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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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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吧,啊?”大屁股看着袁科长的背影又敲着锣边儿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说不定你还有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呢。”他也学着顶头上司袁科长那样装模作样地把手一挥说:“去,去吧。”

郭云明白了,她后悔不该低三下四来求人,她再也不说什么抽身出来准备回宿舍取行李,哪知走出门外不远一眼就看到了张文彬被几个民兵押着朝她的方向走来,四目相对正好打个照面。她站住了,投过去同情而又惶惑的目光。但张文彬对她毫无表情,暗淡的目光里流露着羞辱愤怒和失望的神情。那几个民兵也有意地瞅了她两眼,又诡秘地相互丢了一个眼色,接着嘿嘿一笑走了。这一切都使她的心在往下沉,他是由于自己受连累了,现在才证实了老电业的话。到底怎么处理他呢,她脑子里象响了一声炸雷,不觉一阵晕旋,刹时地面在倾斜,房子和大树都朝她压过来了。她似乎失去了活着的支柱倒了下去,过了好久好久还是她自己支撑着站起来。看着天空,太阳已经钻到云中去了,投射下来的只是一大片阴影。接着是随之而来的一股股冷风在无情地吹打着树枝和野草,同时也吹打她那沉重的身躯。这时候她多么需要温暖和力量,可是这个时候谁能给她这些,谁又能理解她呢。真是屋漏又遭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一切压力都趁火打劫无情地向她袭来。在这霜刀风剑紧相逼的时刻她多么需要友谊、安慰和体贴,可是这一切都飞去了。搞科技的人都知道,一切钢材当它承受的力量超过极限以后就会出现断裂,何况是人,一个弱女人啊。她绝望了,没有再回到宿舍,而是一个人昏昏沉沉地朝泉河走去。太阳已经靠山,而且在速速地滑下去,金色的夕阳照着古老的长堤和两旁的衰柳。她只觉得路是那样的漫长,脚下一步一坑的沙滩又是那样的举步难移。啊,谁会想到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黄昏时刻,乱云从西山顶上飞渡过来,接着刮起了一阵猛烈的急风,随着电闪雷鸣,倾刻之间骤雨也哗哗啦啦地下了起来。郭云双手捂住脸披头散发地在雷电交加的风雨中急走,雨水拌着泪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谁会想到这个正当妙龄、端庄、文静、侠义勇为、品格善良的姑娘尽遭此不白之冤,而又受此种种打击呢,转眼之间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唉,这舆论的压力、社会的冷眼,要毁掉一个人又是多么容易啊。人共同生活在一个空间,可是就在这同一天体下,总是发生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有的痛苦,有的欢乐,有的玩弄阴谋,有的施展诡计,似乎只有真善美而缺乏假恶丑就构不成人间社会了。她走了好长一段路又回过头来凝视着远处那栋绿树丛中时隐时现的红砖办公楼,就在二楼的东头,那是保卫科,它的旁边设有两间临时禁闭室,她似乎看到了张文彬就在其中一间屋里的白木铺板上写检查,谁知能不能过关呢?一想起五七年她目睹过的那场反右的暴风骤雨她就不敢往下想,只抽泣了几声转身又走了。啊,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她蹬上了河堤,沿着堤顶朝前走着,浑身都湿透了,满身弄得象个泥人儿,最后才来到了泉河的龙门闸口。只听得河水从闸板顶端跌落下来,朝闸外的泄水口冲去,发出了雷鸣般的怒吼。一丝余光从西山顶上最后反射过来,映着如雪的水花溅出老高老远散落在绿茵茵的水面。这场景不但把这个古老的原野变得凶狠残忍,阴森可怕,而且显得十分清冷、惨淡和凄凉。都说“每逢秋时悲剧闹”,眼看一场人间悲剧就要开场了。郭云站在水潭的岸坎上,看着自己破碎的身影使她产生了多少不平,多少气愤,多少失望啊。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她的心也随着破碎了,化成一圈一圈的波纹,推动着、起伏着、交织着。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更多地使她想起了旧社会受过煎熬的父母。她依稀地记得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她父亲一头挑着还是孩提时代的她,一头担着行李,后面跟着枯瘦如柴的母亲,在战火纷飞中颠沛流离,这如山海的父母之恩今生报不了了。接着又想起了文彬那痛苦、焦灼而又不能理解她的样子。这时一道兰色的闪电划破了夜空,紧接着又是一个震耳的雷鸣,她全身抽搐了几下悲痛地高声喊着:“亲爱的爸爸,亲爱的妈妈,请原谅你们的女儿吧!”喊完纵身跳下去了。

第十八章 生还


风静雨停,乱云也悄悄地隐退,淡淡的银月从几纽云带中姗姗露出脸来照着清冷的泉河。河边的夜今晚并不平静,除了闸口传来咆哮的水吼,还有沿河寻找郭云的呼喊:“郭云,你在哪儿呀?”

