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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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都督。”身边的将士们急忙伸手扶住他。

“传令，庆州将士，还有凉州的将士，死也要守住，大帅估计这几天就到，守不住，我怎么有脸见大帅！也怎么配称苍鹰军出来的！”陈涣然象小孩一样满脸泪水。

“都督放心，我们就是全战死，也要坚守住！”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将领们慨然应道。＇奇/书/网…整。理'…提=。供＇

“将军出紫塞，冒顿在乌贪。笳喧雁门北，阵翼龙城南。雕弓夜宛转，铁骑晓参驔。应须驻白日，为待战方酣。”不知道谁开始唱起了苍鹰军的军歌，渐渐的，所有人都跟着唱了起来，能动的，包括受伤的团练兵、民夫都开始相互搀扶着，拣起城里散落的各式兵器，准备上城墙了。

“呜……”号角阵阵，吐蕃人的投石机将雨点般的石头向城头抛来，城墙上瞬间碎石乱飞。

石雨停下来，密集火引接着射来，许久，呐喊声才四起。

吐蕃人抬着云梯，向城墙涌来，很快无数云梯搭在城头上。防守的唐军从藏兵洞里涌出，拿起一切能用的东西，用刀砍，用棍砸，与吐蕃人混战在一起……

第四十一章　吐蕃战乱（二）

郑群望着夺路而去的汴州兵，彻底绝望了。断中前，冷将军战死后，陈将军立即安排他率领伤兵撤出城。能用的车辆很少，虽然马匹有，但伤兵无法乘坐，只能是轻伤的搀扶着抬着重伤的，一路拖曳，走的极慢。

从出城的那一刻，大家的心情就很沉重，都知道城快守不住了。再看看已经望不见身影的汴州兵，郑群很无奈，只好硬起心来催促这些伤兵。就现在的行军速度，城破了的话，根本来不及撤不到安全的地方。

队伍中有人开始抽噎，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前方有骑兵！”先行的兵丁跑过来禀报。

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只能是朝廷援军。所有的人自觉地紧靠山崖，空出狭窄的羊肠小路，好让援军方便通过。

骑兵。全是骑兵。黑色的铠甲。战旗上是一头跃空而起的猛虎。

郑群迎着队伍走了过去，向一位校尉说道：“凉州长史郑群奉命率伤兵后撤。”

那个脸上连胡须都未生出来的小校行礼后答道：“陇河道大总管东平郡王所部奉旨进驻凉州。请郑大人稍等，郡王马上到，可能会问一些军情。”

校尉望着伤兵，眼中充满了敬佩，但突然又浮现出讥讽，有些傲慢地问：“苍鹰军？没听说过苍鹰军有哭鼻子的。”

“老子胳膊被砍掉都没掉眼泪！哭是因为城守不住了。平东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从苍鹰军调人组建的！”一个伤兵忍不住喊了起来。

军律中，普通兵丁顶撞上司，惩罚很严重。但那校尉听了这话，似乎毫不在意，更加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黑色的骑兵快速从旁边通过。除了偶尔的马嘶，兵器的碰撞，没有其他杂音。

……

“听到号角了吗？来了，援军来了！大帅来了！”不知道那名将士惊喜地喊了一声，随即一阵马蹄声从街道远处奔来。

“大帅来了！弟兄们，杀呀！”更多唐军将士也听见了，纷纷大声呼喊。

本来已经呈现溃败之势的唐军，犹如注射了兴奋剂，个个奋勇起来，喊声大作，向吐蕃人疯狂的反击。

李林龙、井沿带着五百亲从及半岛增援大军的先头部队两千轻骑，昼夜兼程，终于到了。这些人沿着马道冲到城头，加入到守城队伍中。风扫残云般将吐蕃人一批批砍翻在地，不大一会儿就和将士们一起合力将吐蕃人全线扫荡到城下。

李林龙顺手丢下武遥勇的人头，喊道：“擂鼓，呐喊，震慑敌胆！”

“杀，杀……”城头幸存的唐军齐声呐喊，阵阵气壮山河的喊声，惊的吐蕃人纷纷向后退去。

……

望着凉州城上唐军惊天动地的呐喊和雷鸣般的战鼓，城墙上升起帅旗上斗大的李字，吐蕃人惊惧地纷纷撤回本队。

观阵的刘审礼微微颤抖，他今天的心情真是大喜大悲，先是见到冷凝的将旗落下，心中大喜，指望能连夜攻克凉州。现在见到李林龙的帅旗，心彻底是凉了。旁边的呼伦吐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刘将军，你没有事吧？”

