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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前传-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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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韶自己知道,在旁人看来,他是属于恭王一系的。这还不要紧,坏事的是,他又被看作总理衙门一派,接承了沈桂芬的衣钵,在主战的清流,便认为他难逃媚洋误国的罪名,自然深恶痛绝,必欲去之而后快。 
  转念到此,又找出张佩纶参他的折底来看,其中有一段话,便益具意味了: 
  “恭亲王辛苦艰难,创立译署,文祥以忠勤佐之,中兴之功,实基于此。而其时风气未开,人才未出,洋情未尽得,军务亦未尽竣,文祥赍志以殁;不幸而丁日昌、郭嵩焘辈出,以应付之术,导沈桂芬背恭亲王、文祥卧薪尝胆之初心,而但求苟且无事。于是人人争诟病译署,而外夷乃日益骄矣!比来夷焰稍熄,其机可以自强,而老成渐衰,其势亦不可以自恃。两府要政,悉恭亲王主持,近以五十之年,久病未愈,必调摄得宜,始能强固;故译署之任,宜有重望长才,共肩艰巨,与枢廷旧臣,合谋协力,乃足使天下省事,而恭亲王省心委之文韶,其能胜任愉快乎?” 
  看到这里,王文韶深为失悔,早不见机,原来清流亦有在“译署”——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一献身手的雄心。倘或当初保荐张佩纶之流在总理衙门行走,或者遇有重要洋务,类似对俄交涉中,让张之洞参预那样,请派此辈会同看折,又何致于会有今日纠缠胶葛,难解难分的局面? 
  于今一切都晚了,只有李莲英“该走走太平湖的路子”那句话比较实在。 
  要走醇王的路子,最适当的莫如重托翁同和。出京以前,跟他原曾有过一番长谈,翁同和的短处是不甚肯担责任,长处是在谨密小心,托他不一定管用,但决无泄密坏事之虞,大可试上一试。 
  于是,他亲笔写了一封很恳切的信,派专差送至京里。翁同和接信并无表示,他倒是有心帮王文韶的忙,但跟李莲英的态度一样,要“等机会、看情形”,而眼前的情形,对王文韶是更为不利了。 
  这一个月,京里大出参案。首先是阎敬铭参奏户部司官出身,外放为藩司道员的三个汉人,一个旗人,他们的姓氏是姚、杨、董、启,以前在户部素有“四大金刚”之称。阎敬铭的折子中说:“苞苴暗昧莫明,往事尤难根究,臣亦不知其现时居官若何?而外则表率属员,内则关系部习,似此久著贪劣,难谓既往不究”,因为“既公论之佥同,即官箴之难宥”!所以请旨将此辈“一并罢黜,更不准其潜来京师居住,免致勾结包揽,诱坏仕风。”最后更申明立场:“臣职非纠弹,而忝领度支;此之不劾,无以肃部务而儆官邪!” 
  折子发到军机,宝洌紫却笠∑渫罚骸凹韧痪浚肴宋啤U庋幼匪撸叶际俏薷挠未剩绻踩险嫒グ欤蚍兹乓劣诤祝俊薄
  当然,“四大金刚”盘踞户部多年,宝洌日苹Р浚罄匆源笱俊肮懿俊惫艿囊嗍腔Р浚灿卸嗄辏吹秸飧稣圩樱圆幻獯绦摹4送馕掏途醯盟喂诳帐瑁俗嬉袢衔志疵伲鹊么友矍白銎穑灰俗仿奂韧K闫鹄矗蟪贾兄挥幸桓隼詈柙澹匝志疵С滞榈奶取!
