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华音流韶 系列(正文+外传两篇) 精校版-第1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身而立,身上衣衫猎猎当风,竟似比这落雪更加洁白。

杨逸之。

他独立在这岩石上,已经等了很久。斜阳将辉煌的影子投照在他身上,仿佛他的身影亘古以来就已融入了这雪峰蓝天之中。

踢嗒踢嗒,巨大的雪岩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一个年轻僧人,牵着一匹白马,马背上端坐着他的上师,向杨逸之所在之处走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十位藏密高僧。他们走得并不快,似乎重伤未复,但脸上的神色,却都极为庄严。

杨逸之眉头一皱,他和卓王孙相约一战之处,武林中除了极少数人外,再无人知晓,何况中原武林和藏传佛教诸派系素少牵连,这些藏密大德又如何会突然现身这茫茫雪峰之颠?

白马上的上师从马背上下来,拱手对杨逸之道:“杨盟主。在下伦哲寺白摩。”

杨逸之还礼道:“大师。”

白摩大师打量了杨逸之片刻,神情颇为复杂,最终叹息一声,道:“杨盟主此番担负武林正道重任,与卓阁主约占神山之颠,舍一己之生死,负天下之大道,实在令人敬佩。

杨逸之淡然笑道:“晚辈分内之责,大师言重了。”

“然而——”白摩大师注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换,透露出几分冷淡来:“白摩想斗胆问盟主一句,面对如此重任,盟主自问可有必胜的信心?”

杨逸之微一皱眉:“大师是否不相信晚辈。”

白摩大师淡淡道:“盟主的武功如何,白摩远在藏边,未得亲见,姑且不论。然而天下人风传,盟主与卓阁主伉俪友情甚笃,此番前来藏边,更是一路同行,历经诸多磨难,可谓患难之交。只可惜而此番决斗,并非计较武功高下,而要立判生死,武林兴衰命脉俱在盟主剑上,然而盟主就算胜了,却以为自己到时候可以斩下这一剑么?”

杨逸之默然片刻,道:“以杨某个人而言,当然不愿意。但卓先生杀孽太重,行为为举世所不容。与其让武林正道与华音阁的纷争无休止持续下去,杨某倒宁愿我二人中,有一人死于对方剑下,以作了断。”

白摩摇头道:“盟主此言差矣。此战并非盟主与卓阁主个人恩怨,而是关系整个武林命脉,正邪势力的消长。然而……”他眸中神光突然一凛:“盟主为杀人而来,但心中并无杀意,岂非置自己于不胜的境地?”

杨逸之冷冷道:“那又如何?”

白摩道:“因此,这负担天下兴亡之剑,就不该由盟主来拿!”

他此话一出,山河皆动。而周围数位大德脸上却未有震惊之意,显然早已有备而来。

杨逸之淡淡一笑,将目光投向远天,道:“大师有话何妨直说。”

白摩大师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轻易洞察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又能如此镇定,不卑不亢,也难怪他能够以弱冠之年登上了武林权势的颠峰,然而或许正是这样,他才陷入了更为复杂、阴险的争斗之中。

白摩叹息了一声,道:“既然盟主明白,白摩也不再遮掩。并非白摩不信任盟主,而是盟主已然失去了一些长老们的信任。”

杨逸之道:“久闻少林昙宗大师与伦哲寺白摩上师、以及藏边诸大德都是多年至交,想来必定委托了上师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在此刻对杨某讲明。”

白摩大师叹息道:“没想到盟主早已料到此事,大家还是低估你了。然而昙宗和我乃是过命的交情,他临终的心愿,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完成。”他向后挥了挥手:“子耽,你过来。”那年轻僧人应声走上前来。

白摩大师对杨逸之道:“他名方子耽,少林昙宗大师的唯一俗家弟子。自天罗教一劫后,少林声势萧条,完全无法顶戴武林第一大派的桂冠,昙宗大师一生深以为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恢复少林武林正宗的地位。而这位年轻人,又是他希望中最重要的部分。虽然,中原极少有人知道子耽的存在,但他的实力,已远在任何名门后辈之上。”他眼中神光炯炯,注视着杨逸之道:“他和你一样,是武林后辈中不世出的人才。只是他的心比你单纯,他只相信武林中的正义,而不像你游走在诸多心结之间——因此,我相信昙宗大师的判断,他才是武林正道的希望。”

