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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前传-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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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饮边谈,言不及义,直到快散席时,张镇芳才提了一句: 
  “四哥!少轩的事,得请你栽培罗!” 
  “言重,言重!”端方答说:“我乐观厥成。” 
  这意思是,如果张勋放直隶提督,他自然欢迎,但不会替他去活动。 
  张勋的原意,即在消除阻力,只要他袖手旁观,得此承诺,实际上算是已达到目的。所以到得客散,将经由杨惺吾暗示,端方所看中的几件古玩,连夜包扎停当,第二天一早,专差送到端方寓处。 
  巧得很,也就是张勋刚走,姜桂题来拜,端方当然接见。 
  见面一看,果然,姜桂题须眉皆白,老得不成样子了。 
  “听说大帅到京,早就该来请安。只是营里的杂务很多,料理不开,一直迟到今天,请大帅体谅。” 
  “那里,那里!”端方觉得他说话的中气很足,精神并不如表面那样衰颓,便即问道:“姜老哥,你今年贵甲子是?” 
  “六十四。” 
  “六十四,看不出!身子好象很健旺。” 
  “就是一个头晕的毛病,看了多少大夫,看不好。有人说,上海有个好西医,能用电气治,可惜路太远了。” 
  “治病是要紧的,你何不请两个月假?” 
  “不敢请!” 
  “为什么呢?” 
  姜桂题面有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地踌躇了一会,才叹一口气:“唉!说来话长。大帅是长官,我亦不敢不报告。”他说:“有人在打毅军的主意,如果是够格的,我让他也不要紧。不够格的,硬爬到人家头上来,弟兄们不服。毅军是子弟兵,与别的军队不同,如果我一请了假,朝廷觉得姜桂题又老又病,正该开缺,另外放人,那一来,事情就闹大了。我受朝廷栽培,不能不顾大局。” 
  “喔,”端方接着他的话问:“你说事情闹大,怎么个闹法?” 
  “只怕,只怕毅军要拉散了!” 
  端方心里在想,姜桂题是不是有意吓人,虽不得而知,不过他自己不甘退让,却是很明白的事。既然如此,即令他部下并无人不服,他亦可以教唆出变故来。最坏的是,如今言之在先,以自己的身分,不能不关心这件事。否则,万一将来毅军真个哗变,姜桂题说一句:我早就报告了总督的。那一来,责任不就都在自己身上了吗? 
  转念到此,颇感为难。本以为自己应付张勋的法子很圆滑,反正不作左右袒,听其自然,就算帮了张勋的忙。而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不能不设法弭患于无形。做督抚的,不怕别样,就怕所管辖的军队闹事! 
  这样沉吟着,只见姜桂题从怀中取出一个梅红封套,颤巍巍地走过来,双手捧上,口中说道:“大帅的亲兵,照例由毅军关饷,今天我把头一个月的带来了,请大帅过目。”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端方便将封套接到手里,将银票稍为抽出来一点,便已看清楚,是一万两银子。 
  这孝敬也不算菲薄了,端方只得说一声:“受之有愧!”将封套放在炕几上,才又问道:“你说是谁在打毅军的主意?” 
  “张少轩!” 
  “喔,是他!”端方喊一声,“来啊!” 
  “喳!”端方的戈什哈连姜桂题的马弁,站了一院子,齐声答应,暴诺如雷。 
  “扶姜军门进我书房去。”说完,端方随手捞起红封袋,走在前面。 
  等将姜桂题扶到书房,自然摒绝从人,有一番密谈。看一万银子面上,端方教了他一条计策,让他去求亲王奕劻。 
  “别人不知道,王爷是知道的。从甲午那年起,毅军先打日本;后来守胶州防德国人,守旅顺防俄国人;庚子年起,一直守山海关外,护送两宫出关到太原,到西安;日俄战争守辽西,帮日本打俄国。毅军,”姜桂题忽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且哭且喊:“毅军对得起朝廷噢!” 
  奕劻大为惶惑,急忙叫人扶起他来说:“翰卿,翰卿,你有什么事,这么伤心?有话慢慢儿说。” 
  “请王爷作主!” 