  但是,慈禧太后很欣赏阎敬铭的这个折子,“这才是破除情面,这才是实心办事。”她说,“好些人当我心慈,不会给人下不去。”又说,“三品以上的官员,放缺都先召见过,意思是我手里用的人,我自己再把他们打下去,岂不伤知人之明?这些话都错了!国家不是家务,不能感情用事,不然一定糟糕。我自己觉得这一层上头,我最拿得稳。施恩是施恩,办事是办事,如果觉得自己所喜欢的人,就都是会办事的人,那就错到极点了。我两个兄弟,自然是我喜欢的,但是他们无用,我就不能让他们负大责任。阎敬铭,我并不喜欢,然而他的说话行事,真是行得正、坐得正,我不能不听他的。这个折子,当然要准,他是为了整顿户部,朝廷准了他的办法,他再做不好,那时候自然可以问他。” 
  于是“四大金刚”,落了个“均着革职,即行回籍”的处分。 
  再一件案子就跟王文韶直接有关了。张佩纶先以云南报销案,户部堂官自请处分,认为避重就轻,据实纠参,接着是吏部议处,罚俸一年,认为处分不当,以都察院堂官之一的身分,拒绝在奏折上列名。 
  当阎敬铭奏报云南报销案核算结果,“含混草率”,参劾承办司官时,景廉和王文韶以“失察”自请处分,张佩纶就上奏抗争,认为景、王是避重就轻。及至吏部议奏罚俸一年,他又认为处分过轻,不肯会衔出奏,同时上折说明缘由,要求加重处分。慈禧太后因为这一案已交刑部查办,一事不两罚,所以反倒搁置了。 
  此外邓承修参了左副都御史崇勋、巡视东城御史载彩,奉旨查办属实,分别革职。还有个与邓承修齐名的刘恩溥,直隶吴桥人,官居浙江道御史,专好找旗人的麻烦,奏谏措词有东方朔之风。曾有一个“黄带子”在皇城内设赌局,为讨赌债打死了一个以赌倾家的旗下世家子,暴尸城下,无人过问。刘恩溥上疏,说这个黄带子“托体天家,势焰熏灼,以天潢贵胄,区区杀一平人,理势应尔,臣亦不敢干预。惟念圣朝之仁,草木鸟兽,咸沾恩泽,而此死者,尸骸暴露,日饱乌鸢,揆以先王泽及枯骨之义,似非盛世所宜,合无饬下地方官检视掩埋,似亦仁政之一扬。”词意若嘲若讽,以扬为抑。那时是慈安太后听政,降旨查办,革了那个黄带子的爵位。“刘都老爷滑稽”的名声,就此盛传九城。 
  “刘都老爷”这回找上了穆宗的老丈人,蒙古状元崇绮,他是奉天将军,府尹叫松林,一般颟顸无能。刘恩溥将他们两个一起参,其中的警句是:“将军崇绮,除不贪贿外,则无所长;府尹松林,除贪贿外,亦别无所长。”奏折发抄,喧传人口。但真正的新闻是宝廷的自劾。大年三十有一道上谕:“侍郎宝廷,途中买妾,自请从惩责等语。宝廷奉命典试,宜如何束身自爱?乃竟于归途买妾,任意妄为,殊出情理之外。着交部严加议处。” 
  宝廷已经回京,新年中往还贺节,少不得有好事的人问起,宝廷并不讳言,而且唤他的新宠出来见客。这是个长身玉立的美人,芳名檀香,可惜有几点白麻子。 
  宝廷一向风流放诞,这一次的“途中买妾”已是第二回,头一回是在同治十二年。 
  同治十二年乡试,宝廷放了浙江的副考官。考官入闱之前,国防严密,摒绝酬酢,出闱以后就轻松了,尤其是乡试,闱后正是“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菊绿时”。浙江巡抚杨昌浚作东,请正副考官徐致祥和宝廷去游富春江,访严子陵钓台的古迹,坐的是有名的“江山船”。 
  这“江山船”从明初以来,就归“九姓”经营,叫做“九姓渔户”。明载大清会典,元末群雄并起,明太祖大败陈友谅于鄱阳湖,他的部下有九姓不肯投降,远窜于浙南一带。明太祖为惩罚叛逆,不准他们在岸上落脚,因而浮家泛宅在富春江上,以打渔为生,九姓自成部落,不与外人通婚。 
  水上生涯,境况艰苦,打渔以外,不能不另谋副业,好在船是现成的,不妨兼做载客的买卖。严子陵钓台所在地的“九里泷”一带,风光胜绝,骚人墨客,寻幽探胜,自然要讲舒服,所以“江山船”也跟无锡的“灯船”,广州的“紫洞艇”一样,极其讲究饮馔。久而久之,又成了珠江的“花艇”,别有一番旖旎风光。 
  江山船上的船娘,都是天足,一天两遍洗船,自然不宜着袜,跟男子一样,穿的是浅口蒲鞋,但制作特别讲究,鞋头绣花,所以浙江人称这些船娘,叫做“花蒲鞋头”。 