这声音很远很远,也很多很多,一道道闪光在夜空里晃去晃来,象交织着一块诺大透明的面纱。在那面纱后面郭云仿佛看到了年老的爸爸、妈妈正沿着河岸踉踉跄跄地寻来,听到了他们沙哑低沉而又悲凉的呼喊声:“云儿,我的女儿哪,你在哪儿?快跟我回家!”她朦朦胧胧记起,爸爸郭有槐不是带着妈妈被派到东北农场去了吗?是不是又回来了。她多么喜欢她那温暖的家啊,特别是她的爸爸,那个四八年入党的老党员,不只是有一张温和可亲的脸,有一颗真诚善良的心,有一个忠心耿耿为人民工作的可贵精神,还有中国农民特有的克苦耐劳的美德。就是爸爸妈妈节衣缩食送她读书,最后考上了中国的高等学府――清华大学,成了新中国自己培养出来的第一代大学生。爸爸虽然文化不高,可是他也懂得人生的价值,常常激励她奋进。记得在她刚要毕业走向社会的时候还问过她将来的理想是什么,她理直气壮地回答着:“献身祖国的电力事业,为国家修许许多多的电厂,架设许许多多的电力线,把光和热送到天涯海角,让光明照亮祖国的四面八方。”

爸爸一听乐了,满脸堆起了笑纹:“有志气,我的云儿,这就对了,你应该有远大的理想,做出一翻事业来也才对得起国家和你那……爸爸。”说着突然把话停到了嘴边,抬眼望着远处好象想起了什么,脸上呈现出一种悲愤惆怅的神色。

郭云似乎听出了话里的余音,吃惊地望着爸爸,好半天才问道:“爸爸,你,你刚才说的啥?”

“啊啊!”爸爸用手拍了拍胸脯,又指了指妈妈说:“当然是才能对得起我和你妈呀。”

是啊,爸爸妈妈把她这个独生女儿当成掌上明珠,作为女儿听父母的话就是报答,可是,可是……



那交织的光网又晃动起来,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了,由远而近,由小而大,由少而多了。似乎有许许多多的人朝她走来,整个泉河都沸腾了。走在前面的就是爸爸,他面带怒色,说话的声音也不象从前那样温和,而是变得严厉多了:“云儿,为啥想到要死,你那理想和抱负跑到哪儿去了?你对不起我们,也对不起国家对你那么多年的培养和你那……”说着又把话停住了,那老脸上滚下豆大的泪珠。

郭云伤心透了,她也泪如泉涌,抽搐着:“他们陷害我呀,爸爸,他们真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哇。”

“不!”爸爸把眼泪擦去了,还在严厉地说:“他们逼你,你就不反击,再说,条条道路都是光明的,主要还是你太软弱了。”

“不!”

