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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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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本来也就在端纳的意料之中,他挥了挥手,道:“算了,你们当然不信,不过我总算说过了。”
  那军官笑了一下,道:“请你等一会,我们很快就可以找那位医生和你谈谈的。”
  端纳躺了下来,双手交叉著,放在脑后,三位官员走了出去,端纳的心中十分纷乱,在他昏了过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全然无法想像,而这时候,他最关心的,是伦伦不知怎么样了。
  当他在泥沼的边上,昏了过去之际,他记得,伦伦是被那个发电的人抓了过去的,看来,伦伦一定已凶多吉少了。
  更令端纳心中疑惑的,是那个泥人,毫无疑问,那个人有著发电的力量。虽然那个人的身上有很多泥浆,连他穿了什么衣服都看不清楚,而且看来身形相当臃肿,但是端纳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身上,绝不会携带著什么发电机,除非有一种小型的发电机,可以发出强烈的电流,而体积又小得可以藏在身上,不被人发觉。那种情形,好像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较起来,却又比一个人能够发电,要合情理得多了。
  思索的结果,端纳只好苦笑,他的遭遇,是全然无法想像的事,他的一生,本来已经充满了传奇性,但是不论他以往的遭遇多么奇特,也绝及不上这次的十分之一。
  想了好一会,端纳觉得十分疲倦,又朦朦胧胧睡了过去,等到他睡醒,已天黑了,病房中的灯光很昏黄,他看到有一个人,坐在他的病床旁边,端纳眼动了一动,那人伸手,在他的身上,轻轻按了一下,道:“别急,今晚我告了假。”
  端纳这时,已经看清楚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就是在救护车中,他见过的那位医生。
  端纳心中,陡地紧张起来,这时候,他究竟为什么要紧张,连他自己也不明所以,或许是他的心中,怕接受自己是在普里丛林被发现的事实,而如今,发现他的医生来了,他所害怕的事实真象,变得他无法不接受了。
  那医生帮扶著端纳,使他坐了起来,才道:“我是勃朗医生,你的情形很好。”
  端纳道:“医生,请你告诉我,发现我的情形。”
  勃朗医生点点头:“有人来报告,我们派出救护小组,就在森林中发现了你。那时,你昏迷不醒,正伏在一株断树上,救护车无法驶进森林,我们是将你放在担架上,抬出森林来的,一直到你到了车上,才略为醒了一下。”
  端纳苦笑了一下,道:“来报告的是几个猎人?”
  勃朗医生道:“是的,不过其中的一个猎人说,也不是他们直接发现你的,他们在森林中打猎,有一个装束很奇特的少女  ”
  勃朗医生说到这里,端纳的身子,陡地震动了一下,道:“一个少女?”
  勃朗医生点头道:“是的,据猎人说,那少女说的,是刚刚族土人的土语,可是她又披著猫皮,那是只有勇士才能披的皮,那少女貌很美,在向猎人说及你需要救护之际,情绪很惶急。”
  医生话还没有说完,端纳已喊叫了起来:“伦伦。”
  勃朗医生呆了一呆,他显然不知道端纳叫了一下,是什么意思,只是怔怔地望著端纳。
  端纳伸出了手,抓住了勃朗医生的手背,神情紧张,说道:“说,她怎么了?那少女怎么了?”
  勃朗医生略带思疑地望著端纳,道:“那猎人说,那少女说完之后,就匆匆走了,他们起先还不相信,后来照那少女所说的方向找你,不到几分钟,就发现了你。”
  端纳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医生的那句话一样,仍然道:“她怎么了?她怎么样了?”
  他接连问了几次,才苦笑了一下,想起勃朗医生是绝不会知道伦伦到什么地方去的,自己再追问,也没有用处,所堪告慰的是,伦伦还能在普里森林出现,可知她一定没有受什么损伤,她可能已回村子去了,自己复原之后,可以去找她的。
  想到了这一点,端纳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抓住医生的手臂。勃朗医生吸了一口气,道:“先生,我听过你的一些事,知道你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我本人对于‘对抗科学’这一类事,是相当有兴趣的,我所说的‘对抗科学’,是指科学不能解释的事而言的。”
  端纳垂下头,想了片刻,才道:“医生,那么,你相信,人能发电么?”
