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枪 (圣枪传奇)-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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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力越来越强，带起了低低的呼啸，仿佛无数只野兽发出的嘶吼，众人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恩雅，还有多远？”艾儿一张嘴便灌进了一口黄沙，咳嗽了起来。

“还有、还有大概一千米左右！”呼啸着盘旋而过的劲风带起了团团的沙砾，不要说分辨沙面上沙砾的大小，甚至连判断方向也变得困难起来。

风暴的雏形已经形成，弃魂之地就像一架运行的越来越剧烈的超巨型滚筒洗衣机，漫天席地的黄沙把阳光都阻隔了，就连米许之外都看不清，视野内到处都是沙尘，沙砾打得身上、脸颊隐隐作痛，身处其中的众人就像惊涛骇浪的大海上漂浮的小舟，随时都可能被接下来的大浪打得粉身碎骨！

若不是七个人被绑在了一起，恐怕体重最轻的艾儿、恩雅和弗利嘉三女已经卷入风暴之中了。

最前面的恩雅完全是凭感觉去判断路线，就连向来对运气说嗤之以鼻的叶重也不禁暗暗祈祷：希望这次运气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叶重的祷告，盲人摸象的众人竟然鬼使神差地一路走了下来！转过了最后一道弯后，恩雅在狂风中飘忽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我们……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恩雅的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矮了下去！膝部以下猛然凭空消失了！两只手急切地向四周挥动着，希望能把什么东西抓到手中，却忘记了腰间的绳索。

“啊！”恩雅发出了一声惊呼，她身边的里奥和身后的艾儿都觉得腰间传来一股极大的牵扯力同时大惊失色。

“流沙！恩雅！”艾儿惊叫着伸手去拉恩雅，却没想到恩雅下陷的速度很快，失去了重心的身体反倒被拉的向前扑倒，里奥被恩雅和艾儿一带，伸向恩雅挥动着的胳膊的手拉了个空，踉跄着向前扑去。

短短几秒钟，恩雅已经下沉到了末腰的位置，众人这一夜遇到不少次类似的情况，随后的卡奥斯和班纳等人立刻做出了反应，在狂风中极力稳定着下盘。

“站起来！往后拉！”叶重一边高声叫着一边力沉双腿，奋力向后挪动。

“救命！有鬼啊！”艾儿脸上的面纱慌乱间被狂风卷走，表情惊恐无比，死命挣扎着：“有鬼拽我！它抓住我的腿了！”凄厉的声音让众人心头战栗。

艾儿和里奥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站了起来，跟随着叶重的口令一齐向后拉动绳索，陷在流沙中的恩雅突然变得奇重无比，众人这一夜里也数次遇到有人陷入流沙的情况，却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恩雅的呼叫更让众人毛骨悚然，难道真的有鬼抓住了她？

“恩雅！不要胡说，不要乱动，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卡奥斯咬牙切齿地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表情看起来狰狞可怕，额头的情景绷起老高。

恩雅稍稍平静了些，双手抓住了绳索，听到卡奥斯的训斥，带着哭腔叫道：“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腿，好疼啊。”

叶重眉头皱了起来，太阳穴突突乱跳，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身形消瘦的恩雅怎么会这么重？下沉的速度也快的超乎常理，可是如果说是鬼怪，叶重不相信，他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动物生活在流沙中，“难道是……”叶重的心头猛地一动。

六个人就像拔河一样，不光要把恩雅从流沙里拉出来，还要竭尽全力与狂风对抗，每一步都无比困难。

恩雅的腰部渐渐露出了沙面，反手抽出软剑就要刺向沙下。

“不要！”叶重高声制止了恩雅：“看看下面有什么。”

“是啊，我还没见过鬼呢！”里奥一张嘴被就被烈风和黄沙呛得差点闭过气去，缓了口气还是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话补充完整：“今天就、就见识、见识这只大胆鬼！”

看到恩雅基本脱离了危险，里奥紧张过后就左思右想起来，他可还从来没见过恩雅这么狼狈的样子，平时被恩雅压迫得太苦，这时候忍不住趁机揶揄了一句。

或许是因过于为紧张无暇深思，也可能是刚才里奥舍身扑救，恩雅并没有深究里奥话中隐隐透出的讽刺，嘴唇颤抖着发狠：“不管是鬼还是怪物我一定要把他砍成肉酱！”

随着恩雅小腿露出沙面，凑在近前的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吸进来一口沙砾，一只干枯如鹰爪的手赫然死死地抓着恩雅的脚踝！

这景象让恩雅再次发出一声惨叫，持剑的手一抖就要斩向那条手臂，“是塞恩斯神甫！”叶重手疾眼快拦下了恩雅，“我认得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叶重的话让众人提起的心放回了原位，随之升起的是惊讶和无数疑问。

“把他拉上来！”叶重招呼着班纳和卡奥斯，他伸手想把塞恩斯抓着恩雅脚踝的手掰开却没能成功，只能像拔萝卜一样拽动恩雅。

这只手的主人很快露出沙面正是塞恩斯。

“他居然能走到这里！”卡奥斯伸脚狠狠踢了下昏迷的塞恩斯，单腿站立的他反倒被风吹了个趔斜。

他这一脚并没有教训到深度昏迷的塞恩斯，自己却差点吃苦头。

叶重扯下了塞恩斯脸上的防沙镜，搜遍他的全身，并没有找到武器，估计是在与阿莫亚族人激战中失去了，然后一根根费力地把塞恩斯抓着恩雅的手指掰开，甚至有两次叶重以为自己听到了塞恩斯手指被掰断的声音。

