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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的蜗牛奄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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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周雅志为什么忽然回来香港?应该告诉李澄吗?她害怕失去他。有生以来,她从没试过这么害怕。她在约定的时间来到咖啡室,周雅志已经在那里等她了。“别来无恙吧?”周雅志问她。“还好。你为什么会回来的?”“累了就回来。我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年。

你有没有见过李澄?”她给周雅志的问题吓了一跳,虽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她毕竟不是一个擅于掩饰的人。“有。”她老实回答。“我走了之后,他是不是很伤心?”“是的。”她点头。周雅志微笑叹息了一下,每个女人大概都会为这种事感到一点儿骄傲吧?“他还好吗?”

“嗯。还好。”“你有没有和他睡过?”她问周雅志。这是她一直都想知道的。“你以为我们还是小孩子吗?”周雅志笑了起来。虽然明知道李澄没可能没有和别的女人睡过,只是,当她听到周雅志的答案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你会回到他身边吗?”她问。“为什么这样问?”她鼓起勇气告诉周雅志:“我现在跟他一起。”周雅志微微怔了一下,问她:“你是说李澄?”“嗯。”“怪不得你刚才问我那些问题。”“对不起。”她惭愧地说。“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一个女人那么关心一个男人有没有和另一个女人睡过,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很想或者已经跟那个男人睡过了。”“那你为什么还肯告诉我?”“其实我也在试探你。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的声音有点慌张,我早就猜到有事发生。那时候你们两个都失恋,走在一起也是很自然的事。”“我们不是因为失恋才走在一起的,我们是真心喜欢对方。”“李澄很容易就会爱上别人,他不会真心喜欢你的。”她笑了一下。“你为什么这样说?”方惠枣心里有点生气。“他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他只喜欢他自己。”“他喜欢我的。”“你并不了解他。”“我了解他。”她坚持。

2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方惠枣问李澄:“你和多少个女人睡过?”“你说什么?”他带着睡意问。“你和多少个霸气 书库 女人睡过?”他把她纳入怀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周雅志回来了。”她不想隐瞒他。“是吗?”他反应很平淡。“我们今天见过面,她说你不会喜欢我,她说你不会喜欢任何人,你只喜欢你自己,是吗?”他微笑。这个问题,他也不懂回答。“你还爱她吗?”

她问。“我忘记了。”这个答案,她是不满足的。

3上完下午第四节课,校工来通知方惠枣到教员室听电话,电话那一头是李澄。“是我,我就在外面。”他说。“你在哪里?”她从教员室望出去,看到他就在对面的电话亭里。他从电话亭走出来,俏皮地跟她挥挥手。这个时候,教务主任刚好站在她面前。“你找我有事吗?”她压低声音问他。“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每天晚上能见到你真好。”那一刻,她甜得好象掉进一池软绵绵的棉花糖里。她知道他是爱她的,昨天晚上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今天,他用行动来回答了。“今晚在“鸡蛋”见面好吗?”他问。“这算不算是约会?让我好好的考虑一下要不要跟你出去--”她含笑说。“我会等你的,七点钟见。”他挂上电话。那天晚上,她怀抱着日间的甜蜜来到“鸡蛋”,李澄坐在角落里等她。“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他凝重地说。她忽然好害怕,不知道他所说的坏消息是什么。是关于他和她的吗?他今天有点怪,譬如忽然在学校附近打一通电话给她,就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那会不会是分手的前奏?他会不会想要回到周雅志的身边?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对不起--”他带着遗憾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没有新鲜蜗牛,所以今天不能做你喜欢的蜗牛奄列。”他露出狡猾的笑容说。“你说的坏消息就是这个?”她的脸涨红了。“对呀!”他露出得意的神色,好象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她拿起饭巾一边打他的头一边骂他:“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他双手护着头,无辜地说:“我跟你玩玩罢了,你以为是什么坏消息?”“我以为你不爱我!”她用饭巾掩着脸。“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的?”他觉得好笑。大概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吧?总是神经质地害怕骤然失去眼前的幸福。他拉开她手上的饭巾,看到她双眼红红的。“你的想象力比我还要丰富。”他笑着说。“我害怕你会走--”“我不会走。”他深情地说。“哥哥,你也在这里吗?”一个穿浅蓝色衬衫和帅气长西裤的女孩子从楼上走下来。“这是我妹妹--”李澄说。“我叫李澈。”

