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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色宫墙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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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得婉转恳求,皇帝心潮荡漾,温声道:“待会进完讲,朕若过来,就命人禀告你预备。”稍顿了顿,又叮嘱道:“可别傻等,过了戌时就自己先吃。”

青橙含笑点了点头,道:“好,过了戌时你还不来,我就自己吃了。”

皇帝摇了摇她的手臂,道:“外头热,你进屋里歇着罢,朕走了。”青橙道:“我送你到宫街上。”皇帝道:“不必了,前头太后还说你黑了,烈日炎炎,可别再晒了。”青橙嗯了一声,手上却不松,皇帝笑道:“你松手啊!”

青橙却拉着他往身后转角处退了两步,避开仪仗,双手攀上他的肩,吻了过去。唇瓣柔软香甜,只一瞬,便倏然离开。随侍的宫人提着碎步跟上,从廊柱后忽而伸出一只手,明黄的煎袖,分明是皇帝。吴书来忙止住步,示意宫人们直往后退。

皇帝双手捧住她的脸,亲昵的用鼻尖拨弄着她的鼻尖,两人额抵额,呼吸搅在一处,渐渐的越靠越拢,终于相贴,尽情的、深深的接起了吻。

这样的午后时光,天际碧净如一块硕大的绸缎,白云朵朵起伏,飞鸟展翅翱翔。夏风轻拂,檐下有海棠花枝繁茂纷飞,淡淡宜香轻绕。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情深蜜意,仿佛永远也汲取不够,依依不舍,难舍难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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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哪一件不是死罪?

皇后即将临盆,各省各府衙的贺帖一摞一摞的往养心殿传,娴妃越发细致妥帖,每日早晚亲自坐舆至长春宫问安,并将小皇子吃的、用的物件通通提早预备,呈皇帝过目。 皇帝望着摊在炕桌上的朱红蟒纹阿哥袍,浅笑道:“鞋袜衣冠皆可多多缝制,再从内务府拨些银两,将长春宫偏殿翻新修葺出一座院落,给皇子做书房用。”

娴妃本还备着公主穿的裙衫、珠环玉佩,可瞧着皇帝笃定的模样,竟无法开口了。叙了一回闲话,便跪安退下。行至宫街,刮起了夜风,夕阳垂落,绯霞映满朱墙峭檐,娴妃胸口发闷,扶着洛晴款款移步。

洛晴轻声道:“奴婢听闻,昨儿御医院上了折子,说皇后此胎多半是皇子。”娴妃怔了怔,眉梢处一勾,道:“难怪皇上喜色难忍,半点不做公主的打算。”洛晴问:“主子往后有何打算?”娴妃冷冷一笑,似高兴又似哀戚,道:“打算?容得我打算么?”

夏日炎热褪去,太监们提着大桶大桶的井水往宫街上泼了水,沁出丝丝凉意。娴妃又道:“她富察氏,夺我骨肉,此仇此恨,我永世不忘。无论她生皇子,还是生皇女,我都要夺她的中宫之位!”她抚了抚平平的肚皮,实在是不甘心,静了片刻,朝洛晴道:“你明儿送半罐子沉水香给舒嫔,话也别说太尽,略略一提,以她的机灵,当知道其中利害。”

洛晴警惕的望了望四下周围,确认无人后,方低声道:“宫里向来忌讳用迷香,奴婢以往听宫里的老人说,前朝有位郦妃为了争宠,往百合花蕊中涂了香,叫先帝爷知道了,半句话未多说,便是凌迟。。。”

见娴妃脸上露出怒色,自知失言,忙转了话头道:“奴婢是怕,舒嫔不敢用!”娴妃手上湘妃色锦帕一甩,寒声道:“她不敢?往翊坤宫泼油,有意谋害纯妃流产之事,她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的?哪一件不是死罪?”

