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华绝代-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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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依旧是那些宫殿，宫人依旧是那些宫人，皇上依然是那个皇上。望着那些一如以前一般的人事物，柳伊心内感慨颇多。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进这宫里了，如今这宫中的路又再次铺在了自己的脚下。自己是同以前一样选择踏上去卷入后｜宫的种种之中，还是另择蹊径呢？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二十八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9）

第二十八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9）

“朕承认，”宇文轩听出了王妍冉口中的无尽凄楚，“朕以前确实对你不好，也常常误会你。但是这次，朕是真心来请你回后宫的，难道连一次给朕赎罪的机会都不愿意么？”

“皇上言重了。”王妍冉听了宇文轩的话并没有再起过多的波澜，只是低首垂眉。但在这恭顺的模样之下，却暗藏了一颗倔强的心。

“太后身子尚未完全康复，有奴婢伺候在身边也能让皇上安心不少。”王妍冉似是下定了主意一般，“过去种种皆是奴婢不懂事，仗着太后在后宫横行。如今吃了这番苦，奴婢也看开了。还望皇上能够成全奴婢的一番孝心，让奴婢伺候在太后的身边。”

宇文轩看着王妍冉良久，半个字也说不出口。许是自己对眼前这名女子的伤害真的已经很深了，抑或许，她真的看开了。

“罢了。”宇文轩最终还是妥协了。作为一个帝王，很少会得到别人的拒绝，然而今日在这栖凤宫，在王妍冉的面前，他被拒绝了。而且，被拒绝的很没有脾气。

“既然你无意回到后宫，那便在栖凤宫伺候着太后罢。”宇文轩甩袖转身，“太后她老人家身子越来越不如从前了，你可要小心照顾着。”

“奴婢定当谨慎，请皇上放心。”王妍冉见宇文轩收回了成名，心中猛地松了口气。

若说不愿回去，是假。只是，在这栖凤宫中有个人比皇上，甚至权势更为重要。在失去了父亲之后，王妍冉伤心了一阵子，父亲的过世换来了贵妃的地位。可是这地位，却让她觉得孤立无援，也因此她一心想要铲除所有的对手，想要宇文轩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孤身一人的。

再后来，被宇文轩软禁起来，见到这个自己一心想要依靠的男人的另一面，让她彻底灰了心。纵使是夫妻，又如何？一旦苗头稍有不对，翻脸比翻书更快更狠厉，顷刻间便可要了自己的命。

心已死，又何必回到当初的伤心地……

眼下，在栖凤宫日夜陪同在太后的身边，太后也是这世上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如若能让太后安享晚年，也算得上是对得住自己了。

望着宇文轩离开的背影，王妍冉的心中除了落寞更多的却是欣慰。

或许……

这才是自己的归宿吧……

冬日一丝丝的逝去，这个冬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过好在冬去春来，宫中上下也正为了庆新年而喜气洋洋，忙忙碌碌。

柳伊自从上次被软禁之后就甚少再与宇文轩见面了。听闻西门楹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也只是笑了下，并没有太多言语。很快宫中又传宇文轩与王妍冉之间的事情，虽有些离奇可也是空血不来风的。一直到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不止不休的时候，宇文轩的一纸昭明才来到了潇湘宫，还了柳伊的清白，并赐号柳伊——“德”。

自那之后，柳伊便被称为德贵嫔了。

宫中原以为柳伊会被册封为贵妃，却没想到宇文轩竟空置了秭归宫，丝毫没有册封谁为贵妃的意思。只是赐了号给柳伊，算是聊表之前的歉意。

自那之后，宇文轩便再也没来过潇湘宫了，也甚少在后宫过夜。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帝宇宫中处理国事和歇息。

“娘娘，你看这些迎春花开的多好啊。”玉漱扶着柳伊在御花园中赏花。虽然天气还略有些寒冷，但这宫里的喜庆搞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出来多走走、多看看。

柳伊顺着玉漱说的方向伸手，采下了一朵迎春花端在手心中细细端详着。

“又是新的一年呢。”柳伊拿起花儿放在鼻尖嗅了嗅，“不知道这新的一年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娘娘该抓紧为皇室诞下子嗣才是。”玉漱扶着柳伊来到了池水边，“如今皇上仅有一子一女，这后嗣的事情最为重要了。”

