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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不是狗-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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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危险都在指向我和它们。王獒人喊道:“色钦作家;你要走吗?带我去看看你的藏獒。”我没有理睬他;大步走向了酒店外面。

4

虽然酒店离博览会很近;但毕竟要穿越十字路口的天桥和一条马路;还要沿着博览会会场灯光模糊的边沿小路走到后面才能到达停车场;所以我一出酒店就钻进了出租车。出租车快速而安全地把我送到了停车场。我跑过去;一头钻进了我们的中型面包;看到哦咕咕和达娃娜安然无恙;长舒一口气。阿柔和司机已经睡了。白天一整天都在车上颠簸的哦咕咕和达娃娜也在打吨。

我打开车灯;叫醒阿柔问道:“没有谁来过吧?”

阿柔迷迷糊糊坐起来说:“没有。”揉揉眼睛又说;“来的人多了。有推销矿泉水和啤酒的;有推销盒饭和猪头肉的。还有一个是推销獒粮的。”

我一眼看到最后一排座位上放着一袋陌生的东西:“你买了?”

“不是买的是送的。那人说藏獒一参加博览会就蔫头聋脑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让它抬头它低头;让它走路它卧倒;一趟T台走下来;稀里哗啦;腰来腿不来。他的獒粮是博览会专用獒粮;藏獒吃了长精神;毛色也会闪闪发亮;走在T台上;始终都是昂首阔步的。我不买。他说那就送你们一袋;你们抓紧时间喂喂藏獒;感觉好再给我们打电话订购。电话号码就在獒粮袋上。”

我急了:“谁;谁来给你送獒粮?我是说他有什么特征?”

阿柔想了想说:“头发;头发是卷毛的。”

“还戴着墨镜?”看阿柔点点头;我说;“你没有喂吧?”看到陌生的口袋还没有拆封;又说;“不能喂;肯定有毒。就算没毒也不行;什么专用羹粮;不就是添加了兴奋剂嘛;藏獒吃了会神经错乱到处咬人的。”

阿柔感到问题严重了;打开窗户就要把獒粮扔出去。

我说:“别别别;那是罪证;我迟早要跟他们算账。”说着打了个哈欠;打得满眼都是泪花花。我困了;但是我没睡。我灭了车灯;坐下来瞪着窗外;看有没有人靠近厂;一会儿又下去;警踢地巡视着整个停车场。

北京的月亮是毛边的;没有清晰的轮廓。暗黄色的一团低低地悬挂在即使夜晚也能感觉到浑浊的空气里;就像一枚陈旧的铜钱;在出土的瞬间闪发出了古代的残光。古代的月亮一定不是这样的;青果阿妈草原的月亮就是古代的月亮。袁最不是草原人;却也深深怀念他曾偶尔邂逅的午夜的银盘。他觉得自己曾经那样纯洁;就像草原最原始的月亮;爱藏獒;也爱妻子。可是现在;虽然还爱着;却已经心如炭火余烬!灰粉一片了。月亮正在消失的黯夜;他一直待在酒店门口的树丛里。

袁最很烦恼;计划的落空让他突然意识到杀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虽然他杀过人;但恶念在没有预谋时的爆发跟预谋杀害竟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他请李简尘和黑胖子加盟他的计划;就是想让预谋变得万无一失。黑暗中一场为了吃狗肉的骚乱踩死了一个参与斗殴的人;这样的事件将被法不责众的规律遮掩起来而成为永远不可破解的悬案。但是失败了;色钦作家居然躲过了王故和黑胖子制造的混战圈套。接着袁最又想在色钦回停车场的路上收拾掉色钦;李简尘和黑胖子已经守候在穿越十字路口的天桥上;打算捉住色钦然后从天桥上扔下去;这样即使不摔死也会被下面公路上疾驰的车撞死或轧死。要是天桥上出现意外无法下手;他和王故将跑到前面去;在博览会灯光模糊的边沿小路上伏击色钦;敲碎脑袋的铁锤已经被王故放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但是又失算了;警觉起来的色钦根本就没有步行返回。袁最的烦恼就在于:他必须杀了色钦;只有杀了对方;才有可能抢夺对方的两只好藏獒而不至于怀疑到他袁最。再说还需要灭口;色钦是唯一知道他袁最的罪行且紧追不舍的人;杀了对方是为了自己一生的平安。

现在怎么办?至少今天晚上是不能再有行动了。

他打电话把王故叫来;又打电话给依然守候在天桥上的李简尘:“算了吧;他坐出租车回去了。”

李简尘掩饰不住沮丧地问:“下一步怎么办?”

