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华绝代-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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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何故对辰翔和柔琬如此冷淡？是皇儿做错了什么事情么？还望母后明示。”宇文轩野队太后突如其来的冷淡摸不着头脑。即便从前关系并非极好，也绝不会如此。眼下这般，倒是让宇文轩有些傻眼了。

“哀家已经老了，不想再搅和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太后却答非所问，“这几个孩子你自己带好便是，哀家并不相管，也无力管教了。”

“母后，皇儿只是想带着他们与母后同享天伦之乐罢了。”宇文轩还不死心地细细解释着，希望可以用亲情感化太后。

“哀家的手上沾满了太多的鲜血，更有着能让你万劫不复的东西。”太后却突然有如呓语一般，“全都离哀家远远的，不要靠近哀家。”

“母后！”宇文轩只觉得太后今日不对劲，正欲上前摇醒太后，却只听得一声怒喝。

“滚！”太后突然暴怒，雷霆万钧般的声音吓得宇文轩也忍不住抖了一下。白玉怀中的宇文辰翔和宇文柔琬也因为这雷声般的怒吼而哭闹起来。

“是，母后。”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宇文轩便向太后行礼带着白玉和太子、公主告退了。

白玉忐忑不安地跟在宇文轩的身后，由于太后的暴怒惹得宇文轩心中也甚是不愉快。宇文轩大步流星地走着，白玉却在后头疾步小跑还跟不上宇文轩的脚步。再加上怀中太子和公主的苦恼，白玉更是忙不过来，险些一个不稳将公主摔到地上。

宇文轩察觉了身后白玉窘迫的境况，便放缓了脚步，转身对白玉吩咐道，“你带着太子和公主先行回凤宁宫，让皇后好生照料着。朕要独自去走走。”

“是，皇上。”宇文轩亲自开了口白玉哪敢不应，立刻带着太子和公主离开的宇文轩的视线朝凤宁宫的方向走去。

宇文轩不悦地回到了帝宇宫中，段景宏则是已经在御书房中等候多时了。

“皇上……”一脸谄媚的迎上前，这才发现宇文轩的脸色不好看，“皇上这是为何事烦心？”

“别提了！还不都是母后！”宇文轩一提起方才事情便来气，“朕好心带着太子和公主去看望她老人家，盼着与她共享天伦。她老人家倒好，竟把我们给硬生生地轰了出来，连孩子的面也不看一眼！真是气煞朕了！”

段景宏听了，一双漆黑的眸子转了转，道，“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宇文轩知道段景宏是个聪明的奴才，眼下估摸着他也是想出办法了。

“皇上，您也知道太后心疼的是她的亲生儿子锦康侯。如今您是膝下有了一儿一女，可锦康侯却是刚死了侍妾和两个儿子不久。您觉着这太后老人家心里能舒坦么？”段景宏壮着胆子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虽说这些话必定会引起宇文轩自小埋在心中的伤痛，可也是眼下太后不悦的根本原因。该怎么办，相信宇文轩自有取舍。

宇文轩听了觉得也不无道理，点着头示意段景宏继续说下去。

“眼下离上次采选秀女也差不多三年了，不妨再次采选些秀女进宫来。一来充实**，为皇上开枝散叶，二来可以当着太后的面选几名貌美的女子送给锦康侯做媵子，也算是了了太后的心愿了。”

宇文轩听着段景宏的话觉得妙极，点头夸赞道，“确实不错。景宏看来你这几年倒是长进不少啊！”

“奴才哪能有那么高的天赋，也多亏了皇上的提携才是。”段景宏略有羞怯地低下头搪塞着。

“明日朕便下旨才选秀女进宫来，也算是了了母后一桩心愿，保住了朕的皇位。”宇文轩此刻犹如卸下了万斤重担般的畅快，“只盼望着这侯爷能挣点气，不要再惹得母后大为不悦又连累到朕的头上。”

“皇上如此孝心，想必太后定会动容。”段景宏不失时机地先上几句谄媚的话，哄得颇和宇文轩的心意，也让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宇文轩点着头面带笑意，对此举颇为赞赏。

翌日，皇上采选秀女的圣旨一经下发便又引起了民间的热潮。不少家族都纷纷买通采选秀女的公公们，只盼着能带着自己的女儿进宫去得蒙圣宠。贫困人家更是砸锅卖铁地将女儿送入宫中，只盼着有一日能福泽家族，使家族脱离贫困壮大起来。