杨逸之不答。

白摩叹息道:“昙宗大师三年前圆寂,临终前让子耽独自跋涉千里,来藏边伦哲寺找到我,然后跟我学艺至今。为了成就昙宗的心愿,我遍访藏边诸派寺院,求得各失传多年的武学典籍,并将副本抄录给他。以他今日的成就来看,亦可谓集汉藏武学大成,盟主不可轻视于他。”

杨逸之冷冷一笑:“诸位果然处心已久。”

白摩长叹道:“我相信昙宗与其他长老决没有为难杨盟主的意思,也不是怀疑杨盟主的实力。只是以盟主此日心态,不适合承担领导整个武林正道的职责而已。所以,我带子耽前来,是想让他与盟主一战,以定武林正统之所在。”他说完后又是一声长叹,往后退了几步,将这块雪域颠峰完全让给了这两个年轻人。

夕阳的余光照耀在两人脸上,同样年轻而俊逸的面容,只是一个生气勃勃,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另一个却淡淡的,似乎眼前游走的一切——阴谋、理想、正义、贪婪,对他而言,都无非是一种浮世悲哀。

方子耽微微一笑,向杨逸之拱手道:“杨兄。”

杨逸之还礼,却没有答话。

方子耽站直了身子,道:“如果我胜了,是不是可以向杨兄提一个要求?”

杨逸之微微蹙眉,道:“你要什么?”

方子耽注视着他,一字字道:“若我胜了,就请你下这武林盟主之位,而决战卓王孙之事,也由我来承当!”

杨逸之淡淡一笑,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起了自己三年前参加洞庭武林大会的情景。当时天竺第一高手遮罗耶那纵一苇东渡而来,宛如天魔降世,大肆屠戮中原武林人士,血染洞庭水。而自己刚刚逃脱了曼荼罗教的追杀,一战功成,将万人觊觎的武林盟主之位揽在手中。当然,九大门派的武林名宿们要将盟主之位拱手让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是极不情愿的。然而当时情势危急,若无杨逸之出手,当时天下英雄道几乎就要尽灭在遮罗耶那手中。好在,他们希望、也以为这个盟主只是傀儡。

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之中,无论这些元老们的初衷如何,无论他的风头是否远不及华音阁主之盛,然而,这个年轻人终究是渐渐将事情控在自己手中。因此,事情逐渐超出了昙宗这些武林元老们最初的设想,他们已经不能容杨逸之继续做下去。

方子耽,无疑是昙宗、也是一部分武林元老们潜心培植的对手——来击败杨逸之的对手。

而这个对手如今还得到了藏边诸大德高僧的支持。

杨逸之缓缓展袖道:“请。”

方子耽注视着杨逸之道:“我更愿意看着杨兄出手。”

杨逸之淡淡道:“我从不先对别人出手。”

方子耽目光宛如冰针一般刺探而下,似乎想看清楚杨逸之心中想些什么。他冷冷笑道:“杨兄这个习惯,在下早已知道,只是我有个疑问……”

他顿了顿,但杨逸之神色丝毫不为所动,方子耽心中微微失望,道:“只是不知道是不屑先出手呢,还是不能先出手?”

他不等杨逸之回答,继续道:“有些武功讲究先发制人,就有些武功讲究后发制人,看透了对方的缺点之后,再对之攻击。杨兄从来不肯先出手,是不是只不过因为杨兄的武功,是后发制人的呢?”

他的眸子渐渐收缩,但那黑沉的深处,却似乎有鬼火闪动着,将杨逸之的一举一动全都收了进来:“我在想,若是杨兄不能后出手的话,那对敌只出一招、从无败绩的神话,是不是就会从此终结呢?”

杨逸之淡淡一笑,并没有作答。他的笑容宛如这萦绕在雪山上的云彩,虽淡却永不更变,就算飒飒寒风、煌煌日色也不能掩盖那云彩卷舒自如的姿态,那抹悠淡的白色,正是广阔的冈仁波吉峰顶唯一的彩色,将夕阳返照回的灿烂光芒也吸收、容纳。正如杨逸之淡然出世的自信,在皑皑的雪顶上散开,渗入万物的每一次脉动之中。

方子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惶,杨逸之的神色绝不像被说中了弱点的人。难道他们几年来极力总结出的杨逸之的弱点,竟然错了么?杨逸之的那一剑,真的是夺天地之造化,再也没有人能企及的么?他的呼吸禁不住微微乱了起来!

杨逸之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他的目光仿佛从天宇中垂下来,照住方子耽:“你怕我?”

