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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科幻小说精选 (一)-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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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库柏再次巡游月球,每天传回二千字的稿子。尽管新鲜感已经消失,库柏面前仍旧静卧着一个非洲般大小的充满神秘和奇迹的世界——一个有详细地图但几乎完全没被开发的世界。离加压罩、实验室和航天港一箭之遥的地方就是那沉睡中的空间。它将在接下来的几世纪中不断激励人们探索。
  当然,月球的一些部分是大家熟知的。谁没有见过迈尔英姆布理姆平原上尘封的刻痕?在它那闪烁标塔旁的一块金属板上,用三种地球官方语言刻着:

  此地
  1959年9月13日
  世界时2001
  第一个人造物体
  到达另一个世界

  库柏已经参观了月球卫星二号墓地——以及那以后来到月球的人的更有名的墓穴。然而,这些只属于逝去的岁月,它们已经和哥伦布、怀特兄弟一起在历史中渐渐褪色。如今库柏关心的是未来。
  当库柏在阿克米蒂斯太空港降落时,首席行政官显然十分高兴见他,并表示本人对库柏此行极有兴趣。交通工具、住宿和官方导游已安排妥当,库柏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问他感兴趣的任何问题。联合国太空署信任库柏,因为他不仅报道准确、态度随和。但是这次旅行变得枯燥乏味了,库柏并不知道原因,只是决定着手调查。
  他接通电话,说道:“接线员吗?请接警局,我要和探长通话。”
  虽然想像得出山德拉·库姆拉斯瓦米穿制服的样子,库柏倒真没见他穿过。按照约定,他们在柏拉图城最引以自豪的小公园门口会面。时值人造二十四小时“昼夜”的早上,公园里空无一人,他们的谈话可以不受干扰。
  漫步在狭窄的碎石路上,他们闲聊起旧时光,谈到大学里的好友和行星际政治关系的最新发展。他们不久来到公园正中,头上是穹顶的中心,这时库柏切入正题。
  “月球上发生的所有事你都清楚,”他说,“你也知道我来是为联合国太空署办事——希望回地球前能出本书。但人们为什么试图掩盖真相?”
  让山德拉放弃慢条斯理是不可能的。回答问题前,他总要费些时间,尤其是那几个字还得吃力地从他的巴伐利亚手雕烟斗中逃出来。
  “什么人?”他慢吞吞地问。
  “你真的不明白?”
  探长摇摇头:“一点也不。”他答道。库柏知道他在说实话,山德拉可以保持沉默,但他从不撒谎。
  “我就怕你这么说。好吧,如果你了解的不比我多,我不妨给你唯一的线索——一个令我害怕的线索:医学研究局总想把我推得越远越好。”
  “唔。”山德拉回应道。他从嘴里抽出烟斗,若有所思地望着。
  “这就是你想说的?”
  “你没给我足够的材料。记住,我只是个警察,我缺乏你们记者生动的想像力。”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越深入地调查关于医学研究局的事,我就越发被冷落。前一次我在那儿,每个人都非常友好,并给我讲了一些有趣的故事。现在可好,我甚至连他们局长的面都见不了。他总是很忙,要不然就在月球另一面。顺便问问,他人怎么样?”
