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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风:中国明星城市发展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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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昆山以外的那些大企业、有钱人招到自己的家门口办厂、办企业是最根本的目的。

说来也巧,有一个县计委的同志给吴克铨打电话报告道:在苏州办事时,偶尔听苏州市中国银行的人说,你们昆山是不是有家手套厂,有个日本客商想在苏州搞合资生产手套,问我们感不感兴趣。吴克铨一听跳了起来:有啊,你们怎么回答人家的?计委的同志说:我们不敢轻易回答,因为那客商是日本人,所以我们特向县长报告呀!吴克铨连声说我明白了。第二天,他赶到苏州,先到轻工局,再找市计委陈主任。陈也是第一次与外国人谈生意,就说,原来日本人准备到某某县的,既然你们昆山感兴趣,那你们就谈谈看吧。

吴克铨好不高兴。接下去就是直接出面和委派副县长等与日客商谈判。

不几日,一个日本人来了。他被人带到了昆山,并且来到了吴克铨他们的“开发区”。

“这里?办厂的开发区?”日本客商望着眼前的一片庄稼地,踩着满是烂泥的土路,问吴克铨。

“是。先生尽管放心,这里很快成为你所满意的工业区,至于道路嘛,我想三个月就可以修好了……”吴克铨不知哪来的底气,还是纯粹为了想拉住第一个外商,顺口就这么回答道。

“三个月?三个月你能把路修好?”日本客商瞪大眼睛瞅着吴克铨。

“是。三个月保证把路修好!”吴克铨这回认真了,脸色铁青,并且十分坚定。

日本人上下打量了这位中国的县太爷足足有几分钟,然后打赌似的说:“你如果能三个月把路修好了,我就在这里投资办厂。”

“好,我们一言为定!”吴克铨把手伸向日本人。

“一言为定。”

三个月后,那位日本人又一次被邀来到昆山,来到三个月前他曾经站过的那块土地上。“哇!了不得!了不得!这里的路太漂亮了!不可思议!”他惊异地看着眼前宽阔的马路和平整的土地以及道路两边郁郁葱葱的绿化,大呼小叫地欢呼着。

日本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三个月里的吴克铨是怎么过来的。别说修路的过程有多复杂困苦,主要是时间紧的问题,但更主要的是他手上没有钱。办开发区,县上根本没有钱,“当时我手上仅300万元资金,还是我当副县长时留下来的技术改造费。这回全用上了,我用50万元把跟日本人打赌的那条路修好了,其他的钱用来建厂房和必要的基础设施。开发区开工那天,一是我们根本不敢请什么人来,二是根本没有钱能干啥事,就只在席棚里做的动员,我一个,建筑局副局长一个,其他人都是工地建筑队工人。我记得当时说过一句话:我们要在这里建一个新昆山,好让昆山人从此扬眉吐气,闻名全国!现在还真的闻名全国了……”现已是两鬓斑白的吴克铨在昆山的一座优雅的古建筑内接受我采访时这样说。

岁月如流。二十多年的时间在历史长河里犹如弹指一挥间。

“我决定在这里投资100万美元!这是我的中国苏旺你!”面对昆山人的速度和诚意,日本商人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而且当场承诺以后还会在昆山更多地投资。

“苏旺你”是昆山历史上的第一家外资企业,也是苏州和江苏的第一家外资企业。它的意义对昆山和苏州来说,都是具有历史性的。外资企业,100万美元,这在当时的昆山来说,它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为了这个苏旺你,吴克铨曾一连跑了七次苏州。

苏旺你老板是位小儿麻痹症患者,也许是生活带给他太多的辛酸与磨难,其情感特别脆弱和敏感。昆山人与他的谈判也变得异常艰巨。几位副县长先后出场的,后来书记蔡长林也跟着出场。谈得不好时,苏旺你老板就哭,谈得好时他也哭(那是激动的泪水),弄得吴克铨他们常常不知如何是好。但最终因为“三个月修好路”这个赌让昆山人赢了,苏旺你如愿落户在昆山开发区。这个外资企业的开业,对昆山来说具有历史性意义。