洛晴听娴妃愤怒,生怕祸及自己,遂恭谨道:“主子说得是,奴婢今晚就去安排。”

用了晚酒点心,皇帝瞧见内务府递上来的折子,上面写着三阿哥从阿哥所搬到翊坤宫的良辰吉时,正是明儿午时一刻。他抬了抬脸,沉声道:“吴书来。”

吴书来从外头翻身进殿,恭谨道:“主子有何吩咐?”

皇帝道:“你去告诉纯主子,说明日午时。。。”听皇帝吞吞吐吐,吴书来不由抬头望了一眼。却见皇帝笑了,起身道:“朕亲自去说。”吴书来应了,给门前侍立的小太监打了手势,小太监又往门外打了手势,一层一层的传下,待皇帝掀帘子出去,肩舆已候在庭中。

青橙用香汤沐浴后,雾气蒙蒙里,穿着凌霄纱的素绢寝衣,坐在镜子前梳头。海安拧开镶玛瑙铜盖的罐子,从里头挑了些玫瑰膏,轻轻的揉抚在青橙满头乌丝上,她笑道:“到底是太后宫里出来的东西,闻着淡香而不腻,听说抹脸也极好。”

尔绮正巧端了养生的参茶进屋,搭嘴笑道:“别说用的膏露,就论这参茶,主子若不天天紧着喝,库里存的就能吃到后年去了。”又道:“道德堂已经拾掇好了,奴婢想着,三阿哥怕是没得两三天就要搬过来,到时候,咱们翊坤宫就热闹了!”她说话清透伶俐,笑声传遍了屋子,叫人听着就觉欢喜。

青橙道:“有你就够热闹了!”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笑意盈盈,道:“有谁就热闹啊?”众人唬了一跳,连忙出去相迎,皇帝已到了花厅,他穿着冰蚕丝翼的薄纱龙袍,光溜的长辫缀着明黄长绦,面容温和亲善,不端半点架子。青橙拢了拢肩上寝衣,福身请了安,方道:“你怎么来了?大晚上,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皇帝捏了捏她的脸,道:“近来折子太多,朕原打算通宵批阅,不巧内务府递了折子上前,他们选了良辰吉日,说三阿哥明儿午时就搬过来。朕想亲自告诉你,就过来了。”

青橙果然高兴,唇角上扬道:“叫宫人通传一声就是了,也不是什么紧要事,还眼巴巴的跑过来。”顿了顿,又低声问:“还回去么?”两人携手往寝屋走,皇帝暧昧道:“想留着朕就直接说,哪里学的坏习性,还拐弯抹角。”青橙道:“国事虽紧要,但龙体安康才是国之根本,你要通宵看折子,御医们瞧着也不管?他们要是不管,我找太后告他们去!”

皇帝顺势往床榻上坐了,笑眯眯道:“哎呦呦,你告他们什么?朕要处理国事,谁敢多话不成?”青橙言辞措措道:“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御医们管的就是皇上的身子,如果皇上只顾着处置朝政,而不顾及圣体。他们连劝诫的话都不敢说,留着他们有何用?”

吴书来在廊下踌躇不定,他猜不出圣意,不知皇帝是回养心殿批折子,还是留在翊坤宫安寝。海安见他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满脸抑郁烦闷,忍不住笑道:“吴爷爷,您就安心回去罢。”吴书来像是见了救星,苦着脸道:“哎,你是纯主子跟前的人,我也只能和你说上两句,这御前的差事,难办呀!”

海安道:“听我一句,你就安心回去罢,明儿戌时再叫起便是。”她往屋里横了两眼,笑道:“我家主子有意留着皇帝,还有办不到的么?”

