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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难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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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逆又道:“因为我说,如果他不取消决战。等他死后,我就去挑战叶孤城。”

陆小凤和李燕北都明白了,受了伤的西门吹雪绝对不会是叶孤城的对手,他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但他却绝不愿意覃逆死,所以,他只能妥协。

陆小凤道:“他不可能取消决战,就只能延期。”

覃逆点点头。

陆小凤明白了,所以西门吹雪的行踪才会这样隐秘,因为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尽最大的可能养好伤。他身上背负的不是一条命,很可能是两条,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办法肯定,如果他死了,覃逆会不会去挑战叶孤城,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力保证他自己的命。

“那你们又为什么还要吵架?”陆小凤道。

覃逆道:“因为我的要求是‘取消’。”

陆小凤叹道:“他不可能这么做的。”

覃逆道:“我知道。但我知道不代表我不可以生气。所以,我决定不理他。也不问他在哪里,更不管他伤好没好。”

陆小凤笑道:“但你却来了。”千里迢迢跑来了,在明知道不应该来的情况下。

覃逆立刻道:“我来是为了查案。”

这一回,连李燕北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覃逆的恼怒

没有人怀疑龟孙老爷是为何被杀的。一个人知道的太多总是一件危险的事。

银月清冷。

城外一个久已荒废的窑场里,一个个积满了灰尘的窑洞,看来就像是一座座荒坟。其中一个已破了大洞的窑洞里,突然出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

影子伫立在原地,借着月光,已看清了她想要看清的东西。

她已看过龟孙老爷的尸身,还有那两口已标明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上好的楠木棺材。龟孙老爷的致命伤是喉头上两点血痕,凶器是一条赤红的小蛇。这是陆小凤亲眼看到的。

覃逆已决定将案子交给陆小凤了,今夜,她只是来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的什么。

覃逆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她或许有些细节地方强过陆小凤,但论查案,她却不如他。她缺少了陆小凤闯荡江湖的经验。还有,时代的局限性也注定了思维的局限性,她和这个时代人们思想上的差异让她难以揣摩他们的行动方式。

但,这也是她的优势。

并没有停留很久,秋风再起时,覃逆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当她来到李燕北的公馆时,却发现陆小凤不在,欧阳情躺在床上,惨淡的灯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美丽的脸上已完全没有血色,美丽的眼睛紧闭,牙齿也咬得很紧。

李燕北和十三姨站在床头。

李燕北道:“我们赶到厨房里去的时候,她已经倒了下去!伤口在左手,我已封住了她左臂的穴道,阻止了毒性的蔓延。”但也仅只如此。

覃逆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你们怎么知道她要被暗算?”伤口跟龟孙老爷的一样,剧毒,若非及时赶到,不可能救下欧阳情。

十三姨摇摇头,“是陆小凤。他叫我们过来的,他自己却追出去了。”

覃逆道:“追出去?”

李燕北道:“那个吹竹弄蛇的人。”

覃逆突然陷入了沉思。

陆小凤找到了吹竹弄蛇的人,是个孩子,那孩子却说是个驼背的老头子让他做的。而那个驼背的老头子,竟然是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却已死了,被一根红得像血一样的鲜红缎带勒死的。而那根缎带竟还跟她自己短剑上的缎带是一个样子的,或者说,就是她自己的缎带。

陆小凤却并不认为公孙大娘是凶手。

李燕北道:“你怎么知道公孙大娘不是真凶?”

陆小凤道:“我不知道。”

十三姨道:“可是你能感觉得到?”

陆小凤点头。

十三姨还要再说什么,覃逆却突然开口了,“凶手确实不是公孙大娘。”她的口气笃定,并非如陆小凤只是“感觉”。

陆小凤立刻道:“你发现了什么?”他已知道她去了龟孙老爷被害的窑洞。

覃逆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勒死她自己。我也知道,再笨的凶手也不可能当着陆小凤的面出手两次。”

陆小凤突然一惊,“所以,有人故意引我出去?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以为公孙大娘是凶手?”

覃逆点头,“他在窑洞杀龟孙老爷是因为那里是最好下手的地方。而欧阳情一直在这里。”

陆小凤道:“他本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欧阳情下手,但他却没有。”

覃逆突然抬头,道:“可为什么是欧阳情呢?龟孙老爷和欧阳情有什么关系吗?”

