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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血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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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苏安也已听出,那种听来十分可怕的叫嚷声,正是盛远天的声音。虽然那叫嚷声中充满了恐怖、仇恨、怨毒,但是苏安还是可以听出,那是盛远天的声音!

  苏安在那一剎间想到的念头,十分滑稽,他大声,隔着门叫道:“盛先生,小姐才睡着,你这样大声叫,要把她吵醒了!”

  苏安叫着时,盛夫人也已经奔了进来。盛夫人一奔进来,就用力敲着通向小宝臥室的那扇门,她敲了没有几下,门內又传出了盛远天一下可怕之极的呼叫声。盛夫人停止了敲门,

  面色灰白,全身剧烈在发着抖。

  她口中不能出声,可是身子抖动得如此剧烈,全身骨節都发出了“格格”声。

  由于盛远天刚才那一下叫喊实在太骇人,苏安也已嚇呆了。这时,陡然静了下来,除了盛夫人全身的骨節在发出“格格”声之外,没有任何声响。

  苏安全然手足无措,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在他还未曾从混乱之中镇定过来之前,盛夫人双眼向上翻,人已经昏了过去,软癱在地上。

  苏安惊叫了一声,连忙奔了过去,用力用指甲掐着盛夫人的人中,想令她醒过来。

  也就在这时,“卡”地一声响,那扇门打了开来,苏安抬头看去,看到盛远天走了出来。一时之间,苏安非但不能肯定走出来的是盛远天,他甚至不能肯定,走出来的是一个人!

  盛远天是完全像撸Щ暌谎隼吹模嫔膳拢蛑笔怯智嘤志G。而更可怕的是,他全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格子紡的短衫,紧贴在他的身上,全是湿的,连裤子都是湿的。

  被汗湿透了的头发,潱谒亩钌希匙欧⒓猓蟮未蟮蔚暮顾乖谙蛳侣渥拧

  苏安惊得呆了,张大了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盛远天在走出来之后,眼珠居然还会转动,他转动着眼,向苏安望来。

  这时候,盛夫人也已醒了过来,正在挣扎着起身。盛远天口唇剧烈发着抖,向着盛夫人,讲了两句话。那两句话,苏安也听不懂,也没有法子记得住。

  盛远天的那两句话,声音十分低,盛夫人在听了之后,陡然像一头豹子一样,跳了起来,一下子向盛远天撞了过去,撞得盛远天一个踉蹌,几乎跌倒。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看得苏安目瞪口呆。他看到盛夫人撲向前之后,对盛远天拳打

  脚踢,手抓着,口咬着,像是要把盛远天撕成碎片一样。

  苏安再也想不到,平时那么柔顺的盛夫人,忽然之间,像是恶鬼附身一样!他在惊急之余,只是不断地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苏安究竟是十分老实的鄉下人,如今的情形是如此怪异骇人,他却还将之当成是普通的夫妻相打一样:“有话好说!”

  盛远天一点也没有反抗,只是站着不动,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撕破了,胸上、脸上,也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可是他还是呆立着不动。

  苏安看着实在不像话了,想上去把盛夫人拉开来再说,可是他没有动,盛远天已经道:“苏安,你出去!”

  盛远天的话,苏安是从来不敢违背的,可是这时,他居然也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出去。盛远天又大喝一声,声音尖厉无比:“苏安,你出去!”

  随着盛远天的那一声大喝,苏安嚇得倒退了几步。盛夫人也双手一松,身子向后倒,重又昏厥了过去,盛远天伸手去扶她,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

  苏安想过去扶他们,盛远天指着门,声音更可怕:“出去!”

  苏安不敢再停留,连忙退了出去,可是他也不敢走远,就在走廊中站着。

  当他站在走廊里的时候,他脑中乱成一片,只是在想着:“吵成这样,小宝小姐倒没有吵醒,要是她醒了,看到这种情形,一定嚇死了!”

