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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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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重擎思量道:“既然两家都无和亲之意,那朕也不好乱点鸳鸯。”

那女子又是下跪叩首:“涤蕴叩谢主隆恩。”

“不必,你要下嫁之人是顾倾源,朕还得问问他的意思。”

穆重擎点的很明白,一品大员之女嫁给四品工部侍郎,作为‘下嫁’。

只是还没等到顾倾源开口,莫老爹先是奏明:“涤蕴乃是微臣的掌上明珠,除非顾倾源肯入赘将军府,否则这桩婚事,老夫不答应。”

众人哗然,毕竟这场庆功宴的主角是顾倾源,莫大将军这般说话,着实不太客气。

“莫将军这话可不太中听,虽说你视令爱为掌上明珠,但是这倾源也是老夫的得意门生!”

景相从位置上站起,众人这才幡然大悟,要知道这景莫两家可是仇深似海。

“那便不要肖想本将的女儿下嫁给你的得意门生!”

“爹!”莫涤蕴方要开口指责,哪怕是她的父亲,她也不允许他这样辱没顾倾源。

“你给我闭嘴!”

“朕说二位爱卿,不如先看看顾爱卿的意思?”

皇帝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好继续掐架。

顾倾源起了身,一袭海蓝色朝服愈发衬得他谦卑恭敬u。

“微臣承蒙小姐错爱,倾源要是有半点这分意思,便是高攀了。”

穆重擎不禁调笑道:“你倒是知足常乐。”

话锋一转对莫涤蕴道:“顾爱卿的话,想必莫二小姐也听明白了。”

莫涤蕴沉默了,这三个月来,每一日她都追随着他到天涯海角,百般讨好,她还是没料想到他会这般绝情,拒绝的这般彻底。

“顾大人,良人难得,莫要辜负了莫小姐的一片痴情。”

景若雪不懂政局,但她希望,莫涤蕴这般勇敢痴情的女子,最终能收获自己美满的爱情。

“皇后可真是好心,不明白的人都以为莫二小姐这是嫁不出了。”

端嘉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了,景若雪心下本是没有防备,这下听她这样说来,心中好是不安:“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

“太后——”景相出声,他再是对这个大女儿失望,也不得不承认若雪是景家长女。

“臣认为倾源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毕竟这么盛大的场合让他多少有些紧张。”

端嘉听得一头雾水,方才景相还同莫将军争执不休,难不成现在要反过来为莫家出气了?

“景相的意思是?”穆重擎的神情波澜不惊,景相此举不论为何,于私他是赞成的,毕竟景家若是在与莫家相抗下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一门牵扯到亦雪一家,一门牵扯到莫玦一家。

若是这桩婚事能缓解两家的仇恨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微臣的意思是,皇上不如再问问倾源的意思。”

“哦?”穆重擎质疑了一声,毕竟他还知道顾倾源心爱的女人是覆雪丫头,以他的人格,万般不会接受这桩婚事的。

只是那人跪地,叩首道:“微臣顾氏倾源,愿意入赘到将军府,恳请皇上恩准。”

所有的人皆是一惊,对景若雪来说也是喜忧参半,一方面她是希望莫涤蕴能同顾倾源喜结连理,一方面又是在心疼顾倾源的这一跪,这一跪,答应的不单单只有入赘一说,还有顾倾源在朝的声誉。

莫涤蕴又惊又喜,不论如何,顾倾源愿意娶她不是吗?这就够了。

“方才还是不卑不亢的拒婚,现下怎么又反悔了?”

“回禀太后,请恕倾源唐突,方才一时意气用事,心底已是万分悔过,倾源能得莫将军赏识真是生平大幸。”

“你可真是不怕被笑话,莫将军可是要你入赘呢。”

“倾源本无多少在朝任职阅历,官居四品,再怎么算都是高攀将军府,倾源万般没想到莫小姐金枝玉叶竟会看上微臣。”

这话说得多了,就连莫涤蕴都恍了神,心底泛起酸涩,顾倾源这是决定要攀上将军府这座靠山了吗?她为自己心疼,更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心疼,这个男人背后到底还有多少隐痛!