  宝廷是旗人,喜欢天足女子,所以一上了江山船便中意。那只船的“花蒲鞋头”名叫珠儿,有旗下大妨娘的婀娜,兼具江南女儿水样的温柔,宝廷色授魂与,将量才的贽敬,作为藏娇的资斧,量珠聘了珠儿。只是这桩韵事,既玷官常,亦干禁例,所以跟船家约好,他自己由旱路进京,船家自水路送珠儿北上到通州,再由他出京来接。结果人船俱杳,是根本不曾北上,还是中道变计,化为黄鹤,根本无法究诘。更无法报官,算是吃个极大的哑巴亏。 
  这一年典试福建,闱中极其得意,解元郑孝胥的诗笔,更为他所激赏。带着门生的诗卷,取道浙江,由蒲城到衢州,归浙江的地方官办差,坐的自然是江山船,便遇见了这个长身玉立,有几点白麻子的檀香,纳之为妾。 
  由于上一次的教训,宝廷这一次学得乖了,江山船到了杭州,另外换船循运河北上,带着新宠一路同行。不过也不便明目张胆地同舟共宿,变通的办法是,自己坐一号官船,另外备一条较小的船安置檀香。一大一小两条船,衔尾而行,到了海宁地方遇上了麻烦。 
  麻烦是派在小船上照料的宝廷的听差自己找的,办差的驿丞不知道这条小船也算“官船”,不加理睬。那听差仗着主人的势,大打官腔,彼此起了冲突。等宝廷出来喝阻时,驿丞已经吃了亏回衙门申诉去了。 
  海宁知州是个“强项令”,闻报大怒,料知宝廷自己不敢出面来求情,便下令扣留小船。说主考回京复命,决无中途买妾之理,冒充官眷,须当法办。 
  这一下宝廷慌了手脚。他也知道平日得罪的人多,倘或一闹开来,浙江巡抚据实参劾,丢官还丢面子。倒不如上奏自劾,还不失为光明磊落。 
  打定了主意,上岸拜客,见了知州,坦率陈述,自道无状。海宁知州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到底是现任的二品大员,不能不卖面子,不但放行,还补送了一份贺礼。 
  宝廷倒也言而有信,第二天就在海宁拜折,共是一折两片,条陈福建船政,附片保举福建乡试落第的生员两名,说他们精通算学,请召试录用。这都是表面文章,实际上另外一个附片,才是主旨所在。 
  附片自劾,亦须找个理由,他是这样陈述:“钱塘江有九姓渔船,始自明代。奴才典闽试妇,坐江山船,舟人有女,年已十八。奴才已故兄弟五人,皆无嗣,奴才仅有二子,不敷分继,遂买为妾。”又说:“奴才以直言事朝廷,层蒙恩眷,他人有罪则言之,己有罪,则不言,何以为直?” 
  象这样自劾的情事,慈禧太后前后两度垂帘,听政二十年还是第一遭遇见,召见军机,垂问究竟,没有人敢替宝廷说话。李鸿藻痛心他为清流丢脸之余,为了整饬官常,更主张严办,因此交部议处的逾旨一下,吏部由李鸿藻一手主持,拟了革职的处分。 
  这是光绪九年正月里的一桩大新闻,其事甚奇,加以出诸清流,益发喧腾人口。当然,见仁见智,观感不一,有人说他名士风流,也有人说他儇薄无行。已中了进士的李慈铭,除去张之洞以外,与李鸿藻一系的人,素来气味不投,便斥之为“不学”,而且做了一首诗,大为讥嘲,用的是“麻”韵: 
  “昔年浙水载空花,又见船娘上使槎。宗室一家名士草,江山九姓美人麻。曾因义女弹乌柏,惯逐京倡吃白茶。为报朝廷除属籍,侍郎今已婿渔家。” 
  这首诗中第二联的上句,用的是弹劾贺寿慈的故事,下句是说宝廷在京里就喜欢作狎邪游。这是“欲加之罪”,宝廷处之泰然,但檀香却大哭了一场。说起来是为了“江山九姓美人麻”的一个“麻”字,唐突了美人,其实别有委屈。宝廷虽一直是名翰林,但守着他那清流的气节,轻易不受馈遗,所以也是穷翰林。不善治生而又诗酒风流,欠下了一身的债。债主子原以为他这一次放了福建主考,是文风颇盛而又算富庶的地方,归京复命,必定满载而归。谁知道所收贽敬,一半作了聘金,一半为檀香脂粉之需,花得光光。 
  如果宝廷还是侍郎,倒也还可以缓一缓,不道风流罪过,竟致丢官,债主子如何不急?日日登门索债,敲台拍凳,口出恶言。檀香见此光景,不知后路茫茫,如何了局,自然是日夕以泪洗面了。 
  宝廷却洒脱得很,虽革了职,顶着“宗室”这个衔头,内务府按月有钱粮可关,本旗有公众房屋可住,便带着两个儿子,携着“新宠”迁往西山“归旗”。山中岁月,清闲无比,每日寻诗觅句,他那部题名《宗室一家草》的诗稿,亦经常有人来借阅,最令人感兴味的,自然是那首《江山船曲》: 
