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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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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等在里外,一群破衣露腚的孩子玩闹着从里中跑出。一面跑,一面唱童谣。
荀贞倾耳,听他们唱的是:“车班班,入河间。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石上慊慊舂黄粱。梁下有悬鼓,我欲击之丞卿怒。”
小任笑道:“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听到此谣,我还以为只有咱们西乡唱呢。”
“此谣早就唱遍了天下。”
——这首童谣唱的是当今天子之母永乐太后。今天子本为侯家子,河间王刘开之后,是先帝桓帝的堂侄。桓帝崩,无子,皇太后与父窦武乃遣人至河间迎今天子登基。“河间姹女”说的就是他母亲。“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石上慊慊舂黄粱”意为其母贪财,好聚敛,都聚钱为室了,还常苦不足,使人舂黄粱而食之。“梁下有悬鼓,我欲击之丞卿怒”,讲的则又是她教天子卖官受钱,天下忠笃之士怨望,欲鼓悬鼓求见,主鼓的丞卿却谄顺天子,怒而止之。
这首歌谣也不知是起自何时、源自何地,却只便在这一两年中就唱遍了各地。荀贞拉开坐骑,给跑过来的孩子们让开路,说道:“童谣是传播最快的,凡有孩童处,必有童谣在。童子年幼,或许不知歌词之意,但大人岂会不知?贾长沙所谓之‘百姓怨望’,就是这个意思啊。”
他没有想到这次来郡北采风问谣,没有听到有关本县长吏、县中豪强的歌谣,却反而先听到了对朝廷不满的童谣,叹息连连。
宣康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说道:“贾长沙所谓之‘百姓怨望’?荀君,这话不敢乱说!”贾长沙就是贾谊,他当过长沙王太傅。“百姓怨望”出自他的《过秦论》,下一句是“而海内叛矣”。宣康读过《过秦论》,着实被荀贞吓得不轻。
小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对“怨望”二字还是懂的,说道:“老百姓要不埋怨才奇怪呢!荀君,就拿我来说。我家本也是有些地产的。十年前,咱们西乡起了疫,我阿翁不幸也染上了。为给我阿翁治病,家中想尽了百法。请太平道的上师,不管用;药汤,不管用。阿翁最终还是没能好起来,撒手人间。为给阿翁治病,已用了大半家财,再又把阿翁安葬后,家里已无半斗余粮,没有一文余钱。”
“这个时候,县廷又下来征收赋税。交不起,就要入狱。里中俗语说:‘县官漫漫,冤死者半’,进了狱九死一生。没办法,只好向乡里的子钱家以地为质,贷钱救济。钱是贷来了,结果还不上。一来二去,地就没了。……,荀君,我都二十多岁了,至今未娶,为何?拿不出聘财啊!要非因得了荀君收留,只怕我早晚要出作赘婿。待到那时,才真是丢尽了我任家的脸面!”
小任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又一脸的对荀贞感激涕零。
他在就食荀贞门下前,连饭都吃不饱,如今跟了荀贞,不但衣食无忧,且因办事得力、忠心耿耿,得了荀贞的信任,被委以“掌管外库”的重任。——荀贞把自己的钱分成了两份,一份是内库,由唐儿掌管;一份是外库,由他管理。虽说这钱不是他的,但只要自家忠心,以荀贞的宽厚慷慨,还会少得了他?好好干上几年,别说娶亲,做个富家翁也不难。
孩子们嬉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几个胆大的歪头瞅了他们两眼,荀贞回以和善的笑容。
里监门取水出来,用木碗盛着,依然充满警惕,递给荀贞,说道:“没有温汤了,只有这些放凉的。喝完了赶紧走罢,——洛阳挺远的。”
荀贞道谢,接过来喝了口,让给宣康、小任。
他装着热,抹了一下额头,抬眼瞧看天空,笑道:“才三月底,天就这么热了。……,敢问足下,尊姓可是‘解’么?”
“咦?你怎么知道?”
荀贞点了点里门,笑道:“你们这里门上不是写着‘解里’么?足下既为监门,料来也应是本里人,必是姓解了。”
“你这行客,好生眼尖聪慧。”
荀贞顾望里外的田野,装作不经意,说道:“你们这地方好啊。”
谁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乡里。这个里监门的脸上露出笑容,问道:“怎么好了?”