刘审礼伸手擦着额头的汗，声音微颤地应道：“先收兵吧。咱今天不打了，先撤回营吧！”（｜。。）

“为什么？难道就因那个李林龙咱就不战了吗？要知道再猛烈攻击几次，一定会破城的，你看城上的唐军已经筋皮力竭，想防守也未必能守得住！”呼伦吐信心十足地说道。

刘审礼摇摇头：“你不了解他的悍勇和计谋。他曾是我的夫子，是我的大帅，我了解他，他一定有对付我们的方法，此人从来都是谋后而动的，咱还是谨慎些好！”

一名斥候飞马来到跟前，禀报道：“土玛将军率领数万精锐过来驰援！已经快赶到到后军。”

“哦？土玛将军驻守甘州，定是知道这里吃紧，才调集人手驰援。走，咱去迎接他们！”呼伦吐见有援军很兴奋。

“且慢，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土玛，要防备是唐军诈营，李林龙擅长使此计，传令下去后军先不要开寨门，验验真假再说！”刘审礼心中惊惧，出言阻止到。

呼伦吐摆摆手，满不在乎应道：“刘将军，你太小心了，从沙洲、伊州到甘州、素州都是咱的军队在掌控，唐军怎么会出现在咱的后方？肯定是土玛将军，不会是唐军的！这样办，你在这里压阵，接着攻城，我亲自去接他。”他掉转马头率领着百十名卫兵向后而去。

呼伦吐来到后军，只见远方无数吐蕃军队纵马飞驰而来，吐蕃军旗迎风飘展，他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个刘审礼被李林龙吓破了胆，自家人都怀疑。”

正寻思间，那些军队已经到了后军寨门前，为首一将果然是土玛将军，呼伦吐不再怀疑，下令打开寨门，自己亲自带着亲从出寨迎接，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只有百步远，他热情地对土玛喊道：“还是兄弟你够交情，正是啃劲时就来驰援，凉州城一定破在咱手里！”

话说完，他忽然感觉有些异样，那土玛为何双手下垂，在马上稳丝不动，脸上也目无表情，诧异间，就听到对方队伍里一声大喊：“杀……”随即数千弩箭黑鸦鸦一片倾斜过来，他想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一阵噗噗声，身体从马下跌落的那一刻，他看见无数铁蹄滚滚而来……

化装的苍鹰军撕下吐蕃旗号，如猛虎扑食般冲进敌营把措不及防的吐蕃后军杀的人仰马翻，接着向吐蕃中军、前军一路杀过去……

凉州城门大开，李林龙、陈涣然率领残存的万余名唐军将士也恶狠狠扑向吐蕃人前军，吐蕃人猛然间遭受内外夹击，惊骇之下四处奔逃……

……

几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战斗才结束。血腥的战场上吐蕃人尸横遍野，武器辎重堆积如山，十余万吐蕃人在这雷霆打击下，除了俘虏和死者，估计只有不到两万人逃生。

李林龙终于又见到苍鹰军的将士了。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苍鹰军中的很多老人看见了李林龙热泪盈眶，发自肺腑地大喊，表达喜悦心情。

李林龙跳下战马，向他们挥手致意。

“大帅，任雅相给大帅叩头。”任雅相和几名将领策马而来，飞快下马，跑到李林龙跟前匍匐跪地就要磕头。

“雅相，不要了！”李林龙上前搀扶起他。整整七年历经风雨，他才与这些旧部相见，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大帅，你身体好吗？”李林龙寻声望去，是瓦布，这个曾经身为自己密营校尉的热血汉子，现在泪流满面，声音呜咽。

他上前紧紧抱了抱瓦布，接着是潘庆和那些熟悉的将领……

“禀报大帅，末将把叛徒刘审礼抓来了！”旧将姚邝押着刘审礼策马而来。

李林龙目光注视到了这位自己学生。此时的刘审礼因为被俘时挨了顿暴揍，眼也青了，脸也肿了，嘴也斜了，身上的铠甲残破不堪。

“原来是吐蕃的刘大将军，背叛我大唐而被俘的滋味如何？”李林龙有一丝嘲弄道。

刘审礼浑身战栗不止，但却硬装成好汉的模样，死挺着不低头，眼睛故作凶像地瞪视着李林龙。

“无耻之徒！”任雅相上前，掀下他的头盔，噼里啪啦给刘审礼左右开弓几个大耳光，打的他嘴角和鼻孔冒血。

李林龙挥手制止，冷静说道：“长孙大人对你有知遇之恩而与其结交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背叛朝廷，伺候蛮夷。依律我是无法保你了，念在你曾经是我学生，也曾出生入死跟西突厥作战的份上，有什么遗言，快点说！”

