她,希望刚刚的撞击不至于留下内伤。”

楚依人打开随身的腰包,取出金缕梅的蒸馏液,简单的替浣纱止血,再拿出棉布,滴上熏衣草的精油,放置在她背后的撞伤上。她简单的检查过一遍,知道浣纱的伤并不碍事。

“她真的不要紧?你那些花花草草真的能够救她吗?我闻到血的气味,也摸到她身上的伤口,她要不要紧?能不能恢复?”柯焰焦急的询问,小心翼翼的抱起怀里昏迷不醒的浣纱。

楚依人叹了一口气,收起随身的腰包。“你要是不信任我,我可以要喜娜再去找一个外科医师来,详细的为她检查。”她知道如今跟柯焰说什么都没用,他已经为浣纱的安危担忧得失去理智,根本忘记他那一身的重伤,就是靠她的花花草草救回来的。

柯焰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没有理会男孩的母亲在一旁不停道谢。他抱着浣纱,笔直的朝石屋走去,满心担忧着她的安危,只想着要快些让她接受治疗。他的心如此疼痛着,她身上的伤,等于是划在他的心上,让他战栗着。

曾以为这一生不会再在乎什么,但是当她再度出现,他的平静就如春水上的薄冰,禁不起任何轻触,徒然的崩解流散。他的心始终惦念着她,他迷恋于过去那个任性却美丽的她,而如今她的勇敢与坚决,则深深的撼动了他的心。他是否在六年后,受她爱得更深了?

“浣纱。”他轻唤着她的名,将她放在胸前,那个最靠近心脏的位子。

楚依人目送着远去的柯焰,一边叮嘱着居民们传唤医生前来。她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视线回到步道上血迹斑斑的绳索,遂渐上移到那把截断绳索的匕首。

当那把锐利而华丽的匕首映入眼中时,她因为震惊而僵硬,有半晌的时间只能瞪视着那把匕首,身躯宛如死寂的雕像,无法移动分毫。

极为缓慢的,她伸出手轻触匕首,颤抖的触碰刀柄上细致的花纹,摸索到某一个图案时,恐惧的神情徒然松懈,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期待。她焦急的举目四望,知道匕首的主人就在附近。

她认得这把匕首,更认得匕首的主人,知道是他在一旁出手,简单的用一把匕首,就拯救了两条人命。她知道他的为人,在某些时候,那双黑眸虽然冷酷而绝情,但绝不会让她伤心,他会因为她在乎,而去拯救旁人。

心在激烈跳动着,她的指尖深深地陷入柔软的掌心,几乎要开口呼唤他的名字,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

但是巨大的恐惧在同时笼罩了楚依人,她硬是压抑住呼唤的冲动,用手抵住唇,不让自己失声唤出他的名字。她是那么的想见他,却又不能见他,知道随着他而来的,会是可怕的邪恶,而为了她,他将承受最巨大的威胁。

她无法看着他落入险境,别无选择的,她只能慌乱的逃离,逃过一处又一处。偏偏那邪恶的力量不肯松手,执意要将她捆绑回去,她无法在一处停留太久,更无法走到他的身边。

她可以操控着别人的生死,却可悲的无法跟所爱的人相守。有时候真的怀疑,上苍给予她这些能力,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

拋下那把匕首,楚依人迅速的走回石屋,心中隐约的知道,在安德罗斯停留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已经有人找寻到她的踪迹,她必须再度展开逃亡。

不论追赶她的,是她最爱,或是最恐惧的人,她都只有逃走一途。

※※※

在小酒馆内的牌桌边,一个高大的男人静默的看着楚依人远去的背影。他看着她靠近那把匕首,神色由恐惧转为期待,接着再转变为坚决,之后毫不留恋的离去,男人的黑眸也随之变得黯淡。

他的容貌看来不像是欧洲人,但是身形却与一般的欧洲男人相仿,乌黑的发与深邃的黑眸,以及一身的黑衣,在酒馆内特别显眼。他的嘴里咬着烟,手中握着一副牌,始终坐在牌桌旁,俊朗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眼光。