女孩坐下来自我介绍。“这是阿枣。”李澄说。李澈有一双很清澈的大眼睛,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不是跟男朋友吃饭?”李澄问妹妹。“我哪里有男朋友?今天医院放假,跟几个朋友来吃饭罢了。”“阿澈是医生,她读书成绩比哥哥好很多。”李澄说。“可惜比不上哥哥聪明。”

李澈说。“你是做哪一科的?”方惠枣问。“麻醉科。”“麻醉科好玩吗?”“跟哥哥画的漫画一样,都是一种令人忘记痛苦的把戏。”阿佑捧着两客菠菜奄列从厨房出来,说:“没有蜗牛奄列,来试试这个菠菜奄列。”“你也坐下来一起吃点东西吧。”方惠枣说。“你们吃吧,我胃有点痛。”“痛得厉害吗?”李澈问他。“没关系,一会儿就没事的了。”这个时候,邻桌一位客人拿着一瓶葡萄酒过来,跟阿佑说:“阿佑,今天是我生日,你无论如何要跟我喝一杯。”

“好的。”阿佑不好意思推辞。“我替他喝。”李澈把那杯酒抢过来喝光。

4李澄和方惠枣把喝醉了的李澈扶进屋里,让她躺在床上。方惠枣拿热毛巾替她敷额头。“今天晚上让她跟你睡吧,我从没见过她喝酒的,她的酒量真差。”李澄说。“那杯酒,她是替阿佑喝的。她是不是喜欢阿佑?”“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阿佑不是在等另一个人吗?”“阿澈一向都是很固执的,这点跟她的哥哥最相似。”“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也会固执地等我回来吗?”“会的,就开一家餐厅等你回来。”他抱着她说。“你根本不会做菜。”她含笑说,“但谢谢你愿意等我。”天亮的时候,李澈留下一张字条悄悄离开了。

5后来有一天,李澈带着一盆小盆栽来找方惠枣。“送给你的,那天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不好意思。”“不要紧。”那盆植物长着几片鲜绿色的叶子,好象玫瑰花的叶。“这是什么花?好漂亮。”“这是罗勒。”李澈说,“是香料来的,可以摘几片剪碎用来拌番茄沙拉吃。”“可以吃的吗?”“嗯。相传说谎的男人触摸到罗勒,罗勒就会立刻枯萎。”“我想,枯萎的应该是被他触摸到的女人才对。”方惠枣说。“说的也是。哥哥呢?”“他出去了。”“你是怎样认识哥哥的?”“故事很长篇--”她笑着说。“哥哥是个怪人。”“怪人?”“他什么都是随兴之所至。”“有创意的人都是这样的。”“什么都随兴之所至的男人,是没法给女人安全感的。”

“你是说,你不会爱上象你哥哥这种男人?”李澈微笑摇头,说:“爱上象他这种男人是很累的。”

“你喜欢的是阿佑那一种男人?”“嗯!”她点头。“他好象一直在等另一个人--”“我知道。因为欣赏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而喜欢他,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爱情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我从没谈过恋爱,念书的时候,全心全意把书念好,想不到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是暗恋。”“暗恋是很苦的。”“你忘了我是麻醉科医生吗?我既然能够把别人麻醉,当然也能够麻醉自己。”“你用什么方法麻醉自己?”“你知道在麻醉剂没有发明之前,医生是用什么方法把病人麻醉的吗?”“什么方法?”“用一根棍子把病人打昏。”“你是说笑吧?”她笑了起来。“我是说真的。”李澈认真地说。“万一病人在手术途中抵受不住痛楚醒了过来,那怎么办?”“所以麻醉一个人要比让一个人清醒容易得多。”

6“阿澈今天来过,送了这盆罗勒给我们。”方惠枣告诉李澄。“嗯。”“阿澄,你喜欢我什么?”

“为什么这样问?”“阿澈喜欢阿佑对一个女人的深情,你呢?你喜欢我什么?”“真的要说吗?”“我想知道。”“喜欢你蹲在地上翻垃圾时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胡说。”“喜欢你很执着地说一加一是很浪漫的。”“把你的手伸出来。”“干什么?”“伸出来嘛!”李澄把右手伸出来,方惠枣捉着他的手触摸那盆罗勒。“果然是说真话。”她笑说。“什么意思?”