刘审礼梗着脖子，死硬地应答道：“李林龙，别以为老子服了你，这次是呼伦吐不听我劝告，一时大意，被你们偷袭得逞，要是明刀明枪的干，不知道谁当俘虏呢！”

“放你娘的臭屁，你以为你多能耐？告诉你吧，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布的局，什么大食需要抽调兵力，那都是幌子。大食那边，裴行俭之军早就可以轻松取胜，只是留着这个结，引你们上当罢了。就你的能力会攻下沙洲、伊州？我们是借此逼朝廷让大帅出山，再顺便消灭掉诸蛮夷。再告诉你，沙、伊、甘、素四州境内已经无吐蕃兵丁了。这套连环计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定下，准备了五年！只是没想到你这白痴龟儿子自愿冲近来当陪葬品！”任雅相大骂道。

刘审礼听到并没有吃惊，冷冷应道：“别得意，我早看出里面有文章，只是吐蕃人不听我的，不然，你也占不了这么大便宜！”

李林龙冷笑道：“这只是开始，下一步在凤州作战的三十万吐蕃人我们也要消灭！而吐蕃区域我们已经出动三路人马正在蚕食占领！”他又看了看狼狈地刘审礼，重重叹口气：“你本来可以成为一代名将，可惜不走正道，才有此下场。我深为可惜，自作孽不可活，你上路吧！我会让人给你一付好棺材！”

任雅相大手一挥，大声命令道：“拉出去砍了！”

兵将们押着大骂不止的刘审礼向后走去，一会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

夜里，李林龙与尚未康复的薛仁贵谈了很久。薛将军最终答应暂时留在凉州养伤而不急于返回京都。

休息一天后，李林龙安排郑群暂理凉州，陈涣然负责清扫战场。他则率领五万苍鹰军进入大非川，按照计划要在那里伏击从凤州退下来的噶尔赞业多布率领的吐蕃大军。

噶尔赞业多布指挥三十万大军不分昼夜猛攻凤州，但大唐兵部尚书梁建方率领附近各州郡十多万军队坚守不退，仗打了三个多月，吐蕃人伤亡六、七万人，依然无法攻破城防，而大唐各地援军陆续到达，兵力远超三十万人，反占了优势。

噶尔赞业多布正在考虑撤军时，接到了从望海来的急报，唐将王孝杰的五万大军兵锋已经接近望海。

想想河陇地区，大军征伐凤州后所留兵力不到十万，的确很危险，他不得不下令撤军。

大军还没撤到大非川，就陆续收容了一些从凉州败退下来的残兵，得知呼伦吐战死的消息后，他吃惊不小，这表明，沙、伊、甘、素四州已被唐军夺回，布防在那里的二十多万大军都被歼灭了，他感觉冷汗直冒。

“看样土谷浑各地也很难保全，必须把全军继续后撤，要知道整个吐蕃青壮丁几乎全部参军，才只有不到百万人，这还包括土谷浑的近十万降军和当年跑过来投靠的十多万突厥人。自己这几十万要不回去，唐军趁势进攻吐蕃，吐蕃就彻底完了！”他暗思道。

“全军快速撤往大非川，咱们要取道回家！”他对手下们喊道。

吐蕃人成群结队向后飞跑，几天后接近大非川。

“报，大非川方向发现唐军大队骑兵！”有开路的游骑飞马回报。

“什么？再探，看看有多少人！”噶尔赞业多布吃惊不小。

一个时辰后，游骑又飞马回报：“报，唐军大约有万余人！”

“命令各军全速前进，趁敌人人少，杀退这股敌人！”噶尔赞业多布担心唐军后援不断，挡住他们去路，不顾全军长途跋涉疲劳不堪，下达了作战命令。

第四十一章　吐蕃战乱（三）

京师内，凉州大捷的喜庆还没有散去，中书门下就封赏犒劳参战各军的议案也尚为提呈。皇城的朝钟，却又一次响起，不是往常那种悠扬沉稳的鸣响，而是短促、急切，近似杂乱无章，一声声砸在心尖上，让人战栗的感觉。