居民们已经逐渐习惯他的存在,这些天来始终看见这个男人握着牌坐在牌桌上,漫不经心的打着牌,视线总会飘向窗外,牢牢的盯住一个窈窕的背影。

众人都很喜欢他,因为他看来像是个职业赌徒,却不断的输钱,几天下来所输的金额简直令人咋舌。但他只是淡然的笑笑,毫不在乎的继续赌下去,像是有一生的时间,以及全世界的财富可以继续耗在这张牌桌上。

有人在怀疑着,一个人的运气怎么可能会坏到这种程度,从来都拿不到一副好牌,每天都是惨输的。

是他的运气太差,还是他能够控制牌,使得到手的牌都是惊人的坏牌?但是又有什么人会笨到让自己每天都输得一败涂地?

男人始终维持淡淡的笑意,他的目的不是金钱,这只是他打发时间的消遣。他的手上有着握牌所形成的厚茧,显示他是长期握牌的人。他是个职业赌徒,但就算赢得全世界,他的心中也会有着遗憾。

他始终追寻着她,却不明白她为何不愿意走入他怀中,难道他刚刚在她眼里看到的欣喜与期待,都是虚假的?他不明白她的恐惧,却不愿意逼迫她,只是追寻着她,在一旁守候着。

旁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他会出手相救,只是知道若有人死亡,他最在乎的那个女人,将会伤心难过。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他所在乎的,只有她。

“原,怎么了?”坐在对面的牌友,喜孜孜的数着一叠钞票,分神关心一下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肥羊。

“我出去走走。”他再度点燃手边的劣等香烟,俊朗的五官被包裹在烟雾后方,看来更加神秘。

罔顾牌友们的喧闹,他缓慢的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牌走出小酒馆,笔直的走向匕首,之后将嵌入石板的匕首轻易拔起,放入腰际的特制皮套中。这把匕首是他从不离身的武器,几乎等于是他身分的宣告,而她也轻易的认出了他。

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远去的那个女子,一声低喃溢出他的口中,被风吹得很远,而那声低喃里,有着深深的爱恋,以及迷迭香的气味。

楚依人。

※※※※※

第七章

隆冬的风仍旧吹拂着安德罗斯,海面上的风暴席卷了岛屿,暴烈的风雨让天空变得阴暗,暗色的云朵遮蔽阳光,使得四周宛如黑夜,眼前的景色显得诡异莫名。

在悬崖旁的石屋中,柏特医生慎重的检查着昏迷中的浣纱,之后缓慢的放下听诊器。

柯焰在一旁焦虑的走动着,终于忍耐不住的上前询问:“她要不要紧?是不是需要送到医院去?”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拖行后,浣纱始终是昏迷的,偶尔发出的低低呻吟,刺痛着他的心。

“她的伤并不重,只是一些细微的擦伤,唯一比较严重的是被绳索磨伤的双手,以及撞击上石柱的背部。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淤青与疼痛是免不了的。”柏特将装满医疗用品的大皮箱关上。

“但是她一直没有清醒。”柯焰坐到床畔,用手指探索着她平稳的呼吸,心中被担心折磨着。

“请别担心,那或许是某些心理因素使然,绝对不是那些伤造成她的昏迷。她的伤口被处理得很好,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前来的。”柏特看着窗外阴暗的天色。他从不曾在这么糟的天候下出诊,但是提出要求的人,有着特殊的身分,他无法拒绝。

楚依人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很抱歉还让你跑这一趟,实在是这位先生无法信任我的能力,坚持再找一个真正的医生来进行治疗。”她将一盅熏衣草精油放进柯焰手里。“这些是治疗伤口用的,可以为她止去疼痛,你若是担心她,就帮她抹上。”

她领着柏特离开,悄然关上卧室的门。

窗外风雨逐渐增强,寒风呼啸而过,让窗棂颤抖了。滔天的海浪在悬崖下汹涌着,形成惊人的景观,在壮观之外还有着某种骇然。

柏特随着楚依人来到起居室,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闪动着,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慈祥的笑。“有楚小姐在这里,还轮得到我做什么事情?柯先生对楚小姐太没信心了,完全忘了你还救过他一条命。”