袁最叹口气说:“我还没想好。”

他觉得既然没想好;就只能按事先的约定来做了:比拼藏獒。色钦想用他带来的金整哦咕咕和黑獒达娃娜打败我;他说打败我就等于杀死我。他说得一点没错。可是他怎么就认为他的藏獒一定会胜过我的嘎朵觉悟和各姿各雅呢?一旦他败了;他的金獒和黑獒就是我的;一旦我败了;我的藏獒就是他的;包括嘎朵觉悟!各姿各雅和八只小藏獒;还有我们黄海獒场的所有藏獒。这是两个男人的约定。两个男人都认为自己是藏獒一样的男人;说到做到。

可是;可是我袁最不仅是男人;更是~个有着犯罪惯性的男人;一个上帝挽救不了的凶狠残暴的男人。

袁最对王故说:“没事了;你回房间睡觉;我去看看我们的藏獒。”他不想在比赛前露面;就把嘎朵觉悟!各姿各雅和八只小藏獒被安置在了博览会周边的一户带院落的人家里。

一直很紧张的王故终于松了一口气:“明天不会还要杀人吧?”

袁最没有回答;说:“现在就看色钦的两只藏獒吃不吃你给他们的獒粮了。”

獒粮里不会有毒。袁最怎么舍得毒死可以跟嘎朵觉悟和各姿各雅一决雌雄的哦咕咕和达娃娜呢?只不过是掺了一些安眠药;藏獒吃了有可能昏睡。袁最的想法是:色钦一旦出事;就会乱起来。只要哦咕咕和达娃娜身边有一刻钟没有人;他们就能把昏睡的它们迅速搞走。如果色钦不出事;昏睡也会迫使它们放弃比赛。放弃就等于认输;那也是有利于袁最的。

5

北京藏獒博览会的开幕式跟所有这类活动的开幕式一样;无非是剪彩!领导讲话!代表发言!宣读恭贺单位!主办方宣布程序规则等等。讲台和T台连在一起。华丽耀眼的帷幕之前;是两排绢花组成的蛇紫嫣红的花篮。从花篮开始;红地毯的延伸就像一只飞翔的鸟。开幕式会场的四周;是一排排由喷绘的藏獒广告!灯影设计和真实藏獒组成的展位;不时传来藏赘沉重而浑厚的吼叫;雷鸣般的回音从地上滚到房顶;在钢铁支架和玻璃构造之间;澎澎澎地撞击着。

