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华绝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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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借宿生意，而左手边的里间看似是下人的住处，右手边的里间又看似是饭馆酒楼的模样。

“小二真是热心肠的人，只是这右边的里间似乎就是间饭馆的模样，怎么不做生意呢？”柳伊细细道出心中所想，惹得店小二脸上一阵尴尬。元访枫这才转头发现右手边的帘子内还有个小里间，摆了几张桌椅很像是饭馆的样子。

“姑娘、公子有所不知。”店小二突然压低了声音，“这间店铺也并非是小的开的，小的连老板的面都没见过，只是被雇佣来看店门的。老板嘱咐过，那里间不做生意。姑娘和公子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店小二说的情真意切，柳伊和元访枫也不好逼着人家做生意，倒也作罢。只是听着小二口中的描述，这老板似乎还真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想着柳伊和元访枫又是不约而同的打量起这间店铺，猛然才发现店面虽颇破旧，可家具劳什的摆设却很是讲究。而遮蔽用的帘子却也是上好的绢帛，显然这么个穷僻村庄断不可能有如此上好的布料。

心中疑虑重重，复又转头，看见店小二满脸的为难。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情了，这间店的老板还道是真是神秘古怪。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叨扰了。有劳小二了。”柳伊淡淡开了口，又向小二福了下身。

“不敢不敢，姑娘过礼了。”小二还是头一次见客人朝自己福身的，着实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扶着，“公子和姑娘走好。”

“多谢。”元访枫扶着柳伊向店小二道谢，随即离开了这间古怪的小店铺。

元访枫和柳伊倒也不急着赶路，先是顺着小二所指的路找到了一间破旧的饭馆。进去略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填饱了肚子，方才回头牵了驴子，上了车，继续赶路前行。

回到车上，又是一片寂静。柳伊继续静静地坐在车中发呆，而元访枫则是在车前默默地驾着车。

柳伊抱膝坐着，心中一口闷气逼得自己直恶心。想是害喜，柳伊便忍下了。初为人母就这样被自己的夫君抛弃了，落寞之情难以言喻。

“柳伊，今儿个天气不错，看样子能在日落前赶到前面稍大一点儿的镇子，也能睡得舒心些了。”元访枫并未发现柳伊的不适，爽朗地说道，隐约夹杂着些许笑意。

“嗯。”柳伊低声应了下，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声音透着稍许忍耐和压抑。

“怎么了？柳伊？”元访枫发现些许不对劲，停下车来向内张望着。

“许是害喜的症状，不碍事。”柳伊刚说完却难以抑制那股恶心“哇”地一口伸头吐了出来。

元访枫见此心下一急，赶忙将柳伊从车中抱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害喜之症怎么如此严重？”这才出来一天，不是嗜睡不醒便是呕吐不止，看起来赶路是不可能了。

“我也不知为何如此，只道是心中难受，胃中翻腾不止。”柳伊拿起元访枫腰间的水壶喝了几口漱漱口，解了一时的难受。

“好在皇上有心，派了辆驴车。若是马车不知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龙裔果然是与众不同，想必是位小皇子了。”元访枫嘲笑道，语气中却尽是无奈。

“呵呵。”柳伊听完元访枫的嘲语笑道，“什么皇子不皇子的，如今他只是无父的孤儿罢了。更何况是男是女尚未可知，你又如何断定是男孩儿。”

“女儿哪能如此厉害，竟折腾地娘亲成这副模样。待长大了，还不成了母老虎了？”元访枫见柳伊稍许好转，便开口胡扯，惹得柳伊笑意连连。

“就你嘴贫！”柳伊嗔怪道，心里却也是舒服了许多，“走罢，要在日落前赶到大镇子才行。”

元访枫点点头，扶着柳伊又上了驴车，继续策驴前进。

虽说是边郊之地，不似皇城和皇城周边那般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绿树成荫，庄稼种满了一地，鸟语花香也甚是惹人喜爱。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穷乡僻壤却让人更觉得心里清净，一切浮躁也随之而去。

元访枫坐在车边心内思绪繁杂。皇上命他护送柳伊至仙域和驭龙边境，随处找个有缘的镇子住下即可。安顿好了柳伊，要他即刻返回都城统领禁卫军的事务。思及此，元访枫面色沉重，如果放弃了这个机会，或许这一生都不可能和柳伊在一起了。