他曾经在六年前,亲眼见识过楚依人的惊人能力。那时李韬步从台湾带着伤势严重的柯焰来到岛上,任何医生看过柯焰的伤后,都只能摇头叹息。正巧楚依人到此处购买迷迭香,接下了治疗的工作。在众多名医的惊叹中,她在短期内救回柯焰,之后就突然失踪,只留下众人的诧异。

是在许久之后,他才知道楚依人的身分极为特殊,她的能力不是一般医者能够衡量的。

“大概是因为当时我只是救活他,却没有治愈他,他自然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

楚依人坐在椅上,双眼里有着审视的光彩,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她美丽的五官,让人移不开视线。“我将治疗方法教给那位一同从台湾来的女秘书,但是那位女秘书似乎没有照我的吩咐去做,而且她在第二年就遭到毒手了。”整件事情里有太多巧合,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些前因后果里其实有着人为的因素。

是谁会那么残忍,冷酷的摆弄这一对恋人,硬生生的将他们拆散,让两人各自痛苦着?楚依人的心里浮现一个名字,她蹙起弯弯的眉,只是怀疑着,暂时没有妄下断论。

“是的,从柯焰来到这里后,谋杀案不断发生,居民们总是抗拒外来者的,而他的脾气又古怪,大家总觉得他有问题。表面上是盲人,但是行为举止偏又不像是个失明的人。”柏特叹了一口气。这些年要不是有他作证,证明柯焰真的是盲人,居民们将会更怀疑柯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凶手是东方男人的传言,在小镇上不经而走,弄得镇上人心惶惶,但是却又没有人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柯焰就是凶手。

楚依人静静的思索着,片刻后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柏特,知道这位年老的医生不会欺骗她。“我想请问,这些年来李韬步会定期来安德罗斯吗?”

“是的,每年会来两次,都会到我那里关心柯焰的进展。他要我别告诉柯焰,关于他病情的一切,说柯焰的情绪不稳定,听不下那些。”柏特详细回答着。

“那么,你能告诉我,关于柯焰的双眼,治愈的可能性有多高吗?我从喜娜,以及柯焰那里得到的消息,跟我的观察不符。”楚依人若有所思的说道,双手交握着,水葱儿般的十指纤细美丽,而掌心上却有着些许硬茧,是她长期整理花草留下的痕迹。

“柯焰的双眼并非无法治愈,他的身体强健,这些年来浸泡着冷泉,也受到良好的照顾,如果他愿意接受手术的话,治愈的可能性很高。我几吹向李先生提起,他却说柯焰坚持不肯动手术。病人若是坚持,身为医生的我也不好多说。”柏特玻鹚郏醋乓涣吵了嫉某廊恕!俺〗悖惺裁床欢月穑俊奔嗍豆愕睦先司醯奈省

风势陡然间增强了,柏特只来得及看见楚依人的双眼,在灯光下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之后四周突然变得一片黑暗。强烈的暴风雨破坏了岛上的供电系统,让岛屿陷入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楚依人淡淡一笑,熟练的走到橱柜旁,拿出有着香气的蜡烛点上。“没有什么事,我只是随口问问。谢谢你帮我解答一些疑惑,也谢谢你肯在风雨里特地走这一趟。天色晚了,风雨愈来愈大,今晚就请住下,等风雨过去了,再回镇上。”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家人还在等着我,风雨再大我也必须回去,免得那些孙儿担心。往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楚小姐吩咐就是,只要是你的请求,就算我已经跨进棺材里了,都会拚着命前来的。”柏特恭敬的说。身为名医,他甚少对任何人臣服,但是眼前年轻的东方女子,有着太过惊人的能力,让他不得不服。

“那我请喜娜提灯送你回去,若是风雨太大,请你收留她一晚,别让她冒着风雨回来了。”楚依人礼貌的微笑,送老人与喜娜出门。

在阴暗的天色里,树林里幽暗得吓人,狂风摇晃着树的枝杆,像是躲藏了许多不知名的鬼魅,大量的风雨席卷四周,强烈巨大的声响宛如鬼哭神号,让人心里徒然升起惊慌的情绪。

楚依人目送着两人的身影,同时也敏感的知觉到树林的深处,有一双黑眸热烈的望着她,那双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渴望以及情感。她的身躯因为感受到他的视线而颤抖着,她凝望着某一处,而后迅速将木门掩上。