柳伊听了心里也只有苦笑的份。

这皇上虽物色了不少国色天香的女子进宫，却未曾见他召幸过任何一人。自从一个多月前将西门楹打入冷宫之后，与王妍冉之间的事情传出之后，更是干脆地连后宫也不来了。这孕育皇室后嗣的事情，让这些独守后宫的女子又怎么能办到。

“这事情，急不得。”最后，柳伊只能无奈地摇头叹道。

眼下，也只能由着皇上的性子来了。宇文轩若是能常来后宫，柳伊还有办法，他若是一步也不进来，柳伊也拿他没办法。

在这热闹的宫里，却有两处依旧凄凄清清。一是广和宫，二便是冷宫。

长孙凤露已是冷清惯了的，更何况也算是有许多人伺候着的，也算不得很冷清。而西门楹却不一样了，这冷宫常年无人居住，破败萧条，杂草丛生。当西门楹迈进这冷宫的第一步起，心里便已犹如死灰。

“娘娘，快要过年了。”芳华手里拿着笤帚，正扫着屋前的庭院，顺便也同西门楹讲讲话、解解闷。

西门楹坐在一边，一身素服。

这是在冷宫的第几日了，她已记不清了。这是芳华第几次对她说快要过年了，也记不清了。宫里的热闹纷繁，都与这片土地无关。这儿，永远那么冷冷清清，仿若地狱般的冷清。

“娘娘，您再想什么呢？”芳华见西门楹没有反应，便又开口继续说道。

西门楹转头看了眼芳华，又摇摇头，“能想什么呢，不就是想想宫里头该是何等的热闹么？”

“娘娘，这儿其实不错。”芳华见西门楹神色落寞，便放下了笤帚走到西门楹的身边，“冷清，干净，舒坦。”

良久，西门楹也没有答话。

“扣扣——”

院门外传来了轻轻敲门的声音，在这片土地上却听得格外的清晰。

芳华一个激灵便转身奔向了门口，西门楹也起身尾随走到了门口。这冷宫破败如斯，又有谁会造访呢？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映入西门楹和芳华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容——柳伊。

未等芳华反应过来，西门楹便“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没有想到，自己落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个昔日的姐妹竟还要来奚落奚落么。

“西门妹妹，难道要本宫遣人撞门么？”门外传来了柳伊威严的声音，隐约又似乎夹杂了些许怒气，让西门楹心中一颤。

如今一个是冷宫的阶下囚，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德贵嫔。

西门楹还是没有动作，不知是吓坏了，抑或是心中记恨着柳伊，宁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不愿意开门再见到柳伊。

此刻，芳华又是一激灵，便推开了西门楹将门打开了。

看清了确是德贵嫔，立马又跪倒在地，“奴婢恭迎贵嫔娘娘，贵嫔娘娘安康。”顺手又拉着一边的西门楹也跪倒在地上。

柳伊看了眼跪在身前的芳华，不禁暗忖这丫头的见风使舵功夫倒是见长了。

“起身罢。”柳伊虽面上看西门楹不爽，可该有的风度礼仪还是要有的。

“谢贵嫔娘娘。”芳华不知为何如同嘴抹了蜜糖一般，脸上也不再是方才那副淡然的模样了。此刻的皮笑肉不笑，甚是谄媚，甚是恶心。

玉漱扶着柳伊走进了里屋，也不再管身后的芳华和西门楹了。

突然西门楹像是觉醒了一般，发了疯似的冲到了柳伊的跟前拦住了柳伊的去路。

“柳伊，我与你的恩怨已经算清了。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怒气冲冲地质问，可吓死了尚在后头的芳华。

玉漱见形势不妙，便将柳伊往后拉去，半掩在自己的身后。

对于西门楹的质问，柳伊倒是不以为意。又将玉漱紧拉住自己的手松开，往前走至西门楹的跟前，虽一字未说，可明眼人都瞧出了西门楹此刻的心虚和惊恐。

“你以为，本宫和你帐已经算清了么？”柳伊张嘴，不怒而威，震慑住了西门楹，“你以为，本宫当初去司设司洒扫三个月的帐已经清了么？”

听了这话，西门楹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柳伊。嘴唇颤抖着，甚至都无法完整地发出声音。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七夕节，荷花灯……

“本宫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念在与你的姐妹情分上才没有戳穿你。”柳伊见西门楹这副表情，心中更是满意，“只是你不但不念及姐妹之情，反而对本宫痛下杀手，这才让本宫决定除你而后快。”