夜幕降临，柳伊和元访枫一路再无话可说。随着驴车进入了前面一座大镇子，也显得有点人气了。大镇子比起穷乡僻壤的村庄繁华了许多，柳伊和元访枫的驴车进入镇子后倒显得突兀了。元访枫在路中间小心地驾着驴车，唯恐伤及路人。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前行慢如蝼蚁，可念及柳伊的身体不适，只得耐着性子缓缓赶着车随着人群前进。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十七章　旧情复燃终难成（3）

柳伊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人群如此密集便开口道，“访枫，不如我们先去将这驴车安置妥当再出来如何？”

元访枫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妥，没想到这个镇子的夜市竟会如此热闹，你身子不便还是坐在车内罢。缓着点儿就缓着点儿，也好过出事情。”语气中是满满的关心，倒也让柳伊服了软。

“也好。”柳伊看着元访枫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一天的赶路委实累到了，坐在车内沿途欣赏小镇美景倒也不错。想着柳伊便又坐回车内，只透着车内的小窗观赏车外的人群景致，倒也比在宫中生活更有趣味。

元访枫跟着人群缓行了好久，总算是找到了一家略大些的客栈。

琼玉客栈。

看着匾额便觉得是个不错的地儿，牵着驴车交给了客栈门口的小厮，便扶着柳伊进去打算住一晚。

客栈内人来人往，倒不似前一晚的小店铺那般清净了。

店小二见元访枫和柳伊进来，先是打量了下二人，复又挂着笑迎上前，“客官儿，您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元访枫环顾了四周，对着店小二道，“一间上房。”

“好类！”小二吆喝地大声，让人精神也抖擞起来，“客官儿，可要扶好您的小娘子了，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说着便又回头对着元访枫来了这么一句。

元访枫一愣，扶着柳伊的双手略有迟疑地一松，复又紧紧圈住柳伊，温和地笑道，“多谢小二挂念了。”

柳伊听了这话也是面上一红，却也不敢驳斥什么，只能任由众人误会了去。

店小二很客气地领着元访枫和柳伊上了楼，右转到了一间精致的上房，“客官儿，就是这儿了，请。”

“有劳了。”柳伊在元访枫的怀中淡淡开了口，脸上的红晕却还未退去。

元访枫扶着柳伊进了房间，仔细一看却是一间极好的上房。虽只是一间，却有外间和里间之分，又各置了一张床。如此一来，元访枫也就不必靠着桌子打盹儿，能有个好好睡觉的地方了。

柳伊此刻已经是极累乏了，便命小二准备热水木桶等洗浴用具。小二得命就立刻下楼着手这些杂事起来，而元访枫则是紧紧跟着柳伊不离开一步。二人还想着方才的误会，相对无言，便也只能静静坐着。

待到小二送上来热水木桶等物，元访枫帮着寻了个隐蔽的角落将一切洗浴用具准备妥当，正打算叫柳伊，却发现她早已沉入梦乡之中，睡得颇熟了。不忍心叫醒她，元访枫挥手示意店小二退下，却是一个字也不开口说。店小二也是常伺候人的，看着元访枫的动作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轻轻地退下了。

房中只剩下元访枫和柳伊二人，元访枫上前仔细打量着柳伊。这两日来，柳伊总是倒头就睡，醒着的时候也总是时不时地胃里翻腾，呕吐不止。悄悄探上柳伊的脉细，元访枫诊断良久却始终察觉不出个所以然来，许是真是有了身孕会变成这样也说不定。收回手，元访枫将柳伊抱至里间的房内，盖上薄被。

看着柳伊熟睡的面容，元访枫心中一动。

伸手抚上柳伊的脸颊，回忆一点点涌出。第一眼，她还是个九岁的小女孩。眼中那股期盼和澄澈深深吸引了她，眉间那一股淡淡地执着让他好奇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孩子。随着日月变迁，如今的她越发婀娜娉婷，可眼中却不再有当初的那份期待，取而代之的是恬静清淡，而眉间却也渐渐拢上了一抹哀伤，挥之不去。越看却越觉得……像另外一个她。