  “哈斯汀斯博士?多刺的小人物,非常能干,但不好相处。”
  “他能隐藏什么?”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恐怕你又有奇怪的理论了。”
  “噢,我只是想到麻醉剂,诈骗还有政治阴谋——现如今这些已毫无意义,剩下能想到的就只会把人吓晕了。”山德拉用眉毛挤出个问号。
  “星际瘟疫。”库柏一字一顿地说。
  “我认为不可能。”
  “当然——我写文章论述过。其它行星具有截然不同的化学成分,它们的生命形式根本不与我们发生反应,我们所有的微生物和病菌演化了数百万年才适应我们的身体。但我也拿不准。想像一艘刚从火星返航的飞船,比方说,它带着真正致命的东西——使医生束手无策的东西。”
  一个长长的停顿。山德拉开口说道:“我会开始调查的,我也不喜欢这事真的发生。有条信息你很可能没听说,上个月医疗区三次出现精神崩溃的病例——十分,十分不寻常。”他瞟了眼手表,又看看人造天空。离他们头顶二百英尺的天空倒显得相当遥远,“我们最好动身,”他说,“再过五分钟将有场阵雨。”
  山德拉的电话是两星期后打来的,半夜——真正的月球之夜。根据柏拉图城标准时间应该是星期日早上。
  “亨利吗?我是山德拉。你能在半小时内赶到五号气锁见面吗?好的——待会儿见。”
  库柏预感到机会来了,五号气锁意味着他们要出城。山德拉找到什么了。
  那个警察司机的存在限制住了谈话的内容。车子沿着推土机开辟的粗糙道路离开城市,穿越遍布月尘和浮石的大地。地球低低地悬在南方,近于浑圆,把明亮的蓝绿色光辉撒向死气沉沉的荒原。不管一个人怎么努力,库柏曾告诉自己,也不能让月球变得光彩夺目。但自然却能很好地埋藏它的秘密,在此地,人一定能发掘出它们。
  城市的多重穹顶隐没在崎岖的地平线下。现在,牵引车正从大路转上一条难以辨认的小径。十分钟后,库柏看见前方一块孤立的岩脊上有个闪闪发光的半球体。一辆标有红十字的交通器就停在入口处,库柏他们似乎不是唯一的访客。
  他们也非不请自来。当车在穹顶处停下时,双重气锁中伸出柔软的管道,摸索着车的外壳,直到与门嵌合。轻微的咝咝声表示气压平衡。库柏跟着山德拉走进建筑物。
  气锁操作员领着他们穿过曲折的走廊和径向通道直达穹顶中心,有时他们能瞥见实验室、科学仪器、电脑——一切极为平常而且在这个星期日上午都被闲置着。当领路者把他们带进一间宽敞的圆形大厅并轻轻地关上门后,库柏告诉自己,他们想必到达了建筑的心脏地带。
  那是个小动物园,四周摆放着笼子、罐子和广口瓶,广泛收藏着地球上的动植物。大厅中央有个矮个的灰发男人在等候,他看上去很憔悴,并且非常不高兴。
  “哈斯汀斯博士,”山德拉说道,“来见见库柏先生。”探长转向同伴,接着说:“我已经使博士相信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保持安静——告诉你一切。”
  “坦率地说,”哈斯汀斯开口道,“我不肯定我能不骂脏话。”他声音颤抖,几乎失去控制。库柏却想:啊哈!又有人要精神崩溃了。
  科学家没在礼节性的握手上浪费时间。他走到一个笼子旁,取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朝库柏递过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他突然问。
  “当然。一只豚鼠——实验室里最常见的动物。”
  “不错,”哈斯汀斯答道,“一只金色的豚鼠,它是如此普通,除了它五岁的年龄外——像这笼子里所有的豚鼠一样。”
  “是的,那有什么希奇的?”
  “噢,没什么,一点也不……除了豚鼠最多只能活两年的小常识外。我们这儿还有些快要十岁了。”
  有一会儿谁也不吱声,但房里并不安静,到处都有瑟瑟声、滑行声和摩擦声以及狺狺的叫声,还有小动物的哀鸣声。然后库柏低声说道:“我的上帝——他们发现了延长生命的方法!”
  “不,”哈斯汀斯纠正说,“我们没有发现它。是月球赐予我们的……正如我们过去可能预料的那样,如果我们以前还算得上有远见的话。”
  他看上去已经控制住情绪——仿佛他又是一位纯粹的科学家,为一个发现而狂热却丝毫没意识到其意义。
  “在地球上,”他解释说,“我们一生都在与重力作斗争。重力使我们的肌肉磨损,把我们的胃拉得变形。七十年中,我们的心脏提起多少吨血液又通过多少英里把它们输送到身体各部分?如今所有的工作、压力都在月球上被减少至六分之一。这里一百八十磅的人只有三十磅重。”
  “我明白了,”库柏慢慢地讲道,”一只豚鼠活十年——人能活多久呢?”
  “规律并不简单,”哈斯汀斯答道,“它因体型和物种的不同而有所改变。甚至一个月前,我们仍不能确认。但现在我们十分肯定:在月球上,人类的寿命至少能达到两百年。”
  “你竟然保密!”
  “蠢货!你不明白吗?”