吴书来额上一拍,恍然道:“还是你说得有理,那我便回去了,养心殿一堆的事情要吩咐呢。”他往台阶下走了两步,又回身打了个千秋,道:“可就劳烦你好好顾着万岁爷,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遣人告诉我。”

海安笑道:“放心罢。”她低了低声音,道:“万岁爷有咱们主子哄着,事事顺意!”吴书来仰面一笑,道:“还是纯主子厉害,我先去了。”海安道:“去吧。”

夜虽已深,但长春宫里依旧宫灯烁烁。皇后身子一阵一阵的发紧,她心里害怕,宣了御医连夜守着,生怕胎儿会有变故。善柔扶着她半倚在床榻上,轻声问:“主子,你可有什么东西想吃的?奴婢吩咐小厨房准备。”

皇后满脸疲倦的摇摇头,道:“不吃了,御医说我肚子太大,到时候不易生产,该适当戒戒吃食。”她哀哀叹了口气,道:“我就不懂了,你瞧嘉妃、纯妃还有愉嫔,个个都不及我养尊处优,吃得用得都不及我,可生起儿子,却一个比一个容易。”

善柔宽慰道:“她们身份低贱,事事都不计较,便容易了。奴婢家乡里的老人,但凡手里有些钱粮的,谁不是三五成群的孩子?可生了又怎样?还不是吃糠种田罢,连私塾都上不起。”忆起身世,她心中酸涩,却强笑道:“哪里比得过娘娘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大清的嫡子嫡孙,奴婢瞧着万岁爷的意思,是要立小皇子为太子呢!”

皇后有了些许笑意,道:“那是自然,先帝爷和皇上都不是嫡子,一直以此为终身最大的憾事!”忽而一转,又问:“今儿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善柔迟疑半会,方道:“倒没有翻牌子,用了晚点心后,就去了翊坤宫。”

皇后脸上顿时阴云密布,道:“就是翊坤宫!事事都是翊坤宫!若纯妃不是汉女,我定不能放过她!”

她紧握着双拳,手上青筋凸显,将善柔吓了大跳,忙道:“正因为她是汉女,皇上才敢肆无忌惮的宠爱她呀!反正不管她多得宠,生多少皇子,也不可能威胁嫡子的地位和尊贵。说到底,皇上还是顾着主子的,娴妃得宠那么些年,还不是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善柔太急,口无遮拦的说出来,蓦地心里咣当一响,慌里慌张跪下,道:“奴婢失言,请主子恕罪!”皇后竟笑了笑,道:“无碍,听得我舒坦。”又道:“咱们这宫里,什么算计、什么争宠、什么谋略,说起来,谁能是皇上的对手?他要是真宠爱谁,别说娴妃,就算是我,也别想动那人半根毫毛。所谓意外,皆不过是皇上睁只眼闭只眼罢。纯妃晋升,旁人皆以为是我向皇上求的旨意,其实不过是知会我一声罢。若不然,怎会一转头,就有圣旨晓谕六宫?”善柔起身坐在踏板上,道:“皇上是顾全主子的威仪,总是好的。”

寝殿宽阔,窗户皆敞开,轻纱帷幕层层低垂,皇后眯眼望着,只觉头上昏昏沉沉起来,她呆呆的想,是啊,就算他不爱自己,就算他宠爱别的女人,但他的皇位依然会传给自己的孩子,他也依然顾全自己的脸面。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先帝爷才下了圣旨,让她嫁给四贝勒做福晋。她很想见他,就趁着父亲见客时,急急燥燥的问他:“你就是四贝勒?”

那时候,他深黑的双眸里,真的只有她一人。

☆、第一三五章:朕才不会小心眼

散了朝,内务府抬了数篓冰砖往养心殿里送,皇帝坐在炕上扶额听张廷玉讲论孔孟之术,他嘴巴一张一合,满脑子的汗珠,油光滑面的,皇帝瞧着瞧着就禁不住一笑。 张廷玉不知皇帝笑什么,胆颤心惊道:“要是奴才说错了,烦请万岁爷提醒着。”

皇帝有意戏谑他,敛神道:“张爱卿,府上可常有冰砖用?”

张廷玉不知皇帝提的是哪壶子开水,正色道:“比不得宫里,只用在吃上头。”

皇帝道:“所以你就啰哩吧嗦的不肯走?”