“你……”西门楹突然腿一软，便跪倒在了柳伊的跟前，“你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

“你以为宫里会有守得住的秘密么？”柳伊蹲下身，正视着瘫软在地的西门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宫里，永远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尤其在后宫。”

“所以……”西门楹却突然隐隐笑了起来，“所以你现在是来奚落我的么？我费尽心机，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为了家族，为了荣耀，我什么都放弃了可是到头来，却在这冷宫度日如年，叫我如何甘心叫我如何甘心啊”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二十九章　爆竹声中除一岁（1）

第二十九章　爆竹声中除一岁（1）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柳伊见西门楹已然崩溃，心中也猛地生出了一丝丝的怜悯之情，“你且在这冷宫好生反省，或许还有出头之日也未可知。”

说完也不再看那西门楹一眼，便示意玉漱来扶着自己，打算离开冷宫。

芳华确实眼尖，估摸出了柳伊的意思，立马上前抢在玉漱之前扶着柳伊，并开口笑道，“奴婢送娘娘出去罢，也算是尽一下心意。”

玉漱见自己的事情被芳华抢了去，倒也不吭声，只是漠然地跟在柳伊和芳华的身后。柳伊对于谁来扶着自己也并不是很在意，却对芳华的态度很是诧异。

到了冷宫门口芳华却没有转身回去的意思，一直扶着柳伊走到了御花园内。

“芳华，你已送本宫走了那么久的路了，也该回去伺候着你自家主子了。”柳伊瞥了眼一旁的芳华，淡淡地开了口。

听了这话，芳华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口。玉漱看着样子，也马上大步上前，伺候在柳伊的身边。

“娘娘”

正当柳伊和玉漱打算离开的嘶吼，芳华却“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柳伊的身后。

柳伊早就看出了这芳华的不对劲，也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芳华又开口问道，“何事？”

“娘娘”芳华匍匐着爬至柳伊的身后，伸手紧紧攥住了柳伊的衣袍，“求娘娘收留奴婢，让奴婢伺候在娘娘的身边。”

随着衣袍的抖动，玉漱看的是心惊胆颤。谁也不知道芳华的这个举动，柳伊会如何处置。若是借此将芳华拉住出廷杖一百，只怕是这小妮子的命都会丢掉。

“凭什么本宫要收留你？”柳伊一把扯过在芳华手中的衣袍一角，转身正视着芳华，将方才的柔和收敛得一干二净。

“娘娘，奴婢愿意为了您上刀山下油锅，只要娘娘愿意带我离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冷宫，奴婢什么都愿意为娘娘做的”芳华声嘶力竭，不停地向柳伊叩头请求，“求娘娘救救奴婢奴婢实在不愿意再待在那荒芜的冷宫里了”

柳伊看着面前芳华的声泪俱下，却丝毫不为所动。

“本宫遭你陷害以致被皇上软禁，如今又算得上是失了宠。”柳伊一字一句将芳华曾经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这一切，皆拜你所赐。本宫为何要救你出那冷宫，又为何要你替本宫上到山下油锅？”

“娘娘，奴婢以前都是受西门楹指使才犯下如此罪过”芳华似乎察觉不到柳伊的坚定，依旧自顾自地说道，“眼下西门楹失了势，奴婢断没有再继续助纣为虐的道理求娘娘收留奴婢”

玉漱看出了柳伊的不耐，赶忙挡在柳伊的身前将芳华拖至不远处，随即大声呵斥道，“大胆的宫婢，派你去冷宫是皇上下的命令，我家娘娘又有何能耐能把你救出来你还是安心在冷宫好生照顾着你原先的主子去罢莫要惹恼了我家娘娘，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一百廷杖可不是闹着玩的”

芳华见玉漱如此呵斥自己，心中不禁恼怒，只是碍着现下要求着人家，不得不低声下气的，也不敢顶嘴。

柳伊见玉漱这么做，心下也十分了然。这个玉漱，是怕自己一时恼了将这不识时务的小蹄子送去廷杖一百，白白送了性命。算得上是一番良苦用心，不过看芳华的样子显然是对玉漱怀恨在心了。

“玉漱，走罢。”柳伊招呼着玉漱，喊她过来，“别在和这小蹄子搭理了，许是冷宫待久了脑子不清醒了罢。”