陆小凤道:“如果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那也只能是都在……”他仿佛忽然想到什么,或者说突然意识到什么,语速陡然慢了下来,“……都在妓院里出没……”

妓院!

“可是,妓院有什么问题呢?”李燕北实在想不通。

陆小凤和覃逆也想不通。

“除非他们都在妓院中看到或听到过什么。”陆小凤转头看向欧阳情,如果真与妓院有关,那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欧阳情惨白的脸上已泛起一种可怕的死灰色,左脸已浮肿,李燕北点穴的手法,显然并不高明,并没有能完全阻止毒性的蔓延。

陆小凤决定去找叶孤城,他以为叶孤城既然能解唐家暗器的毒,能救他自己,想必也能救欧阳情。

覃逆却突然对李燕北道:“你手下有多少人?”

李燕北道:“三四百人总是有的,你为何这样问?”

覃逆道:“为了叶孤城。”

陆小凤、李燕北和十三姨都不解地看着她。

覃逆道:“这一切的起源,都在叶孤城身上。是他提起的挑战,是他将地点改在了京城,只要收拾了他,不管背后有什么阴谋,决战无法进行了,一切阴谋都会不攻自破。”

陆小凤讪讪地摸了摸胡子,他不得不承认覃逆这话很有道理,可是……

李燕北脸色变了又变,这话太有道理了,只要叶孤城死了,决战无法进行,那么他和杜桐轩的赌约也自然作废,危险自动解除,可是……

“我听说叶孤城号称‘天外飞仙’,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对付吧?”十三姨说出了他们的一部分心声。

覃逆道:“不需要杀死他,只要将他重伤。”她转头看向陆小凤,“如果叶孤城真如你所说,是个与西门吹雪很像的人,那么必须要重伤不能动,才能令他无法赴约。”

陆小凤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燕北道:“我见过那招‘天外飞仙’,即使我手下有三四百人,只怕也挡不住叶孤城的脚步,徒丧性命而已。”

覃逆摇摇头,道:“三四百人够了,只要你肯舍得这公馆。用两百人封住四面八方,轮换用强弓射击,每轮一百人,交替出手,用箭羽彻底封锁四周。再用一百人以飞蝗石封顶,只需在关键时刻阻他从上方突围,另有一百人伺机而动,随机应变。布下天罗地网,叶孤城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人一剑,必然陷入被动。可隐晦地留下一处缺口,让其突围,地下埋二十斤火药,一起引爆。我不信无法将其炸伤。”

除非……有人帮他……覃逆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陆小凤死死地瞪大了眼睛,摸着胡子的手差点将他的宝贝小胡子揪下来。

李燕北也已呆了,背上冷汗襟襟,他突然发现老对头杜桐轩原来算是个心慈手软的好人,至少,他没用二十斤火药来轰他。

十三姨的脸色白了又白,好半天强笑道:“这只怕不是炸伤,能炸成灰吧?”

覃逆微微暗了下眼睛,面无表情道:“当然不会,西门吹雪都没被炸死。”她又转头看向陆小凤,道:“听说叶孤城足以跟西门吹雪匹敌,不是吗?”

陆小凤愕然,道:“西门吹雪就是这样受伤的?”

覃逆点了点头,“比这个阵容稍微次一点,所以,也没把他炸得动弹不了,还能千里迢迢跑来跟人互砍。相信叶孤城也不会死的,最多半残。”

陆小凤突然意识到,覃逆不是没有情绪的,不单单是对西门吹雪的应战,还有对西门吹雪的被袭受伤一事,更有对发起这场挑战的叶孤城。尽管她看起来一如以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心里却对叶孤城生了恼怒,甚至……陆小凤忽然觉得,覃逆……她在怀疑叶孤城?

略一思索,陆小凤将这话问了出来。

李燕北和十三姨都愣住了。他们从未想过,叶孤城,那个孤傲的绝顶剑客会在背后杀人。

覃逆沉默了一会儿,道:“约战西门吹雪,本是两个人的事,是谁将此事弄得天下皆知?我只知道不是西门吹雪,也不会是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陆小凤愣住了,半响,他道:“所以,只能是叶孤城?”