刚刚结束早朝的大臣们虽不明所以然，但知道这样的钟声寓意着发生了重大不幸，沿途遇见同僚也再相互打哈哈，只是点点头，各个面色凝重，脚步匆忙涌向金銮殿。

高宗和武皇后脸色有些发青，并排端坐在宝座之上。朝臣们见气氛压抑，谁都不想贸然出头，大气也不敢喘，战战兢兢等着二圣发话。

“凤州方向急报，李林龙李爱卿在凉州大捷，与任雅相等部汇合后，率军进入大非川试图阻击吐蕃军队回退，因孤军深入反被吐蕃军前后夹击，虽死战毙敌无数，但李爱卿本人前胸和头部偶中流箭，至梁尚书发折时已逾两日，仍然昏迷，生命危在旦夕！国之良臣生死难测，朕心痛啊！”高宗极度哀伤地说道。

“陛下不必过度伤感，郡王吉人自有天佑，不会有事的！”善于奉承的大臣们纷纷作心痛状劝慰道。

“李爱卿这次出征，大败吐蕃于凉州，又不辞辛苦，率军直扑大非川，逼敌退出凤州，后寡不抵众，才有此败。朕决定不追究他的战败，而褒奖他为国忠义！”

群臣纷纷出言附和。

“既然战事已平，现在最重要的是追索赔款……”

散朝后，高宗和武皇后一起返回大明宫。

高宗无限感慨：“对于李林龙，人将逝去，朕应当看到他忠义一面。他为了社稷安危，屡次犯险，这次身受重伤，朕觉得对他过去评判有所失误呀！”

武皇后对李林龙受伤，心里很不好受，从情感上来说，毕竟有过风流之夜。此时，李林龙可能夭亡，她自然也不想再提此人莽撞前事，她也顺应道：“是啊！这次他毕竟暂时打退了吐蕃人的威胁，再次有功于社稷啊！”

“凤州方面……”

……

左卫大将军府大堂内，杨雪脸色如冰，独自呆呆坐着。李林龙的受伤，使她内心波澜难平，一方面她无法控制为李林龙性命担心，另一方面她暂时因为李林龙这个劲敌的倒下，不需要考虑他出面干涉而导致自己多年计划失败这个不利因素。

“大当家，京中驻军空虚，多好的时机！”

“二圣心绪低迷该，是咱出手的时候了！”

李昭德、阿德旺、左立敦几人大步走进了大堂，一进来便纷纷嚷道。

杨雪清醒过来，点点头：“是啊！李林龙伤势难测，其部下因他生命垂危，人心涣散，无法形成拳头之势，而边疆各地战火未平，牵扯住了地方军力，假若此时我们在京师动手，依靠目前实力可以轻易打败忠于陛下的军队，只要进宫制服高宗和皇后，夺了金印，再立个幼帝，咱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势既成，李林龙一系的人也只能认命，那时大唐的天下就是咱的天下了，多年的想法也基本达成！”

“动手吧！趁着李林龙倒下，无法发号施令，他的一系人乱成一团时机咱动手，成功率很高！”李昭德兴奋说道。

杨雪却没有积极回应，神色犹豫，片刻才应道：“只是不知道李林龙的病情是否真象奏报上所讲，生命垂危，不可救治。万一他醒过来，知道咱们在这里挟持了皇上，必然会发布讨缴檄文，以他在各军镇的势力和威望，群起响应，那时咱手中即使有皇上，他也会围攻长安的，咱未必能挡的住他们的群攻！”

程务挺这时正好走了进来，脸色兴奋说道：“大当家放心吧！末将正要向你禀报大喜讯呢，我刚刚收到凤州长史栾青的信鸽传书，他是我的好友，也是咱埋在凤州的一个眼线，这你是知道的。据他说，李林龙其实已经亡故了。撤回凤州时，他浑身血淋淋的，已经不省人事，除了军中医师，梁建方等又在附近找了十几名名医救治，后来这些大夫又都被撵了出来。第二天，他失踪多年的夫人胡秀香突然出现在凤州，到了深晚，在梁建方、任雅相等少数将领陪同下将一棺木悄悄运到城外下葬了。栾青前去偷偷看过，那里的确出现了一个新坟，坟旁有几十黑衣人筑茅庐而居，巡查严密，显然是为防止消息走漏，估计胡秀香要在那里守坟一段时间。”

“密不发丧？”

“据说之所以不敢大张旗鼓发丧，是因为梁建方等人认为现在边疆各地正在与诸蛮夷交战，若李林龙阵亡的消息传出去，他的旧部将领们必然心绪慌乱，导致军心不稳。为避免可能出现祸患，暂时对外声称治疗中。”程务挺说完，掏出密信递给杨雪。

杨雪双手颤抖接过密信，看了几行，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滚滚而下。她试图用手擦掉那些无法控制的泪水，却越擦流的越多。终于。她无法压制情绪，埋头大哭起来。