  姜桂题拭一拭眼泪,断断续续地诉说,由于语声哽咽,奕劻听了好一会才弄清楚。他的意思是,毅军自成军以来,虽两易其主,但部卒却是父子相继,兄弟相接,所以非始终在此军中,情深谊厚着不能统驭。张勋不知利害,如果奉旨到营,一定会激出变故。士兵不是锋镝余生,即是父兄断胫决腹于疆场的孤儿,必当设法保全,而唯有遣散才是保全之道,这就是端方秘授的一计。 
  这番话说得庆王大起恐慌,当下极力安慰姜桂题,把他劝走了,随即跟摄政王通了电话,把姜桂题哭诉一事,扼要的告诉了他。 
  “我正为这件事在烦。庆叔,”摄政王说:“咱们明儿宫里谈吧!” 

           ※        ※         ※ 

  摄政王的烦恼不止一端。 
  首先是闹家务。太福晋自从孙子进宫那天,大发了一回毛病以后,由于诸事顺遂,更主要的是,再不必惴惴然于“老佛爷”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所以宿疾渐愈,想想自己三子一孙,极人间之尊贵,说起来比“老佛爷”还福气。“老佛爷”能掌那么大的权,自己孙子为帝,儿子摄政,不折不扣的太皇太后,莫非就做不得一点主?因此招权纳贿,不过半年工夫,善于钻营的都知道,有北府这么一条又快又稳当,而且便宜的门路。 
  这一来婆媳之间就更不和了。儿媳是慈禧太后说过:“这个孩子连我都不怕”的权相爱女,自然看不起出身不高,又不识字的婆婆,而婆婆又看不惯儿媳妇的不守妇道。摄政王福晋爱热闹、喜洋派,常在御河桥新开的六国饭店出现,府内上下皆知,只瞒着摄政王一个人。 
  婆媳虽如参商,但各行其是,勉强亦可相安无事,有时不免跟儿媳妇所管的闲事成了敌对之势。譬如说张三已走了北府福晋的路子,讲好可保其位;偏偏北府太福晋又答应李四,可取张三而代之。这一来摄政王夹在中间,不知该听谁的好?慈命难违,阃令更严,往往落得两面挨骂,痛苦万分。加以载涛护母,跟嫂子不和,有时还要在摄政王面前发脾气。 
  “老七”最小,全家向来都让他,摄政王至今如此,除母亲、妻子以外,还要受弟苘苣气。 
  在宫中,则不但受隆裕太后苣气,而且还受她无形的威胁,因为摄政王监国之下,拖着一个“遇有重大事件,必须请皇太后懿旨者,由摄政王随时面请施行”的尾巴,便多了一重束缚。如果一开头就独断独行,不去理她,倒也不碍,坏的是两官升遐之后,遇有重大事件,确曾恪遵太皇太后这一遗命办理,即是定下了牢不可破的规制,于今越来越有尾大不掉之势了。 
  细细考查,威胁实在来自载泽。他垂涎“首相”一席已久,倘如仅只想取奕劻而代之,也还有化解安排的余地,无奈他不但想当军机处的领班,而且上面还不愿有个“婆婆”。又恰逢有一班满蒙大臣,对于洵涛两贝勒之大用,反感极深,两下结合在一起,构成了随时可以变起肘腋的威胁。这些深怀不满的满蒙大臣,以铁良、荣庆为首,及至陕甘总督升允以出言不逊开缺,怨恨又深了一层,反对势力又加了几分。升允与荣庆是连襟,一开了缺,自然跟荣庆站在一边。 
  于是有个流传颇广,而从无人肯承认,更无法究诘底细的传说:有八大臣将联名上奏,请太后垂帘听政。这八大臣没有人能说得全,但少不了有载泽、铁良、荣庆、升允,汉大臣中一定少不了盛宣怀,因为太后垂帘,载泽执政,他这个不能到任的邮传部右侍郎,立刻便可一跃为尚书。 
  于是载涛为摄政王划策,道是过去几个月他一直听载泽的话,处处抑制“老庆”,大错特错。不过,改弦易辙,尚不为晚,联络奕劻是抵制载泽的唯一可行之策。这样做,还有个好处,即是无形中压制了溥伟。 
  原来小恭王溥伟,早就不甘雌服,先是希冀大位,等溥仪一抱入宫,自知不可与争,进而求其次,至少该弄个尚书当。偏偏他又不知听什么人说:慈禧太后临终,召见载沣及军机大臣时,曾有面谕,载沣摄政,或许才力未逮,可以溥伟为辅佐。这不是有人信口开河,即是故意捉弄他,而溥伟信之甚坚,甚至跟张之洞当面吵过,指他帮着载沣隐匿遗命。在载沣派他一个尚书,原无不可,但因他性情执拗,不受商量,很怕跟他见面,因而只给了他一个没有好处而很容易得罪人的差使:禁烟大臣。 
  这使得溥伟益觉得郁愤难宣。辛酉政变的三位“皇叔”,独数“六爷”恭亲王奕沂的功劳最大,到了下一辈,醇亲王奕譞一支,特蒙荣宠;惇亲王的儿子中,载漪、载澜亦曾煊赫过一时;五房、七房都曾得意过,何以六房的子孙就该如此寂寞?因此,溥伟决定联络疏属的奕劻,特别在载振身上下了工夫,想结成同盟,别树一帜。这对载沣来说,多少也是个麻烦。载涛认为只要“联庆拒泽”的策略一施展,这个麻烦自然就不存在了。 
  载沣还无法估量载涛的策略,是否唯一可行之道。不过他确实感觉到需要有个可以倚靠之人,既然载涛如此建议,而恰好奕劻又来了电话,自然而然使他下了个决心,先把“老庆”紧紧拉住再说。 
  一见面自然先谈姜桂题与毅军的事,由此便很快地谈到张德甫——小德张了。 
  “这是个痞块!”摄政王大为摇头:“在他身上不知生了多少是非。听说张少轩跟他拜了把子?” 