然而这次采选的公公们接到了上头严厉的命令，这钱照收而样貌品性不合格的却绝不能送入宫中。下头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宇文轩在想些什么了，但是既然不吃亏自然是会照着办的。倒是可怜了那些白白送上银子却还不能入宫的少女，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二十一章　开枝散叶故人貌（3）

一场采选秀女又是沸沸腾腾地闹了三个月，总算是从民间采选了出了几十名品行样貌才艺俱佳的女子送入宫中。

当宇文轩看见那几十名女子之时，着实是眼前一亮。个个眉目如画、身段如玉，丰姿秀丽各有千秋。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位，都堪比国色，更当得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佳话。

“景宏，带上这些女子去栖凤宫给太后瞧瞧。”宇文轩得意地领着一众秀丽的女子前往了栖凤宫，等着太后亲自挑选。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栖凤宫，禀明来意后，太后竟是破天荒的允了宇文轩的请求让那些女子都进去了。

“皇儿参见母后，母后安康。”宇文轩带着众女子向太后请安，霎时跪倒了一片人。

“免礼。”太后倒也不似平常那般斜倚在熏笼之上了。此刻身着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头戴凤冠，一脸端庄地正襟危坐。殿中女子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太后的面容，对太后充满敬意。

“母后，今日儿臣带这几名采选的秀女来给母后参详参详。”宇文轩笑容可掬地说着，“还望母后能给皇儿拿个主意。”

“皇儿的事情自个儿决定便是，何须劳动哀家。”太后虽口上是这么说，可一双凤眸早已将殿中的女子都扫视了一遍，更是有了心仪的人选了。

“若只是皇儿自个儿的事情倒也好办，”宇文轩眼眸微转，话锋陡然直转而下，“只不过皇儿想从中挑选出几名才貌德行俱佳的女子送给皇弟做媵子，还望母后能帮着参详参详。”

太后听了此话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点头，道，“皇儿能有这份心思实属不易。只怕哀家年老眼花的挑了瑞儿不喜欢的女子送去岂不是亏待了他。不妨即刻召瑞儿进宫，由他亲自挑选，如何？”

“母后考虑的是，皇儿这就派人宣皇弟进宫。”宇文轩也不敢拂了太后的脸面，反正今儿个这事就是为了讨好太后才做的，自然是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宇文瑞就住在皇城脚下，快马加鞭地入宫费不了多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段景宏便带着宇文瑞来到了栖凤宫。

“皇儿拜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宇文瑞已是许久没有进宫看望太后了。如今这一进宫，可是让太后激动了好久。

“免礼。”太后看着宇文瑞，竟连“免礼”二字都颤抖了。略抬起的手也止不住地轻轻颤抖，那是一颗为人母的心在颤抖。日思夜想的儿子近在眼前，怎能不激动。

“多谢母后。”宇文瑞却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太后的激动，一如往常一般的站在一边，也不多问候几句。

“皇弟，今日朕和母后宣你前来是有件喜事要与你商量。”宇文轩对着宇文瑞笑呵呵道，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

宇文瑞看着殿中站着几十名貌若天仙的女子便也知道是要自己做些什么了，旋即跪下向太后道，“皇儿斗胆，愿母后收回成命。”此话一出，栖凤宫正殿的气氛霎时安静了下来。就连在殿中站着等候挑选的几十名秀女也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口吸气。

宇文轩和太后同时敛了敛面上的笑容，一个尴尬，一个则是稍有怒气。

“瑞儿当真不愿？”太后瞬间又找回了那母仪天下的气势，一如很久以前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语气中已经隐约透着些许怒意和不满，字字句句相当冰冷。

“皇儿已有钟离妙菡……”

“够了！”未等宇文瑞讲话说完，太后便恼怒地奋力一拍茶案，“莫提那个妖女！”

“太后息怒！”殿中之人见太后恼怒纷纷跪地请求太后息怒，饶过宇文瑞。更怕的，则是太后会迁怒于自己。

“母后，皇弟并非存心忤逆，还望母后息怒。”宇文轩见情势不妙，也开口劝慰道。

太后毕竟上了年纪，见不得满地跪满了人求她，也就敛了敛怒气，复又温和道，“瑞儿当真不愿再娶？不妨等看过这些女子再做定论如何？若是瑞儿不满意，哀家就将这个女子全都拖出去杖毙，省得惹哀家心烦！”