覃逆没有说话。

李燕北道:“纸包不住火,两大高手决斗,总会有人知道的,江湖,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

覃逆扭头看他,“泄露两次?八月十五紫金山泄露了,九月十五京城又再次泄露?”

李燕北哑然。

覃逆又道:“如果叶孤城是如你们所说的那种人,那么,他和西门吹雪都本该是最能守口如瓶的。”

十三姨道:“也许,只是巧合。”

覃逆默然,她不能否认巧合,或许真的只是叶孤城想要与西门吹雪决战,被身边的人泄露,又被人利用。

“可惜,我没有见过叶孤城。”覃逆的话语里似乎带着点叹息,又似乎还有几分不甘。

李燕北笑道:“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叶孤城,你才会怀疑他。他是一个孤高傲绝的剑客,只怕与西门吹雪一样,心中只有对剑的追求,并不是会背后杀人的小人。”

十三姨突然嫣然一笑,看着覃逆的眼睛亮闪闪的,噗哧道:“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心爱的男人受到了伤害,还有至少五成丧命的危险,都是会气怒的。”

覃逆立刻扭过头,好似没听见这话,郑重去看床上的欧阳情,但陆小凤他们却看到,她的眼睛不自然地闪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不同的月夜

桌上已燃起了灯,窗外月光如水。屋子里充满了菊花和桂子的香气。

西门吹雪坐在窗前,他的剑就放在他的手边,他正盯着它,目光竟是那样奇特。似乎冷冽如冬日寒霜,又似乎温暖如春日煦阳。

他明明在盯着他的剑,眼中却似乎又看到了一把刀,那把刀顽皮地用不杀人的逆刃探出脑袋试探着对着他的剑又磨又砍,而他的剑一有反击的意思,那把“惜命”的刀就会立刻“长”出轮子调头远遁。

到底是他的剑想要看到那把刀,还是他的心在延伸呢?

西门吹雪笑了。

他知道他在想着一个人,他也知道她已来到了京城。从她来到京城时,他就经常开始想她。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他人生中最重要、最危险的一场生死决战尽在眼前,这个时候,一柄杀人的剑不应该去思念一把不杀人的刀。

但,如果人可以连自己的思念都控制住,那便已不再是人了。

西门吹雪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洒在他身上,冷冽中竟有着几分暖意。

忽然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屋里的气息变了,菊花和桂花的香气中似乎飘溢出一点点清新的梅香。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却没有回头,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生气吗?”

寂静的夜色里,响起的是一个平静但清脆悦耳的声音。也是西门吹雪熟悉却已许久未闻的声音,而这个声音也恰恰是他正在想念的声音。

他的眼睛里浮起一丝如春天般的暖意,连声音都柔和了起来,他说:“你做的大部分事情我都不会生气,但如果你偷偷将我打昏,让我无法赴约,我却是会生气的。”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甘地道:“你会生我气一辈子吗?”

西门吹雪摇头道:“不会。但我却会遗憾一辈子。”

声音再次沉寂了,但西门吹雪仿佛听到呼吸的气息微不可查的加重了几分。

他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窗口,月光的阴影掩住了他的面容,但却掩不住他声音里的几分柔和和愉悦。

覃逆就站在他对面,两步之遥的地方。

她依旧是一身白色罗衣,一顶白色帷帽,帽帷却已揭起,露出绝美的容颜,金色的铃铛静静地悬在她的手腕上,乖巧精致,她的腰间正挎着那把刀,那把他的剑思念的刀。

她的眼睛很亮,纵使一身的风尘之色也掩不住那绝美脸蛋上黑曜石般的光泽。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但西门吹雪却从那双黑亮的眸子里看到了担忧,还有同他一般的……思念……

“我的伤已好了。”西门吹雪轻轻道。

覃逆眨了下眼睛,西门吹雪发现其中的担忧似乎放下了些许,但她还是说道:“打晕你你会生气,甚至遗憾一辈子,可是,不打晕你我会生气,甚至遗憾一辈子。你说,该怎么办?”