“相传说谎的男人触摸到罗勒,罗勒就会立刻枯萎。”“哪有这回事?”“那你刚才是说谎的吗?”“当然不是。”“那就是呀!你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她躺在他身边,用脚勾着他的脚,跟他缠在一起。“不想。”“为什么不想知道?”“知道又怎样?将来你也会因为同一些理由而不喜欢我。”“不会的。”“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都是因为同一些理由。”“不会的,如果不喜欢你,我想不到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她闭上眼睛幸福地用身体缠着他。他望着她,一个女人的幸福正是她的男人的负担,他忽尔觉得有点沉重。

7早上离家上班的时候,方惠枣在大厦大堂碰到楼上那位老先生和老太太,还有乌德,他们刚刚散步回来。乌德很好奇地在方惠枣脚边团团转。“早。”老先生说。“早。”方惠枣说。老太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迳自走在前面。“它没有什么朋友。”老先生抱歉地说。“你说你太太?”

“不,我说这头狗。”老先生尴尬地说。方惠枣匆匆离开大厦,不敢回头看老太太的神情。这天晚上回到家里,方惠枣刚打开门就看见李澄和乌德在地上玩。“它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她愕然。“当然是我让它进来的。”“它是楼上那位老先生和老太太的,那位老太太很凶的,你赶快把狗还给她。”“是她让乌德跟我回家的。”“是吗?”“今天下午,我看到它在走廊上徘徊,楼上那位老太太来找它,我们谈起来,她还请我上去坐呢,我们谈了一个下午,她不知多么健谈,哪里是凶?”“你真厉害。女人都喜欢你,老太太喜欢你,这头母狗也喜欢你,真令人担心。”她看到桌上有几张女孩子的漫画造型。“这是什么?”她问。“我想画一个长篇故事。”“长篇?你不是一向只画每天完的故事的吗?”“我现在想写一些比较长的故事。”“这些就是女主角的造型吗?”“随便画的,都不满意,我还没决定写些什么。”她觉得他想写长篇故事跟他开始追求天长地久的爱情,必然有一种关系,也许他为她改变了。她依偎着他,问他:“你自己的爱情也是长篇的吗?”

8书架上的那盆罗勒已经长出很多叶子,从夏天到秋天,李澄常常呆在书房里画他的长篇故事,乌德有时候会来找他,他跟它玩一阵,它就会心满意足地回家去。方惠枣在家里觉得无聊的时候,会走进书房,坐在李澄的大腿上,李澄抱她一阵,为怕打扰他写作,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独自回到床上,她觉得自己似乎跟乌德差不多。李澄写作的时候,她帮不上忙,有时候,看见他自言自语,她觉得她好象不了解这个人。那天夜里,她醒来的时候,李澄还在书房里画画。“画了多少?”她问。“很少。”他有点烦躁。“我是不是影响你画东西?”“没有,去睡吧。”她独自回到床上,不敢骚扰他。到了午夜,独子有点饿,李澄穿上外套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离开便利店,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在对面人行道上,那是周雅志。她烫了一头垂肩的曲发,穿着一袭黑色的裙子,把皮包搭在肩上,一个人孤单地向前走,脚步有些凌乱,似乎是喝了酒。他本来想走过去叫她,但是转念之间,他放弃了,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消失在灯火霓虹的街角。回到家里,方惠枣坐在沙发上等他。“你到哪里去了?”她带着睡意问。“到便利店买点东西。”他坐下来说。“今天晚上总是睡得不好,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她把头枕在他的肩膊上。他呼吸着她头发的气息,他忽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不走上去叫周雅志,因为他心里的位置被她占据着,即使只是跟旧情人寒暄几句,他心里也会觉得愧疚。爱情毕竟是一种羁绊。