众女子哪想得到会事这样的结果，不由得纷纷长跪叩首求饶，更有甚者当着皇上、太后和侯爷的面便哭嚎起来，甚不雅观。太后听了也更是心烦，一脸的嫌恶。

“皇儿自会挑选中意的女子带回府中，请母后饶恕这些女子罢。”宇文瑞知道如今自己已是不得不选出几名女子带回府上了，也就开口哄了哄太后，“皇兄的后｜宫也需要充实，这些人间绝色杀了着实可惜。”

“就依瑞儿所言。”太后见宇文瑞的态度有所缓和，心里也是一喜，便饶过了那些女子。

宇文瑞硬着头皮在众女子中间挑选出合自己意的女子，只是早有钟离妙菡这样的绝色佳人的他又岂看得进眼前这些庸脂俗粉一般的女子呢？兜兜转转挑选了许久，终是选不出个合意的，倒是误了不少时辰。

太后看出了宇文瑞的为难，便开口道，“看来这些女子终是不该活在这世上。”一席话，又是惹得众女子纷纷下跪求饶，该哭的哭，该闹的闹，委实难看混乱。

宇文瑞正头疼之际，忽而瞥见站在最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的一名女子。一袭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随着门口吹来的威风轻轻飘动，轻尘脱俗的气质深深吸引了住了他，那股傲然于世不愿与其他女子一样哭啼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轻轻行至她的跟前，却也不见她的眸中有些许慌乱。淡然自若，轻若幽兰，水眸微转，惹人爱怜。

“你叫什么名字？”宇文瑞不顾周边其他女子的哀嚎声，似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奴婢玉菲儿。”那名女子淡然地答道，不媚不嬉。声音叮咚，犹如小溪潺潺流过，诱人遐想。

宇文瑞拉起玉菲儿的手，转身走至太后面前，撩起衣袍单膝跪地道，“母后，皇儿就要这玉菲儿。”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二十一章　开枝散叶故人貌（4）

太后饶有兴致地扫视了玉菲儿一眼，见是个清丽脱俗的貌美女子倒也就没什么异议。“如此甚好，瑞儿要是看得上眼，就带回府去好生养着罢。”

“多谢母后恩典。”宇文瑞此刻犹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蜜。谢过恩后，便即刻带着玉菲儿出宫回了侯府。

太后见宇文瑞如此也就心满意足了，一双凤眸含笑地看着宇文轩，温柔中带着喜悦，“轩儿真是有心了，哀家这下也就放心了不少。这些个女子带入后｜宫好生安置着，皇家还是开枝散叶最为重要。”

“这些都是皇儿应当做的。”宇文轩见太后被哄得如此开怀，心里也就松懈了不少，“若是无事，皇儿就先行告退了。”

“下去罢。”太后复又斜倚到熏笼之上，慵懒的姿态仿佛不再是母仪天下的太后，而只是一个年近花甲正安享晚年的老妇人。

宇文轩见太后歇下了，便带着一众女子离开了栖凤宫，并嘱咐着段景宏将秀女带入牡丹宫中好好安置。宫中的规矩一如往常，这些新进宫的秀女在尚仪的指导下学会宫中的礼仪，然后由宇文轩下旨晋封，正式进入后｜宫。即便这批秀女样貌出众、才艺双绝，也免不了会有人从中被冷落在后｜宫之中。成为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员，却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得见宇文轩一面。秀女之中不少人替玉菲儿感到惋惜，自认为无论如何拌在君王左右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繁荣富贵，而亦有不少人暗自艳羡玉菲儿，毕竟她已一下飞上了枝头成了侯爷的新宠。后｜宫佳丽三千，侯府却只有钟离妙菡一人，论对手、论前途是否平顺，自是选择侯爷更能解决繁荣富贵的问题。

宇文瑞带着玉菲儿回了侯府，钟离妙菡事先并不知情。当看着侯爷手牵着一陌生女子入府之时，心里委实一痛，随即化作了暗恨吞进了肚子。近侍在侧的绿珠察觉到了钟离妙菡的异样，伸手扶住了钟离妙菡，压低声音缓缓道，“夫人，切莫注意身子。”绿珠随钟离妙菡远嫁驭龙，原本也算是侯爷的女人，没曾想到侯爷竟是碰也不碰绿珠一下。这让绿珠懊恼，更让钟离妙菡气得牙痒痒的。绿珠论姿色也并不逊色，知书达礼的模样放到平常人家也是求之不得的。就这宇文瑞竟是将美玉当作了磐石，让钟离妙菡的心一直不敢放下。逼死了茉夫人，杀死了灵眸和她的儿子，赶走了柳伊，甚至……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为的只是留住侯爷，让整个侯府只有她一个女人。何曾想过，宇文瑞竟会从宫里带个女子回来。