“你瞧,北边就是颍水。凡临水处,必有灵秀汇聚。我猜,你们这个里肯定出过贵人。”
里监门哈哈大笑:“哎哟,没想到你这行客不但眼尖聪慧,还颇有几分眼光。俺们这里中的确出过贵人。”
“噢?我还真猜对了?不知是哪位贵人?”
“俺们阳城有一个大名士,你知是谁么?”
“足下说的可是‘天下良辅’?”天下良辅杜周甫,与李膺并称李杜的杜密是阳城人。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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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故作惊诧:“杜公莫非是此处人?”
“你这行客,刚夸了你聪慧,怎又糊涂了?俺们里既名为解里,里中自然都是姓解,杜公又怎么可能是俺们这儿的人?……,不过俺说的这个本里贵人,倒是确与杜公有关。”
“此话怎讲?”
“俺们里中这人给他驾过车。”里监门得意洋洋,炫耀似的说道。小任、宣康忍不住笑了起来。里监门翻脸生气,怒道:“有什么可笑的!你们给杜公赶过车么?杜公活着时,天下有多少人想给他驾车却求之不得!瞧你们几个这副尊荣,便是给俺驾车俺都嫌!莫说杜公。还笑?”
小任怒道:“大胆!”宣康亦是变色,差点就脱口而出:“岂敢在督邮面前放肆无礼?”
荀贞急将他俩制止住,深有同感地对那里监门说道:“足下所言甚是!我曾听人说,说颍阴高阳里荀家的六龙先生曾给有‘天下楷模’之称的李元礼驾过车,回家后,高兴地对家人说:‘今天我终于给李君驾车了’。李公、杜公齐名海内,能给杜公驾车的确是无上的骄傲和荣誉啊。”
里监门回嗔作喜,喜道:“还是你这位行客晓事!”
小任、宣康喝完了水,把木碗拿在手中,也不递还过去。荀贞将在西乡与乡民们于田间地垄中交流时练就的闲扯本事拿出,东拉西扯与这里监门说话,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说道:“我这一路走来,虽刚出了阳翟界、进了你们阳城县,可却也见了不少里聚、农田了。说实话,还是你们这里的麦苗长势最好。我见离河不远的地方种的还有稻子。这两年年景不错,风调雨顺的。你们里中的收成应该都挺好吧?”
里监门沉下了脸,说道:“好,好得很!”
荀贞只当没看见他变了脸色,依旧满面笑容地说道:“早几年接连大疫,总算老天爷开眼,这两年能有个好收成。不易,实在不易啊。……,既然收成挺好,你们里中的日子应该过得也很是和美。”他向洛阳方向拱了拱手,“全都是因为圣天子在朝,主明臣贤,地方上州郡的牧守、诸县的长吏也都体贴圣情,体恤下民,这才有了百姓安康,海内清晏!”
里监门按捺不住,打断了他,冷笑说道:“你这行客,知道你是个文儒,不必文绉绉的,什么安康、什么清晏,这些俺都听不懂。”
“足下似对我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那孩童们唱的童谣你也听到了。天子圣明不圣明,俺一个鄙人,不知道,但郡里的牧守、县里的长吏们体恤不体恤小民,俺却是知道。”
“此话怎讲?郡里新来的太守甚有贤名,……。”
“郡守也许是有贤名,县里的长吏们?嘿嘿,嘿嘿。”
“县里的长吏们怎么了?”
“好,好得很!”
“难道有残民之事?”
“何止残民!”
“愿闻其详。”
里监门先是被荀贞东拉西扯的消去了警惕,这会儿又被他勾起了怒火,也没多想,愤怒地说道:“年年多收口算,年年多征徭役,年年多取訾算!年景好、收成好又有何用?多打来的粮食全被县廷抢走了!也亏得这两年年景好,才没饿死多少人!”
荀贞费了半天劲,等的就是他这番话,瞥了宣康一眼。宣康会意,微微颔首,打起精神开始聆听铭记。荀贞问道:“多收口算?”宣康挺配合,立即插口说道:“汉家制度,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每人每年百二十钱。就算多收,又能多收到哪里去?”
“多收到哪里去?”
