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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曜权臣-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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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望一听这话,忙道:“不不,丞相大人,下官怎敢让您……”

走在闻守绎另一边的韶宁和却开了口:“李大人,你就不必去了,这里有我陪着闻大人,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他顿了顿,“再者,南旖馆那地方毕竟不雅,朝廷命官去的人越少越好,以免落下不良风评。”

“这……”李宜望心想韶宁和所说也有道理,犹豫了片刻,向两人躬身道,“那便辛苦两位大人了,下官这就去安排车马。”

带着使团去南旖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所以李宜望布置得十分低调,只安排了两辆民用马车,先将延陵叶浪送上其中一辆马车,然后请闻守绎和韶宁和乘上另一辆马车。

此时月上中天,街上十分安静,只听闻马蹄哒哒声与车轮碾压路面的摩擦声。

闻守绎白日里折腾了一天,晚宴上又喝了些酒,觉得身子有些疲乏,便一手支在窗棂旁,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韶宁和就坐在他的对面,借着幽黯的月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闻守绎。

之前闻守绎对李宜望分析利弊的那段话,他在旁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对闻守绎的观感渐渐发生了新的变化。

以前他总觉得,闻守绎是个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皮囊之下隐藏的自私自利的真小人,但如今,他又觉得自己以前对此人的评价,似乎有失偏颇。

闻守绎忍耐功夫一流,这一点韶宁和一直都知道,并且望尘莫及。但他以前不知道的是,闻守绎的隐忍,似乎也并不全是为了图谋一己私利,有的时候,他也会心怀江山社稷,以大局为重。

但越是对闻守绎有了新的认识,他心中的滋味就越不好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两种力量在进行拉锯战,一方愤恨地说,他是害死你父亲的仇人,父仇未报已是不孝,怎可对仇人的做法产生认同?

另一方却说,人在官场,总有不得已之处,更何况如果鸣鹤所言属实,伶舟体内藏着两年后的闻守绎的魂魄,此人非但对自己情深意重,更是奋不顾身地救过自己一命,如今的他,又有什么立场来憎恨闻守绎?

闻守绎闭目片刻,复又睁开了眼睛,瞧见韶宁和盯着自己的面孔发呆,脸上又是那种隐晦不明变幻莫测的表情,心中没来由一阵悸动。

几日前与韶宁和春宵一度的梦境仍历历在目,闻守绎越是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那一幕幕身体交缠的香艳绮景便越是锲而不舍地往脑子里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挥散胸中那一股灼热欲念,面色不善地打破了沉寂:“韶大人,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韶宁和恍然回过神来,迅速掩饰自己脸上的窘迫,尴尬笑了笑:“是下官失礼了……我只是在回忆,上一次闻大人提及的关于我父亲死因的那番话。”

闻守绎不耐烦地道:“我以为上一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没错,之后我回去想了一整晚,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哦?”闻守绎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丝兴趣。

“——不论当时闻大人有没有出卖我的父亲,他的结局都是死路一条。而闻大人,不过是凭借这一机会,从中牟利罢了。”

闻守绎意苦笑了一下:“你若当真心思如此通透,又何必苦苦与我过不去。”

韶宁和垂下双眸,淡淡道:“闻大人或许不知,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迷惘中挣扎,每每想起我父亲枉死,我恨不能将仇人立地正法,噬其骨、啖其肉。

“但是当我真正踏入仕途之后,每当我往前迈出一步,距离官场的黑暗就更近一步,了解到的真相就更多一些。直到后来,我骇然发现,我的杀父仇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甚至是整个国家。这个时候,我该去找谁报仇?先帝吗?”

闻守绎猛地倾身捂住了韶宁和的嘴巴,低声斥道:“这种话也是你随便可以说出口的?”

韶宁和缓缓抬起眼眸,定定望住闻守绎,眼神炙热得让闻守绎猛然心悸,烫手般地缩回了手。

韶宁和却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幽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闻守绎的身体,望着那个不知沉眠于何处的灵魂,低哑着声音问道:“你还关心着我吗?”