张廷玉一愣,抬头望着皇帝,不知如何回话。皇帝越发觉得有趣,挑眉而望,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子拨弄,悠然道:“你满口孔孟道德、没完没了,不会是为着在养心殿歇凉吧?也是,养心殿里供着四五缸子冰块降温,你贪着凉意不想走,朕也不怪你。要不,朕再赏你几碗冰果子?让内务府送几筐子冰砖到你府上?”张廷玉心里唬得七上八下,知道皇帝是厌烦了说教,忙躬身道:“奴才这就跪安!”见皇帝挥袖,便哆里哆嗦的却身而退。

才清静了一会,又有御医院的掌事求见。烈日高温,皇帝火气也大,怒道:“没得片刻安稳,就不能让朕歇歇么?”他将佛珠子往底下一掷,白玉的质地,碎成粉末渣渣。吴书来不敢强行进言,只低声道:“启禀万岁爷,是有关简御医调遣之事。”

皇帝愣了愣,旋即道:“宣!”

掌事御医进殿,详详细细将三位御医在江浙瘟疫之地的所言所行一一上禀了,末了方道:“如今瘟疫已去,百姓得以安康,全因皇上英明神武,有神灵庇佑。”顿了顿,又恳切道:“微臣躬请皇上旨意,命三位御医回宫当差。”

皇帝微微颔首,道:“他们为百姓请命,救苍生为水火,是该奖赏。”他望了吴书来一眼,道:“传朕的旨意,从内务府取三百两银子,送去御医院分派。”沉吟许久,又道:“西南时有战事,官兵百姓死伤甚多,朕早有心愿,想遣御医去诊治,只是没得时机。既然御医院有人在宫外行事,不如一并过去了,也省得朕烦心。”

掌事御医面有踌躇,偷偷睨了睨吴书来,吴书来将右手放在左手腕上,示意他皇帝心情不好,叫他少说话,听着办事就成。掌事御医只得道:“微臣遵旨。”

皇帝嫌热,叫奉茶司捧了冰**喝了,略觉清爽,便起了身踱足往外,吴书来蹑手蹑脚随在后头,低声道:“万岁爷想去哪里?”皇帝道:“朕去瞧瞧三阿哥。”

翊坤宫里忙得人仰马翻,不到午时,宫婢太监就排排守在道德堂外头,仪仗宫人端着痰盂、佛手、巾帕等物随侍,另有太监高举了明黄华盖伞,摆出妃位气势。

青橙身穿杏黄色夔龙团花褂子,戴东珠长链,朱钗满头,尊荣华贵的盈盈立在伞下,翘首以盼。海安怕她受热,道:“主子,午时日头正烈,您去廊下躲躲太阳,待三阿哥来了,奴婢再叫您。”青橙一想到往后可随时随地见到三阿哥,心里难免汹涌澎湃,不能平复。她手中绞着帕子,和悦道:“不怕,我想亲手抱他进翊坤宫。”

宫街尽头转出明黄的凉轿,青橙心眼儿打了个突,再瞧,知道是圣驾,竟隐隐有些失落。皇帝下了轿,嘴里嚷嚷着直喊热,见青橙神思恍惚的,没有搭理自己,不由暗自后悔,叹道:“有了儿子就不要爹了。”尔绮听着,噗嗤一笑,蓦地又吓得半死,跪下求饶道:“奴婢失仪,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皇帝并未放在心上,甩了甩手,示意她起身。

青橙牵住他的手,芙面浅笑,道:“我紧张。”

皇帝攒着她的纤纤素指,笑道:“侍养皇子,可是天大的恩宠,你紧张什么?”青橙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一直由阿哥所的嬷嬷教养,我怕他不和我亲。”她细细的撒着娇,直软到皇帝心底里去,他道:“三阿哥是你生的,怎会不和你亲?”稍顿,咬牙道:“他要是不和你亲,看朕不揍他!”