  医生怔了一怔,像是一时之间,不明白端纳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随即道:“人当然是可以发电的,皮肤的磨擦,就可以产生静电,人的头发,更是产生静电的良好物体,指甲也是一样。”
  端纳大摇其头,道:“不是,我指的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发电,真正的发电,可以发出致人于死的电量,至少是可以致人于昏迷状态的电量。”
  勃朗医生摸著下颚,咳嗽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端纳又道:“生物能够发电的例子,不是没有,不过我的意思是指人。”
  勃朗医生点头道:“是的,在海洋生物中,八目鳗是著名的发电生物,它发出的电量,足以使人致死,它的体内有发电的组织,另外还有一种淡水鱼,被人称为电鳗的,事实上,它并不是鳗鱼,而是一种泥鳅类的鱼,这种鱼所发出的电量,也可以令人致死的。”
  端纳道:“人呢?医生,人呢?”
  医生摇著头,道:“这两种鱼能够发电,全是体内有著发电组织之故,而人,端纳先生,你和我都知道,是没有发电组织的。”
  端纳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知道,人体内并没有发电组织,不过,我们见到的……绝不能称他是一条鱼,他是一个人,而且,他是会发电的,医生,我是被电击才昏过去的,你是最先看到我的医生,你应该可以判断到这一点。”
  勃朗医生皱著眉,道:“是的,这正是我极感疑惑的一件事,我认为不可解释”
  端纳叫了起来,道:“没有什么不能解释,医生,让我将全部过程,讲给你听。”
  勃朗医生道:“如果你够精神的话,我当然喜欢听你的叙述,事实上,我的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端纳欠了欠身,勃朗医生取过了一只枕头,塞在端纳的背后,好让他坐得舒服一点,然后,端纳又喝了几口水,才将他如何去刚刚族土人的村中,如何遇著伦伦,去见那个有“雷电力量”的人,一切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端纳的那一场经历,绝不是三言两语讲得完的,而且,端纳又讲得十分详细,不但叙述,而且还渗杂著他自己的看法,由于勃朗医生听得十分认真,绝不像那三个官员那样,听得端纳一提起那个泥沼,就现出不信的神色来,所以,端纳也讲得十分起劲,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在端纳叙述之际,端纳的主治医生,曾进来过几次,观察端纳的情形。
  等到端纳讲完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勃朗医生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之上,道:“照我看,不论是什么样的不可思议的事,总有一个起源,这件事的起源,一定是那一次不知发生在什么年代的大爆炸。”
  端纳吸了一口气,看来勃朗医生的思路,比他更远,更广,他使他感到很高兴。
  端纳道:“你的意思是,那场大爆炸,形成了那个深坑和火山爆发之后的那种岩石?”
  勃朗点头道:“是的,而且还有一件事,你可能忽略了,就是那次大爆炸之后,带著人离开村子去察看的族长,后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么?”
  端纳道:“是的,这又有什么关系?”
  勃朗医生挥著右手,说道:“你不是医生,当然不注意,我是医生,照你所说的那种情形看来,那个唯一回来的族长,是受了伤,而他的那种伤势,全然是受了一种辐射光线的灼伤。”
  端纳有点不明白,一脸疑惑的神色。
  勃朗医生补充道:“关于辐射线,我听说德国和美国的一些科学家正在著力研究原子分裂之际的辐射能,而已知的辐射线是X光,过度的X光照射,就会出现皮肤组织坏死,全身溃烂的情形,那正是那个族长回村之后的症状。”
  端纳“啊”地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那次大爆炸,不是人类的力量造成的?”