9这天,方惠枣接到爸爸来的电话。爸爸说,哥哥下星期回来度假,问她那天早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接机,晚上一家人吃一顿饭。“可以的,我周末不用上课。”“你近来很少回家,是不是工作很忙?”“嗯。是比较忙。”她抱歉地说。“一个人在外面,自己要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回家,半夜三更也没关系的。”“爸爸,你们不是很早就上床睡觉的吗?”“我听到电话铃声就会立刻起来,因为你一个人在外头。”忽然之间,她觉得很对不起爸爸。“哥哥下星期回来。”她告诉李澄。“是吗?”“他已经三年没回来了,我很想念他。”这几天来,李澄一直想着那天晚上看到周雅志的事。“你在听吗?”她问。“嗯。”“那天晚上,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好吗?”“我?”“我想他们知道我跟多么好的男人在一起。”“他们会失望也说不定。”“怎么会呢?你可以来吗?”她期待着他的答案。他很害怕那种场面,但是为了不让她失望,他答应了。他又再一次改变自己,他从前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这天早上出去接哥哥之前,方惠枣叮嘱李澄别忘了晚上八点钟在菜馆见面。“千万不要迟到。”她提醒他。“知道了。”

他说。方惠枣的哥哥方树华和女朋友一起回来。晚上,他们一家在菜馆里等李澄。“他是画漫画的。”她告诉家人。“是画哪一种漫画?”哥哥问。“我带了他的书来,你们看看。”哥哥一边看一边说:“他画得很好。”“我好喜欢。”哥哥的女朋友惠芳说。“虽然我不懂爱情,但我觉得他的画功很好。”爸爸说。“你看得懂吗?”妈妈取笑爸爸。“我去打个电话。”方惠枣去打电话给李澄。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听,也许他在途中。那顿饭吃完了,李澄始终没有出现。在菜馆外面等车的时候,爸爸问她:“那个男人是不是对你不好?”“不,他对我很好的。”她为他辩护,但是在这一刻,这种辩护似乎是无力的。“那就好了。”爸爸说。“可能他去错了地方,他这个人很冒失的。”她说着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话。

10李澄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他本来要去见阿枣的家人的,但是他忽然不想去。经过一家开在地窖的酒廊,他走了进去。周末晚上人很多,他坐在柜台前面的一张高脚凳上,背对着远处的钢琴。

琴师弹的歌无缘无故牵动他的心灵,他想起他正在写的一个故事--一对相爱的男女总是无法好好相处。钢琴的位置离他很远,琴师的脸被琴盖挡着,他看不到他的面貌,只能听到今夜他用十指弹奏出来的一份苍凉。十点半钟了,现在去菜馆已经太迟。

11回到家门外,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刻,李澄问自己,是什么驱使他再次回来这里?是爱情吗?他推开门,方惠枣坐在沙发上等他,她脸上挂着令他窘逼的神情。“你为什么不来?”“我忘记了。”他坐下来脱鞋子。“你不是忘记,你是不愿意承诺。跟我的家人见面,代表一种承诺,对吗?”他没有回答,他自己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要逃避。“也许有一天,你会忘记怎样回来,你这个人,什么都可以忘记。”她丢下他,飞奔到床上。他想,对一个女人来说,爱情和承诺是不能分开的,她爱的是男人的承诺。

12黄昏的时候,“鸡蛋”餐厅里,阿佑正站在一把梯子上挂上圣诞装饰。“要我帮忙吗?”李澈站在他身后问他。“阿澈,你来了吗?是不是有事找我?”“可以教我做生日蛋糕吗?有一位朋友过几天生日,我想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送给他。”“没问题。”他从梯子上走下来说。“那么,明天来可以吗?”“明天打烊之后你来吧,没有客人,我可以慢慢教你。”“谢谢你。”“你想做哪一种生日蛋糕?”“拿破仑饼。”“拿破仑饼?做这种饼比较复杂。”“那位朋友喜欢吃,可以吗?”“没问题,你明天来这里,我教你。”他微笑说。