收回思绪，元访枫起身离开了柳伊的床边。柳伊是柳伊，而她是她，这始终是两个人。即便再神似，却是两个不同的人。

大镇子就是比破落的村庄热闹上许多，直到丑时街上才安静下来。元访枫就这样静静守候在柳伊的里间之外，浅睡着。

翌日一早，柳伊又于天空泛起鱼肚白之际醒来。起身走向窗外，街上已有稀稀拉拉吆喝的小贩了。突然肩头多了一件衣服，回过头正对上元访枫的笑脸。

“多谢。”柳伊回眸，淡淡地答谢。

“近日你总是睡得很熟，想必是累坏了。既然天色尚早，不妨多睡一会儿，何苦站在窗口吹冷风，对身子也不好。”元访枫盯着柳伊的侧脸，关切地叮嘱道。

“我醒了，自然是睡不着了。”柳伊也知道自己近几日的反应很是不寻常，却也只道是有了身孕害喜之症较严重，并不疑他，“访枫，若是辛苦自己睡去罢。”柳伊知道这几日元访枫为了照顾自己不曾好好休息过，便开口劝慰。

“不碍事，这镇子倒是热闹。等过会儿人多了，还可以买些必备之物带着，也好上路。”元访枫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嗯。”柳伊点头，转头望着身旁的男子。曾几何时，那抹温和就这样深深刻进了她的心里，永不磨灭。袖中的断笄一直贴身带着，却始终不敢用心面对他，只怕自己会沉沦进去，不可自拔。

随着太阳逐渐升起，街上也开始热闹起来。而最热闹的，便是一队官兵张榜告示之后。

“看起来是有大事发生了。”元访枫坐在桌边喝着粥，看着人来人往都急着去看告示，心里便断定是有大事。

“许是宫里出事了。”柳伊轻轻端起一个馒头，咬下一口。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汹涌奔腾，这道告示，是关于自己的么？

“吃完东西，待会儿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元访枫脸色一正，严肃了起来。

柳伊只是轻轻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不知该如何理清。

客栈饭馆向来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还未等柳伊和元访枫吃完早饭便有许多百姓在这里话起家常来，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的，而内容自然是关于那道告示了。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十七章　旧情复燃终难成（4）

“听说了么，昨夜皇后和侯夫人一道临盆，真是巧了。”

“可不是，皇后毕竟福大命大养了一个皇子一个公主，皇上倒是乐坏了。可惜侯夫人，刚产下的小侯爷就夭折了。”

耳边传来“啧啧”的惋惜声，柳伊和元访枫听完皆是一愣。

想不到宇文轩竟是如此狠心绝情，连下诏废了她都懒得动笔。抬头看见元访枫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柳伊一晃神不想脸上竟已有了泪水。别过头去，抬手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随即又转头对元访枫嫣然一笑道，“真是替侯夫人可惜。”

元访枫耐人寻味的眸子并没有柳伊这欲盖弥彰的话语和动作而消失，唇角微翘，柔和的声音在柳伊的耳畔响起，“他并非如此，你不必伤心。”

一字字刻进柳伊的心中，柳伊不曾想到他竟是懂她。

“我自是不伤心的。”柳伊说罢却伸手抚上小腹，“眼下我只担心这腹中孩儿能否安然降生。”

“人道是怀胎十月，你这才二月有余哪有那么快。”元访枫讪笑，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柳伊。

“也是，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去。”柳伊暗自低下头，所有的表情都掩盖在了阴影之下让人不太真切。

“走吧，尽快赶路才是。”元访枫突然笑眯眯地看着柳伊，“我听闻别人说前方有一座绯月镇很是特别，不妨去那里看一下？”

“绯月镇？”柳伊听着便觉得不太像是驭龙国的地名，“如何特别？”

“去了便知道了。”元访枫拉起柳伊的手便朝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将一锭碎银摆在桌角上，好方便小二结账。

“客官慢走儿~”走出几步，便听得身后小二欢喜的声音。

元访枫绕过客栈的前门到了后院牵了驴车出来，扶着柳伊上了车便又继续赶路。而他们的目的地，便是绯月镇。

绯月镇是驭龙国与仙域国边境的一座大镇。虽属驭龙国境内却也有不少仙域国人居住于此处，商业贸易往来频繁。而绯月这一名，得于在此镇夜晚看到的月亮是会散发着淡淡的红光的。绯月镇民风开放，又加之与仙域国相毗邻也就有不少的仙术巫蛊之类的东西横行。总之，颇具传奇色彩，令人好奇却又敬畏。