  勃朗医生的脸胀得很红,显然是因为他大胆的假设,而感到极度的兴奋,他不住地点著头,道:“正是那样。”他一面说,一面向上,指了一指,道:“外来的  ”他的神情又变得十分神秘,道:“外来的,连那个能发电的,住在泥沼中的怪人,都是外来的。”
  端纳的身子,陡地震动了几下,他的面前,虽然没有镜子,但是他也可以知道,这时,轮到他的脸上,现出那种不相信的神情来了。
  勃朗医生不等端纳有任何表示,立时又道:“我对这个人,感到极度的兴趣,我想,等你复原之后,我和你一起再到那泥沼去走一遭,好不好?”
  端纳忙道:“好,太好了。”
  勃朗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端纳的主治医生又走了进来,看他的情形,像是要来提出抗议的,但当他看到勃朗医生已准备离去,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勃朗医生每天都来和端纳闲谈,他们两个人,都有意避开再谈那个“发电”的人这件事,那是由于这件事,实在太玄妙了,而且他们已经决定了要向前去实地考察,再胡思乱想,也没有意思。
  端纳只是将他采集来的,那种焦红色的岩石样本,在第二天,交给了勃朗医生,托他找人去化验,而端纳自己,也在迅速地复原之中。
  到了第二十天,端纳已经完全复原了,勃朗医生陪他出院,两个人一起到了一家地质研究所之中,由一个研究员接见他们。
  那研究员看来也知道端纳的大名,所以对端纳很尊敬,讲了很多客气话,端纳有点不耐烦,道:“我送来的样本  ”
  那研究员说道:“那是火成岩,是普通火山爆发后的产物,端纳先生,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端纳道:“你知道我在哪里采集来的?”
  研究员瞪大了眼睛,端纳叹了一口气,道:“是在绝不可能有火山的山脉中。”
  研究员看来很不明白端纳的意思,但是端纳却已没有兴趣再讲下去,他对那研究员礼貌地道了谢,就和勃朗离开了研究所。
  端纳又到军部去走了一道,要了两柄射程相当远的手枪,和若干子弹,以备再度遇到那个会发电的人之际,可以使用。
  端纳绝不是一个赞成使用武力的人,但是他也想到过,如果上一次,他有一柄手枪的话,那么,事情的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他和勃朗医生,是在他在普里森林之中被救出来之后三十天,开始出发的,出发之际,军部借给他们一辆适合于山地行驶的车辆,使他们可以尽量减少步行,而端纳并没有向军部透露他再次出发的目的,而他也不是军部直属的人员,行动是完全不受拘束的。
  当天晚上,他们在山脚下扎营,两人都显得很沉静,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开始攀山,他们所经过的途径,完全是端纳第一次的途径,当天晚上,他们宿在山头上,就是一个月前,端纳被刚刚族土人的木鼓声,弄得彻夜难以入眠的地方。
  这时候,他们两人,轮流用望远镜向下看去,只见刚刚族人的村子中,十分寂静,除了闪烁不停的几点火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他们在山上生著了一堆篝火,围著篝火,喝著香浓的咖啡,勃朗医生突然讲了一句话,道:“明天,到达刚刚族村子的时候,我们先去看那尊石像,那位死了的族长,临死之前什么都不吩咐,单吩咐土人这件事,一定是有理由。”
  端纳望著山下的村子,事实上,除了漆黑一片之外,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和声音,都很忧郁。道:“好,不过我希望先和他们族人接触。”
  勃朗道:“那不碍事,石像在村口,我可以观察石像,你进村子去。”
  端纳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随即钻进了睡袋之中。第二天一早,他们将一切收拾好,开始下山,当他们渐渐接近村子之际,居高临下,已经可以看到不少村中的土人,他们一口气下了山,到达村口,端纳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那座石像,这时却一眼就看到了,那座石像,耸立在村口,远看,的确是一个人的雕像,但是一到近处,却令人不由自主,打著寒颤。
  那雕像的手工,并不算精细,但是却十分生动。
  当端纳和勃朗两人,越走越近之际,他们两人,都被那座有著震动人心的雕像所吸引住了,他们几乎是屏住了气息向前走过去的,一直到了雕像之前,才停了下来,然后,又过了很久,才不约而同,一起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那雕像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在雕像所塑造的那个人,全身几乎每一处地方,都有著溃烂的洞口,整个脸上全是一个一个的洞,本来应该是鼻子的地方,也不见有什么东西隆起来。如果说,那是一个手艺拙劣的工匠所造成的结果,那实在是无法令人相信的,但如果说,那是一个手工极其精巧的工匠的作品,那就更令人不寒而栗,因为这个人在临死之际,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真的太可怕了。
  端纳和勃朗在雕像前呆立了好一会,端纳才道:“医生,你的意见怎么样?”