里监门冷笑连连,掐着指头给他们算:“只从今年正旦至今,不足三个月已收了十次算钱。去年一年,总共收了三十六次算钱,平均一个月三次,每人总计缴了六百余钱!……,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乡吏下来收口算,从早到晚不停歇,狗能叫唤上一夜!十来岁的童子,不满十五岁,原本只该交口钱二十三,却也要按十五以上来交!一样是每人每年六百余钱。”
——依照朝廷规定,人头税每年本只应该在八月时征收一次,但天下诸郡各县基本上没有按此行事的。好一点的一年收个十几次,坏一点的一年能收上上百次。荀贞在西乡任有秩蔷夫时,倒是有意严格按照朝廷规定办事,减轻百姓负担,奈何上有县廷。县令朱敞虽然清廉,一年里也少不了要收个十来次口算钱,每次或多或少,但加在一块儿也肯定是要超过百二十钱的。
里监门言至此处,怒火中发,愤然说道:“一亩地才收几石粮?肥田好地也不过三石。一石粮,官价卖百文钱。一个人算赋六百余,要想交够,就需要两亩田。这还没算上田租,三十税一;又有刍稿钱。俺且来问你们,照此计算,一家五口人,得种多少亩地才够交赋税?”
宣康说道:“十四五亩。”
“交完赋税,人总得吃饭,又得多少亩地才够一家五口吃饭?”
一家五口人,一年得吃粮八十石,一亩地产三石粮。宣康学过算术,很快算出了得数:“二三十亩。若再加上盐、菜、衣等诸项费用,大约需要五十亩上下”。
“如此,一家五口人要想在纳完赋税后还能吃个饱饭,就非得有六十多亩地不可。诸位,你们去看俺们里中看看,有几户人家能有六十多亩地的?莫说六十多亩,便是有二十亩地的都不多!里中大半的民户要么投到大家门下做徒附、宾客,要么辛辛苦苦去给富人帮佣。”
荀贞默然。
他知道百姓生活不易,西乡的乡民大部分就很贫苦,如繁阳亭敬老里,满里都是贫户,想买些桑苗,还得他解囊相助。如今听这里监门说了本地百姓的生活,却竟是比西乡还远有不如。至少,在朱敞的治下,西乡的百姓不必缴这么多的算赋口钱,生活尽管贫苦,勉强总能度日。
小任刚给荀贞说过自己家里过过的那些苦日子,此时又听到这个里监门的愤怒倾诉,对他们这里的百姓非常同情,说道:“你们每年都要缴这么多的口算钱么?”
“早四五年前,还没缴这么多。那时虽也多缴,可多也不过二三百钱。自从上任县君始,口算钱就多了起来。到了这一任县君,越发多了。”
“唉,这、这,这也缴得也太多了。”
里监门“哼”了两声,冷笑说道:“能不多交么?每人本应只交百二十钱,如今俺们每人要缴六百余钱。一个人就多交五百钱。俺们里不大,一百多口人,一年就多交五万钱。俺们乡也不大,三十多个里,一个乡每年就多交一二十万钱。俺们阳城也不大,三个乡,一年就多交六十万钱。县君长吏张张嘴,下边的吏员跑跑腿,一年就能多捞六十万钱,……,嘿嘿,能不多交么?”
说到这儿,他扭过脸,朝远处田中瞧了眼,那儿有一座高大宽敞的庄园,转回头,又说道:“贫户小民被口算钱压得直不起腰,那些豪强大户们却因为走通了上边的关系,或者一钱都不交,或者隐瞒户口,少交,又或者干脆直接请托乡吏,把他们该交的转到俺们头上!”
豪强大户和官吏勾结欺压百姓,天下各地皆有。西乡也有,如第三氏,又如高家。高素连时尚的前任、前乡佐黄香都敢打,相中了程偃的妻子就准备强取豪夺,跋扈到何种程度?况且只是少缴、不缴口算钱?也就是荀贞,有荀氏的背景,又得到县令、太守的看重,自家也有狠辣的手腕,这才能诛灭第三氏,折服高家,压制住其他的乡中大姓不敢乱来。
——当荀贞在西乡时,他的所作所为或许不起眼,然而放之全国,与各地比较,却就很出类拔萃了,也难怪太守、县令都看重他,奇其所为。
提起豪强、大姓,这个里监门也是一肚子的气,他愤愤不平地说道:“口钱算赋转算到俺们贫户头上倒也罢了,更让人气恼的是訾算!”
“訾算?訾算怎么了?”
“每年訾算之时,豪强、大族家里‘自占’多少就是多少,穷人家里却连多双‘不借’都要加算。搞得整乡的百姓连树都不敢种一株;屋顶漏雨,也不敢多加一块泥!”