“既然二位情投意合,那么莫将军,朕这便下旨赐婚,你可有异义。”

这一回莫老爹并没有蹬鼻子上脸,凭他的观摩,顾倾源此人并非池中之物,再说自家女儿的那点心思他也不能不多做顾及……

“臣无异议。”

“才子佳人,偶作天成,朕便给你二人做主赐婚。”

莫涤蕴同顾倾源相视一眼,皆是屈膝跪地:“谢主隆恩。”

晚宴还未散去,顾倾源却先行走出明鸿殿,他心里头压得厉害,想要出去喘口气。

莫涤蕴的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于是也寻了一个契机随顾倾源而去了。

一路尾随顾倾源漫无目的地走着,莫涤蕴的心里也像堵了一块石头,她终于是忍不住,飞身就从背后将顾倾源保住:“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放开!”他的声音皆是怒火,恨不得转身就把这个女人活活掐死。

“顾倾源,我不放!”于是她环着他腰身的手又紧了紧。

明灯火红袖添香

“放开!”他的声音皆是怒火,恨不得转身就把这个女人活活掐死。

“顾倾源,我不放!”于是她环着他腰身的手又紧了紧。

“我看着你跪下,从你的嘴里听见入赘二字,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拒绝了,可是我舍不得,我要命运将我们绑在一起,哪怕让你背负辛辣的嘲讽,我也要你顾倾源做我莫涤蕴的夫婿!”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

她将脸埋在他的脊背上,泪水在他的朝服上晕开。

莫涤蕴本是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安宁的,只是那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圈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然后,他转过身来:“我今日做这个决定,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像你莫二小姐所言,做将军府的乘龙快婿有何不好?”

越是说下去,顾倾源的面目越是狰狞,莫涤蕴从没见过这般疯狂的顾倾源。

“顾倾源!”

“你要知道我顾倾源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被人看不起又如何?怎么你也认为一个小乞丐还会在乎这些东西?”

莫涤蕴吓得说不上一句话来,只是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只是那人步步紧逼:“莫涤蕴,试问你平素自信满满的说喜爱我,可是你真的看清了吗?事已如此,现在你已经没有后悔的门路了,嫁给我你注定一生痛苦。”

说完,他狂笑三声,便果断地迈开步子,头也不回。

莫涤蕴呆呆的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泪水滑落,顾倾源,我曾想过会为今天的事去后悔,可是我不后悔我将会迎来我们或许艰难痛苦的一生。

怒气略微有些消散的时候,顾倾源才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回廊里,夜色寒凉,回廊里的宫灯几乎都被风雪吹熄了。

————————

“谁?”我机警的回身。

那人叹息一声:“覆雪,是我。”

“顾倾源!”

“你像猫儿一样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抚摸我的发顶。

等不到我回到,他弯下腰来,将脸凑到我跟前:“你是不是听说了,然后一个人坐在这里黯然神伤。”

他的话那么肯定,然后敲进我的心里。

唯有点头了,这叫我如何开口,他要去做将军府的乘龙快婿了,试问我们二人之间还剩下什么!

他用双手抬起我的脸:“傻丫头。”

我清楚的看见他眉宇间的心疼的神色,然后这张脸离我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印了上来。

不可以!顾倾源这是在皇宫!

可他却吻得忘乎所以,他的眉宇渐渐祥和,我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人,到底为了什么要去入赘将军府。

顾倾源,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我并没有回应这个吻,因为景覆雪能给顾倾源的越来越少了。

只是那人却吻得动情,双手不知不觉从我的下颚移到了我的腰间。

我心下又是一惊,手上一快,便将他推开了。

“顾倾源,我爱你,很久以前。”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像是撕裂般的疼痛,终于,我肯说出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相述,虽没有莫二那般的疯狂。

他的神色有些着急:“覆雪,你是——”

“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只有师徒之情,我会断了所有的念想。”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我是景覆雪,我不能掉进他给的情网,不可自拔。

顾倾源,让我成为那个伤你最深的人,让莫涤蕴成为最疼爱你的人,这便是命运,这愁肠百结的命运!