……你还是关心着我的吧,伶舟。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冷不丁被韶宁和握住了手,闻守绎心底最隐秘的那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在武帝三十一年,韶甘柏被处斩不久,除宦风波尚未平息,许多与除宦事件沾上边的朝廷官员,全都明里暗里地遭到了席德盛的打击报复,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闻守绎得了韶甘柏照顾其子的临终嘱托,生怕席德盛会先一步找到韶宁和,于是顾不得当时风声正紧,乔装成年轻商人的模样,轻车简装连夜赶路,终于赶在席德盛爪牙察觉之前,抵达了韶甘柏的祖籍老家文锡郡,找到他那个寄养在乡下的儿子韶宁和。

此时的韶宁和,已经长到了十岁,被他的奶娘保护得很好,乡里村民们虽然约略知道韶宁和有个当官的爹,但具体是哪位官员,他们却知之甚少。

再加上韶宁和与奶娘平日里穿着粗布衣裳,生活十分低调,所以当地人都没有将他与那个位列三公又一夕间上了断头台的御史大夫韶甘柏联系在一起。

闻守绎找到他们主仆二人之后,便向奶娘说明了来意,并未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奶娘听罢,当着韶宁和的面痛哭流涕。她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陷害自家老爷的罪魁祸首,但如今老爷一家满门抄斩,老宦官席德盛还在咄咄逼人地肃清余孽,想要斩草不留根,唯有眼前这位官爷愿意伸出援手,保他们不死。

然而,当奶娘将韶宁和带到闻守绎面前,叮嘱他跟着这位官爷隐姓埋名地生活时,满腔仇恨的孩子竟突然扑了上来,抓住闻守绎的一只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闻守绎吃痛,想要将孩子甩开,但孩子咬得十分狠绝,一时间竟甩不开。就连奶娘在一旁劝,他也完全听不进去。

闻守绎低了低头,从孩子脸上看到了“同归于尽”的悲壮表情,心下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还只是一个孩子,只会遵从本能对杀父仇人施展最原始的报复,但是这种程度的报复,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就算咬得再狠,也不过是咬断我一根手筋罢了。”闻守绎语气冷淡地道,“就算你废了我一只手,我依然可以在自己的官途之上平步青云。

“可是你呢,从此你将失去唯一一个愿意对你施以援手的人,没有了我的庇佑,你和你的奶娘很快就会被席德盛找到,然后被送去与你九泉之下的父母相见。你觉得你这样因一时置气而自毁长城的做法,有价值吗?”

孩子齿间的力道微微松了一些,眼中仇恨的火花闪了一下,仿佛心中有所动摇。

闻守绎继续道:“你与其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不如日后出仕为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还能显出你的些许能耐。”他说罢,顿了一顿,盯着孩子问道,“你敢是不敢?”

孩子渐渐松开了牙齿,在他手腕上留下两排鲜血淋漓的牙印。

他眼中仇恨的火焰渐渐收敛下去,但瞪着闻守绎的目光依然咄咄逼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等着瞧。”



这是二十岁的闻守绎,与十岁的韶宁和之间的约定。

当时的闻守绎只是想摆脱韶宁和的纠缠,所以拿话激他,逼他松口。

随后,闻守绎便将韶宁和转送到他同一族姓的叔父那里,由他那仵作出身的叔父抚养韶宁和长大。

至此,闻守绎自觉已经完成了韶甘柏临终嘱托,虽然仍断断续续地关注着韶宁和的成长,却再也没有与之相见。

直到两年前,他突然收到了已经出仕为官的韶宁和言辞恭谨的一封书信,字里行间溜须拍马的殷勤态度,早已不见了当年那个拧头小子发狠咬人时的冲动模样。

闻守绎觉得有趣,便抱着游戏的心态,举荐韶宁和来到繁京,并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

于是便有了韶宁和仕途中第一次升迁,也有了繁京丞相府中两人阔别十年之后的再度见面。

那个时候,闻守绎虽然对韶宁和身上的巨大变化感到诧异,但也只是诧异罢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韶宁和会在两年间大踏步追赶上来,以三公之一的身份,与自己并肩而立,甚至连他丞相的地位也渐渐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闻守绎不得不承认,是他一直以来的轻敌心态,导致了眼下自己被动的局面,但同时他却并未产生太多后悔和遗憾的情绪,他甚至隐约觉得有些兴奋,仿佛看着一只原本毫不不起眼的雏鹰,在自己掌心渐渐羽翼丰满,然后振翅高飞——这让他心底产生一丝莫名的成就感。