“那你为啥不起来斗争,去揭穿他们,要知道你的后面还有党啊。”听到爸爸的这些激烈的话,激起了她多么强烈的希望和追求啊,是的,我要起来斗争揭穿他们。自己刚刚踏入生活,她还年轻,她还要探索,她给世界留下的东西太少了,还有许许多多的事等她去做,去创造啊。她使出了全身的力量无力地挣扎着。突然爸爸不见了,一阵阵呼喊她的声音更近了,更多了,更大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回答:“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呀――”然而任凭她多么提高嗓音儿就是听不到自己一点回声。反而感到一切都是那么虚幻、遥远,看来她是精疲力竭了。但是她要活,正如爸爸说的那样她要揭穿他们,她要活下去呀。记得前一个时辰,那落水下沉的时刻突然想起了使她蒙受耻辱的那个奇怪的招待会,肯定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安排,因为那过程太蹊跷了。为啥曹超仁首先把老电业拉走?为啥紧接着文志华又给彼得罗夫使脸色抬起屁股也借故走了?为啥去后又有意把文彬带了来?这一系列不解的现象,难道都是偶然的么,肯定不是巧合,而是有意的安排,是阴谋诡计,有意进行陷害。因为她多次在私下听到文志华谈过彼得罗夫的下流行为,她自己也有察觉,只不过特别小心谨慎罢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以死雪恨的行为太软弱了太欠考虑太轻率了。“死”就会使自己永远也洗不清身上的污点:“死”就是承认了对自己名节、贞操的诽谤:“死”就是让人家牵着自己的鼻子顺着指定的邪道走了。郭云呀,世界这么大,道路这么多,又有那么多敞开的胸怀、热情的手,何必走绝路呢,不能这样啊。她不再伤感,甚至让复仇和愤怒的情绪控制了她整个心灵。同时感到十分内疚和羞愧,壮志未酬身先死,自己对祖国应该有报效的责任呀,那对人民的忠诚都跑到哪儿去了?这太不值得、太软弱了。回忆短暂的生活,虽然人间有甘苦,但也有欢乐哇。求生的欲望给了她无尽的力量,使她从死神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由于水的流速便把她冲到下游一百米远的浅滩上,她复苏了。

“郭云――”“郭云――”她辩别不出声音来自何方,只觉得那些声音很近,似乎都在朝她包围过来。突然她听到一个姑娘在惊叫,啊,那是小李月芬的声音: “张师傅、周师傅,快来看啦,那是什么?”随着声音十几道光柱同时射到河中,射到郭云的身上。啊,是她,是郭云啊。大伙呼啦一下冲下河堤,又围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上岸来。她迷迷糊糊地好象听到人们在不平地遣责、同情和关注,甚至还有叹息和哭泣之声。只可惜她不能表达自己的谢意,只感到这些激荡的情景好象让她回到了那美妙的童年。记得那还是在燕山脚下上小学时的一个黄昏,由于突然暴雨,迫使潮白河水猛涨,她的父母担心她的归途就是这样沿河呼唤的。她也是大声地回答:“爸爸――,妈妈――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父亲涉水把她背过了河。她在爸爸的背上听到父亲高兴地说:“咱们的云儿回来了,回来了!” 接着是一串哈哈的笑声。然而母亲却跟在后面哭泣,她回头来天真地问道:“妈妈,我又没被水冲走,你哭啥呀?”

“傻孩子,妈担心啦。”母亲说:“还是让你爸在北平找个事儿做吧,在北平读书就不会这样隔河遇水了,我也就放心了。”那时她躺在爸爸那宽厚背上享尽了慈爱和温暖。现在虽然时间地点不同,但大伙热忱的心已经使她那冰凉的心解冻了。她觉得有人把她背起,就好象躺在当年父亲那宽厚的背上,又觉得睡在一个温暖舒适的摇篮里,高一步,低一脚地走着,慢慢地她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一道道阳光从窗格子射进来把屋里照的粉白粉白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张师傅家那松软暖和的坑头上。旁边的枣红矮立柜上摆满了水果、点心和罐头,除了身穿白大褂的李大夫而外四周是老顺,老顺的爱人和许许多多忠厚善良关切的脸。人们在给她安慰,给她劝说:“小云,常言说”根深不怕风动摇,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是一个正派的人啊,工地上谁不知道你呢。”

“是啊,谁是金子,谁是黄铜我们心里都有数呢,真金不怕火炼嘛。”

“谁说不是呢,泥人经不住雨打,假事经不住调查,我们心里都有一杆公平称啊。”

人们信任和友好的语言使她脸上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突然她发现一个身穿小帆布工作服的老人走了进来轻声地问道:“小云同志,身子好些了吧?”他朝前走了两步又开导着:“你这孩子干嘛想不开呢?”说着又用满是皱折的脸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人们,流露出一股异样的热情:“都看到了吧,大伙都心明眼亮,是信任你的呀,不要听那些拉拉蛄叫了。”他在坑沿坐下来,又鼓励着:“打起精神来吧!”指着旁边的周老顺:“我们这些老头子文化不高,没有什么用场了,可你们是国家的宝贝哟,中国的工业化离不开你们,党和国家需要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呀。”

周老顺也说:“张师傅说的对,这些年为什么总有人卡我们,我想可能就是我们的技术太落后了,你们是技术人才,是国家的顶梁柱,要为我们争口气,所以不要想得太多了。”

她听了这些发自肺腑的语言,睁开模糊的双眼看着前面的两位老人。这些声音昨天晚上就听到了,那身上粗厚的工作服昨天晚上就摸过了,原来就是他们把自己湿淋淋的身体从野外背回来的呀。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张师傅,周师傅,还有大家,我,我谢你们了!”张师傅忙说:“快别那么说,是我们没有尽到责任委屈你了,让你吃苦了。”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滚了下来。“我们都希望你胸怀放开朗些,不要怕那些造谣中伤,要相信党啊,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嗯,答应我们吧!”