李昭德向大家挥挥手，示意众人先出去等等。

哭声延续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又过了片刻，传来杨雪有气无力声音：“都进来吧！”

李昭德几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杨雪脸上的泪迹已经擦干，但眼睛依然红肿，她淡淡说道：“胡秀香出现在凤州，再揣测圣上今日所言，这就说明李林龙的确已经死了。我们也该动手了！首先，昭德出面宴请其他各卫的大将军，借口是庆祝吐蕃初胜，再为东平郡王祈福。左右暗伏甲胃，将他们一网擒获。至于孙子言、周兴、张济才等人，我单独请他们到府一聚，跟他们挑明清君侧一事，起事的原由就是：武氏专权，外戚乱政。跟咱的留住，不支持的就地格杀。这样京师中除了宫内左右羽林军两卫人马，其余几卫已经群龙无首，无法对抗咱们了。务挺抢夺各宫门，三更时分打开玄武门，我与阿德旺两卫一并杀进宫去，解决掉左右羽林军，抓住高宗和武皇后以及诸皇子，夺取金印。李昭德、左立敦两卫人马负责清扫城内胆敢抵抗的军队，控制各城门。明日朝上，逼迫群臣拥立太子登基，咱就大功告成了！”

李昭德、程务挺、阿德旺、左立敦齐声应答：“遵令！”

……

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楞楞地从天而降。自有佣人疾步上前，取下鸽脚上的小竹筒，转身跑进了书房。

狄仁杰从竹筒里取下密函，看完后自言自语道：“这些龟孙子憋不住了！”

他俯在书案上连续写了几封密信，封成蜡丸，然后叫来早已经在外面等候的几名亲随，叮嘱道：“此事绝密，你们即使死了，这些腊丸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按照上次你们分别送信地址，给我迅速传递出去。”

几人齐声诺道：“大人放心，宁肯死，也决不泄露机密！”

狄仁杰放心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从苍鹰军选出来的死士，专门派在他身边负责向外传递情报的，这些年从来没有失误，他相信他们。

……

皇宫内，高宗感觉劳累，早早就躺下歇息了。武皇后看着刚收到的两封内容截然不同的奏折，心里游移不定。任雅相参梁建方坐失良机，不肯纵兵追杀吐蕃残兵；而梁建方参任雅相在军心不稳的情况下，定要孤军犯险……

没有省心的时候。

李林龙要真的就这样去了，原来李系的几个主要将领，东北的孙仁师、西疆的任雅相、波斯的裴行俭，都要安抚，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调回京呢？谁又能接替这些人？风光大葬他，这是借口能不能行的通？

刚过二更，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混帐东西，这半夜也敢打搅朕的清梦吗？”高宗恼怒的向外呵斥道。

“陛下，刑部尚书狄大人吵着要见陛下，说什么关乎社稷和陛下安危！”外面的值夜太监总管隔着房门诉说道。

“刑部又出了什么事？关乎社稷和朕？”高宗被吓的一激灵，翻身坐起，而旁边躺着地武皇后也被惊醒，紧张地说道：“应是真有大事，狄仁杰是个守分寸的人，没有特急事情，不会半夜闯宫！”

“让他等等，先帮朕和娘娘更衣！”高宗应道。

几名宫女和太监走了进来，点燃灯，帮助高宗和武皇后快速穿上衣服。

俩人刚穿好，狄仁杰就闯了进来，匍匐跪地道：“陛下，大事不好，臣探知以杨雪为首，计七卫人马谋反，拟定子时起事。请陛下、皇后快点点齐羽林军逃难，京师都被掌控了，不可再停留！”

“什么？杨雪？”高宗不敢相信，一屁股坐到卧榻上。

武皇后倒还沉住气，询问道：“此种事不可谎言！”

狄仁杰抬起头应道：“微臣有几个胆子乱说这天大的事情，据探知，程务挺三更时分打开玄武门迎接他们进宫，现在快到三更了，陛下、娘娘不能再迟疑，快走吧！”

武皇后看见狄仁杰急迫样子，相信了，不过还有些迟疑说道：“京师还有很多卫人马，他们造反能够服众吗？长孙上次造反，不就是几道圣旨，呵斥一番，就烟消云散了吗？忠于我大唐的将士们定然会群起收拾了他们这些叛逆！”

狄仁杰连连摆手：“这一次不同与上一次。上一次还有很多卫可调用，现在除了左右羽林军，已经无兵可调了，孙子言、张济才、李昭德、阿德旺、左立敦、程务挺都是判贼，再加上杨雪所领一卫，共是七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