我看过当年苏旺你在昆山开业的现场照片,很简陋,在一个工棚里,有几十个人,多数是建筑工人,吴克铨等几个昆山县的干部去了,苏旺你的老板在现场也发了言,这回他又哭了,他边哭边高兴地说,中国人够朋友,中国的昆山人更够朋友,没有人瞧不起他这样的残疾人。苏旺你是个手套厂,第一期投资后,引发了许多日本商人对昆山的兴趣,后来日本企业一个接一个地到昆山落户,与苏旺你的表率作用和影响力有直接关系。苏旺你本身也在昆山获得了大的发展。没几年,苏旺你又开办了第二家、第三家厂子,后来成了在昆山的第一批外国独资企业。在80年代初中期,仅这家企业就能为昆山创汇1000多万元,那个时候1000多万元创汇水平在一个县级地区是十分了不起的事。

没有人告诉我“苏旺你”是什么意思,但我对“苏旺你”三个字却特别在意,不知道它是不是“苏州兴旺你我他”的意思?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但“苏旺你”实际上在昆山和苏州所起的作用早已证明了这一点。昆山人对那个爱哭的日本残疾年轻人是有感情的。他们非常尊重和关心他,使他后来成了名副其实的新昆山人。这是后话。昆山人都知道“苏旺你”的老板名字,他叫三好一郎。

三好一郎值得昆山人和苏州人尊敬。两年后的1986年,苏州市也有了第一家外资企业。

话说当年第一个外商来到初始的开发区,这对昆山人振奋极大。

吴县长竟然把外商都招来了,我们还不能把内商招进来?招商!招商第一!招来商,就是对昆山的最大贡献!招来商,就能提拔升官,就能有翻身的日子!一时间,全昆山的“招商热”如飓风般地在干部和广大群众中吹开了……

招商多了,就得有块像样的地方把这些企业“装”进去。于是“依托老城,开发新城”策略真正开始启动。昆山由此有了第一个小开发区,面积3。17平方公里。

有了这么一块地方,有了搞开发的方向,就得有人去领着干。于是蔡长林对吴克铨说,有个人你可以让他去干开发区。

谁?

陆杨镇的宣炳龙。

“万元户”是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人非常向往的一个富裕目标。那时谁能当上“万元户”绝对受人眼红和尊敬。宣炳龙却把全乡的人都搞成了“万元户”,所以他很牛是自然的事。

宣炳龙这样被调到县上搞开发,这一干就是23年。宣炳龙因此也有了“宣开发”的美誉。“我经历了昆山13任书记,是全国开发区中当‘第一把’资历最老的一个。”瘦削型的老宣,心直口快,却是个典型的实干家。他在对外经济工作中的特殊敏感力和丰富经验,甚至连国务院原副总理吴仪都对他极为尊重。宣炳龙被调到县上搞开发后,从此成为吴克铨的得力助手和昆山开发区的元勋。

在这时,蔡长林和吴克铨从昆山大发展的战略考虑,还在1984年初就将一批年富力强的年轻干部充实到乡镇一线去伸展才华。其中有后来成为苏州“园区王”的王金华。这是后话。

话说吴克铨和宣炳龙等人筹备开发区初期,条件十分艰苦不说,关键是小昆山搞开发区在当时是明显的“违规”行为。因为国家明确指出办开发区必须经过国家批准,当时国家已经批准十四个国家级的开发区,昆山算老几?国家怎么可能批准它搞开发区呢?

吴克铨胆子大,说国家不让搞,我们就自己悄悄干。

有人说,搞开发区光通路通电通水等基础设施没有几个亿的钱,想都别想。

吴克铨说,我们穷昆山搞开发区就是在做梦,不过我们这个梦是为了彻底改变穷昆山的面貌,让老百姓能够尽快富起来的美梦。

这……这可能是白日做梦吧?有人怀疑。

只要是美梦,就是白日做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吴克铨是铁了心地要干。还是宣炳龙,也认为只要路子对头,肯定能有所作为。

有人总认为县委书记蔡长林思想保守一些,可蔡书记自从到日本访问和到深圳、蛇口参观后,思想比谁都超前。“深圳了不得啊,人家卫生间都有电话了!家家户户用上抽水马桶了!”那时的县委书记对深圳的现代化生活水平羡慕到如此地步。再看看小昆山,整个小县城才4。1平方公里面积,6万来人口,一条最漂亮的人民路两公里长,全县城最宽的马路12米,全县城最高的楼是4层的县委大楼。县上没有一辆小车,只有两辆大巴车,剩下就是几百辆三轮车。几十万人口的一个县,一年财政收入不到6000万元。于是蔡长林在县三级干部大会上第一次昂着头高声道:“比深圳、比苏州其他县市,我们昆山起步晚了,但起步晚不见得起点低。国家搞特区,我们能不能搞个工业小区呀?!”