  房间中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好几次,苏安忍不住想去敲门问问,是不是还有事,可是想起刚才盛远天,那么严厉地呼喝他出去,他又不敢。

  过了很久──苏安由于心緒紊乱,不知道究道是多久,大约是二、三十分钟,他才看到门打开,盛远天走了出来。盛远天像是估计到了苏安会等在走廊中一样,看见了他,并不感到十分惊讶,只是用一种听来疲倦之极的声音道:“苏安,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苏安又吃了一大惊:“先生,救护车?这‥‥‥这,谁要救护车?”

  盛远天的神态,看来疲倦得半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只是软弱地挥了挥手:“快去!”

  苏安奔下楼,先打了电话,又叫醒了几个僕人,在下面等着,然后又奔上去。盛远天还站在房门口,看到苏安奔了上来,他招手示意苏安走过去。

  苏安来到了盛远天的身前,盛远天呆木地不出声,仍然在不断冒汗。看到主人痛苦成这样子,苏安心里十分难过,他道:“先生,你有甚么事,只管对我说好了!”

  盛远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苏安,我们不但是主僕,而且是朋友!”

  苏安倒真的知道,盛远天这句话,并不是故意要他欢喜。事实上,盛氏夫妇和外界,完全断绝来往,他的确是他们最亲近的朋友!

  苏安点了点头,眼圈有点发红。盛远天再叹了一声,把手放在苏安的肩头上,用听来艱涩无比的声音,一字一頓地道:“小宝死了!”

  苏安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之间,苏安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宝死了?

  他瞪大眼,张大口,双手看来有点滑稽地挥舞着。当他望向盛远天之际,发现盛远天神情之悲哀伤痛,绝对不能是装出来的!苏安呆了好久,才哑着声音叫出来:“小宝死了?”

  盛远天的身子,像是因为痛苦而在紧缩着,面肉抽搐,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苏安已经出了一身汗,他的声音变得自己也认不出来,带着像破鑼一样难听的嘶哭声,他叫着:“我要去看小姐,我要看她!她好好的,怎么一下就‥‥‥死了?”

  苏安说着,向前冲去,但是盛远天却阻住了他的去路。苏安难过得再也没有法子站得住,他双腿发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上。

  当他跪倒在地上之际,他已经抽噎着哭了出来。突然之间,他觉出有人抱住自己,当他泪眼模糊看出去时,看到抱住他的是盛远天,盛远天也跪在地上,抱住了他,哭得比他更伤心!

  苏安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盛远天哭,只看过他痛苦地发呆。这时,他先是呆了一呆,接着,又哭了起来。可是他可以极其肯定地感觉出来,不论自己感到多么伤心难过,哭得多么悲切,自己的伤心程度,绝不如盛远天的十分之一!

  盛远天哭得全身都在抽搐,以致救护车来了之后,医护人員要用力扶住他,才能使他的身子伸直。

  接下来发生的事,苏安也有点模糊了,那是他伤心过度的缘故。他只记得,盛夫人变得出奇地冷静,缩在屋子一角的一张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盛远天仍然不断地发出哀伤之极的哭声,那种哭声,感染了屋子中的每一个人,心肠再硬的人,听到了盛远天这样的哭声,也忍不住会心酸下泪的。

  苏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但是他是主子的总管,还得照应着一些事情的进行。

  担架抬出来之际,小宝的全身都已覆上了白布。苏安想过去揭开白布看看,被一个警官

  阻止了。

  警官的样子十分地严肃,苏安哑声叫着:“小姐是怎么死的?”

  那警官冷冷地道:“我们会调查!”

  苏安当时呆了一呆,调查?为甚么还要调查?难道会有甚么人,害死小宝小姐不成?

  担架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响起“呜呜”的声音驶走。苏安回到了二楼,盛远天喘着气:“苏安,你跟我一起到医院去!”

  司机立即准备车子,到了医院。一个医生走出来,用他看惯了不幸事故,职业性的声音道:“真替你难过,孩子已经死了!”

  那医生转过头去,向一个警官道:“死因是由于窒息,死者的颈部,有明显的绳子勒过的痕跡!”

  苏安连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当时,在一听得医生那样说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向盛远天望了一眼。但接着,他又打了自己一下,小宝的死,不论如何怪,总不能说是她父亲害死她的!