一路上又是无言。元访枫转头看着柳伊闭目歇息的模样心中挣扎万分，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柳伊虽表面波澜不惊，心内却早已泛起涟漪。袖中藏着的断笄隐隐紧贴着肌肤，温润的触感让柳伊想逃避却又怀念。

绯月镇离得不远，却也不是很近。元访枫为了尽快赶到绯月镇，走了一条极其偏僻的小路。一路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泥坑，使路途颠簸起来。柳伊虽然坐在车内却也被颠得浑身不舒服。

“访枫，这条路为何如此颠簸？”柳伊最终受不了了，开口问道。

“为了尽快赶到，只能走这条小路了。”元访枫头也不回地答道，“若是走大路，要赶上三天三夜的路不可。我打听下来，去绯月镇的一路上都不曾有什么镇子，就连普通的村落也甚少。”

柳伊自幼在都城长大，皇城根下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享受地过着日子。不曾想到驭龙国竟还有如此奇特的镇子，一路上又几乎是与其他镇子相隔离的，心里倒是震惊了一番。

“也罢，只是这车颠得我有些受不住。”柳伊想了想，元访枫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待过了这崎岖的小路，路会好一些。到时候便可以停下歇息会儿，吃些东西。”元访枫心里倒是急切，手上的鞭子也是甩个不停。

柳伊听了也只能是默认，坐在车中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子。突然车却一个猛地停下，柳伊一时没稳住便向前冲去，直撞到车帘的木板上。而随着“叮”地一声，柳伊袖中的断笄也飞了出去，一道完美的弧线正落在元访枫的眼前。

“伊儿！”元访枫回身紧紧抱住柳伊，面含愧疚地说道，“对不起。”

柳伊被元访枫紧紧抱住，几乎都透不过气来。可是那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却让她舍不得离开，伸手抚上元访枫的后背，亦是紧紧抱住了他。

良久之后，元访枫渐渐松开了手，瞥见了地上的断笄，眼中一愣。柳伊看着地上的断笄也不好意思起来，嗫嚅道，“我只是……只是……”

“不必说了。”元访枫弯腰捡起地上的断笄，伸手交换给柳伊，“这可是上好的白玉，丢了就可惜了。”

柳伊没想到元访枫会说这样的话，一怔楞，“也是，价值连城。”说完便又淡淡笑着接过了元访枫手中的断笄。

元访枫见柳伊没事，这才蹲下身去检查驴车的情况。原是小路坑坑洼洼太多，自己竟一时疏忽让车陷进了一个大泥坑。一半的车轮都陷进了泥坑内，想要出来看起来得费很大一番力气。

“如何了，访枫？”柳伊从车内伸出头来，焦急地问道。

“不碍事，来。”元访枫将柳伊扶下车，“我先将车推出来。”

元访枫上前推了推，那泥坑犹如一片小沼泽地。元访枫自小练武的身子一把推上去竟也是纹丝不动，策驴前进，驴被缰绳勒得直叫唤却也没见车往前一分一毫。看样子，这车是只能废弃了。

“访枫，这车怕是不中用了。”柳伊站在一旁看着元访枫如此吃力，心里也是焦急如焚，却一点忙儿也帮不上。这生僻的小路，又没有路人经过，掐灭了柳伊和元访枫最后的希望。

元访枫看了下驴车，思量之下，解下了驴子身上的缰绳。转身抱着柳伊坐上了驴子，又抬头对柳伊道，“走。”

柳伊见此，又惊又吓，“访枫，你这是做什么？！”

“小路离绯月镇很近，若是不赶着现在走，待天色暗了这路可就不好走了。”元访枫牵着驴子头也不回地答道。

“可是这一路并不好走，你这样只怕还未到人就累坏了。”柳伊不无关切地说道，看着那抹倔强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

“伊儿……”元访枫却并不回答柳伊的话，只是突然间轻声唤了她。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十七章　旧情复燃终难成（5）

“嗯？”柳伊不懂元访枫是为何，“访枫有事么？”

“伊儿，我曾想，若是你肯……”元访枫顿了顿，“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柳伊听了沉默下来，思绪渐渐浮起。自己又何尝不想与访枫相濡以沫，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早已不能轻易地应下那些承诺了。