敛了敛思绪，钟离妙菡迎上前去对着宇文瑞福身道，“侯爷可算是回来了，让妾身好等。”

宇文瑞对钟离妙菡并不理睬，只是稍稍抬手便拉着玉菲儿朝别院的方向去了。这举动，无疑让钟离妙菡更是怒火中烧，恼羞成怒。

“侯爷！”钟离妙菡终是忍不住喊住了宇文瑞，一声怒喝让身边的下人均是一抖。

“妙菡你先行回锦翠苑，稍后本侯再来找你。”宇文瑞也察觉到了钟离妙菡的怒气，却也并不停下脚步，只是留下了一句空荡荡的话，飘向钟离妙菡。

已经恼羞成怒的钟离妙菡哪肯就此罢休，一步上前正欲追上前去却被绿珠死死拉住了衣袖。

“夫人，万万不可！”绿珠拼命地摇着头。如今的钟离妙菡早已失了当初初进侯府时的伪装，妒妇的样子展露无遗，令人心生厌恶却又在心中胆怯。

钟离妙菡在绿珠的劝慰下与恢复了冷静，因气恼而通红的脸蛋还尚存着些许红晕。看了眼别院的方向，依稀可见侯爷与玉菲儿二人的背影，阴冷道，“本夫人日后定要这妖女死无葬身之地！看她还敢与本夫人争！”说罢甩袖，大步朝锦翠苑走去。

宇文瑞自第一眼看见玉菲儿之时，便觉得她与茉有着极其神似的地方。虽眉目五官和身段都与茉不尽相同，可一颦一笑一抬头一低首仿若都能看到茉的影子。尤其身上那股子清高，傲然于世的气息，几乎与茉如出一辙。

“到了。”宇文瑞拉着玉菲儿的手渐渐松开，指着前方的斑竹林说道，“今后，你便居住于此。”

“这儿？”玉菲儿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堂堂侯爷竟要她住在这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竹林之中？

“不妨往里走走。”宇文瑞耐着性子引导着玉菲儿，让她自己去发现这片竹林的特别之处。

玉菲儿听了宇文瑞的话便壮着胆子迈开步伐向竹林深处走去。天气渐热，竹林内却是清爽阴凉，让人消了不少暑气。往内走去，小溪潺潺叮咚作响，仿若天音。而更令人吃惊的便是那座小竹斋了。

“小，竹，斋。”玉菲儿抬头，一字一顿地缓缓念出了竹屋上所挂的匾额。

“正是小竹斋。”宇文瑞跟随在玉菲儿的身后，爽朗地笑道。

“今后这儿便是我的居所？”玉菲儿转头，一头青丝随风在腰际间摇摆，清纯可人的模样令宇文瑞不禁心动。

“以后，小竹斋便是你的了。”鬼使神差般的，宇文瑞竟是开口将小竹斋赏给了玉菲儿，“莫说这小竹斋，就连整个别院也都是你的。”

玉菲儿听了宇文瑞的话莞尔一笑，薄薄的朱唇微启，星眸微转，道，“那菲儿就在此多谢侯爷的赏赐了。”说罢朝着宇文轩一个福身。

“无妨。”宇文瑞上前紧紧握住了玉菲儿的手，“这竹林，与你甚配。”末了又添了一句，“也唯有你这样的佳人，才配得上这小竹斋。”

玉菲儿听了不明所以，却依旧对着宇文瑞甜甜地一笑，似是羞涩，又似是认同。

微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似茉的歌声一般，更如玉菲儿甜甜的笑容一般，让人如痴如醉。

后｜宫风波刚定，西门楹却是耐不住性子了。眼见着宇文轩又选了一批才艺容貌俱佳的女子入宫，心里犹如打鼓一般的惶惶不安。自己进宫许久却只得了个列荣的身份，虽算是宫里的一个主子，却始终入不了那些红人的眼中。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二十一章　开枝散叶故人貌（5）

心里暗暗着急，可眼下宇文轩已是冷落自己多时，除了王妍冉自己又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忽而想起三月之前王妍冉信誓旦旦地承诺自己必会提携，这话自己也就记在心里了。如今，不正是那王妍冉报恩的时候？想到此，西门楹便坐到镜子前梳妆起来。