  勃朗医生的声音很苦涩,他道:“我……我想不出应该怎么说才好,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种情形,如果是照那族长临死之前,忠实记录下来的话,那是超出我知识范围外的事情了。”
  端纳吞下一口口水,后退了几步,他的视线,仍然盯在那座雕像之上。
  突然之间,他心中陡地一亮,不由自主,指著那座雕像,叫了起来,面肉抽搐著,神情十分可怖,勃朗医生忙过去扶著他,端纳喘息著气,道:“对,对,那个泥人,也就是像这座雕像,他……他……”
  勃朗医生连声道:“你镇定一点。”
  端纳勉力镇定著,他的手指,仍然指著雕像,道:“我是说,如果在那座雕像上,淋上了泥浆十足就是那个泥人。我在和那个泥人最接近的时候,看到他的脸,就是这样的脸,再加上封在上面的泥。”
  勃朗望著端纳,端纳的情绪,十分激动,还在不断挥著手。
  就在这时,村中有几个刚刚族人,走了出来,那几个刚刚族人,看了端纳,立时叫了起来,一面叫,一面奔了过来,看他们的来势,好像很不友善,勃朗忙拉了端纳一下,端纳向那几个土人望去,认出其中有两个是当日击木鼓的刚刚族勇士。
  而端纳还没有开口,一个刚刚族勇士,已像是吼叫一样地问道:“伦伦呢?”
  端纳心向下一沉,刚刚族勇士问他伦伦在那里,可知伦伦并不在村子里。
  伦伦不在村子里,可能自从那天之后,她根本没有回来过,那么,她在什么地方?
  一则是由于思绪烦乱,二则要向刚刚族人讲述经过,似乎也太嫌复杂,端纳一时之间,变得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而围著他们旁边的刚刚族人,显然不耐烦了,纷纷发出了呼唤声,有的挤了过来,伸手来推端纳和勃朗医生,医生看来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他显得很慌张,一面被刚刚族人推得跌来跌去,一面大声叫嚷著,可是刚刚族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呼叫声也越来越大,拥过来的人,也变得更多。
  开始的时候,端纳和勃朗医生还是在一起,相互扶持著的,但是当向他们撞击的刚刚族人越来越多了,喧哗嘈杂,越来越甚,渐渐失去控制之际,几十个土人拥过来,将他们两人,分了开来。
  勃朗医生大声叫著,想挤回端纳的身边去,可是有一个土人,自他身后,攻了过来,用膝头在他的后腰,重重顶了一下。
  勃朗医生大声呼叫著,向前跌去,另外两个土人,又各自挥拳,向他击来。
  那两拳,打得勃朗医生满天星斗,身不由主,向后跌了下去,倒在地上。
  在那种混乱杂沓的情形之下,一跌倒在地上,再想站起来,就十分困难了,勃朗医生在跌倒之后,本能的反应是双手抱住了头,身子蜷曲了起来,可是各种各样的攻击,向他身上落了下来。勃朗医生大声叫著,他得不到端纳的回答,但想得到端纳的处境,可能和他一样,他也想到,如果这样的情形再持续下去,他和端纳一定会被土人打死了。
  也就在地想到这一点之际,他忍著痛,向外滚了一滚,在他向旁滚开之际,身上又被踢了几脚,但是他也有机会,拔出了枪来。
  他一掣枪在手,就接连放了三枪。
  枪声一响,刚才的混乱,立时静了下来,勃朗医生挣扎著想站起来,在那一刹间,他根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他被打得肿了起来的眼睛,也不怎么看得清楚四周的情形。
  当他还想继续射击之际,只听得端纳的呼叫声,道:“不,别再开枪。”
  勃朗医生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勃朗医生站了起来之后,才发现在他的身边,倒著三个土人,有两个还在呻吟,上身淌流著血,有一个离得他最近的,显然已经死了,中枪的地方是在脸部,鲜血迸裂,十分可怖。
  而端纳正跌跌撞撞,在向他走过来,其余的土人,一起在向后退去,现出极其可怖的神情。端纳来到了勃朗医生的身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喘著气,说道:“天,你干什么,医生,你干什么?”