“是，娘娘。”玉漱见柳伊要走的意思，便匆匆撇下了芳华，向柳伊那儿走去。

芳华见这场景，自己离开冷宫是没指望了，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柳伊和玉漱离开。而待自己回过神，想到要回冷宫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暗沉了。

柳伊和玉漱回到潇湘宫，便接到红藕来报，说是有人来拜访。细问之下，才知道是新进宫的几名秀女，趁着要过新年来讨些喜气，顺便姐妹间也话话家常。

心知这群秀女必定来者不善，不是来拉拢自己的，就是来试探自己的，想着也就有些心烦，便推脱红藕，说是自己身体不适，还请众位妹妹改日再来叙叙。

红藕接了柳伊的话，便转身去了正殿打发那些秀女，而玉漱则伺候着柳伊回到寝殿之中更衣沐浴。

浴池之中，香烟缭绕，香气袭人。

柳伊最爱的便是沐浴的时刻，似乎是自己在宫中最放松，最安全的时刻。任何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不需要思考，只要静静地躺着，就觉得很舒服，很适宜。

忽而水下一动，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柳伊。

“谁？”柳伊受到了惊吓，立马从浴池之中跳了起来，“玉漱，快来，有刺客”

玉漱原是站在外头守门的，哪曾想到柳伊竟会惊呼起来，赶忙冲了进去。只见到柳伊身披淡薄的丝绢薄衣，惊恐地看着浴池中不断冒出水泡的地方。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娘娘的浴池”玉漱壮着胆子朝着冒泡的地方喝问道。

那冒泡出隐约飘出了女子的丝带之物，渐渐的竟是出来了一个女子

众人皆是吓坏了，玉漱等众宫婢见女子出来慌忙将柳伊藏于身后，惊惧地看着那名女子。

那女子显然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再加上在浴池之中呛到了水，猛烈的咳嗽个不停。

柳伊见眼前的女子丝毫没有攻击性，更何况若是此刻自己早些时候就已经被杀了，哪里还轮得到现在这样大呼小叫的，便开口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本宫的浴池之中？”

那女子见柳伊发问，也顾不得自己咳嗽，便慌忙跪下，以头碰地道，“贵嫔娘娘恕罪，我是新来的秀女，误入浴池之中。”

新来的秀女？

“本宫已经说了，本宫今日身体不适不接待众位妹妹，你怎么会到本宫的浴池来？”柳伊听说是新来的秀女，心下一沉。这女子，怕是来潇湘宫打探情况的吧。

“娘娘恕罪”那名秀女显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真的是无心的，还请娘娘饶了我。”

这话一出，潇湘宫上下没有人敢相信，只是碍于她这个秀女的身份，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个主子。虽不是自家的主子，可秀女能不能飞上枝头做凤凰还是个未知数。若是此刻贸然得罪了，只怕日后她飞黄腾达了可有潇湘宫的苦头吃了。

柳伊心里盘算着，也不敢贸然命人将这秀女轰出去。只怕是个有后台有权势的主儿，得罪了可不好收拾。

“罢了，既然是自家妹妹，自然不会为难。”柳伊最终还是决定好生优待这秀女，“你起来随红藕去换身干衣裳便回自己的住处去罢，往后可别再宫里乱跑了。这是在本宫这儿还好处理，若是冒犯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多谢娘娘开恩，我这就离开。”那名秀女显然送了一口气的样子，随了红藕去换了身干衣裳便匆匆离开了。

待秀女离开之后，玉漱这才上前对柳伊道，“娘娘，可是受惊了？要不奴婢吩咐人去准备些压惊的茶水点心？”

“不必了。”一开始柳伊的确是吓到了，可是现在，确实疑虑重重。

这秀女是如何进浴池的？她又怎么能在浴池之中憋气如此之久？

柳伊下池之前，水可就已经是放好了的。若是早就在里头了，人都应该憋死了吧。

而最为关键的，便是柳伊已然吩咐红藕将这些秀女都打发走，可惟独这位就还留在浴池之中没有随同其他秀女一起离开，真是让人费解。

莫非是在自己的潇湘宫里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潇湘宫里又有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呢？

“玉漱，你认为方才那名秀女……如何？”柳伊自己是千头万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玉漱在宫中已经待了十几年了，或许她会比较有想法也不一定。

“回娘娘话，一个秀女走错路罢了，不必放在心上。”玉漱温和地笑着回答，“秀女刚进宫里，对宫里的规矩和屋舍都不熟悉，迷路了乱闯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话听着温和，玉漱还是不敢乱猜测那名秀女的目的。