青橙悄悄瞪了他一眼,含笑不说话。

至午时一刻,嬷嬷抱着三阿哥从阿哥所坐轿,转入外宫街,从东华门进,穿过数重甬道宫廊,终于行至翊坤门。抱着三阿哥的嬷嬷上前,福身道:“三阿哥给皇上、母妃娘娘请安。”停了停,又道:“奴才给皇上、纯主子请安。”

青橙已伸出双臂,嬷嬷忙递与她,三阿哥葡萄似的黑眼珠四处转看,嘴里咿咿呀呀的说话。青橙往他胖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两口,道:“宝宝,快叫娘。”

皇帝笑着逗弄,抓住他的小手揉捏着,满脸慈祥道:“来,叫声皇阿玛!”三阿哥却忽而大哭起来,奶声奶气的喊:“我要嬷嬷,我要嬷嬷。。。”

嬷嬷吓得面色惨白,恭谨道:“主子别忧心,三阿哥还不习惯罢,过两日就会好了。况且,素日午时,三阿哥都要午歇,眼下正闹着脾气呢!”青橙抱着三阿哥一路哄着,一路往里走,到了道德堂的花厅,却哭得更凶了,青橙颇为气馁,只得交予嬷嬷哄睡。

皇帝像嬷嬷哄三阿哥似的,哄着青橙,道:“小孩子嘛,都这样,你别担心,等他习惯了就好。他要是不听你的话,朕就把他送回阿哥所去!”青橙跺脚一横,道:“他是我的血亲骨肉,只要没有成婚生子,就该呆在我身边。”皇帝忙道:“好好好。”

到了傍晚时分,道德堂的嬷嬷忽然来禀,道:“三阿哥哭啼不停,许是有些发热,请主子宣御医过来瞧瞧。”青橙如今是妃位,亦可直接宣召御医。可她总归不太放心,待御医开了方子,煎煮了汤药,又另请了旁的御医瞧了,方敢给三阿哥吃。夜里皇帝临幸,榻前搁着数缸冰砖,冷雾缭绕,凉意重重。

青橙道:“三阿哥发热,我担心得很,旁人我总不敢太信,皇上可否将简御医调回宫里当差?”床顶笼着湘妃色石榴纹薄帐,两盏宫纱灯泛着潋滟的光泽,皇帝抚平她眉心的蹙纹,笑道:“宫里的御医个个千挑万选,医术高明,有什么不能信的?”青橙端倪着他的脸色,恍若看出什么,估摸道:“你是不是还在疑心我与简御医?”

皇帝抿唇一笑,缓缓道:“天下都是朕的,朕才不会小心眼。”

青橙莞尔,撑着脑袋往他脸上亲了亲,道:“我知道你是明君。”又道:“江浙一带的瘟疫若得了控制,不如早些宣御医们回来。”皇帝面不改色道:“待朕寻空问问。”青橙嗯了一声,还要说话,皇帝已倾身吻在她唇上,含糊道:“朕把三阿哥送还给你,你就没想过谢恩么?”他顺着凝滑肌嫩的脖颈抚沿往下,夏衫轻薄,玲珑有致。自生下三阿哥,皇帝只觉她的胸脯越发娇俏可爱,拨弄起来总是爱不释手。

他嘟囔道:“如果再生一个,会不会更好?”

青橙不知他是何意,问:“什么更好?”他的动作越来越沉重,像是要将她蹂躏到身体里去。青橙想起一事,道:“三阿哥都一岁多了,该给他取名了。”皇帝正得紧要处,简直是有求必应,道:“明儿就让内务府拟字。”

次日大早,青橙让嬷嬷抱着三阿哥往后花园中散步。狮子极通人性,待三阿哥就如待青橙一般,围着他转,舔他的小手。三阿哥也喜欢狮子,惦着小脚与狮子追赶玩闹。不过半日功夫,三阿哥就与青橙亲厚许多,奶嘟嘟的喊她“母妃娘娘”或是“娘”。

待三阿哥歇了午觉,青橙才回主殿用膳。尔绮心思细密,让小厨房备了莲叶羹。用沁过白梅和檀香的面皮儿,凿出几百样豆子大小的各色花样儿数百朵,煮熟后过鸡清汤中熬一炷香时辰,再将切得细碎、才发芽的嫩荷叶放入搅动之,待莲香扑鼻,便可起锅。