  “别激动。博士——别激动。”山德拉轻声劝着。
  哈斯汀斯明显在运用他的意志力,他又控制住自己了。他开始用冰冷的平静语气来叙述,每个字都如同寒冷刺骨的雨点滴进库柏的脑子:
  “想想上面的他们,”他说道,指着天花板,指着无形的地球。它那迷人的身影,月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忘却,“他们有六十亿个,从每个大洲的中部一直住到边缘——况且现在又拥挤着向海床开拓。然而这里——”他指指地面,“我们仅仅十万人,在一个近乎空旷的世界里。但在这个世界里,我们需要的技术和工程奇迹仅仅是为了生存;在这里,一个智商只有150的人甚至找不到工作。
  “现在我们发现我们能活上两百年。想像一下他们对这条新闻会做出什么反应!问题是你的了,记者先生,你不停地追问,现在如愿以偿了。告诉我,请你告诉我——我真的非常感兴趣——你将怎样把这条新闻披露给他们?”
  他等待着,等待着。库柏张开嘴,又合上,想不出该说什么。
  大厅遥远的角落里,一只幼猴开始哭泣。

  
  ——(完)—— 



   



木头脑瓜子
 
  
  西马斯克 著 

  长期以来人们嘲笑我是“木头脑瓜子”。尽管大家至今还这样叫,而且嘲笑得更加厉害,不过这已不符事实。
  我现在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对谁都没透露过这一点,这不能说。一旦大家明白事实真相,就会对我加倍提防。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他们不可能想到。我走起路来仍然那么磨磨蹭蹭,我的目光依然那么空虚,嘴里仍是嘟嘟囔囔地唠叨,胡言乱语。其实这些都是伪装,而且还得防止伪装过头,我要绝对避免引起人们的疑心!
  这一切都是从那天早上开始的,当时我本打算去钓鱼。
  早饭时我对妈妈说想去钓鱼,她并不反对。她了解我喜欢钓鱼,钓鱼时从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去吧,吉姆,”她温柔地说,“鱼的滋味可鲜美啦。”
  “我知道在哪里能钓到鱼,”我说,“就在阿尔夫家后面的大水塘里!”
  “孩子,别和阿尔夫先生吵嘴,”妈妈警告说,“如果你不喜欢他……”
  “他骗我!他让我干活却不付工钱,还总是嘲弄我。”
  我本不该提起这事,因为妈妈只要一听有人嘲笑我就非常难过。不过这次她却耐心地劝慰我说:“算了,别放在心上。好好记住马丁牧师上个礼拜天说过的话,他说……”
  “我记得他所说的话,但是当人们嘲笑我时,我还是很不痛快,我不允许别人讥笑我。”
  “好吧,”妈妈忧郁地说,“就不允许他们讥笑好啦。”
  我寻思马丁牧师是讲过有关人要谦逊温顺等道理。不过我深知他的为人,知道他是如何对待风琴师杰尼的。
  早饭后我去板棚拿鱼标,巴司跑来凑热闹。除妈妈以外,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当然狗并不会说话……可是它从来也不嘲笑我。
  挖好蚯蚓,我问巴司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去钓鱼。我看出它非常高兴,就到对面告诉洛松太太说巴司跟我要出去。尽管巴司整天一直和我形影不离,但这毕竟是她的狗。
  我们就这么出发了,我扛着钓竿走在头里,巴司紧跟在后,显出我是个显赫人物。巴司总是为能和我在一起而骄傲。我们走过银行,透过大玻璃窗我看到银行家佩顿坐在写字桌后。真神气十足!的确称得上是曼泼尔顿的知名人士。我放慢步伐,表示我对他的憎恨。我和妈妈本来并不住在目前这所破房子里,这完全是因为爸爸死后,佩顿硬是剥夺了我们赎回抵押原住房的权利。
  我们又走过阿尔夫的农庄,这是本地最好的一家农场。我也同样恨他,不过没有对佩顿恨得那么深。阿尔夫的罪过稍许轻一些,他只是没有付我加班的工资。
  阿尔夫是个魁梧而好夸口的人,作为农场主他干得挺不错,农场效益很好。有一个很大的新牛棚,只有他才能决定要不要把牛棚漆成跟其它牛棚相同的红色,但结果他决定漆成白底带上斜条,有谁见过带斜条的牛棚呢?