为了压倒藏獒的吼叫;讲话的麦克风开到了最大音量;结果整个博览会的会场就成了弘音滚滚的浪潮;让很多人捂起了耳朵。

开幕式一完;评委们就亮相了。因为评委的姓名事先是保密的;当二十多个人走出帷幕;来到讲台上时;黑压压的观众席上出现了不少骚动。评委中有犬业协会的领导;有研究藏獒的教授;有制定过中国藏獒标准的专家;有老资格的养獒人;还有欧洲和美国的獒主;有国际獒犬协会的代表和亚洲动物协会的代表。他们被一一介绍!一一得到鼓掌欢迎之后;坐在了T台两侧。接着;主办方就开始宣读参加公獒比赛的獒主和公獒的名单。出场的先后原则上是按照报名的先后排定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二十七只公藏獒将参加今天的角逐。第一名也就是本届博览会的藏獒大帝将获得一百万元獒金;第二名五十万元;第三名二十万元;其余的只公布名次没有獒金。但不管獒金多少或者有无獒金;对每一只参赛的獒主和藏獒来说;都将是最高荣耀的一次攀登。荣耀能够带来一切;最主要的还是地位和金钱。尤其是登顶者藏獒大帝和第二名!第三名;在它们的生命期限内;能创造的财富是不可限量的。就算它们的后代按最低价三百万计算;就算它们每年只有一窝!每窝只有五只;就算它们的配种费按一次三十万的最低价收取;那也是亿元之上的数字。何况它们还有孙子;还有比它们更优秀的基因的传承。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只名叫紫金王的金獒。T台两边的观众似乎都愣了一下;一阵寂静之后;有人叫了一声好;许多人便都好好好地叫起来;接着鼓起了掌。那么多巴掌一起拍响;吓得金獒停下来不走了。

主人使劲拽着它;不时地弯腰安抚地摸摸它的头毛和像毛。评委们开始交头接耳;发出了他们专业性的赞叹;然后打分亮牌。金獒的T台走秀刚刚结束;评委们给分的最后成绩就已经算出来了。主持人望着讲台上方的大屏幕说:“去掉一个最高分92分;去掉一个最低分79分;紫金王的最后得分是85石5分。”

下来还是一只金獒。接着是一只铁包金!一只红獒;又是一只铁包金……

我们的哦咕咕排在第九位。在等待上台的时候;我和阿柔一直都在给它将毛。它的毛有点粘连和铺塌;如同披着一块还没有拼好的毛毡;不像周围别的藏獒;浑身上下所有的毛都竖起来;看着就是一个大毛球;不打发蜡是搞不成这个样子的。本来我想到北京后一定给哦咕咕和达娃娜洗澡!喷蜡;但阿柔坚决反对;她说雪山寨子的藏獒就这样;是野野的性子;带着草原的牛粪味和猫猫的酥油味。我想也对;这样就跟都市里的宠物藏獒和贵族藏獒区分开了。但是临到上台;阿柔又羡慕地望着别的藏獒;觉得毛发蓬松起来也是好的;显得更高大更气派。反过来我又在安慰她:他们的是狗;我们的是獒;相信评委的眼光。

我留意看了看四周;没看到袁最和嘎朵觉悟。这时有人跑过来催促道:“快上;快上;该你们了。”我拉起哦咕咕的牵引绳就走。

没有叫好声;也没有鼓掌声。我带着哦咕咕很快也很安静地走完了T台。我忐忑而愤怒;感觉观众都是瞎子;这么好的藏獒怎么就没有引起惊叫。评委们开始打分了;有两个人同时亮出了9分。观众席上这才有了声音。声音越来越大;等到主持人报出最后得分98分时;所有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叫。这是比赛进行到目前的最高分。

我望着阿柔笑笑;蹲下来抱了抱哦咕咕;正要牵着它离开会场。有人过来制止道:“不能走;所有参加比赛的藏獒在比赛完后都必须集中展览;咯;就在那里。”他指了指远处一个空荡荡的大展台。我说为什么?那人说:“记者要采访;领导要欣赏。再说好藏獒都走了谁还来参观?”我明白了;这是为了门票收人。

我让阿柔守着哦咕咕;自己快步来到停车场;一脚踏上了中型面包。我看了一眼卧在过道里的达娃娜;问守候在车里的司机:“没什么事吧?”又叮嘱他;“除非拉屎撒尿;一定不要离开汽车。万一有几个人围住汽车;那一定是来抢达娃娜的。不能开门也不能开窗;发动汽车就跑。另外;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等我回到比赛现场时;已经是第十三位登台亮相皿;呼l了;得分没有超过哦咕咕的。接下来的几只藏獒虽然一只胜过一只;但也都在哦咕咕之下。趁着主持人来到台后喝水;我向他打听嘎朵觉悟是第几位;他看了看手里的名单说:“第十八位。”我说:“十八就是要发;这个位号太好了。”主持人说:“这个位号不是按照报名先后排出来的;得提前预订;要交很多钱的。”我惊讶地哦了一声;看来袁最是不惜工本了。但我绝对不相信他的“十八”真的能带给他出类拔萃的好运。