腕间轻微的摩挲,打断了闻守绎的遐思。

他回过神来,发现韶宁和正握了他的手腕,轻轻地抚摸那曾经被他咬伤的部位。

时隔多年,虽然当年鲜血淋漓的伤痕早已愈合,但若细看,还能发现肌肤上隐约留下的淡淡齿印。

昏暗的车厢内,他看不清韶宁和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韶宁和眼中流露出的怜惜与懊恼。他皱了皱眉,尚未琢磨出韶宁和此时的心境,忽见对方低下头去,轻轻吻上了他的手腕。

闻守绎内心一阵激颤,当即方寸大乱。

他下意识甩开了韶宁和的手,满眼戒备地瞪视着对方,心擂如鼓——如此亲昵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与官场同僚之间,更何况这位同僚还是与他恩怨难清的韶宁和!

韶宁和恍然回神,才察觉自己情动之下竟对闻守绎做出了逾矩之事,当下脑中一片混乱,只低低说了一声“抱歉”,仿佛放弃了为自己辩白一般,颓丧地闭上了双眼。

闻守绎胸口起伏了一瞬,待恢复镇定之后,他故作冷淡地道:“韶大人今晚喝了不少酒,想必是醉得不轻了,一会我让人雇一辆马车,先行送你回去吧。”

韶宁和一听他要赶自己走,忙道:“不,闻大人,我……”

他话未说完,马车一顿,已然到了南旖馆门口。

韶宁和生怕他坚持赶自己走,口中说道:“叶浪王子的马车随后就要到了,我去接他。”说完也不等闻守绎反应,便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闻守绎目送他急急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延陵叶浪将自己的四名男宠都留在了车内,然后跟着韶宁和、闻守绎两人进了南旖馆。

这南旖馆的老鸨似乎事先从大鸿胪那里得到了消息,见三人进来,也未多嘴询问,直接引着他们进了二楼的包厢,然后安排了三个姿色上等的伶人进来伺候。

闻守绎和韶宁和都表现出对这些美貌少年不感兴趣,于是三个伶人全都十分识眼色地围在了延陵叶浪的身边,对他极尽谄媚讨好之能事,哄得延陵叶浪开怀大笑,用生硬的大曜话连连称赞大曜的美少年更聪明伶俐、讨人欢心。

闻守绎面上保持着微笑,心下却在腹诽:对着你这个草包王子,逢场作戏的谄媚讨好也是一种浪费。

当下他暗中朝三名少年使眼色,让他们尽快灌醉延陵叶浪,伺候他睡下,自己与韶宁和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好打道回府。

不料这延陵叶浪酒量惊人,不论伶人们灌他多少杯酒,他依然保持旺盛的精力,没完没了地饮酒作乐、唱歌跳舞。

当他挨个与三名伶人跳完舞之后,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脚步蹒跚地朝闻守绎走了过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闻守绎瞧,喝得通红的脸上流露出类似色迷迷的表情。

“……?”闻守绎正无聊得犯困,强撑着眼皮子才没有让自己当场打起盹来,一抬眼见延陵叶浪朝自己走来,于是抬起头有些后知后觉地看着对方,不知这草包王子究竟想做什么。

倒是韶宁和察觉出情况不对,先一步挡在了延陵叶浪面前,扶住他的手臂道:“叶浪王子,您喝醉了吧?要不要让他们几个扶您去休息?”

“滚开!”延陵叶浪看也不看韶宁和一眼,一甩胳膊将韶宁和挥得向后一个踉跄。

随即他走到闻守绎面前,撑着桌子俯下身来,近距离注视着他,口齿不清地吐出一个字:“你……”

闻到对方口中喷出浓烈的酒味,闻守绎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向后躲了躲,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恭敬却略带疏离地道:“叶浪王子,在下闻守绎,您也可以称呼我闻丞相。”

延陵叶浪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不待韶宁和翻译,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们大曜国的丞相,都像你这样长得细皮嫩肉的吗?”