  勃朗也喘著气,道:“我必须这样,我们要被他们打死了,不是么?”
  在他们两人急速地交谈之间,又有很多土人,自村落之中,走了过来,领头的几个,全是披著猛兽皮毛的刚刚族土人。
  端纳回头望了一眼,急叫道:“快走。”
  他拉著勃朗医生,向前疾奔出去,他们奔得如此之快,只怕擅于奔跑的刚刚族土人,也自叹不如。而且,那些土人,看来也无意追赶他们,所以他们很快就逃了开去,一直到完全看不到任何人为止。
  勃朗医生苦笑了一下,端纳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但是立即又站了起来,道:“我们一定要找伦伦。”
  勃朗医生双手掩著脸,道:“找回伦伦来又有什么用?我又……打死了他们一个……”
  端纳苦笑著,道:“我们找回伦伦,将伦伦送回去,我们可以不必露面。”
  勃朗点著头,神情很难过,端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前走去。
  当天傍晚时分,他们已经越过了一个山头,也越过了刚刚族人的村落,他们并没停止下来的意思,一直向前走著,当晚的月色很好,他们在午夜时分已可以看到了那道乾涸的河床。
  端纳的声音很低沉,道:“不远了。”
  勃朗抹了抹汗,道:“我们是停下来休息,还是继续向前走?”
  端纳想了一会,慢慢向前走著,在河坡上向下滑去。河坡相当陡斜,端纳与勃朗,几乎是滑下去的,不一会就到了河底。
  在河床底,全是密布的鹅卵石,大小不一,他们就在河底坐了下来,端纳才道:“我们先休息一会。”
  勃朗医生生了火,端纳循著河底,向前看去,河床一直伸延向前,看来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他们实在已经十分疲倦了,可是,他们的心中,有著一股莫名的紧张,使他们忘记了疲倦。他们休息了大约半小时,正准备继续向前走去之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令人毛发直竖的叫声。
  那种呼叫声,在寂静的原野听来,实在没有法子不令人全身打震,两人呆呆地望著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时,他们还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那种呼叫声,一下又一下地传来,使得他们不由自主,紧握住对方的手。
  足足有三分钟之久,呼叫声才停了下来,勃朗医生呻吟地叫道:“天,这是什么人发出来的声音?”
  端纳立时道:“那个会发电的泥人。”
  端纳曾经见过那个泥人,也听到过那个泥人发出的声音,虽然这时,那种呼叫声听来是如此凄厉和令人心悸,但是端纳还是可以分辨得出,那的确是那个会发电的泥人所发出的。
  勃朗的神情骇然,道:“他  正在向我们走来?”
  端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他根本不必回答,他们已可以看到河岸上,有人出现了。在河岸上,有一个人,正迅速地向前奔来,那人奔得十分快,离他们两人,大约还有二百码左右。
  端纳一看到那奔过来的人,立时高举双手,叫了起来:“伦伦,伦伦。”
  在奔过来的人,停了一停。
  当她停止的时候,毫无疑问,那是伦伦。
  端纳忙向前奔去,冲上了河坡,勃朗紧跟在他的后面,伦伦在略停之后,又向前奔来,他们很快就会合,伦伦喘著气,双手抓住了端纳的双臂,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端纳刚想问伦伦,突然之间,他挥动著手,将伦伦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时候,勃朗医生也看到了,沿著河岸,另外有一个人,正蹒跚地向前走来。
  那人的身形,十分臃肿,在走动之际,身上不断有东西落下。
  在月光下看来,那个蹒跚向前走来的人,是深褐色的,而当他渐渐来到近前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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