终于等到了第十八位上场。好像袁最和嘎朵觉悟是从天上飘下来的;我格外留意也没看见他们从哪里走来。等哦咕咕发出一声友好的呼唤时;嘎朵觉悟已经走到T台跟前了。哦咕咕和嘎朵觉悟都来自青果阿妈草原;彼此共有的擅香而温润的酥油气息让它们在感觉上亲近了许多。袁最拽它停下;扭头望着我和哦咕咕;自信地笑着;大声说:“好藏獒;98分没有给错。”我发现嘎朵觉悟今天格外威武;油亮浓密的皮毛光芒四射;挺拔昂扬的样子简直就是袁最心念的体现了。我心里不禁猛地挫了一下;沉甸甸的担忧不期而至:不会吧?评委们不会认为嘎朵觉悟超过了哦咕咕吧?我假装轻松地笑了笑;挥手道:“上台吧;马上就见分晓了。”

嘎朵觉悟走T台的过程完美无缺。全场寂静着;悄然结束了;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伸直脖子看着大屏幕;等待着主持人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去掉一个最高分9分……”这跟哦咕咕一样。“去掉一个最低分93分……”也跟哦咕咕一样。“嘎朵觉悟的最后得分是98分。”观众席上响起一阵欢呼声。我的耳朵听错了吧?居然都一样。一瞬间我吃惊得张大了嘴和眼睛;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超越仇恨和比赛的激动:嘎朵觉悟;青果阿妈草原的嘎朵觉悟;了不起。只要是青果阿妈草原的都了不起;嘎朵觉悟和哦咕咕;都是我们神性的藏獒!伟大的畜生。又觉得不对;我不能激动;我应该忧心如焚:怎么可能不分上下呢?

在离我十步远的地方;袁最的大声喧嚷既是对比赛的质疑也是对我的挑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会有两个第一?第一名只能有一个;否则怎么叫第一名?没听说一个国家同时会有两个大帝的。那是什么藏獒;脏兮兮的;臭气熏天;连毛都立不起来;怎么能跟嘎朵觉悟平起平坐?”

{“文}我冷笑着提醒他:“还有比赛的机会。你忘了规则?如果最后得分一样;就要加赛能力;谁的能力强谁就是第一。”

{“人}袁最亢奋地说:“我当然没忘规则;要比赛打斗能力或者工作能力。那就打斗吧;藏獒大帝只能是嘎朵觉悟。”

{“书}看来必须打斗了。藏獒的工作主要是放牧牛羊和看护家园。它们堪称生命表率的忠诚勇敢以及超常的听觉和嗅觉;全部体现在放牧牛羊的任劳任怨和看护家园的至死不渝上。但这里不是它们的家园也没有牛羊;作为工作犬的能力无从体现;只能是比拼凶猛!你死我活了。我说:“走着瞧啊;到底谁是藏獒大帝。”

{“屋}但我和袁最都没有料到;博览会的藏獒大帝会另有归属。接下来的比赛简直让嘎朵觉悟和哦咕咕无地自容;假如它们有人类的比赛意识的话。又有藏獒胜出了;它是第二十五位上场的一只铁包金;以9分的最后得分一下子超过了嘎朵觉悟和哦咕咕。我因为盘算着哦咕咕和嘎朵觉悟的打斗;没有仔细观看这只铁包金藏獒;等到得分报出;再去注意它时;它正在被主人和工作人员带向参赛藏獒的大展台。

在那里藏獒大帝将戴上吉祥威风的红色项圈;接受人的拍照!欣赏和参观;然后永远被人记住:它的生命曾在这里展示得如此灿烂而完美。我远远地望着铁包金;胸腔连带着肌肉哆嗦了一下:似曾相识的身影!走姿和气质;不必看清面孔和听到声音;就知道它是一只你见过的藏獒。可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谁的藏獒?哪儿见过?铁包金也在望着我;并且使劲朝我扭着脖子。背对着我的它的主人(怎么也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严厉地拍了它一巴掌;强行把它拉走了。我收回眼光;搜索着记忆;一片空白。突然;我脑子里泛起一团黑暗;一把无形的剪刀沿着黑暗的边缘迅速剪裁着;竟是哥里巴的形貌。铁包金的主人居然是哥里巴?我迅速扭头;瞪了阿柔一眼。

“为什么是哥里巴?哥里巴怎么还有藏獒;而且更好?”