  “是认同宗。”奕劻紧接着问,“姜翰卿到底还动不动呢?” 
  “照此样子,怎么能动?那天‘里头’倒是跟我提过,说姜某人老得路都走不动了,又说张勋当初保驾有功,忠心耿耿的,不如派他去接毅军。我说,我得查查这回事。姜桂题果然太老了,也该让他回家过几天安闲日子。” 
  所谓“里头”是指隆裕太后,奕劻便问:“这么说,是答应他了。” 
  “答应归答应,不能办还是不能办。”载沣于此事很有决断:“里头不提就不提,如果再提,我就说,一动姜桂题会闹兵变,谁肯负责,我就动他。” 
  “如果回一句,我负责。摄政王怎么办?” 
  “我呀?”载沣想了一下答说:“我就说,我把姜桂题找来,请太后当面跟他说。” 
  奕劻几乎要笑,这是异想天开的办法,但亦不能掉以轻心,以相当认真的态度说道:“这一来,不就等于请太后来管事吗?” 
  “啊,啊!”载沣一惊,不自觉的认错:“我倒没有想到,差点坏事。” 
  “太后不能召见外臣,此例万不可开!请摄政王记住,此测一开,后患无穷!” 
  “说得是!我想通了。”载沣问道:“如果里头逼着让张少轩去接毅军,闹出事来也敢负责,我该怎么说?” 
  “这有两个说法。一软一硬。不知道摄政王愿意怎么说?” 
  “你把两个办法都说说!” 
  “好,先说软的,摄政王不妨这么说:太后深宫颐养,如外头闹兵变,怎么好惊动太后,让太后来料理这种麻烦,岂不叫天下后世,骂尽了满朝文武?” 
  “硬的呢?” 
  “硬的就说:京城里一闹兵变,惊了宗庙,只怕太后也负不起责!” 
  载沣踌躇着说:“硬的太硬,软的太软… 。” 
  “那还有个不软不硬,折衷的办法。摄政王不妨这么说:本来毅军如闹兵变,自有国法制裁,只是投鼠忌器,太皇太后的梓宫,尚未奉安,不能不加顾虑。” 
  不待他说完,载沣便已完全接受,“好,好!”他说:“这个说法好得很。” 
  即由奕劻划此软硬之策,载沣对他的观感,大为改变,过去中了载泽的先入之言,总觉得“老庆”是个老奸巨猾的模子,此刻却在想,姜到底是老的辣,算无遗策,只要他肯尽心,还是比别的人靠得住。 
  于是他开始要吐露肺腑之言了。话从铁良谈起:“铁宝臣很不安分,庆叔,你听说了没有?” 
  “庆叔”二字在奕劻听来很陌生了!自从颁布了摄政王监国的礼节,规定以爵衔相称,其间只有过年叙家人之礼,才听他叫过一声“厌叔”,算来不闻此称,已半年有余,因而不免微有受宠若惊之感。 
  不过表面上他仍旧保持着这一天侃侃而谈的神态:“铁宝臣不安分,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说:“打练警卫军起,他心里就不痛快,处处跟良赉臣闹别扭,老七跟我提过好几回。莫非在摄政王面前就没有提过?” 