13这天下班后,方惠枣到百货公司找一个圣诞老人面具,明天在学校的圣诞联欢会上,她要扮演圣诞老人。百货公司的一角放了几棵圣诞树,装饰得好漂亮。这是她和李澄相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她本来盘算着买一棵圣诞树放在家里,但他们住的房子太小了,没有一方可以用来放圣诞树的空间;况且,这几天以来,她和他在冷战,她拒绝和他说话,他常常出去,好象是故意避开她,她不甘心首先和他说话,明明是他不对,没理由要她让步。“阿枣!”她猛地抬头,看见李澈站在她身边。“你好吗?买了些什么?”李澈问。“一个面具,你呢?”“买了几支蜡烛。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喝杯咖啡好吗?”“嗯。”“哥哥会不会在家里等你?”喝咖啡的时候,李澈问她。“他可能出去了,他这个人说不定的。”“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不爱受束缚。小时候几乎每次都是我去找他回家吃饭。”“是吗?我很少听他提起家里。”“他跟爸爸不太谈得来。我也不了解他们,也许男人都是这样的吧,什么都放在心里。爸爸是管弦乐团里的大提琴手,常常要到外地表演,我们可以跟他见面的时间很少。妈妈就常抱怨爸爸让她寂寞,我倒认为没什么好抱怨的,她当初喜欢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的了。”“有时候,我觉得你比你的年纪成熟。”“当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会很幼稚的。”“最近有见过阿佑吗?”“我们明天有约会。”李澈甜丝丝的说。

14方惠枣一个人回到家里,李澄也刚刚从外面回来。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默默无言。“你去买东西吗?”李澄问。“嗯。”她看到他的头发上有些白色的油漆,问他:“你头发上为什么有油漆?”

“是吗?”他摸摸头发,说:“也许是走在街上的时候,从楼上滴下来的。”她发现他右手的手指也有些白色油漆,指着他的手说:“你的手也有油漆。”“哦,是吗?”他没有解释。“你买了些什么?”他问。“不关你的事。”“到底是什么?”他打开她的购物袋,看到一个圣诞老人面具。“原来是个面具。”他把面具拿出来戴上,问她:“为什么买这个面具?”“我要在联欢会上扮演圣诞老人。”“你?你哪里象圣诞老人?”“没有人愿意扮圣诞老人,只好由我来扮。还给我!”“不!”他避开。“还给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问。“谁说的?”

他拉开面具问她。“你不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种束缚吗?”他把她抱入怀里,什么也没说,他在学习接受束缚,它跟一个女人的爱情总是分不开的。

15“鸡蛋”打烊的时候,阿澈来了。阿佑把餐厅的门锁上,说:“我们到厨房去。”“做拿破仑饼最重要是那一层酥皮。面粉和牛油一起打好之后,要放在冰箱一天,把水份收干。”阿佑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已经打好的酥皮浆,说:“我昨天先做好了酥皮浆,其中一半你可以拿回去,你自己做不到的,打酥皮浆的过程很复杂,要反反覆覆打很多次。现在我们把酥皮浆放进局炉里,调较到一百八十度火力,当它变成金黄色,就要将火力调慢,那层酥皮吃起来才会松脆。”阿佑把那盘酥皮浆放进局炉里。“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做那一层蛋糕。”他把一盘面粉倒在桌子上。李澈偷偷望着阿佑做蛋糕时的那种专注的神情,他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只想享受和他共处的时刻。

16今天晚上,报馆有一位女编辑生日,几个同事特地在的士高为她庆祝,李澄也是被邀请的其中一个人。午夜十二点钟,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送上来,大伙儿一起唱生日歌。李澄到电话间打了一通电话回家。“我忘了告诉你,报馆的编辑今天生日,我们在的士高里替她庆祝。”“我知道了。”方惠枣在电话那一头说。“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嗯。”“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知道了。”她轻松地说。她在学习给他自由,只要他心里有她,在外面还会想起她,她就应该满足。他放下话筒,虽然只是打了一通电话,但他知道他正在一点点的改变,为了爱情的缘故。

17阿佑把刚刚局好的蛋糕从局炉里拿出来,用刀把蛋糕横切成数份,然后把蛋糕铺在一层已经局成金黄色的酥皮上面,淋上忌廉。“你来试一下,一层一层的铺上去。”李澈小心翼翼在蛋糕上铺上另外一层酥皮,然后淋上忌廉。“通常会铺三层,你喜欢铺多少层?”“五层。”李澈竖起五根指头。“五层那么高?”“嗯。”“好吧,你自己来。”李澈把最后一层蛋糕也铺了上去,阿佑把热巧克力浆倒进一个漏斗形的袋里。“现在要写上生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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