她知道他在那儿,站在激烈的暴风雨中,任凭风吹雨打也不肯离去,坚定的望着她,而她却无法出去见他,知道如此的行动会给他带来可怕的危机。她听见了他的呼唤,却必须克制着不给予任何响应。

她的身子紧贴着门,在微弱的烛光中缓慢而软弱的滑落地面,将冰冷的脸庞埋进双手中。她痛苦的怀疑,这样的折磨是否会持续一生一世。

※※※

彻底的黑暗包围了浣纱,让她惊慌而难以呼吸。她试着张开嘴求救,但是略略一动身子,就感到疼痛。不论生理或是心理,都是疼痛的。

就像是有着无数根细小的针,毫不留情的扎在她的肌肤上,也扎进了她的心,造成某种恒久而难以拔除的疼痛。她在昏迷间辗转着,发出低低的呻吟,双手紧握成拳,却因为掌心的伤口而痛彻心肺。

为什么会疼?她困惑着,在黑暗中彷佛看见一盆火。一盆在六年前燃烧于凤家书房内的人。

是了,是火灼伤了她的手。她愤怒着他的离开与欺骗,将属于他的一切全都付之一炬。但是在冷静的表面下,她的心又太过软弱,无法坚决的将他摒除在心房之外,在将烟盒丢入火中后,竟又冲动不舍的上前抢救。

火烧疼了她的手,而她则护着那个烟盒,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愿意父亲的遗物遭到火焚。火焰燃烧着烟草,她在熟悉的气息中迷惘,在他离去后,眷恋着曾经在他身上闻嗅到的气味。

这六年来,她时常流连于书房中,沉静不语的独自坐在皮椅上,点燃了烟,看着烟雾在房中缭绕,包裹着她的身躯,宛如一个空虚的拥抱。她染上烟瘾,似乎只有在点燃烟时,才能驱赶四周的孤单,她用这种方法纡解不愿承认的思念。

在内心深处,其实有着太多关于他的记忆,如同挥之不去的烟味,萦绕在心头。

记忆中那盆火徒然熄灭,连梦境都变为黑暗时,浣纱惊慌的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的光线。她压抑着恐惧的情绪,强迫自己不能因为慌乱而尖叫,她紧咬着唇,猜想大概是停电了,独自在黑暗里承受着巨大的恐惧。

她的双手紧握着身上的羊毛毯,克制着惊慌的情绪。她还是怕黑,但是六年来已经学会压抑恐惧,不在黑暗里惊慌失措,因为知道再也没有人会前来帮助她,她别无选择的只能坚强。

当窗外的风雨增强时,她的心激烈跳动着,童年时的阴影又笼罩了她,她几乎无法呼吸。

细微的声响由远而近,脚步声沉稳坚定,然后木门缓慢的被推开,一盏温和的烛火,照亮了房间,赶走一室的黑暗。浣纱在光线里徒然松懈身子,感激的转过头去,却看见捧着烛火的柯焰。

他看不见灯火,却谨慎的护住手中摇曳的小小烛火,将蜡烛放置在床畔的木桌上,那专注的模样,彷佛在做着今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浣纱的心深深被撼动,某种奇异的硬块梗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在诧异的情绪里,还有着埋藏得很深的温柔,心中有着温暖的液体流转,像是收到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他竟然还记得她是怕黑的,在黑暗里捧着烛火前来,为她驱逐那些黑暗。他仍旧记得那一晚的誓言,在分离了许久后,仍旧牢牢记着她的一切,嘴上虽然说着伤人的言语,却以行动实践那些记忆,慎重的举动里,带着绝望的温柔。

她紧咬着唇,克制不要哭出声来,在他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前,尽快将粉颊上漫流的泪水擦掉。

柯焰抚摸到她眼角的湿润,以为是她在昏迷中,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流泪。他皱起眉头,准确的摸索到桌上那盅熏衣草精油,用双手浸润精油,而后细细的抚过她的身躯,照拂过每一处的伤口,在她的肌肤上滑动。