  “乘槎归指浙江路,恰向个人船上住。铁石心肠宋广平,可怜手把梅花赋;枝头梅子岂无媒?不语诙谐有主裁。已将多士收珊网,可惜中途不玉壶。” 
  但最后自道:“那惜微名登白简,故留韵事记红裙”,又说:“本来钟鼎若浮云,未必裙钗皆祸水”。隐然有“祸兮福所倚”之意,就大可玩味了。 
  于是有人参悟出其中的深意,认为宝廷是“自污”。清流已如明末的“东林”,涉于意气,到处树敌,而且搏击不留余地,结怨既多且深,祸在不远,所以见机而作,仿佛唐伯虎佯狂避世似的,及早脱出是非的漩涡,免得大风浪一来,惨遭灭顶。此所以“故留”韵事,“不惜”微名,而裙钗亦“未必”都是“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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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大正月里又一件为人引作谈助的“怪事”是,军机忌满六人的传说,“不可不信”。有人指出:从同治以来,军机两满两汉,加上恭王,一直是五个人。光绪二年三月,景廉入值,不久就出事:文祥病殁。光绪五年年底,李鸿藻丁忧服满,即将复起,预定仍旧入值军机,等于又是六个人,而除夕那天,沈桂芬突然下世。以后左宗棠进军机,幸亏不久就外放到两江,得以无事。年前王文韶罢官,翁同和、潘祖荫翩入枢廷,当时便有人担心要出事。果不其然,潘祖荫迎养在京的老父潘曾绶,好端端地忽然一病不起,潘祖荫只当了三十多天的军机大臣。 
  这一下,刑部尚书的底缺,亦得开掉。汉侍郎之中,没有资望恩眷都可以升为尚书的人,而慈禧太后很想用彭玉麟作兵部尚书,因而将张之万调到刑部,新补兵部尚书彭玉麟未到任前,派户部尚书阎敬铭兼署。 
  潘祖荫闭门“读礼”,自然也要思过。回想任内两件大案,一件云南报销案,倒是每一步都站得住,另一件王树汶的冤狱,就不同了。从头想起,先办得不错,中途走了歧路,几乎铸成大错。 
  这一案的变化,起于涂宗瀛的调任湖南巡抚,河南巡抚由河东河道总督李鹤年继任。任恺跟李鹤年的关系很深,便抓住机会,想靠巡抚的支援,维持原案。李鹤年本来倒也没有什么成见,只因河南的京官,为这一案不平,议论不免过分,指责他偏袒任恺,反激出李鹤年的意气,真的偏袒任恺了。 
  但是王树汶不是胡体安,已是通国皆知之事,这一案要想维持原谳,很不容易。因此、任恺为了卸责,又造作一番理由,说王树汶虽非胡体安,但接赃把风,亦是从犯。依大清律:强盗不分首从,都是立斩的罪名,所以原来审问的官吏,都没有过失。 
  一件冒名顶替、诬良为盗的大案,移花接木,避重就轻,变成只问王树汶该不该判死罪?正犯何在,何以误王为胡?都摆在一边不问,言官大为不满,纷纷上奏抗争。于是朝命新任河东河道总督梅启照复审。 
  梅启照衰病侵寻,预备辞官告老了,当然不愿意再得罪人,而且所派审问的属员,亦都是李鹤年在河督任内的旧人,因而复审结果,维持原案。复奏发交刑部,秋审处总办赵舒翘认为前后招供,疑窦极多,建议由刑部提审。奉到上谕:“即着李鹤年将全案人证卷宗,派员妥速解京,交刑部悉心研鞠,务期水落石出,毋稍枉纵。” 
  这一下李鹤年和梅启照都不免着慌。杨乃武一案是前车之鉴,浙江巡抚杨昌浚和奉派复审的学政胡瑞澜,所得的严谴,他们当然不会忘记。于是商量决定,特为委托一个候补道,进京游说。此人是潘祖荫的得意门生,居然说动了老师,维持原谳。 
  但赵舒翘不肯,以去留力争,公然表示:赵某一天不离秋审处,此案一天不可动。潘祖荫劝说再三,毫无用处,而就在这相持不下之际,潘祖荫报了丁忧。 
  办完丧事,预备扶柩回苏州安葬,此去要两年以后才能回京,在京多年的未了之事,要作个结束。细细思量,只有这一案耿耿于怀,因而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张之万,坦然引咎,说为门下士所误,赵舒翘审理此案,毫无错误,请张之万格外支持。 