西门吹雪道:“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但我却知道,你已不会打晕我了。”

覃逆似乎不甘地抿了下唇,撇过头,不去看他。

她了解他,明白剑道对他的意义,她绝不会忍心让他遗憾一辈子的。

西门吹雪走过来,轻轻将覃逆揽进怀里。

覃逆也不反抗,乖乖伏在他怀里,却还是撇着头不肯看他,小声道:“我在生气。”

西门吹雪在她头顶道:“我知道。”

覃逆又道:“我们还在冷战。”

西门吹雪道:“冷战?”

覃逆道:“就是不理你。”

西门吹雪似乎笑了一下,道:“我也知道。”

覃逆道:“那你为什么还不离我远点?”

西门吹雪道:“那你为何还要来京城?”

覃逆道:“我来查案。跟你无关。”

西门吹雪道:“那你为何要来这里?”

覃逆道:“我来救人。跟你无关。”

西门吹雪看了一下,床上正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他却没问,只是收紧了手臂,抱着怀里那个一再强调“跟你无关”的少女,良久,似乎有些叹息道:“你不该来的。”

覃逆沉默了。

银月西移,时间一分一秒地划过,它不会为覃逆的担忧而停顿,更不会因西门吹雪的叹息而驻足。秋夜凄凉,月华从窗口洒入,罩在两人身上,如同裹着一层莹白的银纱。

覃逆轻轻道:“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阻止你的。”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覃逆又道:“即使你们要比剑,也不应该是在充斥着暗潮汹涌的阴谋诡计下。那很不安全,变数太多。你应该知道的,龟孙老爷、公孙大娘都死了,还有峨眉三英中的张英风,他们说是你杀了他。”

西门吹雪道:“我没有杀他。”

覃逆道:“我知道。你或许会杀人,却不会故弄玄虚地弄匹白马驮着他的尸体满大街跑。更何况那匹白马还是禁城皇家所有。”

西门吹雪道:“紫禁城?”

覃逆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瞪大眼睛问道:“你们的决战地点在哪儿?”

西门吹雪道:“紫禁城。”

覃逆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床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情。

陆小凤去找叶孤城了,他跑得很快,从李燕北的公馆里一溜烟跳窗跑了,不见踪影,仿佛后头有什么在追,覃逆知道他害怕自己跟去。因为他说过,叶孤城也是他的朋友。

他一定是害怕她用二十斤炸药轰了叶孤城,覃逆想。

面无表情地盯着陆小凤的背影缩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夜色里。覃逆没有去追,而是直接走回屋里,背起欧阳情,在李燕北和十三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也直接跳窗,转眼飞逝无踪。

救人如救火,所以,等陆小凤找到叶孤城,回来却发现他的酥油泡螺红颜知己消失无踪却也怪不得她,不是吗?

覃逆不知道西门吹雪在哪里,却不代表她找不到。

“陆小凤的红颜知己?”自从覃逆一再提醒他“不可以跟陆小凤的红颜知己私奔”,西门吹雪就对这个身份非常敏感。

但显然,敏感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覃逆立刻扭头,提醒他,“朋友妻不可戏。朋友的红颜知己也不可以。”

对于这个话题,西门吹雪已经学会了沉默应对,不再去多耗脑细胞思考为什么他要跟一个第一次见面或者从没见过面的女人私奔,只因为这个女人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

西门吹雪的医术果然很好,欧阳情的毒尽管很厉害,还是很快被解了。

看着欧阳情渐渐恢复生气的脸色,覃逆眨眨眼睛道:“陆小凤现在一定急得到处找她呢。”

西门吹雪扭头看她,“你没告诉他来我这里?”

覃逆面无表情地道:“他也没告诉我叶孤城在哪里。”

西门吹雪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他盯着覃逆,语气中有些异样,“你要找叶孤城?”

覃逆点点头,“我想试试出动四百人,强弓、飞蝗石封锁,再埋上二十斤炸药的情况下,叶孤城会不会被炸得不能动弹。”然后,她抬起头,坦然地盯着西门吹雪道,“他要是不能动弹了,你还会找他比剑吗?”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半响,他突然笑道:“自然不会。”

覃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既劝不了你,就只好去‘劝’他了。决战是他挑起的,一系列的杀人、阴谋诡计也都是因他而起,责任本来就该他负。嗯,还有我的房费欠款。”

西门吹雪道:“房费欠款?”又欠债了?