——訾算,即财产税。家訾一万,交一百二十钱的税。“自占”就是自己向衙门申报、注册、登记家訾。依法,“自占”若有隐瞒、不实等情况,是要受到重罚的。
宣康是西乡父老宣博的族侄。乡里看在宣博的面子上,从来没有为难过他家。他又是只管读书,不理外事的。对这个里监门所说的种种情形,他只觉得闻所未闻,不敢置信,义愤填膺,大声地质问道:“你们为何不去上告?”
里监门对他此问嗤之以鼻:“上告?往哪儿告去?百姓们因为交不起口算,连孩子都不……。”这个里监门说到此处,似是忽然醒悟失言,忙收声闭嘴。
“都不怎样了?”
里监门不肯说了,从小任手上拿过木碗,转身就走。小任叫了他几声,他置若罔闻,快步走回塾中,掩上了门。宣康莫名其妙,对荀贞说道:“怎么说到半截不说了?怎么跑去塾里了?”
荀贞喃喃说道:“‘连孩子都不……’,‘连孩子都不……’。”想起了一件曾经听荀衢说过的事,熙暖的春阳之下,他却毛骨悚然,只觉如坠冰窟,“难道当年在汝南郡发生过的惨事,竟也出现在我颍川了么?”
——
1,车班班,入河间。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石上慊慊舂黄粱。梁下有悬鼓,我欲击之丞卿怒。
这首歌谣肯定是经过了文人的加工润色,只是不知在加工前原文是什么。
2,“自占”就是自己向官寺申报、注册、登记家訾。按例,自占后,地方官吏还应该再核实一遍的。
《魏书·曹洪传》:“初,太祖为司空时,以己率下,每岁发调,使本县平赀。于时谯令平(曹)洪赀财与公家等,太祖曰:‘我家赀那得如子廉(洪字)耶’。”
“平赀”即按照家訾的多少,予以平定“户等”。如“大家”、“中家”、“小家”或“上家”、“下户”之类。曹洪家很有钱,谯县的县令把他家和曹操家评定为一样的户等。曹操因此很不乐意:“我家哪儿有曹洪家有钱!”曹洪“家富而性吝啬”,他可能是为了躲税而在“自占”的时候隐匿了部分财富,当然,也有可能是谯县的县令不敢把曹操家的户等定在曹洪之下。
3,只从正旦至今,不足三个月,已收了十次算钱。去年一年所收之算钱,一人合近五百钱!每当收算钱之时,从早上到晚上不停歇,狗能叫唤上一夜!
湖北江陵凤凰山十号汉墓里出土的简牍资料中有有关汉代算赋征收情况的记载,按照上边的记载,“市阳里”一个里的算赋,五个月内共征了十四次,每“算”合计二百二十七钱,以此推算,全年的算赋每人当在五百钱上下。——凤凰山汉简反应的且是文、景时期的情况。“文景之时,尚且如此,至于其他时期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后汉书·刘宠传》:“他守时吏发求民间,至夜不绝,或狗吠竟夕,民不得安”。
第八章 遍观郡北(下)
荀贞穿越以来最大的幸运就是拜了荀衢为师。在荀衢门下十来年,他不仅学文习剑,并且还常能听到一些国朝典故、四方逸闻、名士故事。这个发生在汝南郡的故事,就是他在五六年前听到的。
小任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问道:“荀君,为何色变?”
“这里监门最后说的那句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可知贾伟节么?”
宣康说道:“可是被天下人称曰:‘贾氏三虎,伟节最怒’的贾伟节么?”
“正是。”
“我知道他。他是本郡定陵人,共有兄弟三人,并有高名,以他最优,故天下人称曰:‘贾氏三虎,伟节最怒’。……,荀君,你为何提他?和那里监门最后说的那句话有关系么?”
“贾伟节当年与我族父六龙先生共师事许县太丘公,齐名郡中。因此,我家对他比较熟悉。多年前,我听我仲兄讲过一件他在任汝南郡新息长时做过的事儿。”
“新息?”