昆山的第一个工业开发区,最初叫“工业小区”。

小区的名称可以防止一些政治风险:既然叫小区,就是试验着干。干好了,方向对了,就把“小”字拿掉,往大的方向干。干错了,干出毛病了,上面怪罪下来,就把“小区”收拢便是。

但即使如此,也有人说:“我们昆山工业小区不是国家批准的开发区,银行不给贷款你吴克铨咋办?”

“那我们就自费搞开发区呗!”吴克铨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其实吴克铨和昆山人在当时根本不知道“自费开发区”会给昆山以及他们个人在经济和政治方面带来哪些麻烦。简单地说:当时的昆山人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当时昆山全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足一个亿,听说我们要搞开发区光基础设施就得几千万元,一些原来赞成搞开发区的人也站出来反对,有人甚至在公开的场合指名道姓地说吴克铨他是想把我们的昆山折腾穷光才开心,因为他反正不是昆山人。意思是我吴克铨成心不让昆山人过好日子。那时我想放开嗓门告诉大家说搞开发区就是为了让昆山人过上好日子,大家并不相信我。所以我只能顶着头皮往前冲,一直到几年后开发区像模像样了,县上的财政直线上升后大家才相信我的话是对的……”吴克铨在我采访时笑谈当年的蹉跎岁月。

因为是违规的“自费”开发,所以本应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开发运动在昆山只能是偷偷进行。这么大的一块面积,想在那儿偷偷摸摸干惊天动地的事容易吗?太不容易了!昆山人当年办开发区就是这样干出来的。偷偷摸摸四个字里包含了多少辛苦与艰巨。

吴克铨出任总指挥。指挥部设在昆山的母亲河娄江的边上。其实就是几间“人民公社”似的小平房。不过它的斜对面是昆山首批与上海“恋爱成亲”了的金星电视机分厂那雄伟高大而整齐的厂房。“将来我们这儿会有无数比金星厂更漂亮的厂房和办公大楼。”吴总指挥用这样的话鼓励参与开发区的劳动者和干部们。

然而那些建设者们望着规划图上那密密麻麻的线条和一片片长着庄稼的农田,似乎除了憧憬吴克铨说的那份“未来”之外,所感受到的是创业的艰辛与一场场白手起家的苦战……

办开发区,没钱是让人苦恼的事,但要送走祖祖辈辈住在这里的老百姓、让他们搬迁则是难上加难的事。今天我们常在新闻和媒体里看到搬迁的难事,那时昆山的“偷偷摸摸”搞起来的开发区,又是在没钱的情况下让百姓搬迁,可想而知,难度会有多么大。这恐怕只有吴克铨、宣炳龙这样的创业者才知道。

“昆山老百姓今天过着天堂般的生活,可当年他们是付出代价的。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宣炳龙曾这样深情地对我说。

拆房、搬宅基地、挖祖坟,这些都是老百姓最不愿意的事,他们宁可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但也不愿被人赶着搬家、掘祖坟。“开发区?在庄稼地里建大工厂?没听说过!想哄小囡啊,没门!”别看昆山人离上海那么近,有些农民不仅自己这辈子没到过上海,就是上三代人也没一个人去过十里洋场的外滩。他们才不相信吴克铨、宣炳龙等人说的那些“天边的事”,一句话:“谁要拆房子,我们就跟谁拼命!”

农民毕竟是农民,你把工作做到了家,他还是挺老实、挺听话的,尤其是吴克铨他们把未来的昆山描绘成上海一样的“花花世界”,再加上发动一些党员一带头,最后大伙儿还是没怎么出特别的难题。

那个时候拆迁搬家也没有多少补偿,老百姓基本上靠“听党话”的觉悟。但轮到一些单位拆迁就难多了。

有条朝阳路拓宽改造工程,牵涉到18个单位的搬迁,光拆除房屋面积就达6890多平方米,而且绝大多数是无偿拆除,加上这路通着苏沪交通要道,每天七八千辆车子来来去去,施工的时候恰逢雨季,拆房拓路,吴克铨与副县长石泉忠等人天天像泥猴子似的滚打在现场,依然天天有人出来吵吵闹闹,甚至扛着铁棍扬言要折腾个你死我活。最后还是吴克铨他们官大一级压人,用党性和组织说话,终于摆平了这些单位。