  小宝的死因,后来经过警方的调查,警方的调查报告十分简單:“死者盛小宝,五岁,

  死因由于颈际遭绳索勒紧而致窒息死亡。在死者的床边,发现致死的绳索,是儿童跳绳用的玩具,一端缠在床头。死者之死,推测是由于死者睡觉中转身,颈部恰好为枕旁的绳索勒住,以致窒息死亡,纯属意外事件。“

  当晚,从医院回去之后,盛远天曾哑着声,对苏安道:“警察来调查的时候,別胡乱说话。”

  苏安立即答应,他绝不会做任何对他主人不利的事情,这一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盛远天抽噎了几下,又道:“別对任何人说起今晚上的事‥‥‥”接着,他发出了苦涩之极的一下笑声。苏安宁愿再听到他哀伤地哭,而不愿再听一次他那种可怕的笑声。盛远天又道:“或许,在我死了之后,你倒不妨对人说说。”

  苏安当时心中一片混乱,只是机械式地答应着盛远天吩咐他的一切。

  小宝死后,就葬在自己住宅的后花園中。巨宅住的人少,本来已经够阴森的了,原来有小宝在,一个跳跳蹦蹦的小女孩,多少能带来一点生气。小宝死了之后,巨宅更是阴森,每当夜幕低垂时,简直给人以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虽然报酬優厚,但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之中,还是有不少僕人离开了。

  在小宝死后的第一个月中,盛远天没有说过一句话。足足一个月之后,他才道:“苏安,我要为小宝建立一座图书馆。”

  盛远天说做就做,图书馆的籌备工作展开,请了许多专门人才来办这件事。当图书馆馆址开始建造之时,盛远天和盛夫人去旅行了。

  盛远天夫妇旅行回来,图书馆的建筑已经完成,大堂上留下了一大幅墙,那是盛远天一早就吩咐设计师留下的。他回来之后第二天,就亲自督工,把那几幅畫像挂了上去。

  苏安神情惘然地摇着头:“所以,畫中的嬰孩是谁,我也不知道!”

  原振侠皱着眉:“根据你的敘述,事情的确很怪,小宝死得很离奇,但是也不能排除意

  外死亡的可能,为甚么你刚才──“苏氏兄弟也说:”是啊,为甚么你说‥‥‥照你看来,小宝是‥‥‥盛先生杀死的呢?“

  苏安重重叹了一声:“当时,盛先生吩咐我不要乱说,我真的甚么也没有说过。可是我这个人是死心眼,心里有疑问,就一直存着,想要找出答案来。在许多疑点中,我有的有了答案,有的没有。”

  原振侠等三人望定了苏安,苏安脸上的皱纹,像是在忽然之间多了起来。他道:“第一,当晚是我抱了小姐上床睡觉的,我记得极清楚,小姐的床头,根本没有跳绳的绳子在!”

  原振侠陡地吸了一口气,苏氏兄弟也不禁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来。苏安又道:“而事后,却有一条绳,一头繫在床头上,那个结,小姐根本不会打的。”

  各人都不作声,苏安又道:“那天晚上,夫人先来找我,在小姐的房门外,听到盛先生不住地在叫着,夫人去敲门,想把门弄开来,结果昏了过去。盛先生出来之后,夫人简直想把他打死,夫人平时那样溫柔,为甚么忽然会这样?是不是她知道了甚么?或者看到了甚么?”

  苏耀西苦笑道:“就算她还在,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不能出声!”

  苏安苦笑了一下:“还有,最主要的就是盛先生在叫着的那句话──”他讲到这里,把那句话,讲了一遍。原振侠一听,就陡地嚇了一跳:“苏先生,你再说一遍!”

  苏安又说了一遍,原振侠的神情怪异之极。苏安苦笑道:“原先生,你听得懂?”

  原振侠吞了一口口水:“你说得不是很准,但是听起来,那是一句西班牙文,在说:「勒死你!」”苏氏兄弟互望,不知所措。苏安道:“是的,你是第三个人,这样告訴我的了!”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人人的神情难看之极。过了好一会,原振侠才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苏安连连点头,表示当时盛远天在叫着的,就是这句话。

  苏耀东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太没有道理了!盛先生为甚么要勒死自己的女儿?