“芳华，去库房瞧瞧，可有稀罕的玩意儿？”西门楹对着镜子整理着容妆，复又从镜中看见一旁的芳华竟站着打起盹儿来，便开口吩咐她做些事情也好醒醒脑子。

“呃？”芳华睡得如梦似幻，隐约间听到有人差遣自己便猛地一下惊醒了，定定地看着西门楹迷迷糊糊地说道，“娘娘？可有吩咐？”

这话一出口，芳华便后悔了。眼看着西门楹给自己翻了个大白眼，怯懦地低着头也就不敢再多问了。只是之前睡得迷迷糊糊的，主子的吩咐可是一句都没记住，只好傻愣地站在一边。

西门楹从镜中看到这番景象忍不住又翻了个大白眼，心里暗恨自己的贴身宫婢怎如此愚笨。想想长孙凤露身边的锦月、冉蕊淑身边的嬷嬷、曾伺候柳伊的毓菊，又想到以前一同伺候自己和柳伊的星月奴，哪个如眼前的芳华一般好吃懒做又稀里糊涂的？心里更是一阵懊恼。

“去库房瞧瞧可有什么新奇玩意儿，拿出来包好了放着待用。”西门（：文。）楹终是没（：人。）好气儿地（：书。）道出了原先（：屋。）的吩咐，一手还是继续细细地描绘着自己的眉毛。

“是，娘娘。”芳华这才松了口气，迈着小碎步快速奔向库房。

许久，芳华才端了雕花木盘而来，盘中之物用红布盖着，想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了。

“有何稀奇的玩意儿？”西门楹一手下移，精致地描绘着自己的眼。对芳华手中之物倒也不是真的好奇，就连透过镜子去瞄一眼也不愿意，只是懒懒地开口问着。

“回娘娘话，是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芳华脱口而出，这话差点没将西门楹噎死。

描绘眼睛的手一抖，险些毁了自己精美的妆容。“芳华你不知道这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是什么东西么？竟敢拿出来让我包起来送人？！”西门楹看着那盘中之物哭笑不得。这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是宇文轩晋封她为列荣之时所赏赐的东西，全天下仅此一枚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手工精湛，玉色温润，令人咋舌。光是这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便价值连城，够西门楹全家吃喝几辈子了，更何况还是宇文轩亲自赏赐的，西门楹哪里舍得拱手让给他人。

“娘娘，您要的是新奇玩意儿……”芳华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出了西门楹最不愿听到的话。

列荣，看似风光的外表，却是一贫如洗。西门楹将每月的月钱，宫内逢喜事所赏下来的值钱的东西都托着公公们带给了在宫外的家人。如今想去讨好一番别人博得自己的前途，竟是找不出一样像样的礼物来。

西门楹伸手揭开了红布，不舍地抚上那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掂量许久之后，这才又将红布盖上。对着芳华冷冷道，“走，随我去秭归宫拜见忠贵妃。”

二人一路缓缓走着，西门楹面色沉重，已经完全不似当初那个初进宫时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了。芳华唯唯诺诺地端着放有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的雕花木盘，亦步亦趋地跟着西门楹走着。这一路似有千万里长一般，也不知是走了多久，西门楹终于停了下来。抬头深深地凝望着书写着的“秭归宫”三个大字的匾额，良久无语，亦不迈进去一步。

芳华此时却是难得的清醒，小小的上前一步，轻声对西门楹说道，“娘娘，到了。”

西门楹低头深吸一口气，复又叹了口气，点点头，“走罢。”说罢便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秭归宫内依旧是一片繁华，原先冉蕊淑居住于此之时已是富丽堂皇之态，而如今王妍冉搬进来之后更显得金碧辉煌、闪耀夺目了。

“妹妹见过姐姐，姐姐安好。”西门楹向着王妍冉盈盈一拜，举止轻雅，仿若无骨。

“妹妹今日怎么想到来这秭归宫晃晃了？”王妍冉面含笑意地将西门楹扶起，顺带着打量了下芳华手中之物，“哟，瞧妹妹真客气，竟还带了礼物来。”

西门楹看着王妍冉死死盯着芳华看的样子，心下立刻明白了几分。轻轻揭开雕花木盘上的红布，泛着晶莹剔透光芒的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便呈现在了王妍冉的眼前。

“这是……？”王妍冉不可置信地伸手抚上了那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莫不是皇上赏赐给妹妹的那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

“姐姐好眼光，确是此物。”西门楹强颜欢笑道，“与姐姐甚配，便拿来送给姐姐了。”

王妍冉颇爱惜地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不时地发出“啧啧”的称赞声，看来是对这份礼物极其满意了。虽然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