疼痛缓缓褪去了,属于他的气味瀰漫在鼻端,浣纱能够感受他的手,漫游过她的身躯,神奇的抚去疼痛,因为他的碰触,那些疼痛逐渐消失,带来些许的凉意,却又在同时点燃无数细小的火炬。

因为先前的拖行,让她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而为了检视伤口,做消毒急救的工作,她的衣衫早已被褪下,宛如一堆破布般弃置在墙角,如今的她除了手上的纱布外,根本是全然赤裸的,身上只盖着一条温暖的羊毛毯。

她没有开口,更没有任何动作,逐渐想起昏厥前的一切。

当他的手滑过她的肌肤时,她清晰的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力,温热了熏衣草精油,也温热了她的身子。她的脸徒然变得嫣红,必须努力控制才能不在他的抚触下叹息与颤抖。

只有他的触碰,才能挑起她最私密的情欲,除了他之外,她不曾渴望过任何男人。

她始终记得,在凤家卧室的柔软床铺上,他在温暖枕席间,教导着她激情的种种,将她由女孩变成女人;只属于他的女人。

在他离去的六年里,她体内的女人宛如沉睡般,芳心不曾被触动,彷佛在等待着他,坚决不让任何男人进驻一步。如今想来,她是不是一直在等待着他?

浣纱不动声色,只是瞪大双眼望着他,观察他的表情,任由他的手滑过她的身躯。

羊毛毯被褪到腰上,她柔软的身躯在柔和的烛火下,因为浸润过精油,有着动人的光泽。

他的容貌与过去不同了,旧伤白痕增添了他危险的气质,却无损于他恶魔般俊美的外表,但是此时他忧虑的表情让她困惑。她见过这种表情,在父亲过世后,他担忧的在黑暗中拥抱她,许诺着永远的誓言时,就是这种表情。

他不是贪慕凤家的财产,欺骗与遗弃她吗?为什么无人看见的时候,又会有这种表情,像是为今生最重要的人忧虑着,彷佛他深深的担忧着;彷佛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的心。

柯焰的手缓慢地抚上她胸前的莹白浑圆,静静的停驻在她的胸上,之后徒然开口。

“你醒了。”他的气息因为触碰她而不稳。

“你怎么知道?”浣纱听出他口气中的笃定,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什么举动泄漏了她的清醒。

或许是因为知悉他的失明,也或许是因为她在潜意识里,仍旧将他当成了丈夫,在他面前裸身,并不会让她太过尴尬。只是他的碰触,不断的勾起她久远前的记忆,想起两人在柔软的枕席间分享的一切……

他黝黑的掌在她胸上平张,覆盖住那儿细致的肌肤。“你的心跳变快了。”他紧绷着嗓子说道,缓慢的低下头来,抵住她的额头,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浣纱,你几乎要吓死我了。”他喘息着,因为她的醒来而如释重负。

就连六年前发生意外,全身血肉模糊,孤独的与死神搏斗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无助过。听着她被拖行的声音,以及发现她受伤昏迷时,他痛恨极了自己的眼盲,只能看着她陷入危险,却没有任何力量保护她。

“我以为你是不会恐惧的。”她小声的说,能够感觉在说话的时候,口唇都磨挲着他的肌肤,如此亲昵的靠近彼此,就像是人世间任何一对平凡的夫妻般。

他的唇扭曲成一个类似笑的表情,看来没有笑意,却有着浓浓的苦涩。“人总是会变的。”

柯焰的手轻抚着她的唇,向来稳定的手有些发颤,而后轻柔的吻着她,没有任何激烈的情欲,只是想要确定她仍是安好的,没有被死神残忍的夺去,仍是安然的在他怀中。

“或许这六年来我们都改变了许多。”浣纱温驯的任他吻着,贪恋此刻难得的平静,缠满纱布的手紧握着他的衣襟,感受他的身躯压着她的肌肤,有着温暖而真实的感受。

“是那些改变让你奋不顾身的冲去救下那个孩子?你难道就没有想到,那些举动很可能会害死你自己。”他询问着,语气中有着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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