天就在这时候下起雪来。

那人口中喃喃:“苍山覆雪,对我来说,你是上天给我的赋予。”

我伸出手来去接他眼角的泪珠,他会哭,他的眼泪让我的手心发烫。

“顾先生,这个送给你。”

我越过他,将他头顶的宫灯摘下。

他伸出手来真要接住,可是不知为何,宫灯却摔倒了地上,琉璃碎了一地,那宫灯里蓝色的灯光瞬间消失了。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却从容的笑道:“无碍,碎碎平安,学生祝愿顾先生和莫二小姐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我把这个寄托了很久的梦投掷到莫涤蕴身上,但愿这性情女子过的会比我好。

深宫似海,前路漫漫,好冷。

那人将身上的裘衣解下,给我穿上,我回以一笑:“谢谢。”

那人手上一顿:“覆雪,我们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从前,你便是先生,我是学生,现在我是皇上的妃子,你是莫二的夫婿,你我二人自始至终都没一个很好地借口可以名正言顺地为之轻狂。”

“覆雪,我看着你长大,你的一言一行,没有骗的了我的地方,我顾倾源早已在你心上扎根了对吗?”

这个人,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我看着他眼角就留下泪来,如果可以,我需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这个曾经将我捧在心间上的人,再也不是我的谁了。

由悲生喜来,顾倾源你那么了解我,从来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可是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当年的二姐一样,为爱奔走,浪迹天涯?

只是现在再去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因为我从来都不了解顾倾源。

“前路荆棘盘布,险象环生,顾先生可要走好了。”

我并没有将话挑的很白,他有那样悲苦的童年,那么成为人上人该是他的愿望,无论他要取缔的是谁的位置,我都希望他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样才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后悔,好比后悔送我入宫,后悔最后爱上我。

我景覆雪不能做他顾倾源的牵绊:“顾倾源,原来我终其是逃不过你编织的网。”

他怔怔的望着我,我笑得从容不迫,然后踮起脚尖,试图拥抱了他,在他耳边轻轻吹拂:“相信我,我可以将这张网剪掉的。”

旋身飞奔在夜色里,顾倾源,这是我给你的了断,你还满意吗?

告诉你我爱过你,我好像一身轻松了,原来不去掩藏自己的感情,这是一件多么畅快的事情。

谢谢你让我懂得,若是遇上喜欢的人,一定要疯狂的追逐,哪怕极尽心机。

——————————

别了笙箫,别了绿肥红瘦,我彻底住进了符海阁里,我决心在这儿筑起一个壁垒,一个无人入侵,而我又能悠然自得壁垒。

当我不去再去想顾倾源的时候,皇帝却派了孟公公来接我。

只是这时辰,又是三更半夜。

“皇上,这么晚了,你自己折腾就好,怎生个也不让覆雪睡觉了?”

穆重擎不经被这细腻柔美的甜嗓从成山的奏折中唤醒,他亦是露出轻松的神色。

他道:“饶是覆雪这身太监装最是焦巧玲珑了。”

“这都是哪跟哪的话,难不成皇上有这喜好?”

我挑着眉问他,却见孟公公像是不忍直视地转过身去。

穆重擎说过的,我在他面前不必拘谨的。

“饶是朕一个人批阅奏折没意思,便找你来说说话。”他极为自然地绕开我轻佻的话题。

我走到他的身边,顺手掀上袖子,为他磨墨。

只是他突然放下笔杆,抓起我的手臂:“天这么凉,如何不把衣服穿穿好。”

我笑得贼:“谁让我们皇上那么喜欢这一身太监服呢,可不能弄脏了。

穆重擎有些情不自禁,竟然伸出手来,来刮我的鼻子。

我这几日都是在放空自己,于是学会了没心没肺,佯装着哀痛一叫,差点将穆重倾笑岔了气。

“皇上每天都要批阅这么多奏折吗?”