阿柔神情肃穆地望着我;一声不吭。

最后两只藏獒的T台走秀很快结束。选拔藏獒大帝的公羹比赛也就尘埃落定了。铁包金以9分的最高分夺冠。主持人大声宣读着评委们的评价语:“大而挺的典范头版;短!粗!方的优良嘴筒;嘴吊!眼吊!

颈垂吊三吊齐全凸显;耳大肥厚;脖项圆大丰满;骨量充足;骨骼结实;四肢粗壮;是完美的野兽型粗犷体质;身躯伟岸壮硕;被毛厚密浓多;毫无杂质;胸毛和腿毛火红如炭;胸廓深进开阔;腰背坦荡平直;皮下脂肪均匀丰富;肌肉结实发达;筋健有力灵活;关节协调结实;四爪紧凑粗大;形骨品貌;均属一流。目光犀利;威而不怒;神情峻穆;高贵典雅;气质不凡;孤拔挺立;刚毅而不噪进;威猛而不凶险;雄风大势;虎势磅礴。总之;它是獒界的样板!藏獒的完美体现;是当之无愧的藏獒大帝。”

掌声。人类献给藏英的掌声在这一刻流泻成了江河洪潮。

接下来就是如何决出第二名和第三名了。油光满面的将军肚负责人把我和袁最叫到一起说:“对不起;这是没料到的结果;得分一样的几率是很低很低的。我们也不希望加赛能力;但是规则就是这样定的。你们看;是打斗还是别的?”我说:“别的能力怎么比?”将军肚说:“是啊;在这种场合;藏獒这种犬种不好比赛别的能力;只能是打斗了。”袁最咬咬牙;恶狠狠地说:“太好了;那就打斗吧;既然是藏獒嘛;凶猛是最好的能力。”我和袁最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都因为没有获得藏獒大帝而沮丧万分;又有些庆幸:幸亏对方没有夺冠;谁胜谁败的悬念依然存在。

将军肚好像有点迫不及待;立刻通过主持人宜布了决出第二名的规则。十几个工作人员抬着一些三合板朝这边走来。他们迅速在讲台上围起了一个长方形的打斗场。三合板是事先准备好的;边上都有钻好的孔洞;铁条一夹;螺丝一上;就连接在了一起;再用铁支架一支;差不多只用了半个小时;一切就妥当了。比赛就要开始;观众和评委立刻安静下来。因为三合板阻碍视线;后面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有人甚至踩上了凳子。期待藏獒互相残杀的目光就像水浪一轮一轮地荡漾着;人类的阴险毒辣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不分好坏的娱乐和狂欢。我牵着哦咕咕从门里进去;袁最牵着嘎朵觉悟从对面的门里进来。我们几乎同时朝着自己的藏獒发出了扑上去撕咬的命令;然后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打斗场里;哦咕咕朝前走去。一向喜欢发出吼叫的它哑巴了似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嘎朵觉悟傲然不动;侧过身子紧紧盯着对方;张嘴吐了吐舌头。突然;哦咕咕吼了一声;又突然;它坐下了;优雅地垫着自己花朵一样卷起的尾巴;挥动着鼻子;吮吸着前面的空气;表情是恭敬而友好的。嘎朵觉悟立刻做出了反应;它似乎一眼看破了这场打斗的荒谬性;更加大度地晃了晃头;走过来;用一种梦吃般亲热的动作跟哦咕咕碰了碰鼻子;然后离开;在距离七八步远的地方卧下了。