  “提过,可是我又有什么法子。最近,听说他往鼓动风潮,打算让里头出面来管事。这可太胡闹了!” 
  “倒也不能说胡闹!真的让他把风潮鼓动起来,就算能压下去,亦非朝廷之福。” 
  “就是啊!防患未然。庆叔,你有什好法子?” 
  奕劻想了一下淡档地说:“法子多得很!不过我不敢胡出主意。” 
  “咦,庆叔!”载沣大为困惑:“你怎么这么说?” 
  “从前我替老佛爷出过好些主意。大概十个主意听我八个,这八个主意,都有效验。摄政王听说过没有,那些主意是我出的?” 
  “没有!” 
  “当然没有。老佛爷能教人佩服,教人怕,就在这一点上头。凡事她自己拿主意,而且用人不疑。”奕劻怕他还听不懂,索性挑明了说:“摄政王听载泽的话,我可就不便出主意了。因为我出主意是帮摄政王,载泽出主意是帮里头,完全两码事。” 
  “庆叔,你放心,你放心!”载沣一叠连声地说:“我再也不听他的话了。” 
  “我想摄政王也不能再听他的话。不然非弄成个太后垂帘的局面不可。”奕劻接着又说:“铁宝臣非去不可!找个地方让他当将军去。” 
  “好!”载沣点沣头:“什么地方呢?” 
  “得要找个好地方。” 
  “那自然是江宁。可是… 。”摄政王不知道怎么说了。 
  “摄政王是怕江南地方好,他会在那里兴风作浪?不要紧!江南大地方,人才荟萃,不容他胡作非为。倒是偏僻地方,他爱怎么就怎么,没有人管得住他,反倒不好!” 
  载沣恍然大悟,原来是利用江南的士绅,管住铁良,不由得笑道:“庆叔这一着高。” 
  接下来谈到张之洞的病势。摄政王提出一个疑问,如果张之洞出缺,对政局有何影响? 
  “不但张香涛,”奕劻答说:“孙燮臣多病,也朝不保夕了。这两个人是汉人读书人当中的领袖,一旦都故去了,自然要影响天下对朝廷的观瞻。唯一弥补之道,是在汉人之中,识拔一两个真正能干,有魄力的人。” 
  “不错!”摄政王深深沣头,“孙燮臣不过状元宰相,张香涛是想办事,而实在也不是能办事的人,无非都是声望而已。如果真有能办事的人,可以替得了张香涛,自然求之不得。庆叔,你心目中有人没有?” 
  “有,袁慰庭。” 
  摄政王一听愣住了,踌躇了一会说:“这怕有点难。” 
  不过半年的工夫,袁世凯的处境又不同了。两宫宾天之初,人心浮动,情势混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所以不但袁世凯惴惴自危,奕劻已有自身难保之忧,不敢出死力相救。如今情况很清楚了,不但杀袁世凯的时机已经一去而永不再返,也没有人想杀袁世凯,如果说有,怕也仅仅只是隆裕太后一个人。而微妙的是,人人能说袁世凯可杀,唯独隆裕太后不能,如果他说袁世凯该杀,满朝都会申救,因为张之洞说的再透彻不过了,不能让太后杀大臣!一杀开头,人人可为袁世凯之续,是故救袁世凯即等于自保。 
  因为如此,为袁世凯辩护即不须有何顾忌。奕劻是早就想替他说话了,遇到今天这种好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摄政王最近也常浏览各种报纸,总也看到不断有复召袁世凯的消息。实无其事面何以有此传说?这就可以看出人心所向了!请摄政王倒想一想,内而部院,外而督抚,论才具,那个及得上袁慰庭?如杨莲甫一倒下来,笑话百出,看他生前,简直就不象做封疆的,亦就无怪乎大家要想到袁世凯了。” 
  “这倒也是实话。不过,用他,实在有点难… 。”“摄政王的难处我知道。”奕劻抢着说道:“一是不敢用。就象铁宝臣他们所胡说的,袁某太跋扈,将来尾大不掉,悔之无及。这是有意毁他的话。我敢保他,决无跋扈不臣的情形,而况,手无兵权,又如何跋扈法?”他略停一下接着又说:“再是不能用,为的里头对他有成见。平心而论,袁慰庭在这上头是受冤屈的,外面说他告密,他自己说是曾劝过大行,要讲变法,也得慢慢来,不宜采取激烈手段。到底是怎么回事,旁人不知道。不过就算告密也没有错,新党要叫他造反,他不敢,把经过情形向长官和盘托出,这都里错了?退一步而言,人人都能指他告密不对,唯独摄政王不能。这道理我也不用说了。” 
  作为荣禄女婿的载沣,再鲁钝也不能想不到这个道理,袁世凯是向荣禄告密的,定计幽禁德宗,太后训政,乃恃荣禄而办。然则袁世凯有罪,荣禄岂能无咎? 