“对,新息。我听我仲兄讲,这个县不大,比颍阴要小得多,辖内治民不足万户。先朝桓帝年间,贾公被派来此地当县长。到任后,他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
“县内民户多不养子。”
“不养子?”小任笑道,“这算什么事儿?咱们西乡也有生子不举的啊。俗云:‘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荀君,你知道我是哪月哪天生的么?我就是五月五日生的。若非我阿翁救我,我生下来那天就被溺死了。”
不养五月五日生的孩子是从前秦时就有的陋俗。小任要是不说,荀贞还真不知道他是生在这一天的。他摇了摇头,说道:“不举五月五日生子固为陋俗,但新息县的百姓却不仅仅是不举五月五日生的孩子,而是生子即杀。新息虽小,亦有民户数千,年生子数百。一年杀数百婴儿,十年杀数千婴儿。贾公微服私行,行县各乡,常见田边沟渠中有婴儿尸,惨状不可言。”
宣康想了想,说道:“百姓杀子不举是因为家贫么?我从我族父读书时,记曾闻我族父言,说孝顺皇帝年间,宗庆为长沙太守,人多以乏衣食,产子不养。宗庆责让县乡父老,禁民杀子,一年内活子三千余,这些被他救下的孩子都以‘庆’为名。……,新息县的百姓杀子也是因为贫困么?”
“是啊。‘虎毒不食子’。虎尚如此,况且人乎?里谚俗云:‘孤犊触乳,骄子骂娘’。十月怀胎,生子不易,疼爱孩子是父母的天性,只听说过有不孝的子女,未曾闻过有不是的父母,而因贫困,新息县的百姓却生子不养,亲手杀之,人间惨事莫过于此!贾公因严设制度,令:杀子与杀人同罪。数年间,救了千数婴孩。人们都说:这些孩子是因为贾父才活下来了,生男皆名为‘贾子’,生女皆名为‘贾女’。”
小任说道:“适才那里监门最后言道:‘百姓因为交不起口算,连孩子都不……’。荀君怀疑他想说的是:连孩子都不举?”
荀贞点点头,见塾门依然关着,他沉吟片刻,说道:“这里监门既不肯把话说完,那就算咱们再去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他转脸看了会儿,对小任说道,“小任,孩子们没什么顾忌,童言无忌。你去哄哄他们,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叔业,咱俩去地里田间转转,去瞧瞧那座庄园。”
小任、宣康应诺。
三人将车停放路边,把坐骑栓到树上,分成两路各去。
小任带了几块干粮饼子,打算以此为饵,逗引孩童说话。
荀贞褰衣蹑足,小心翼翼地步入田间垄上,时刻看着脚下,以免踩到麦苗。宣康随在他的身后。两人行出数里,渐渐地接近了那处庄园。
庄园坐落在田野中,与“解里”遥相对望,占地甚广,估摸得有数百亩,四周环以沟渎、垣墙,沟渎上架设了一座木桥,供人出入。沟深垒高,墙上望楼高耸,如个小型城池似的。墙上、门外都有携弓持矛的宾客守卫。
宣康说道:“这庄子真是不小,比咱们西乡高家、费家的庄子要大得多。瞧它这里边除了菜地、桑园、麦稻田,少说也能再住下几百口人。刚才忘了问问那个里监门,也不知这庄子的主家是谁?”
庄外良田沃野,许多赤膊的农人劳作其间。守庄的宾客瞧见了他俩,看了几眼。为不惊动他们,荀贞停下了脚步,招呼垄边的一个老农,笑道:“在忙呢?”
老农五十来岁、满脸皱纹,大约觉得他二人气质不凡,不似俗人,丢下木锄,拘束答道:“是。”问他俩,“两位贵人是来庄中赴宴的么?”
宣康问道:“赴宴?”
“两位贵人不是来给庄主祝寿的?”
“今天是庄主的生辰么?”
“是呀。庄主请了很多人,听说县君、丞、尉也要来呢。……,两位贵人既然不是来给庄主祝寿,那是来做什么?”
“噢,我们是阳翟人,去京师求学的。路经贵地,因见此庄高大雄壮,故近前观看。……敢问老丈,可是庄中之人么?”
老者听他们是去洛阳求学的,略放松了表情,但出于对读书人的敬重,还是颇为有礼,说道:“远近十几个里,差不多半个乡的乡民都是庄主的宾客、徒附。老儿一家六口,妻、子、女、孙也全都服役庄中。”
宣康咋舌说道:“十几个里,半个乡的乡民?那贵庄庄主家中岂不是得有徒附数百近千?”他没有出过远门,不知现今天下役使徒附、宾客数百的地主比比皆是,还以为全天下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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