“嗯!”郭云顺从地点了一下头,泪水就如开闸的洪流从眼帘中冲了出来,然后顺着眼角滚到了枕头上,这是一些多么好的人啊。



张启忠师傅昨晚刚由关外出差回来,一到工地就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开始他不信,后来去找郭云和张文彬都没有找到,回家又听老伴一说才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才去找老电业。老电业看到面带怒色的老张知道是为郭云的事情,于是他来了一个先法制人,还未等张启忠开口他就主动把这两天张、郭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文化不高的老头儿不但没有制住反而把工地主任又兼书记的老电业问住了。“专家抗议,专家抗议,可他调戏中国妇女这道德、法律难容,反而倒打一耙,这理儿说得过去吗?你仔细想想,抗议的不应该是彼得罗夫,而应该是郭云,是张文彬,是你是我,是我们中国人。我们中国人要有自己的尊严,你为啥不替自己人说话,反而胳膊往外拐!”好厉害的话呀,一时弄得老电业哑口无言。他想发火,但他知道老张的脾气,他是一个耿直人,为人正直无私,所以是不会买他帐的,而且对自己在群众中又是一个什么印象呢。他只有心平静气和地解释:“老张,不要急,不要急嘛,问题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这牵涉到国际关系问题呀!”老电业摊开双手为难地说:“谁叫张文彬出手打人呢,叫我咋办?上级追究起来谁也受不了,我身上的压力大呀!”

“我认为张文彬做的对,他的恋人受到别人的侮辱难道就不能保护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别忘了我们是站起来了的中国人,不是解放前了,不是解放前了。”张师傅气鼓鼓的,嗓门儿也越来越高。“你知道吗,要说压力郭云身上最大,就是由于专家的行为,闹得满城风雨,硬是把一盆污水强往人家身上泼,别说是一个姑娘家,就是一个老娘们儿也受不住哇!”张师傅说到这里朝前走了两步:“王主任,王书记,咱们是上了岁数的老头子,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又都是党员,这样做符合党章的规定吗?就是一个党外人也要问得过良心啊。就是由于这些恶果,现在郭云不知到哪里去了,你考虑后果没有,要是有个好歹,你如何向她的父母交待,你又如何负得起这个命关天的责任啊!”

老电业听到这么一说,想起下午郭云来找他的情景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唉唉,我这一把手怎么还不如个张老头。想起责任他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迅速地踱了两圈,然后搓着手问道:“唉呀,老张,现在你说咋办呢,要是……”

张师傅一跺脚毫不含糊地说:“去找,我的老爷,马上派人去找,要快,要快呀!”

“那就劳你大驾组织人去找吧!”老电业象卸去了一身重担。就这样张师傅才特地找了周老顺又带了七八个人把郭云从郊外找了回来。虽然人找回来了,但对于王主任来说,干群关系一时找不回来,而对于王书记来说党群关系同样一时也找不回来了。相形对比之下张师傅这个老党员老工人到比老电业高出一着了。看来人的正确思想,觉悟和精神世界到不是以人的职位高低来做标准呀。

郭云淌着泪,隔着泪帘看着眼前许许多多模模糊糊的影子,听着那关注宽心的话语,虽然大家说得都在理,也很得体,可是绞心的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远远没有结束,问题还没有澄清啦。愿望终究代替不了现实,这心灵上的创伤何时才能愈合啊。在愈合之前,社会舆论对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领导又如何对待她,特别是她的文彬能理解吗?她迷惑了,身子似乎又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捆了起来。唉,怎么女人这么难做啊。这一夜她不停地流泪,深深的衰怨,重重的愁思,往事沥沥又多么折磨人啊。