  将奕劻的话再想一遍,载沣忽有领悟。有几次见隆裕太后时,曾经提到袁世凯,骂他可恶,载沣觉得不便附和,亦不能为袁世凯辩解,常是保持沉默,倒象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觉得很不是味道。以后如果隆裕太后再提,很可以拿慈禧太后的招牌端出来,这一下不就连自己岳父都洗刷在里头了? 
  “用人大权,操之于摄政王。”奕劻再一次怂恿:“无须有所犹豫。” 
  “咱们研究一下。”载沣认为不能用袁世凯的想法改变了: 
  “如果用他,给他一个什么缺?” 
  这句话问得很实在,奕劻想了一下答说:“官复原位。” 
  官复原位即是军机大臣兼外务部尚书,载沣便问:“梁敦彦呢?” 
  梁敦彦现任外务部尚书,“这好办!”奕劻答说:”或者外放,或者调部,总有地方安插。” 
  “如果袁慰庭肯来,倒确是个好帮手。” 
  “不仅外交,最好让袁世凯来主持,就是老六、老七转军队,亦得袁慰庭帮忙。说句实话,象铁宝臣,除非袁慰庭才能让他有所忌惮。老六、老七是不会放在他眼里的。” 
  这个说法更能打动载沣的心,他是衷心希望他的两个胞弟能掌握军权,可是到底缺乏经验,能有袁世凯协助,是再好不过的事。因此他的心思更活动了。 
  “我看这样,先派个人去跟他谈谈,庆叔你看怎么样?” 
  “那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最好摄政王能有一封亲笔信带了去。” 
  “信上怎么写?”载沣说道:“似乎很难措词。” 
  “不难。信上除了致问,便是勉励,他受朝廷深恩,虽是在野之身,如果国家大政有应兴应革之处,亦应进言。” 
  “好!这样写可以。”载沣问说:“你看派谁去呢?” 
  “派杨杏城好了。” 
  “就这么说。”载沣点沣头:“庆叔明天把他带了来见我。” 
  于是第二天召见农工商部右侍郎杨士琦,指定由奕劻带领。载沣别无多语,只说:“你去看一看袁慰庭,把我的信带信他,就说,我很希望他能够进京当差。” 
  “是!”杨士琦等了一会,见摄政王未再开口,随即起身跪辞。 

           ※        ※         ※ 

  到了河南彰德的“养寿园”,杨士琦立即将载沣的信,双手奉上,口中说道:“恭喜!恭喜!” 
  袁世凯不作声,拆开信一看,不过泛泛的慰勉之语,不过确是载沣的亲笔,便立即问道:“怎么想起来给我这么一信?” 
  “当然还有话。不过信很重要,有此一信,足以证明,前嫌尽释。”杨士琦说:“何时出山该考虑了!” 
  接着,杨士琦将奕劻在载沣面前力保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特别提到,如果愿意进京,奕劻负责保他“官复原职”。 
  “不行啊!”袁世凯说:“枢庭向来忌满六人,我去了,总有一人不利。” 
  枢庭忌满六人的传说,由来已久,如今是奕劻、鹿传霖、张之洞、世续、那桐,加上袁世凯便是六个人,“可是,”杨士琦说:“南皮只怕日子不多了。” 
  “那我更不能去,一去不是妨了南皮。” 
  杨士琦说:“我是奉命劝驾,不能不把话说到。其实,出山的时机虽已近了,到底还不到出山的时候。总要等三件大事定了再看。” 
  “是的!要看看再说。杏城,”袁世凯问:“你说是三桩大事?” 
  “一是南皮的吉凶;二是端陶斋的作为;三是铁宝臣的出处。” 
  袁世凯将他这三句话想了一下,觉得他说得不错,端方到任能够将他跟杨士骧的亏欠,设法销了帐,加上张之洞一死,铁良一走,自然是到了可以出山的时候。然而他说得不够! 
  袁世凯的想法是,不出则已,一出就须抓大权,在军机固然仍旧可由“大老”带头,但自己须有让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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