我不能想象,书案前堆成四座小山一样高的奏折,那里面密密麻麻的上书,岂不是要将他看的头晕眼花。

“常有之事。”

“怪不得你那么无聊要在我来。”

正说着话呢,不自觉得打了一个哈欠。

“你若是累了,便去偏殿休息吧。”

我摇头道:“才不能,说好了要给皇上研墨的。”

于是满屋烛火,。

与穆重擎的相处再是没了不自然,在我眼里,他时而柔情似水,时而肃穆冷淡,唯一不变得便是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皇上,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他没有抬头看我,只道一句:“说吧。”

便继续手上的活,我不经暗叹,原来他还可以一心两用、

“想问问阿昼的去向。”

“已经去了莫将军的练兵团,不用担心。”

“他那么小便参了军,不知道再见到他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许是我说的有些怅惘,那人用笔杆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朕不喜欢你杞人忧天,过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覆雪知道了。”

我摘下太监帽来,忘了头发只是被微微盘好,这下一松帽子,三千青丝散落开来。

他盯着我脸看了又看,饶是让我觉得尴尬之极。

“皇上可莫要在敲打的覆雪的头了,不但会变笨,重要的还是覆雪的发型会被弄坏的。”

穆重擎嘴角噙着笑意,看着眼前的女子明媚娇憨,他的心情也是大好了起来。

夜静静流淌,我磨着墨,直到后来直接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我在梦里做了一个好梦,梦见有人从背后抱着我,将我温柔以待。

穆重擎抱着景亦雪到了偏殿,这冬日里寒凉,他还不能让她趴在案桌上就睡着了。

(谢谢亲的支持,祝亲爱的们阅读愉快~)

素整华年君相去

年关至,素雪人间,已是毓清二十年。

这一天,宫里少不了张灯结彩,宫中上下皆是一脸喜气,皇帝在鸿光殿上早朝时宣布晚宴在明鸿殿举行,文武百官可携家眷入宫一同辞旧迎新。

这样的晚宴是比较拘谨的,我坐在后妃席上,也不能东张西望,只管顾好自己,早已百无聊赖,一阵歌舞喧嚣之后穆重擎终于宣布散席。

一众姐妹皆是不胜酒力,且由自家的宫娥扶了回去。

越是热闹的场面,越是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一个人走在前边,望着发寒的夜幕,又是一阵的患得患失。

心间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三字‘顾倾源’

我把斗篷一解,转身扔给宝凉。

“小姐这可使不得,你身子骨弱。”

我只是把笑容挂在嘴上,这个笑是真心的,就像毓清十八年的那个夜晚,我挣脱侍黛的唠叨,旋身奔走在夜幕里,那时候我的世界里还没有穆重擎诡诈的笑容,也不知道那片温凉的湖还会流泪,那时候的我怀揣着一个少女最懵懂的心。

只是命运真是太会捉弄人了。

可是现在,我景覆雪要回来了,对我而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也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否则那一夜我也绝不会与顾倾源作那一场诀别。

只是可以,最是深情,却没有相爱一场。

仅凭沿路宫灯微火,宝凉决计是找不到我的,跳进千树雪海里试问自己这是不是我的新生?

“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的声音我没来由的熟悉,本是一颗雀跃的心,立马就被他浇熄了。

这段时日,穆重擎隔三差五的派孟公公接我去澄銮殿,不是为他研墨,就是同他下棋闲谈,他的声音温润而富有君王的气度,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习惯了。

“皇上在这里做什么,覆雪就在这里做什么。”

“朕只是一个人走走。”

“那我也是一个人走走。”我张大了眼睛,踮起脚尖凑近了去看他,他的脸上仿佛有一丝永远都没睡醒的阴云,可是这反而显得他格外的好看。

穆重擎不自觉地露出宠溺的笑容:“朕发现你打盹的时候像只猫儿,说话的时候像只兔子。”

我心下一凸什么猫儿兔儿的,他什么时候那么仔细地看过我了。

“你现在无辜的眼神像只狗儿!”

我的脸立马就红了,而且还红到了耳根,穆重擎太过分了,居然说我像小狗。

“好了,现在不是朕一个人走,也不是你一个人走,而是——”

说到这里他将我的手牵了起来:“是我们一起走。”

他披着一件水貂质地的大麾,肩背宽阔,这般被他牵着走,我的脚下不禁有些虚浮。

他说是我们一起走,脑海里盘旋的都是这句话,我的一颗心也跳的厉害。

穆重擎将我送回园子,符海阁里的奴才并不多,平日里我让他们歇息的早,这下只剩下一个给我们开门的太监,他看到皇帝来了,就像从梦中惊醒一般。

“奴才参见皇上。”

“无碍,今天年三十,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可以看出穆重擎的心情也是极好的,那奴才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匆忙地退下了。