青橙受用,就着酸笋吃了两大碗。

撤了膳,宫人端着痰盂、茶水等物伺候青橙洗漱。海安又呈上莲子茶,笑道:“是今年新摘的莲子,早上内务府敬献的,还沾着露水呢。”青橙抿了两口,道:“去告诉内务府,就说莲子很好,很合我的心意。”稍顿旋即道:“刚才吃的莲叶羹,味道不错,又清凉解暑,你让尔绮明儿多弄两锅,我送些给三阿哥吃。”

海安答应着下去吩咐,不过半会,又掀帘进屋,道:“主子,愉主子来了,您见还是不见?”青橙想了想,道:“让她进来吧。”话音未落,愉嫔已至廊下,笑道:“纯主子万福金安。”青橙笑道:“大热的天,难为你来看我。”遂请她往炕上坐了,侃侃而谈。

自青橙随驾出巡回宫,愉嫔忙着晋封事宜,竟还未来过翊坤宫。她进屋瞧了摆设物件,心中嫉恨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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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终不过覆水东流

翊坤宫为西六宫之首,亦有“辅佐”之意。 进厅设花梨木地平宝座,六扇御制青莲团荷大屏风,另有檀木香几、宫扇,窗上饰万字团寿纹,中央镶嵌有硕大一块玻璃,照得屋中几净明亮,通透光华。

愉嫔四下看探,讪笑道:“还是你这儿好,那样大块玻璃,连长春宫也不至如此。”青橙道:“皇后是中宫之主,并不敢比。”她抚了抚鬓间一缕碎发,望着愉嫔的笑靥,不知何故,忽而想起许久以前皇帝叫她提防愉嫔,不由顿住话头,朝尔绮吩咐:“快去上壶好茶。”

尔绮应道:“昨儿万岁爷叫人送了半罐子亳州毛尖,听内务府说,是下头才贡上的好茶,通共就两罐子,只太后和皇后宫里得了。”

青橙一笑,道:“闲话什么,快去煮了就是。”尔绮欢喜答:“是。”又叫专管茶碗的丫头取了整套白玉红釉茶盏,小心端着出去。

愉嫔收敛住心神,像往时一般亲热无间,笑道:“姐姐福气好,能亲自侍养三阿哥。不似我等,母子分离,不得相见。”又望着炕几上搁的一串翡翠手链,清莹剔透的泛着光彩,也不知是哪儿贡上的价值连城之物,却只被随手一扔。

她黯然道:“自有孕后,皇上便甚少召见我,如若有一日能让我同姐姐似的,自个教养五阿哥,真是早死十年也情愿。”

青橙端倪着她,倒是情真意切,想起自己的三阿哥,感同身受,正想宽慰两句,海安却掀帘进来,福身道:“主子,万岁爷来了。”愉嫔不想竟撞见皇帝,连忙起身相迎。青橙脱了鞋歪在炕上,正要趿鞋,皇帝已行至跟前,朝她摆手道:“你歪着吧。”顺势便坐在愉嫔起身之处。

愉嫔恭谨屈膝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示意她坐下,朝青橙道:“朕给三阿哥取了名字,拿来给你瞧瞧。”说着,望了吴书来一眼,吴书来躬身递上小片娟纸,青橙择开一看,纸上用朱红御笔写着一个“璋”字。

青橙微卷舌尖轻声念道:“璋。”

皇帝道:“三阿哥行“永”字辈,“璋”为礼器,是上等之玉,朕愿他将来有玉一般的品性德行。”青橙又念:“永璋。”自皇帝进殿,愉嫔还不曾搭上话,便笑道:“臣妾听着倒好,叫着也顺溜。”

青橙将纸片扣在炕几上,朝皇帝嫣然笑道:“既是弄璋之喜,寓意倒好。待今后永璋懂事了,知道皇阿玛的喜爱之心,他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也会觉得欣慰。”

皇帝笑道:“正是此意。”

两人举止亲厚,竟无半点君臣之碍,愉嫔瞧着,越发心有不甘,面上却一分不露,她也很想为五阿哥请命取名,但被身份位阶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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