覃逆道:“我不知道京城的物价竟然这么高,一个晚上要我两个月的薪水,这笔钱应该由他来付。”

西门吹雪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道:“你不知道坊间流言?”

覃逆不解,道:“坊间流言?”

西门吹雪道:“所以,你也不知道你在来京城的第一天就给我戴上了一顶帽子?”

覃逆道:“什么帽子?”

西门吹雪道:“一顶色彩鲜艳的绿油油的帽子。”

秋声寂寂,秋风萧索。

屋子里潮湿而阴暗,地方并不十分窄小,却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故而更显得四壁萧然,空洞寂寞,也衬得那一盏孤灯更昏黄黯淡。壁上的积尘未除,屋面上结着蛛网,孤灯旁残破的经卷,也已有许久未曾翻阅。

西门吹雪和覃逆正在月下“谈心”时,叶孤城却斜卧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虽然早已觉得很疲倦,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他又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每日晨昏,从无间断的苦练,想起了他的对手在他剑下流出来的鲜血,也想起了那碧海青天,那黄金般灿烂的阳光,白玉般美丽的浮云……

他想死,又不想死。一个人的生命中,为什么总是要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矛盾?

窗外有风声掠过──那绝不是自然的风声。

剑就在桌上。他一反手,已握住了剑柄,他的反应还是很快,动作也依旧灵敏。

“用不着拔剑。”窗外有人在微笑着道:“若是有酒,倒不妨斟一杯。”

陆小凤并没有如覃逆所希望的到处找欧阳情,他甚至还不知道欧阳情“失踪”,他直到现在才找到了叶孤城。

庙里没有酒,陆小凤却仍然坐下了,因为这里有朋友。

尽管只匆匆见过两次面,但陆小凤仍然认为他们是朋友。尽管覃逆怀疑叶孤城,但陆小凤却并不愿意怀疑朋友。

他凝视着叶孤城,他们谈论了叶孤城的伤,谈到了京城里的暗潮汹涌,也谈到了西门吹雪。

“想不到你居然也是西门吹雪的知己。”陆小凤道。

叶孤城注视着桌上的剑,缓缓道:“我了解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剑。”

陆小凤却在凝视着他:“也许你们本来也正是同样的人。”

叶孤城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两柄孤高绝世的剑,两个孤高绝世的人,又怎能不惺惺相惜?

陆小凤突然想,如果覃逆看到这样的叶孤城,也许便不会再怀疑他了。

看着叶孤城,又想到覃逆,陆小凤忽然笑道:“你可听过最近的坊间流言?”

叶孤城沉默了,他的脸上似有些凄凉,身形却更加孤寂了,他说:“西门吹雪真的有女人了?”

陆小凤点点头,却已敛了笑容。

叶孤城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明月,喃喃道:“现在已可算是九月十四了。”

陆小凤看着他,他忽然发觉,叶孤城的身上似乎背负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得他仿佛只剩下一个人的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朋友相聚

银子是个神奇的东西。

它可以让人幼有所保、老有所依;心情舒畅、生活安逸……它有着太多数不清的好处,以至古往今来;它一直都是人们恒久不变的追求;无数人为此趋之若鹜;甚至不惜夫妻反目、兄弟逾墙、父子成仇。

覃逆一直都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世上的犯罪,至少有七成以上都是为了它。

所以,当她看到十三姨握着一把刀满脸恶毒地扎向李燕北的胸口时;对于这幕谋杀亲夫的惊险镜头;她并没有吃惊。

李燕北的赌约,她知道;这是一场胜为王败为寇的、没有一丝退路的赌局。十三姨只是李燕北三十个女人中的一个,一个月中她有二十九个晚上是孤独一人度过的,她必须要考虑李燕北败了之后的后果,为了她自己。

她显然并不是一个能同甘苦的女人,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但覃逆却没有想到,事情并不如此简单。

一百九十五万两银子。

在覃逆这个月薪2两银子,如今还背负着近百两的“房贷”,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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