  而且,阿爸,你说小宝死了之后,盛先生十分伤心?“

  苏安连连叹气:“是的,他十分伤心,真的伤心,可是‥‥‥我心中的疑问,仍然不能消除。为甚么盛先生在小姐的房间,不住地叫着这句话?为甚么夫人要和先生拚命?”

  苏耀东苦笑,他父亲有这样的疑问,实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任何人经历过当时的情形

  之后,都会有同样的怀疑的。

  原振侠一直皱着眉:“警方的调查──”苏安摇着头:“警方来调查的时候,我全照盛先生的吩咐做。而且盛先生‥‥‥可能也花了点钱,警方的调查报告,只是那么一回事。再说,要不是‥‥‥从头到尾经历过当时的情形,谁会想到盛先生会‥‥‥”苏安讲到这,难过得讲不下去。

  苏耀西也叹了一声:“阿爸,別去想这些事了,小宝小姐死了,盛先生和夫人也都死了,事情已经全都过去了!还想他干甚么?”

  苏安苦涩地道:“是你们要来问我的!”

  原振侠忙道:“以后情形又怎样?”

  苏安道:“以后,盛先生就教我怎么做生意,他说要把他所有的财产都交给我管理,要我执行他的遗嘱,绝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原振侠讶异莫名:“那时,他的身体不好,有病?”

  苏安苦笑:“没有病,但是他看来越来越是忧郁,夫人的态度也有点转变,两个人经常一坐老半天,一动也不动。我劝过他很多次,直到有一次,盛先生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听了真是难过,可是又答不上来──”盛远天坐在阳台上,望着海,秋风吹来,有点凉意。他的妻子坐在阳台的另一角,两个人都一动都不动。苏安推门进来时,他们两人已经这样地坐着,苏安站了十多分钟,他们还是这样坐着。

  苏安实在忍不住,来到了阳台边上,叫了一声。盛远天一动也不动,也没有反应。苏安对盛远天十分忠心,看到主人这样情形,他心中极其难过。

  苏安下定了决心,有几句话,非对盛远天讲一讲不可。人怎么可能长年累月,老是在那样的苦痛之中过日子?

  苏安再叫了一声,盛远天仍然没有反应,苏安鼓足了勇气道:“盛先生,你心中究竟有甚么心事?说出来,或者会痛快一些!”

  盛远天震动了一下,但立时又恢復了原状。苏安把声音提高:“盛先生,你总不能一直

  这样过日子的啊!“

  这句话,看来令得盛远天印象相当深,他半转了一下头,向苏安望了一眼,然后,又转回去,仍然望着海:“对,不能一直这样过日子!”

  盛远天同意了他的话,那令得苏安又是兴奮,又是激动,忙又道:“盛先生,你可以好好振作,找寻快乐──”盛远天挥了一下手,打断了苏安的话头,用十分缓慢的语调说着:“不,我可以不这样过日子,根本不过日子了,那总可以吧?”

  苏安陡然震动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他想劝盛远天,可是却引得盛远天讲出了这样的话来,那是他绝没有想到的事!

  盛远天看出了苏安那种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勉强牵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看起来,他像是想笑一下,但是由于他的心情,和笑容完全绝缘,是以这一下看来像笑的动作,竟给人以毛骨悚然的恐怖之感。

  盛远天接着道:“苏安,不关你的事,其实是我自己不好,早就该下定决心了。等了那么多年,结果还不是一样,白受了那么多年苦!”

  苏安急急地道:“先生,你‥‥‥还说苦?”

  盛远天的喉间,发出了几下“咯咯”的声响来,道:“苏安,我不求活,只求死,这总可以吧?”

  苏安怔住了,他双手乱摇,有点语无伦次,气急敗坏地道:“盛先生,算我刚才甚么都

  没有说过,算我甚么也没有说过!“

  盛远天看来要费很大的气力,才能把他的手抬起来,挥了两下,示意苏安出去。

  苏安没有办法,只好退了出去。他在房门口,又站了一会,看到盛远天和盛夫人,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在暮色中看来,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像是生人!活人就算一动不动,也不会像他们两人那样,给看到的人以一种那么阴森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可以叫人遍体生寒!