郭云休息了半个来月,身子渐渐地复原了。觉得太麻烦张师傅和他的老伴张大娘要回自己的宿舍。迫于群众的压力,房管袁科长和房管员大屁股也改变了原来的主意,让她回到了原来的寝室。一段时间不来,里面似乎空空荡荡的,过细一瞧才发现原来同屋的小李月芬不知为啥原因也搬走了。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她一个人住着不但不感到宽敞、舒适反而觉得孤独寂寞起来,加上心情不好,这个伴随了她多年的小屋一下子变得清冷无缘了。

太阳的几度阴晴,月亮的几度圆缺,转眼之间又到了深秋,由于这年的雨水较多,秋雨纷纷经常下个不停。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大部分的职工都回家了,整个单身楼里显得格外冷清和寂静,除了电厂锅炉偶尔的排气声响就只有楼外的风声和雨声。约莫十多点钟,只觉得有轻微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来回走动,最后这声音在郭云的房门口停了下来,接着听到轻轻的敲门,郭云还没有睡,经过了人生的磨难,她已经领略了生活道路上的荆棘和坎坷,常常习惯地坐在床沿举首远望,思索人事的冷暖、世态的炎凉。往事不勘回首,展望未来又能憧憬什么。听到响声她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深深的哀愁,悠悠的情怀,她还以为是她的文彬来了,赶忙起身开门,谁知门一打开那敲门人的肥大身躯却象一只狗熊朝她压了过来。她一看惊呆了,这哪里是文彬啊,原来是房管员大屁股,而且伸出一双粗大毛绒的手将她搂住了,一股难闻的腥味儿拌着酒气也朝她扑来。

“嘻嘻嘻嘻嘻嘻,我的美人儿,你一个人闷得慌吧,我是特意陪你来了。你知道吗,是我让你搬回来的,又是我让李月芬搬走的,让你住个单间还不美气,嗯?你要感谢我哇。”说着那张窝瓜脸就朝郭云凑过去。看到那张长满酒刺的发糕脸和象一堆凝结烛油的酒糟鼻,郭云感到一阵恶心,接着一股恶气直涌上来,畜牲,他是想借管房权力之便来侮辱人啊。她挣出手来用了全身力气朝那张笑比哭还难看的窝瓜脸狠狠就是一记耳光,接着又吐了他一脸的唾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使大屁股没有准备,他一负痛,随着双手松开,郭云忙顺势用力推了他一巴掌。那个肉墩子大概是喝多了点,站立不稳,只听得“叭嗒”一声象一节圆木头倒到了门外水泥楼道中,半天没有爬起来,郭云愤恨地 “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大屁股在外面骂骂咧咧地说:“小娘们儿你还打人,谁不知道你那付德性,人家碰得我就碰不得,哼!”说着吭哧吭哧地爬了起来。因为他是管房子的,对每间单身房屋都有一把钥匙,他叮叮当当地找了一会儿,郭云在屋里听得十分真切,她早料到那家伙要来这一手,于是操起一根绑墩布的木棍子,她横下一条心来,躲在门边,当那一双大瓜子正推开门,探入半个身子的时候,她使尽全身之力猛地打了下去,只听得“唉哟”一声大屁股的肩背着实吃了一棍子,他忙朝外一闪捂着肩背鼠窜了。

郭云曾想去找老电业控告那个流氓,但一想起上次谈话的情景她的心又凉了,唉,可惜杨书记不在家啊。

这一夜郭云说啥也睡不着了,她不但感到愤怒、羞辱,而且觉得厌恶、惆怅,一合眼就看到那张窝瓜脸在朝她挤眉弄眼,奇書网在朝她伸手投足。她真想跑到大庭广众之中去诉说自己的心声,揭露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揭露那些人面兽心的两面人,取得别人的支持和帮助。可是她去向谁说呢,杨书记休养去了,爸爸妈妈又都在东北农场。虽说老母亲善良、慈祥,但她又是个刚强的人,如果不理解女儿的委屈,反而会把她气死。接着她又想起了文彬,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越想越烦,越想越闷。壮士惜日短,愁人苦夜长,那滴滴答答的雨声啊,如泣如诉,没完没了,好象在倾诉没有尽头的哀怨衷情,加上那风吹落叶,雨打窗菲,就更增添了人的愁闷和悲凉。这个秀美的姑娘,年轻而又才华出众的女大学生,曾经被多少人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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