这三个字说的虽轻,但却如炸雷一般击在了方子耽的心底。他忍不住怒喝道:“我为什么怕你?”他的真气骤提,“轰”地一声响,将面前的积雪振开一步。

杨逸之怜悯地看着他,这怜悯却更加刺伤了方子耽,因为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蓄谋已久,虽然他背后有昙宗等长老的支撑,他仍然惧怕杨逸之!

也许是因为那孤高的剑法,也许是因为那从来不与人多话的清远,也许只是因为他是杨逸之。

方子耽怒喝道:“胡言乱语!”

他突然抬手,就在手动的同时,双脚错动,却倏然后退了两丈。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掌影恍惚,已拍出了百余掌!每一掌都拍向四周银亮的白雪,百余掌过后,白雪被他搅得漫天飞舞,万千银龙变化,聚成巨大的一团,亘在两人之间。方子耽一声长啸,那硕大的雪团在他内力催动之下,天塌了一般向杨逸之攻了过来!

他退后时用的是青城派的天罡步,拍雪时用藏边的伏魔金刚手印,这一合身扑上,则是天龙派的垂天功,每一种功夫都造诣极深,看来白摩老人所言不虚,这武林元老潜心培植的方子耽,的确融会了汉藏武功于一身,是个不可小视的对手!

杨逸之并没有动,滚天而转的雪团宛如造化之轮,轰然压下,方子耽狂笑道:“杨逸之!你还能一招判胜负么?”

他的话刚说完,眼前灰莽莽的雪雾中,突然滚现出一点微红,那微红越来越大,转瞬之间,已经扩到了两三尺,带着遮挡不住、喷薄欲出的无限生机,宛如刺破沉沉夜色的一轮朝阳!

雪又怎能禁得住太阳的照射?何况又是滋生万物的朝阳之光!

那太阳光焰飙转,似乎从朝阳迅速成长,瞬时已是烈日中天!无穷的光芒从中吐出,一穿过雪雾之后,便化作众多火龙、火蛇、火鸟,奔走徙飞,将整个天地充满。

这个天地再没有雪,也没有那苦到寂寞的严寒,只剩下这轮狂烈的金阳,此外什么都没有!

方子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这太阳出现得太突然,也太凌厉,他甚至忘记了去招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太阳越扩越大,最后将他整个人吞没,大地一片赤红!

然后死亡般的黑暗突然到来,所有的光都收缩在一起,汇聚成一柄灼目的光之剑。

煌煌的光芒渐渐散开,骈指为剑,直指在方子耽的眉心。剑的另一端,是杨逸之。

杨逸之的眼中有深沉的无奈。虽然白摩跟昙宗处心积虑,但他并不想以他们为敌人。毕竟昙宗也曾是他的恩人。

他也不想折损了方子耽这样的年轻人的锐气,毕竟,白道中多一个进取的年轻人,总是好事。虽然这进取的矛头直对准了他。

有剑,就有锋芒。有锋芒,就会杀人。但方子耽在这柄剑下面,并没感觉到太多的威胁,因为这柄剑的主人并没有杀意。

那柄指剑上隐动的光华突然散淡开去,化为一只手,伸向跌倒在地的方子耽。杨逸之脸上有一丝笑容,看着方子耽。他很希望方子耽能够接受他这只手,从此能更多的考虑天下人的利益,而不是派别与门户的荣耀与尊严。

方子耽盯着这只手掌,他的脸色由惊惧而变得愤怒,一种烧入骨髓的愤怒!多少次,他也曾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被杨逸之打败的人,怎么可能!怎么会一招就败在了他的手中!但现在事到自己的临头时,他却依旧是一招败了!

这是方子耽么?

他突然一声大吼,一掌将杨逸之的手推开,身子一长,光芒闪烁中,右掌已经多了一柄亮晶晶的利剑,方子耽吼声不绝,剑招连绵,宛如长江大河,向着杨逸之狂卷而去!

杨逸之并没有动,他白色的身影在剑光雪芒的照耀下显得有些不太真实,那绵绵无尽的剑气宛如落雨般从他衣袂旁划过,却如飘尘过体,毫发无沾。

方子耽急速回身,一掌击在地面上。冈仁波吉峰万年不化的积雪被他一掌击起,爆为千重银浪,方子耽掌风跟着着地卷出,那万千积雪宛如无数的暗器,向着杨逸之暴击而下!