我在三合板外面喊起来:“上;上;哦咕咕;给我上。”

袁最也在喊;像是为了发泄;吐出来的全是粗话:“操他姥姥;怎么搞的?谁也不是软棉花捏出来的;怎么能见了耗子不猫咪呢?上啊。”

哦咕咕坐着;嘎朵觉悟卧着;雕塑似的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中间的距离始终没有缩短。它们变成聋子了;根本就听不到我和袁最的命令。我松了一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只要一离开草原;草原的藏獒就都是一家。袁最发出一阵嘿嘿嘿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大声说:“你看我的嘎朵觉悟;多么坦然啊;根本就不怕它。评委们干什么呢;为什么不重新打分?”

将军肚过来看了看说:“它们两个和平谈判呢;那怎么行?”他派人拿来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发臭的羊肉。野性尚存的藏獒对腐臭的肉食保持着特殊的喜好;空气中一飘来那股浓烈的味道;哦咕咕和嘎朵觉悟就同时站了起来。将军肚没有征询我和袁最的意见;就把臭羊肉扔到了哦咕咕和嘎朵觉悟之间。哦咕咕立刻冲着嘎朵觉悟吼了一声。嘎朵觉悟也不示弱;同样威胁地吼叫了一声。两只藏獒都朝腐肉扑了过去。藏獒的护食特点立刻让它们变得不近情理;这就是野兽的特点;谁也不能从它嘴边夺走本该属于它的食物;何况是一块最为可口的臭羊肉。争食开始了。先是哦咕咕叼住了肉;嘎朵觉悟毫不犹豫地撞过去;从对方的嘴里夺了过来。哦咕咕朝后一挫;前肢伏地;轰然吼叫着;就要扑过去撕咬。

“打斗了;真要打斗了?”袁最喊起来;好像他事先不知道这是打斗比赛。“不行;不行;我怎么舍得呀;这么好的藏獒。”他纵身从三合板上一跃而过;跳过去满怀抱住了嘎朵觉悟;瞪着哦咕咕喊着;“王故;王故。”王故从门里冲了进去。袁最说:“快把它带走。”说着拼命从嘎朵觉悟嘴里夺下肉;扔给了哦咕咕。王故来不及给嘎朵觉悟套上牵引绳;拽着它的暇毛朝外走去。

我喊起来:“不比了?不比就是你输了。”

袁最用锋利的眼光刺了我一下;咬牙切齿地:

“谁说我输了?这么好的藏獒不是用来打斗的。我来替嘎朵觉悟比赛;我要吃肉了。”他扑通一声跪下;接着又四肢着地;学着藏獒的样子吼了一声;朝着哦咕咕爬了过去。哦咕咕正在撕咬那块臭羊肉;替告的唬声不断线地从胸腔里滚出来;突然吼了一声;看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伸手来抓那块肉;便恼怒得又跳又叫;接着扑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J凉叫声响成一片;许多观众站了起来。后面的人愤怒地嚷嚷着:“坐下;前面的坐下。”越嚷嚷站起来的人越多;后面的人便纷纷踩上了凳子。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咬啊;快咬死他。”立刻响起一片哄笑。

我没有动。靠近打斗场的将军肚和诸多评委都没有动。好像大家都觉得顺理成章的结果只能是咬死袁最。我奇怪地想:我倒罢了;你们凭什么希望他死呢?是不是这样的:都说藏獒是凶猛的;但藏獒咬死人的场面还是难得一见;今天终于看到了?袁最;袁最;舍不得嘎朵觉悟的袁最;就要死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只是希望他失败;而不是他死。他死了对我们以及哦咕咕没什么好处。我从三合板上翻过去;抱着哦咕咕的头说:“松开;松开。”看它不松口;便拿起那块肉;从它的咬合缝隙里塞了进去。哦咕咕叼着臭羊肉;挣脱我的搂抱;退到一边去了。我看到袁最头顶着地面;两手撑起身子;一动不动。血就像一条蛆蜘在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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