天无声的下起雪来,只是很小的雪花,我不禁仰头去看,伸出左手去接。

一手是雪花融化的额冰凉,一手是穆重擎紧握的温暖,这感觉好奇怪。

只见他松开我的手,解下自己的大麾,披在我身上。

“原以为朕是个病秧子,你入宫后朕才晓得,自己的身体还不算差。”

“皇上,这年三十的说什么糊涂话呢。”

这么好的日子,本就是辞旧迎新,他说什么‘病秧子’这样的话,自然是讨不到吉利的。

“覆雪。”

只听他唤我,些许雪花落在他的肩头,我怕它们融化了会湿到他的衣服里面去,便专注着去够他的肩头。

许是没得到我的回应,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不经有些错愕地望着他。

他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突然吐露出一个笑容:“朕很高兴,覆雪丫头又长大了一岁。”

我的心里顿时觉得暖烘烘的,要知道以往这话都是我娘同我说的。

回以一笑,我用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这个男人他有宽阔的胸襟,还有肩负天下的臂膀。

这个夜晚,穆重擎让我看到了他极为温情的一面。

我只是想抱抱他,他像兄长一般给了我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感受到那人儿将自己靠了上来,穆重擎极为自然地松了另一只手。

他用双手环住她的腰身,这突如其来的暖和,让他想起了点灯节那夜覆雪做的那盏琉璃宫灯,这个女子就跟那微微的幽蓝一样,既是需要他人的保护,又是可以让一颗浮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

吉日到,天方蒙蒙亮,将军府里早已张灯结彩。婢仆皆是穿着喜庆统一,四处奔走,就是为了‘迎接’新夫婿回门。

将军府从未嫁过女儿,嫡长女莫涤尘是毓清十二年入宫的,将军府尚有两名偏房所出的女儿,现在还是待字闺中。

莫涤蕴的亲娘死的早,由此后来他的父亲才会有了多房姨太太,幼年不受重视,甚至多遭欺侮,直到近几年她的改变引起了亲爹的主意,这才在家中有了嫡女该有的地位。

将军府招婿,招的还是四品工部侍郎,这事说来可谓是贻笑大方,城中百姓对顾倾源三字可谓是‘如雷贯耳’,茶余饭后,褒贬不一。

在大凌,官家嫁娶皆是要铺十里红绸游街,新郎骑高马,新娘乘红桥,接受百姓的祝福。

莫涤蕴一袭凤冠霞帔坐于帐中,她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但是门外涌入的寒气让她明白顾倾源来了。

她的心本就忐忑不已,这下看着那人的红靴走的近了,更是一通狂跳。

红绸下,那人伸出手来,修长而有力。

“吉时已到,该出门了。”

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抖动,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岂是能随意平复的。

将芊芊素手放于那宽阔的手掌中,红盖头下的莫涤蕴终于勾唇一笑。

只是红头盖前的那人,面色微僵。

在将军府上上下下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顾倾源将穆涤蕴牵入红轿内。

“吉时到!”

今日本是莨城一年一度的花灯夜,南街的红绸通于北街,灯火重重中,十里红绸尤为亮眼,顾倾源翻身上马,他的眉眼祥和,不喜也不怒。

红绸两边被百姓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都想看看将军府的乘龙快婿到底长什么模样。

我同穆重擎一起坐在莨城第一酒楼里,从窗外看去,灯火耀了我的眼,这么多人争先着一睹为快,这对他来说该是一个多么大的伤害。

“覆雪的心里还放不下他是吗?”

我没有出声,算是肯定穆重擎的问询。

“依朕看来,莫涤蕴也算是奇女子了,顾倾源要娶这样的女人自然是要付出一应的代价。”

“皇上,他是入赘不是迎娶。”

我方说完这个事实,红绸另一端来了一队皇宫的人马。

“御贡金丝鸳鸯枕一对,锦云玉如意一对,鸾凤和鸣结两双,赤金缠珍珠坠子两副,琉璃缀红宝钿两对,十年陈酿女儿红十坛,翟凤出云锦十丈,盘金彩绣锦十丈,攒金丝海兽葡萄纹缎十匹,缠丝玛瑙盘、和田白玉莲瓣酒壶、紫檀木雕嵌喜字镜心屏风各一副。”

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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