“若是迷路那还好办，若是有目的的潜伏进潇湘宫，那可就不好办了。”柳伊紧锁眉头，死死盯着浴池。可浴池之中除了香烟飘渺之外，并再无他物。

“娘娘莫要过虑了，过虑伤身可就不好了。”玉漱顺着柳伊的目光看去，也未发现什么奇怪的事物，便开口宽慰着柳伊。

“罢了，本宫也懒得多想。”柳伊摆摆手，“到时候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些便是了。”

“娘娘，奴婢伺候娘娘更衣罢，这湿漉漉的衣服容易引起风寒。”玉漱贴心地拿起放在一边的干衣服准备替柳伊换上。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二十九章　爆竹声中除一岁（2）

第二十九章　爆竹声中除一岁（2）

柳伊顺从地任由玉漱替自己脱去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脑中依旧想着方才那位秀女的事情。

“玉漱，你待会儿子同红藕说一声，就说本宫明日宴请众位秀女。”柳伊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从午膳到晚膳，都在潇湘宫，也算是本宫今日欠她们的。”

“娘娘何须如此，秀女们尚未完全学会宫里的礼仪，请来惹恼了娘娘反倒闹得大家都不愉快。”玉漱明白柳伊这么做的真正意思，怕柳伊会伤害到那些新来的秀女们便开口推脱着。好不容易，宫里的斗争可以算得上是告一段落，只是那名秀女的出现……

有可能，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如今皇上子嗣单薄，皇后娘娘又忙于照顾太子和公主。”柳伊抬手示意玉漱扶着她走出屋子，“本宫有权力替皇上甄选那些秀女，多认识认识些姐妹平日里也可以话话家常，有何不妥？”

“娘娘说的是。”向来清楚柳伊倔强的本性，玉漱也不再多言。总之，后宫永远不会有安静的时刻，新人来旧人去，其实也都是些苦命的女子。

柳伊沐浴完后只觉得身心舒爽，除去方才那名冒失的秀女所引发的不快之外，一切皆合柳伊的心意。此刻，柳伊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同那些新进宫的秀女们好好谈谈了。

说起来那些秀女进宫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在后宫之中只是封了些小小的名号，宇文轩平日里也从未召幸过她们，以至于她们也一直如同新进宫一般，不敢妄自动作半步。

红藕听了柳伊让玉漱传的话便很快遣了几名宫婢纷纷去寻那些秀女，送上些小礼物邀请她们明日来潇湘宫赴宴。那些秀女在后宫冷清惯了，见高高在上的贵嫔娘娘如此客气，也便满心欢喜地收下了礼物，个个都应下了明日的宴席。

第二日，潇湘宫可算得上是忙坏了。里里外外都在为十几位秀女而忙活着，布置的布置，洒扫的洒扫，不亦乐乎。

玉漱和红藕也在里屋伺候着柳伊更衣。怎么说今日也算得上是个隆重的日子，也是秀女们头一次正式拜见贵嫔娘娘。

一袭玫瑰牡丹金丝绣花纱裙配上上好的金香玉首饰，也显得柳伊落落大方更具亲和力，少了朝服的那身威严之感。

“红藕，你去外头瞧瞧可都置办得妥当了？”柳伊拿起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若是有什么不妥你自个儿看着办，可别丢了潇湘宫的面子。那些秀女来了，你也多关照些。”

“是，奴婢会有分寸的。”红藕原替柳伊挽着发丝，听柳伊这般吩咐，便将手中的发丝尽数交给了站在一旁的玉漱，自个儿领了命便出去办事了。

说起来，柳伊更为喜欢玉漱的一双巧手。进得厨房，入得闺房，无论是针绣绾发抑或是制作点心茶水，都算的上是绝顶的。玉漱也总能花着心思想出各种新奇好看的发髻讨得柳伊的欢心，茶水糕点更是让留意赞不绝口。

而红藕虽没有那么巧的手，却有一副好心思好口牙。做起事来该狠的时候就狠，牙尖嘴利地丝毫吃不得亏。

更为重要的一点，看见红藕便会让柳伊想起政儿，那个自己亲手扼杀的儿子。也因此，柳伊并不怎么十分喜欢红藕在自己的眼前晃荡，可又念在她刚养了儿子便进宫做了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