杨逸之身形依旧不动,但那些积雪纷纷而落,却没有一片能落到他的身上。他脸上的怜悯,却越来越重。

夕阳渐渐黯淡,冈仁波吉峰的银光却渐渐升起。黑夜与光明的轮转,从来是不可阻挡的。

方子耽已经换了十几种方法,但却始终徒劳无功!他眸中的光芒渐渐变得阴冷无比,手上的招式也怪异起来。他突然大喝一声,弃剑扑上,十指弯曲如勾,招招直取对方心脏。方子耽的双眼透出鹰隼一样的凶光,宛如化身一只魔鹰,要将对方心脏剜出,生啖其血。而他的指尖却渐渐透出一种妖异的红色,迅速化为一张细密的血网,宛如破碎的瓷器般蔓延开去,张布满整个手掌。

杨逸之皱了皱眉,他虽然并未见过这种武功,但已经肯定这个少年是在施展一种江湖罕见的邪术。他清空的眸子中透出一种浓浓的悲哀,也有几分犹豫,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结束这场无畏的争斗。他的风月之剑,目的在生而不在杀,若对手并无杀心,此剑也仅只取胜而已,并不伤人;然而若对手杀机越重,邪念越强,引发此招的反噬之力也就越重。所以,此刻的杨逸之一旦出手,方子耽必死于剑下!

杨逸之眉头紧皱,五指在身侧轻轻扣响,指尖一团光华欲聚欲散,似乎还在思索。

方子耽手上的血网已然扩散到全身,脸上血痕纵横交布,把那张本来还算英气勃勃的脸映衬得诡异无比。四周阴风飒飒作响,他身旁的气息似乎都受了一种秘魔之力的驱使,向他体内汇聚,而他身上的血痕就越来越浓,渐渐凸出肌肤,并且不住脉动,看上去丑恶非常。

白摩大师长长的眉毛抖了起来,他的声音中含了莫名的恐惧:“血魔搜魂大法!你竟然修习了血魔搜魂大法。

第二十三章血鹰

夕阳残照,落雪无声。斑驳的日影之中,一位紫衣少年,踏着落雪,缓缓而来。淡淡的冷香从他临风飘举的衣袂中透出,风神潇散,宛如神仙中人。一个和装女子虔诚的侍立在他身后,却又似乎不敢靠他太近,仿佛惧怕自己的举动,会亵渎了心中的神明。

他缓缓走上前来,神佛一般完美无缺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匠作大神尚未来得及上色的杰作。但他那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眸子中却带着和煦的笑意,注视着雪原上的众人。

杨逸之收手,淡然笑道:“殿下,紫石姑娘。”竟再也不看方子耽一眼。

小晏还礼,轻轻叹息一声,道:“在下本无意阻止盟主出手。”

杨逸之淡淡笑道:“哦?”

小晏道:“平心而论,这妙极天下的风月一剑,在下也早想一睹其真。只是此刻,盟主这一招还不能出。”

杨逸之道:“为何?”

小晏微笑道:“盟主对敌从来不出第二招。然而刚才,盟主的一招已经出过,只是一时慈悲,未忍置他死地。只可惜他……”他摇了摇头,看了方子耽一眼。方子耽一时竟觉得他的目光宛如此通透,一瞬之间,就仿佛洞悉了自己心底最为阴暗的渣滓,一时竟有无所遁形之感。

小晏收回目光,缓缓道:“在下不想盟主为这样一个人而破例。而且——盟主天人之表,不适于沾上满身鲜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中竟有一种深沉的悲哀。

或许,那只是因为他也是噬血之人。

杨逸之一时无语。

小晏遥望远处雪峰下欲沉的红日,缓缓道:“血魔搜魂大法,本是青鸟族的异术,是在人体内种下血魔的种子,待血魔长成后,能在一瞬间聚集极大的力量,以发出致命一击。然而,此法本是世间最为邪恶的武功,修炼者要承受极大的痛苦,而且血魔成长的过程中,会不断反噬自己的心脉……”他叹息一声,轻轻看了方子耽一眼,道:“你不知不觉中,中毒已经很深了。每到月圆之时,你心中就会莫名狂燥,恨不得狂饮鲜血,而眉心处也会剧痛不止。伤人自伤,你若强行施展此法,轻则心脉重挫,重则筋脉逆行,走火入魔。”

方子耽脸上掠过一片惊讶:“你怎么知道?”

小晏的脸上浮出一个讥诮的笑意,似乎实在嘲弄自己的命运:“因为,我也是修习者之一。

方子耽愕然,惊道:“不可能!半神日曜在将此术传给师父的时候,说这是天下唯一的异术,无人能当,也无人能破!”