“改革初期大伙儿的眼光虽然短浅一些,但想的问题还是比较简单,换上现在,你想拆一处房子、整一块地,那代价就不是当年的那种无偿了……”如今的吴克铨说起当年的那场“惊心动魂”的事,心存对昆山人民的一份深深的感情。他说昆山现在的现代化,不是哪个人的功劳,应该是全体昆山人民的功劳,他们当年的无私奉献最可贵。

老县长这话说得有道理。共产党人执政能够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从来就是依靠人民群众的支持和奉献。昆山当然不例外。

为了招商引资,吴克铨他们在完成对新区与老县城之间的道路拓宽的同时,也着手对那些已经同样靠自费建起工业小开发区的乡镇之间进行了道路的拓宽、修建工程。这钱就不再是几百万,而是几千万上亿元……

“你们说说到底能有啥办法?”接任蔡长林的县委书记是毛阳青,这也是个改革派,他希望助一把力给老伙计吴克铨。

吴克铨苦笑道:“只有一个办法:我去当叫花子,给那些财神爷们磕头吧!”

他真去了。该磕头的磕头,但磕完头你再不给,他吴克铨也来硬的:“你这个厂长想不想继续当下去了?想当下去,你就出点血。不想当的,你可以不出血,但你得腾位子。”那些厂长经理们怕见吴县长,他哪是叫花子,整个儿是个“强盗”。讨钱的吴克铨则自嘲自己是“强叫花子”。

但换一个副县长出面要钱就费劲了,人家不听他的,你说修路搞开发区怎么怎么重要,他说他的工厂企业现在怎么怎么困难,磨破了嘴他们就是朝你笑笑:“要命有一条,要钱没有。”最后这位副县长哭了,这一哭竟然让那些铁心肠的厂长经理们动情了,心软了,于是三万五万,纷纷“出血”……186公里长的老城区通往新城区、县城通往乡镇的柏油马路和264座桥就这样建起来了。

这种翻天覆地的干法,吴克铨和县政府工作做得再细致,也还是得罪了一些人,有人写信告状。“人民来信”一封又一封地飞往苏州城、南京省城甚至还有的到了北京。

“得去看看,这昆山到底在搞啥名堂嘛!”正当吴克铨等昆山人已经在县城边圈出一块地打造深圳、蛇口一样的“昆山小特区”时,越来越多的“昆山人在疯干”的传闻不时在苏州市府机关传开。一天,市委书记戴心思坐不住了,找来吴克铨问:你把你们现在的搞法跟我说说。

吴克铨本来早有此意向上级领导汇报汇报他们前阵子的干法,只是太投入眼前已经折腾起来的十四个项目,加上人家市委书记那么忙,也就没了专题汇报的机会。这回好,市委书记亲自过问,于是他一五一十地把昆山如何通过与上海“恋爱”、“结亲”、从而加速自己经济发展的事儿说了,又把通过这样的攀亲所出现的新的经济形式、为什么修那么多路和拆迁的事跟戴书记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戴心思终于明白了,并连声称道:原来如此。我看你们大方向没有错,照这么个路子干下去昆山很有前途嘛!

“那我们继续把攀亲的事做下去?!继续把路修宽一些?!”

“当然,从长远看,这些都是好事,你停下来不做了,我反倒会责问你的。不过,群众的思想政治工作还是要做细致一些,尤其是涉及到老百姓的利益。”

“我明白。总有一天我要向那些作出牺牲的老百姓和单位加倍偿还他们的贡献。”吴克铨发誓道。

“这我就放心了。”

戴心思和吴克铨最后以这两句话作为告别,彼此的脸上洋溢着开拓者对未来前景充满信心的那份激动。

路修好了,开发区的地盘也像个样子了。就在吴克铨他们等着凤凰来昆山筑巢的当口——具体地说,就在吴克铨急切地期待上海金星电视机厂把办分厂的属于“亲家”出的那份钱投到昆山来时,突然上海方面说:中央宏观调控政策下来了,我们是国营企业,得无条件服从上面的精神。

“啥意思?”昆山人紧张了。

“就是我们原先说的投资不能再出了呗。”上海金星厂的人说。

吴克铨一听有些傻了:才几天充满胜利喜悦,怎么就不行了呢?他感到不能就这样“失恋”了,于是立即跑到上海跟人家说:“婚姻”大事,不能这样草率儿戏。如果办联营厂你们上海方面不便出资金的话,我们帮着借总可以了吧!当然是以你们的名义。

上海方面想想,这倒是个办法。至少反正没动厂里的钱,不算违反国家宏观调控嘛!