  苏安退了出去之后,一再摇头叹息,一面忍不住落下泪来。

  自那次之后,他也不敢再去劝盛远天了!

  “盛先生的心中,一定有一件极其创痛的事。小宝小姐没死之前,他已经难得有笑容了,小姐死后,唉,他那时,根本已经死了一大半了!”苏安感叹着。

  原振侠问:“那么,后来,盛先生是怎么死的?”

  苏安的面肉抽动了两下,回答得很简單:“自杀的。”

  看来盛远天是怎么死的,连苏氏兄弟都不知道,所以当苏安的话一出口之后,两人也嚇了一大跳。苏安喃喃道:“先生真是活不下去了。他为甚么不想活,我不知道,可是当一个人,真是活不下去时,除了死亡外,是没有別的办法的了!”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他自杀‥‥‥那么盛夫人呢?”

  苏安声音有点发顫:“两个人一起‥‥‥死的。”

  原振侠呆了一下,苏安不说“两个人一起自杀的”,而说“两个人一起死的”,那是甚么意思?他望向苏安,苏安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指着外面,道:“那边有一间小石屋,你们看到没有?”

  循着苏安所指处,可以看到花園的一角,在靠近围墙处,有一间小小的石屋。这间小石屋,看起来,和整幢宏偉的建筑,十分不相称。可是小石屋的周围,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鮮花。

  天色相当黑暗,小石屋看去相当远,本来是看不很清楚的,但是从小石屋中,却有着灯光透出来,灯光看来昏黃而闪耀不定,不像是电灯。

  苏安一面指着那间小石屋,一面道:“在先生和夫人死后,我替他们点着长明灯。他们两人都很喜欢花,我在屋子的附近,种满了花,算是纪念他们!”

  苏耀西“啊”地一声:“原来是这样,他们是死在那屋子中的?”

  苏安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苏耀西的话一样,自顾自道:“在那天之后,第二天,盛先生就吩咐在那里起一间小石屋。你们看到没有,这屋子很怪,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可是有两根烟囪。”

  原振侠早已注意到了,小石屋的屋顶上有两根烟囪,以致令得整间屋子看起来十分怪异

  ,就像是一座放大了的 t灶一样──原振侠一有了这样的感觉之后,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顫!

  原振侠张大了口,想问,可是他刚才想到的念头,实在太可怕了,以致他竟然问不出来。

  苏安在继续说着:“当时,谁也不知道盛先生忽然之间,起了这样的一间小石屋,有甚么用处。很快,不到三天就起好了。”小石屋起好之后,盛先生就不准別人走过去,只有我去看过一次,屋中甚么也没有。接下来的三、四天,盛先生和夫人在做些甚么,完全没有人知道──“原振侠打断了苏安的话头:”我不明白,他们是躲了起来?为甚么他们在做甚么,没有人知道?“

  苏安道:“不是这意思,是他们在做的事,没有人知道是甚么事!”

  各人都扬了扬眉,仍然不懂。苏安道:“你们听我说,看是不是可以明白他们在干甚么!”

  原振侠作了一个请详细说的手势,苏安吸了一口气:“先生吩咐,去買七只猴子,把猴子杀了,就在那间小石屋中,夫人‥‥‥夫人下手杀的。把猴子的血,塗得小石屋的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先生把七只死猴子的头敲得粉碎!”

  苏安在讲述之际,神情还在感到害怕。苏氏兄弟苦笑了一下,苏耀东道:“我看盛先生的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了,或许他早已有精神病!”

  苏耀东一面说,一面向原振侠望去,征詢他的意见。原振侠点头道:“有可能,有种忧郁性的精神病,患者会做出很多怪异的行动来。”

  苏安摇头道:“不,先生没有神经病,他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十分镇定。他‥‥‥他还要我‥‥‥去找一个大胆的人,他出极高的价钱,要七个男人的骷髏,和七个女人的骷髏!”

  原振侠和苏氏兄弟一听到这里,陡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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