他这句话用的是大耀语言,虽然说得磕磕绊绊、颠三倒四,闻守绎还是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他狐疑地低头自我打量了一下。他出身普通官家,从小到大不曾干过什么体力活,虽然后来父母早逝,逼得他不得不学会自力更生,但好在那时他已入仕,做的都是文职工作,生活环境还算优渥,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皮肤保养得还算不错。

但若因此赠给他“细皮嫩肉”的评价,一则言过其实,二则,太显轻薄。

意识到这是延陵叶浪对自己的调戏之语后,闻守绎心中升起一丝薄怒,但看在对方醉酒失语的份上,他决定不与这个醉鬼计较,道了一声:“叶浪王子早些休息吧。”起身便要告辞。

不料延陵叶浪一把拽住了闻守绎的胳膊,一个猛力将他掼到地上,随即将自己庞大的身躯覆了上去,钳制住闻守绎挣扎的手脚,口中漫笑道:“伶人玩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让我尝尝大曜国丞相的滋味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伸手将闻守绎的官袍前襟用力扯下一块,露出胸前一大片光洁的肌肤。

整个过程发生得猝不及防,三名伶人当场吓得手足无措,甚至忘记了叫喊。

却是韶宁和第一个反应过来,当见到闻守绎被此人如此羞辱,顿觉一股巨大的愤怒直冲脑门。他再也顾不得官场礼仪,双目赤红地冲了上去,一把揪住延陵叶浪脑后的长发,用力将他掀翻在地,随即对着他的肚子重重抡了一拳头。

闻守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刻的韶宁和,让他恍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那个一旦被激怒就会奋不顾身扑上去咬人的狼一般的少年。

延陵叶浪重重挨了一拳,顿时口中喷出一滩秽物,抱着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

眼见韶宁和还要上去再给他一拳,闻守绎赶忙起身上前,半拦半抱地制止他,口中劝道:“韶宁和,你冷静一点!”

他的声音让韶宁和拉回了一丝理智,他回了回头,见闻守绎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裸露着半个肩头却一心想着要阻止自己,心坎里突然钝痛了一下。

闻守绎见劝住了韶宁和,这才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对一旁呆滞的三个伶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叶浪王子扶起来。”

三人这才恍然回神,手忙脚乱地跑去扶延陵叶浪。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延陵叶浪趴在地上呻吟了片刻,居然就这样打着呼噜睡着了。

闻守绎原本还寻思着如何化解这一矛盾,见情况出现如此戏剧化的转变,当下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又吩咐伶人们直接将延陵叶浪抬到床上去。

然而他话尚未交代完,韶宁和已经拽了他疾步朝门外走去。

“喂,韶宁和,你做什么?”闻守绎被拽得有些踉跄,用力挣扎了几次,却没能挣脱开。

韶宁和阴沉着脸,一路将他拉出了南旖馆,推着他坐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回太尉府。”

闻守绎一听急了,起身道:“我坐另一辆马车回府。”

“你坐着。”韶宁和一把摁住了闻守绎,语气不善地道,“你这衣冠不整的模样,难道回丞相府去给下人们看笑话么?”

“那我更不能跟着你去太尉府让你的下人们看笑话吧?”闻守绎反唇相讥。

然而说这句话时,闻守绎心底莫名有些心虚,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韶宁和很生气,简直到了怒火中烧的地步,以至于连以往的尊卑礼仪都被他抛在了脑后,竟敢用命令的口吻对自己说话,而且这态度不像是对待同僚,而像是……

想到此处,闻守绎突然脸上烧了一下,为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羞耻。

岂料韶宁和认真思考了片刻,道:“到了太尉府之后,我会先遣退府内下人,然后带你去内院换衣服。”他说着,生怕闻守绎拒绝,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的内院向来不允许下人们随意进入,所以你不必担心被下人撞见。”

闻守绎沉默了片刻,突然酸溜溜地问道:“那么伶舟呢?你这样深夜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府,被你家伶舟看见的话,不太好办吧?”