  走过阿尔夫家以后,我和巴司从大路转向草地并朝小河走去,再过去就是那个水塘……
  那头获过奖牌的公牛在草地的另一端,和阿尔夫的其它家畜在一起。它一见到我们就直冲过来——倒不是为了发起攻击,这只是常规,看看是谁侵犯了它的领地。我对它并不害怕,因为给阿尔夫打工的那个夏天我和它相处得非常友好,经常喂它爱吃的草,还给它搔耳根。阿尔夫总骂我是疯子或傻瓜,他警告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公牛会要了我的命。
  “永远别相信公牛。”阿尔夫说。
  公牛走近后认出是我,知道我们对它没有恶意,就回到畜群去了。
  我们径直来到水塘开始垂钓,巴司欢吠蹦跳,沿着河岸上游奔去。我的运气不佳,因为统共只钓到几条毛毛鱼。
  当时我百无聊赖,异想天开:如果划定一小块土地……比如说100平方英尺吧,如果仔细观察这块地,那里面能长出多少棵植物呢?我望着身旁的那块地出神,看到的只是普通的野草:例如蒲公英、酸模菜、少许野芹菜等等。不过这是怎么啦?当我望着蒲公英时,我突然发觉自己看到的是整棵植物,而不仅仅是露出地面上的那部分茎叶!
  我不知道是从哪一瞬间开始能透视地层的,是在我凝视蒲公英那一刻还是更早一些?不管怎么说,反正我看到了蒲公英的根系如何深扎土中,看到它们分散的毛茸茸的幼根,连它们怎样从泥里吸收水份和养料,怎样在根部存储营养都看得很清楚。实在奇怪,原本我对这类事情可是一窍不通!
  我又观看其它植物,效果也是一样。我想也许我的眼睛出了变化,不仅能看到物体的表面,而且还能透视到它们的内部呢!
  我不懂为什么从前我不能这么看,而现在却能看到了。既然现在对一切都能了如指掌,我当然就想探测水底下的情况。嗬!那里潜伏着多少条大鱼啊!我相信谁也没有看到过。
  钓钩附近就有一条硕大的鱼,于是我把钩子移到大鱼跟前,那鱼似乎没有发觉我的蚯蚓,可能吃饱了在躺着睡觉,反正它只有鳍和鳃在微微翕动。哪怕我的鱼钩都碰上了它的头,它也全然不屑一顾。
  于是我想强迫鱼儿吞下鱼饵。
  别问我怎么能做到这一点,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我硬是把这套把戏给搞成功了:我刚这么一想,大鱼就朝鱼饵猛扑过去,和巴司扑向肉骨头差不离。浮子被拖入水中,我扯了扯就从水里提起来,把鱼从钩子上脱下,用绳子穿过它的鳃,绳子上已经有五条钓来的小鱼。然后我又把钩子移到另一条大鱼面前并强迫它吞下鱼钩。
  只花费一个半小时,我就把所有的大鱼统统钓了上来,剩下的全是不起眼的小鱼,再说绳子也没空隙了。我实在拖不动那么一大串,只好扛在肩上,衬衫立刻被鱼儿蹭得湿淋淋的。
  我把巴司叫回来就回家了。
  所有迎面碰上我的人都停下脚步,打听我是从哪里钓到的鱼,那儿是不是还有,问我有没有全部抓光。当我从大路转向小道回家时,银行家佩顿恰好从理发店出来,身上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理发师杰依克总喜欢给顾客们洒香水。
  佩顿看见我就停下脚步。先瞅瞅我,又望望鱼,还擦擦胖乎乎的手,然后才像对小孩那样对我说:“嘿,吉姆,你这鱼是打哪儿弄来的?”那副说话腔调,活像鱼不是我钓来的,而是我用什么不法手段偷来的。
  “在阿尔夫家后面的水塘里钓的。”我说。
  突然间我不由自主地看到了他的内脏——和看到植物的根差不多:有胃,有肠子,还有什么肝脏之类的东西。在它们的上方还有一团粉红色的东西在不停跳动,我知道那是心脏。
  我伸手朝前,当然不是真的伸出双手,因为我一只手正拎着鱼竿,另一只手还扛着鱼。但我的感觉似乎正在伸出它们,揪住他的心脏并狠命一捏。
  银行家立刻大张嘴巴呻吟一声,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和一堆烂泥差不多。我怕他压坏了我,吃惊地往后倒退。他跌下去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理发师从店里跑了出来。“是怎么回事?”他问。
  “我不知道,他突然就这么跌倒了。”
  杰依克仔细查看银行家后说:“这是心脏病发作,我知道他有这种病,得赶快找医生来!”他向梅松医生家跑去,人群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我认得其中有干酪厂的平,有俱乐部的马依克,还有两个来买东西的村民。我从人群中挤出就直接回了家,妈妈看见这么大的鱼,乐得喜笑颜开。
  “真是一顿美餐,”她说,“你怎么抓到这么多鱼的,吉姆?”