小晏淡淡一笑:“青鸟族的传人有三个,所以血魔搜魂大法也不唯一。你和我遇到的,都只是其中之一。只是你是自愿修习,我却是在出生之时,被她强行注入体内的。她还同时在我身上下了最为阴毒的血咒,让我永远无法摆脱体内的血魔,并且时时处在噬血的痛苦之中。你与我不同,我已注定要走下去,而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然而他身后的千利紫石,已经凄然动容。

只有她才知道,这二十年来,少主为了这个血咒,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不公。这样一个拥有神佛一般容貌的少年,却终年不能见到强烈的阳光,只有在清晨、日落、夜晚孤独行走在这茫茫世界之上;这样一个心怀着无尽慈悲的转轮圣王,却每日要靠着鲜血来维系自己的生命,用无尽的痛苦,去克制心底最邪恶的杀念。

然而如今,他如此坦然的将这个秘密陈告于众人面前,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将这命运的可笑安排看淡、看透?

方子耽狠狠的盯着小晏,道:“回头?血魔搜魂大法一旦修习,就会与寄主生命同在,而体内血魔饮下越多高手的血,就会成长得越快,寄主的力量也就会越高。我只要杀了你们,血魔完全长成,这些痛苦自然也会消失!”

小晏摇头道:“你错了。这种邪术的修炼需要特异的资质,普天之下,适于修炼的不过几人,能勉强修成的也不过十数人。而你,属于那十几人之列,天资有限,无法驾驭血魔,因此血魔越成长,你所受伤害也就越大。”

方子耽怒道:“一派胡言!”

小晏注视着他,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求血咒的破法。最后的结果却是——我无法解开血咒,但却能化解血魔,所以,”他将目光转向方子耽,缓缓道:“我无法救我自己,但却能救你。”

方子耽怔了怔,突然大笑道:“你救我?”

小晏不再看他,遥望着欲沉未沉的夕阳,道:“是。将体内血魔唤起到最强的状态,然后出招。”

方子耽止住狂笑,点了点头,缓缓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想死!”他森森冷笑几声,道:“那我就成全你!”

小晏双手结印,静静伫立在雪峰之上。天地间最后的光辉垂照着他淡紫色的衣衫,宛如给他披上了一件金色战衣。而岗仁波济峰下,祥云舒卷开阖,却宛如十万莲华,无根自开在这雪域神山之上,虔诚奉侍着他辉煌的身影。满天雪花似乎都在退避这神佛般的光芒,轻轻在旁边的大地上。

方子耽眼中的惊怖、不甘、嫉妒最终变为恶毒的狂热。他身子突然冲起,向那光芒撞了过去,一面疯狂的大笑道:“你要看最强的血魔?好,我让你看!”

他的身子倏然蜷了起来,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被身体中的某种东西吸得空净,连整个人都萎缩了下去。他年轻的躯体迅速地老化,额头上竟然显出了几块暗红的斑点。

尸斑!

他的肌肉在这一瞬间变得干瘪,但全身血管却饱涨着,在身体上诡异地扭曲盘展,那张细密的血网又凸现在他的皮肤之下,并且随着脉搏的运动,迅速膨胀、律动。

半落的夕阳被漫天的秋云遮住,那云也血红。

白摩大师的眼中闪过一片寒光,似乎看到了极为恐怖的未来。他的声音剧烈颤抖起来:“住手!住手!”

方子耽身子剧烈地抖动着,每抖动一次,他身体上的血管就隆起一分,到最后,那张细密的血网都变得有小指粗细,裸露在身体外面。看上去诡异非常。

小晏垂在袖底的手轻轻动了动,一片微紫的光幕蓬然绽放。这层光幕极薄极轻,看上去仿佛一团并不真实的幻影,在他的指间流转不休。

满天沉沉压下的血云,宛如受了这团微光的照耀,惶然退避。方子耽手上流转欲出的血影,也似受极大的压力,被囚困在他体内,无法呼啸而出。这压力越聚越重,将他体内血魔激得暴怒,在他血液中不断突击冲撞,将其全身血脉膨胀到极处!

血网渐渐由鲜红变为浓紫。淡蓝的经脉下,那奔涌的鲜血欲渗欲流,随时会震碎经脉的表皮,爆裂而出。

谁都能看出,小晏就算不下手杀他,只要再多维持片刻,他体内血魔就会反噬己身,将他撕为碎片。然而小晏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