  就为了有这样一封信,赵舒翘才能不受干扰,尽心推问,全案在二月底审问确实,王树汶得以不死,而承审的官员,几于无不获罪。镇平知县马翥革职充军,李鹤年和梅启照“以特旨交审要案,于王树汶冤抑不能平反,徒以回获属员处分,蒙混奏结。迨提京讯问,李鹤年复以毫无根据之词,晓晓置辩,始终固执,实属有负委任,均着即行革职。” 
  冤狱虽平,但这一案并不如杨乃武那一案来得轰动,因为一则案内没有小白菜那样的风流人物,再则云南报销案峰回路转,又是一番境界了。 
  被革了职的潘英章,由云南的督抚,派人解送进京,一到就被收押,不准任何人跟他见面。但一关好几天,并未提堂审问。这因为张之万不如潘祖荫那样有魄力。期望分担责任的人,越多越好,要求加派大员查办。军机处问了惇王的意思,奏请加派户部尚书阎敬铭,刑部左侍郎薛允升会同办理,因而耽误了下来。 
  当然,审问潘英章,并不需他们亲自到堂,各派亲信司官,连同赵舒翘,一共是五个人会审。 
  “潘英章!”赵舒翘问道:“你跟崔尊彝等人,是何关系,先说一说。我可告诉你,你是革了职的,不说实话,就会自讨苦吃。” 
  在用刑的威胁之下,潘英章非常知趣,“我一定说实话。崔尊彝是云南善后局总办,同官一省,向来交好,周瑞清是世交。”他说,“龙继栋原是我当知县的时候的幕友,知县交代,亏空了一笔公款,是龙继栋拿他的住屋借了给我抵债的。” 
  “李郁华呢?” 
  “李郁华到云南做过考官,因为是同乡,彼此有过往来。” 
  “你跟崔尊彝是怎么起意,进京来游说云南报销案的?” 
  “崔尊彝为报销案很着急,急于了结以后,预备辞官回家。去年我补了永昌府,奉旨进京引见,崔尊彝亦要进京,当时便托我替他帮忙,找周瑞清托户部司员代办,较为省事。这完全是因为怕户部书办有意刁难的缘故。” 
  问到这里,赵舒翘先看一看由顺天祥、百川通两家查出来的帐目,记明崔尊彝由云南汇到京里的银子是十八万五千两,另外借用顺天祥两万八千两,总数二十一万三千两。这笔巨款的来路去向,一直不明,此刻弄清楚了潘英章的人事关系,便得从这里入手,查问究竟,案情就容易清楚了。 
  于是他问:“汇到顺天祥的银两总数,你知道不知道?” 
  “当然知道,共计十八万五千两,公款只有十万七千六百两… 。” 
  这笔公款是预备办报销津贴部里用的,此外有崔尊彝、潘英章私人的款子,以及代云南官员汇到京里的私款,总计十八万五千两。编列三个字号:福、恒、裕。如果是公款开支,便用“福记”名下的存款,而这个户头,最初只支用了五万两。 
  “到京以后,我就找周瑞清谈报销的事,周瑞清不愿意管,再三恳求,他才答应… 。”潘英章仿佛有些碍口似的,停了下来。 
  “答应了怎么样?” 
  潘英章想了一会,终于老实招供,“周瑞清到户部去打听,这个案子归云南司主稿孙家穆承办。正好龙继栋跟孙家穆同司,所以托他跟孙家穆去商量,讲定津贴八万两,先付五万。 
  后来在周家付了孙家穆四万五,余款… 。” 
  “慢点!”会审的沈家本打断他的话问:“说定五万,怎么又变了四万五?” 
  “是这样的,”潘英章很吃力地说,“我请周瑞清扣下五千两,等到兵、工两部议准,手续都清楚了以后再付。” 
  “那么,其余的三万两呢?” 
  “其余三万两,等崔尊彝到京,结案以后自己付。” 
  “既然这样,扣下五千两在情理上就不通了。如果你认为孙家穆没有办妥,兵、工两部未曾议准,可以扣住那三万两不给,为什么先扣五千两?”沈家本问道,“你想想看,是不是情理不通?” 
  他问得含蓄,赵舒翘却是直揭其隐,“这五千两,”他问,“是不是给周瑞清的酬劳?” 
  潘英章早就在路上便接到警告了,千万不能牵涉到周瑞清跟他以上的人物,所以用斩钉截铁的声音答道:“决不是!” 
  “然则所为何来?好了,这话暂且也不问你。”赵舒翘说: 
  “你再往下讲。” 
  “到后来我就不大问到这件事了,一来要忙着引见,二来,水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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