韶宁和先是一怔,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闻守绎一眼:“伶舟他……最近不在府内。”

闻守绎噎了一下,他莫名有一种私下跟人偷情的罪恶感。

第一百六十六章

闻守绎怀着这样别扭的心思,跟着韶宁和回到韶府,在遣退了一干下人之后,低调进了内院的主卧。

比起丞相府的空旷大气,韶宁和的太尉府显得朴素内敛了许多,却莫名契合闻守绎的心意,大到房间分布格局,小到每一样家具的摆设,全都十分投合他的口味,这让他莫名对这里生出一些熟悉的好感。

韶宁和找了一件自己的便服,递给闻守绎道:“先把你身上那件官袍换下吧,我让人拿去缝补。”他顿了顿,生怕闻守绎嫌弃自己的衣服,忙又补了一句,“我这衣服尚未穿过,是干净的。”

“那就多谢了。”闻守绎大大方方地脱下自己的官袍,换上韶宁和递过来的那件衣服,发现大体尺寸还算合身,只是袖子与袍角略长了些,想来还是因为韶宁和身量略高的缘故。

但是他并不怎么在意,心想反正也只是暂时换穿的衣服,没必要拘泥于这些细节。

然而韶宁和望着他逐渐幽深的目光,终究还是令他不自在了。为了打破彼此沉默的尴尬,他故作随意地问:“这家具布置倒是不错,是你设计的?”

“……这里,都是根据伶舟的喜好设计的。”韶宁和说着,又别有深意地看了闻守绎一眼。

闻守绎一听伶舟的名字,突然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

以前他对那个聪慧漂亮的少年还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欣赏之意,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每每从韶宁和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他的心底就漫起一丝莫名的焦躁,对于伶舟也渐渐生起厌恶、甚至是敌意的情绪。

他隐约明白自己产生此类情绪的根源,但是他不愿深究,也不敢深究。

“我困了,”他生硬地扯开了话题,“韶大人可否安排个房间让我寄宿一晚?”

“就睡在这里吧。”韶宁和指了指身边的床。

闻守绎怔了一下:“这里难道不是主卧?”

“是主卧。”

闻守绎失笑:“韶大人居然将自己的卧房拱手相让,我还真是承受不起。”

“内院只有这样一间卧房。”韶宁和不理会他的调侃,好脾气地解释。

“那你睡哪里?”

“我打地铺。”

“……”闻守绎无语了片刻,突然很有些怜悯地看着他:“韶大人,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韶宁和笑了笑,在军中那段日子,伶舟因为替他挡了一剑,卧床休养了几个月,那时候他就一直打地铺守在伶舟身旁,一点也没觉得委屈。

然而韶宁和这一丝温柔至极的笑容,看在闻守绎眼中,却令他感觉慎得慌。

仔细想来,这段时间非但他自己不正常,连韶宁和也显得很不对劲。以前每次见面,韶宁和虽然表现谦和有礼,但在那一层谦和外表之下所掩藏的疏离与厌恶,闻守绎却是真真切切感觉得到的,然而他一点也不介意,他甚至觉得,韶宁和对待自己的这种态度,完全是人之常情。

但是上一次韶宁和消失了几天,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非但总是盯着他看得入神,连对待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刚开始他以为这是韶宁和蒙蔽自己的一种手段,但是今日在马车内的那一幕,让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依着韶宁和的性子,隐忍退让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他心中怀有怨恨,是万万做不出如此亲密的举动的。

但若不是伪装,难道是真情流露?想到这四个字,闻守绎突然打了个寒颤。发生在韶宁和身上的变化实在太过突兀,他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让韶宁和转变至此。

于是一直到躺在床上,熄了灯,听着附近地铺上韶宁和舒缓的呼吸声,闻守绎还在恍恍惚惚地想,难道韶宁和也被人下了咒?

韶宁和虽然在闻守绎面前表现得十分镇定,但当他躺在地铺上,闭上眼睛之后,却久久未能入眠。

他不知道自己带着闻守绎回到这个院子,睡在这间屋子里,究竟存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奢念;他甚至不知道,当他执意让闻守绎睡在他与伶舟同榻而眠过的那张床上,究竟又藏了多少隐秘而殷切的期待。

但是当听到闻守绎因为陷入沉睡而逐渐匀长了的呼吸时,他的心底还是透出了几分失望与惆怅。

怀着这样的失望,他轻轻翻了个身,想起延陵国的那个王子,想起今天发生的那一连串闹剧,想着明日还有一大堆破事儿等着他去解决,他就感到心底一阵烦躁。他紧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不久之后,他忽然听见床上传来闻守绎的惊呼声。

他猛地起身朝床榻的方向望去,只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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