“伊儿？”元访枫静静地牵着驴走着。许久都没有得到柳伊的回应，元访枫有些不安。

“访枫，我又何尝不想就这样和你走到天涯海角。”柳伊垂眉，话语有些哽咽，“只是如今我早已嫁于他人，更有了别人的孩子。元氏一族就只剩下你一人，我又怎么能拖累你。”

“章氏一族如今也只剩下你一人。”元访枫边走边说，却始终背对着柳伊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何表情，“我并不介意你是否已为人妻，是否怀着别人的孩子。我只是想要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一生一世。”

良久，柳伊都不敢再说什么……

一生一世的承诺对柳伊来说太遥不可及，她凭什么要让元访枫照顾她一生一世？访枫今年已有二十七了，却尚未娶妻生子。如今面对突如其来的承诺，柳伊的心里一酸，不禁流下泪来。

元访枫继续走着，也不曾回头。柳伊泪眼模糊地看着元访枫的背影，一如小时候初见他时那般健壮厚实，只是自己已经失去了倚靠上去的资格。他的承诺自己不能答应，也不愿答应……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元访枫只开口轻声说，“我等你。”

柳伊伸手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珠，强颜欢笑道，“一辈子的时间太长，我怕你等不了。”

元访枫听了也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了，牵着驴子加快了脚步。而柳伊的心中却是翻腾起来，一刻也平静不下来，而泪水早已止不住也擦不净了。

一路走着走着，元访枫却突然停了下来。

转过身看着柳伊，认真的眸子中闪烁着执着和坚定，“我等你，一直，等下去。”

泪已泛滥，心也再也承受不住那份执着。

柳伊只是摇头，拼命地摇头，“访枫，不要这样。”

元访枫伸起手，抚上柳伊的脸颊拭去那早已泛滥的泪珠，“伊儿，我会等你。一辈子的时间，我永远陪着你。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刻也过不下去。我只要陪着你，保护你，在你的身边。”

“访枫……”柳伊此刻早已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了，心里的防线瞬间被击溃，“没有你，我不再是我了，因为你给我的温热。可是我已经配不上你了，这一生我们都注定无法在一起。”

元访枫的手下滑，紧紧握住了柳伊早已颤抖不已的双手，“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等你，这一生一世。”

“多谢。”柳伊见元访枫如此执着，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道是多说多错，如果再继续下去柳伊唯恐自己一个不坚定便点了头，让访枫和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一生，这一路，能遇到访枫便已知足，心里有他陪着，有他的温润，她一刻也不敢忘记。

当天色渐渐暗沉时，元访枫和柳伊终于看到了绯月镇的石柱。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山前进入了绯月镇。

驭龙国第一大镇的名声果然不假。一进镇门便能感受到那股熙熙攘攘的人潮，到处都是走街串巷、大声吆喝的摊贩，而大街两旁更是有不少门面装饰地极为华丽的店铺。随着人群向镇中心走去，只见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涌进一间类似酒楼饭馆的地方儿。

“这位大哥，请问那是什么地儿？”元访枫顺手拦住了一名路人询问道。

那名路人在半路被人拦下心里自是不愉快，仔细打量了元访枫和柳伊二人之后才带着不悦的口气道，“你们是外乡人吧。这是本镇最出名的虞记茶点，镇上的人都巴望着吃他们家的点心！”说着也不等元访枫和柳伊回话便一阵风似的奔去了那间虞记茶点，只剩下柳伊和元访枫二人目瞪口呆地待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柳伊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道是那间虞记茶点卖的难不成还是天上的仙桃儿？怎么个个都如狼似虎地抢着去吃？”

元访枫见柳伊笑了，便也唇角微翘，把方才路上的事情暂且搁下了，道，“说不准那间虞记茶点还真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不妨去尝尝。”

“好是好。”说着柳伊眼眸微转，方才的哭痕尚未退去，眼睛显得略肿略红，“只是这赶了许久的路我也累了，不如先去找间客栈歇息会儿。那间虞记茶点眼下正门庭若市，进去也怕是吃不到什么。”

“那便听伊儿的，先找间客栈歇歇，明日再来这间虞记茶点尝尝。”元访枫说着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风轻云淡地对柳伊说着。

柳伊看着眼前的元访枫，回以淡淡地一笑，轻若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