  “鱼儿自愿上钩呗!”我咕噜说。
  “别浪费时间,赶快把鱼洗干净。我们吃一些,再送些给马丁牧师,余下的腌起来放进地窖,才能保存长久。”
  这时对门的洛松太太跑来告诉妈妈关于银行家佩顿的死讯。
  “他当时正在和吉姆说话呢。”她还说。
  “为什么你没提起这事,吉姆?”妈妈赶紧问我。
  “没来得及呀,”我答道,“我不是正忙着把鱼给你看吗?”
  妈妈和洛松太太说话总是七嘴八舌,时不时打断对方。我自顾去洗鱼,巴司蹲在我旁边。我发誓,它也在欢呼,好像是它帮我逮到这么多鱼似的。
  “今天有多好呀,巴司。”我说。巴司很同意这话,它正在回忆如何和青蛙逗乐,如何沿着河岸奔跑并嗅吸新鲜空气。
  我并不想让你们相信巴司真的在和我说话,不过我的确知道它在想些什么。当我洗完鱼时,洛松太太已回家去了,妈妈在厨房准备煎鱼的锅。
  “吉姆,你……”她欲说又止,“吉姆,你和银行家佩顿的暴死一点没关系吗?真的吗?你没有推过他,或打过他?”
  “我连手指都没有碰他一下。”我说,这是大实话,我的手的确没有接触过他。
  白天我在菜园干活,妈妈也帮人家干点家务挣点钱,但要是没有菜园,我们是无法维持生计的。以前我还打过工,自从和阿尔夫吵架后,妈妈就不许我再工作了。她说我可以帮她在菜地里翻翻土,也可以去抓点鱼。
  在菜园里我又用上我的透视力,大白菜心里有虫子,而我能透过菜叶发现它们,像对佩顿的心脏那样捻死它们。西红柿的枝上出现淡白色斑点,我想这也是某种害虫,但它们小得使我根本看不清,于是我用视力将它们放大,迫使它们消失。这一次我没像对毛毛虫那样去捻,而只要一想,它们就不见了。
  中饭我们吃的是鱼,晚饭还是鱼。放下盘子后我打算出去逛逛。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会走到银行家佩顿家的。我刚一靠近,就觉察到他家里的悲哀。用不着进屋,我完全能透过墙壁看见任何一家内部的情况,何况佩顿家里的悲痛也实在太深刻太强烈了。
  佩顿的大女儿独自一人呆在楼上,我感到她在哭泣。二女儿和母亲在客厅里,两个人虽然没哭,可脸色极为憔悴。家中还有一些外人,是来帮忙的邻居。我很可怜这三个人,很想帮助她们。银行家虽然是坏人,可这并不是她们的过错。
  突然间我发现我能通过意念来安慰她们,就先从楼上的大女儿着手。我默默地想像,先去接近她,接着用喜悦的感情去暗示并怂恿她。一开始这并不容易,但我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这种安慰性的暗示并不太难。接着我又去安抚楼下那两个人,最后才放心地离开。
  在我经过的那些家庭中,只要遇上他们有烦恼或忧虑,我都机械地默念他们并给他们以幸福感。我想只要我力所能及,就应当去做好事。
  我回家时妈妈还没睡,她在等我,只要我不露面,她就会焦急不安。后来我进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一直在奇怪所有这一切是怎么出现的,我怎么能完成这许多事,最后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洗过脸并吃过早饭。我刚出去,在街上又碰到巴司。它说想去逮野兔,我也同意一道去。既然现在我俩已能相互交流,那么抓起兔子来将更为顺手。我可以站上树墩或小丘,甚至爬上树,一看到兔子就喊巴司,告诉它朝哪里跑,巴司就飞奔过去拦住它的去路。
  我们仍旧走在通往阿尔夫家的那条路上,然后转弯朝山坡上的小树林走,林子是在小河边上。可刚从路上一拐弯,我又想起阿尔夫有多么可恶。我想尝试一下设想,尽管我还不知道它能不能实现。
  我的目光转向阿尔夫的牛棚,心中默默想着如何穿墙进入旁边的干草屋。尽管我依然和巴司在一起,可我的周围已经堆满了草料。我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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