就这样,昆山人讨媳妇,结果媳妇的嫁妆还是由他们昆山人自己备的。吴克铨喝了一口带着几分苦涩的喜酒,最后还是把与上海金星电视机厂这档子“婚事”给办了。

与此同时,攀结的另外十几桩“婚事”也这样轰轰烈烈地给办了——说办了,是因为办的过程都带着某些“贴老本”的味道。为了“完婚”,吴克铨和昆山人付出了必须的代价。然而这毕竟是在国家“控制”政策下的“大干快上”,所以昆山人“不听招呼蛮干”的议论也随之四起。昆山这么干到底行不行?似乎谁也拿不准。

就在这时,一位大经济学家来到了苏州,他对昆山的种种议论产生了兴趣。他正是为国家谋划出台宏观经济政策的主要“军师”,他叫薛暮桥。

“你给我说说。”薛暮桥把吴克铨叫到自己跟前,眼睛直盯着昆山县长。

这回吴克铨格外谨慎,开头的每一句话他都是一边说一边观察薛老的表情,后来发现老爷子越听眼睛越亮,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赞许嘛!有戏。数天来一直处在痛苦和迷茫中的吴克铨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于是干脆从头到尾将昆山的做法如实道来,并且举出了十四个项目在确立和筹建过程及相关的横向联合经济所带给合作双方的好处。

“好嘛,你们昆山无山却有玉嘛!我看这个做法很好。”

“薛老,您是专家,德高望重,看问题宏观全面,您听听是不是这个理啊——现在中央批超高速度,我们当然拥护,宏观失控了,就得从宏观上去控制。但我也感到,再好的方针政策,都不能搞一刀切,不能仅从表面上去理解,也不能简单地照搬照抄,我们国家那么大,各个地方情况不同,就我们一个苏南地区那么一块地方,情况也各不相同,我们总不能套用一种政策、一种发展模式吧。如果我们照上面的政策做,好像看起来是‘坚决照办’,实际上是在偷懒,是教条,这其实也是对中央政策的不尊重……薛老您看我这个想法对不对?”

“对对,你说下去。我想听……”让吴克铨大出所料的是,眼前这位力主宏观控制的经济学家不仅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反而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

吴克铨胆子大了起来,接着说:“举个例子说,我们昆山费了很大心思通过跟人家有实力的地方进行联姻后,一些项目已经投入上马了,如果这个时候停下来不干了,岂非一种更大的浪费吗?所以我们并没有听顺某些上面的精神,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克服种种困难将项目搞了起来,让它们为昆山经济发展起作用。有人说我们这是超高速,我们就是有点想不通,而且我们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就是违反了中央政策,您看是不是这个情况……”

“我们批超高速并不是说的你们这种情况,固定资产投入不能算超高速嘛!”薛暮桥忍不住插话道,“而且我主张的宏观控制是指国家整个经济现实,像你们这里的情况,能够从实际出发,走自己的路子,已经投入并见成效了,那就不是宏观控制的问题,而是要尽快抓见效的事嘛!”

“昆山从实际出发,要的高速是对的。”经济学家加重语气肯定道。

一阵风雨之后,昆山的天空再次出现彩虹。彩虹下面的无山昆山城内再次闪耀着玉色光艳——那颜色光亮且鲜明,令人目眩。

这道鲜亮的光艳就是:依托上海,借他人之东风,走一条横向联合的经济发展之路。

这时,也正好有一件事推进了昆山人准备攀远亲的决心和胆子:昆山有个名叫寒山牌冰箱厂的,开头还凑合,到后来冰箱行业的名牌迭出,寒山真的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地步。为了寻找出路,吴克铨让副县长去上海与上海航天牌冰箱厂洽谈联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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