里奥“呸”地朝塞恩斯吐了口唾沫，可惜所有的口水都被他自己照单全收……那口水离开他的嘴还不到一厘米便被狂风给送了回来，“这老小子命可真他妈好！”里奥抹着脸骂道。

这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共鸣，近千平方公里的弃魂之地绝大多半是流沙区域，一条胳膊有多长？塞恩斯获救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简直可以用神话来形容。

在叶重的帮助下终于挣脱了塞恩斯的恩雅看到脚踝上被勒的肿的老高的五道红印怒火中烧，气狠狠地用剑身抽打了两下那副在她眼中无比丑恶的脸，恩雅用的力气不小，塞恩斯的双颊立刻出现了两道寸许宽的血印，肿了起来。

塞恩斯嘴里发出一串细微的哼声，手指抽动了几下，眼皮抖动着有了苏醒的迹象。

叶重像翻麻袋一样把塞恩斯翻过身，面下背上，大力敲了几下塞恩斯的后背，半点也不客气，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有许多他想不通的问题要问塞恩斯，叶重巴不得他就这么死掉！

若不是塞恩斯，叶重绝不会卷进这场随时有丧命危险的阴谋里。

叶重打到第三下时，塞恩斯发出一声高亢的痛呼，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口水、鼻涕和黄沙的混合物一起喷了出来。

扔垃圾一样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虚弱已及的塞恩斯仰天朝上半死不活地抽搐着，死鱼一样黯淡的眼神迷茫而散乱，直到班纳毫不留情的一脚招呼到他的大腿上，塞恩斯惨嚎一声，眼神也随之清醒了许多。

周围凶神恶煞的一群面孔让塞恩斯接连打了几个冷战，沙漠的凌晨温度很低，但是比这更冷的是眼前这些人的眼神……

“鹰……”塞恩斯嘴角抽动着似想要挤出个笑容来，接连努力了几次，却没有成功，“看到你们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叶重不屑地笑了笑：“塞恩斯神甫，你的确应该感到高兴，如果我们死了，你绝对看不到今天的太阳。”叶重指了指天空，却发现风暴卷起的黄沙早把太阳遮了个严实，“至少如果不是我们，你是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睛了。”叶重耸肩补充道：“其实我不知道救你究竟是对还是错。”

“布莱恩呢？”叶重淡淡地问道，看到塞恩斯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两下，叶重冷笑道：“别告诉我他没和你一起走！”

塞恩斯闻言泄了气，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一声：“死了！”

“掉进流沙中了？”艾儿厌恶地瞪了一眼塞恩斯追问道。

“不是。”塞恩斯摇头，“是被那些野人杀的。”

叶重的眉头不自禁地跳了跳，阿莫亚族人的凶悍与狡猾大大出乎他的想象，想到自己一行人到此时还能安然无损，他不得不再次感到庆幸。

“恐怕是成了你的替死鬼了吧！”卡奥斯狠狠地唾道。

塞恩斯哼了一声竟然没有反驳，显然是被卡奥斯说中了。

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塞恩斯费力地翻了个身试图站起来，却被狂风吹了个跟斗，他不像叶重七人绑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叶重适时伸脚踩住了他的背，塞恩斯很有可能再次回归流沙的怀抱。

“哎呦……”叶重这一脚可不轻，塞恩斯疼得连声音都失了调：“鹰，你轻点呀！”

叶重朝班纳使了个眼色，让班纳把塞恩斯也用绳索链上，嘴里却吓唬着他：“那我可松开了啊？”

“别！别！”塞恩斯知道叶重收脚的后果，连忙告饶。

“鹰大哥！我找不到路了！”恩雅凑近叶重耳语道，刚才她已经试探过周边的沙层，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路没了！除了来路所有的方向都是流沙！

叶重心头一惊，心头瞬间闪过无数的想法，日记中的记录并不完整，在记录者看到了黑色的石柱时就结束了，似乎记载的路线也只到了这附近，至于是记录者丧命了还是日记本遗失则已无从考证。

“难道我们走错了路线？”叶重思忖着。

恩雅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走的没有错，根据南斗星位的定位，那最后的终点必然是此行的目的地，我们距离那不远。”恩雅抬手指向前方：“可是……确实没有路了！”

叶重不是神，面对着这种情况同样一时间毫无办法，下意识低头望向塞恩斯，正好看到抬头望着他的塞恩斯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叶重心头一动，松开了脚，塞恩斯已经和众人绑在了一起，到不用担心他被劲风吹走，“塞恩斯，你知道到达墓地的路？”

塞恩斯脸上几不可查的迟疑并没有逃过叶重的眼睛，“我，我不知道。”

“靠！你骗鬼呢？你不知道能走到这里？”里奥翻了翻白眼，他正位于塞恩斯的上风，一抬脚，借着风力踹在了塞恩斯的腹部。

塞恩斯哎呦一声，被踹了个趔斜，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算了吧，塞恩斯神甫，不要再装了！或者我该称呼你佩森博士？”叶重被越来越强的狂风吹得脚下发轻，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去……

艾儿和恩雅、弗利嘉三人体重最轻，更是紧紧抱在一起才勉强对抗风力，叶重心中焦急，再耽误下去只怕都要葬身于此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塞恩斯。

“佩森博士”四个字一出口，塞恩斯的脸色大变，死死地盯着叶重：“你、你怎么会知道？”

弗利嘉冷冷开口：“你的阴谋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完美。”

塞恩斯飞快地扫了一眼弗利嘉，眼神怪异，像是见鬼似的慌忙把视线从弗利嘉身上移开。

“我们不要废话了，”叶重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可以从头到尾讲给你听，或者你希望我们一起死在流沙里？”

第170章　全军覆没

班纳不声不响地伸手去解塞恩斯腰间的绳扣。

一万句语言威胁也比不上一下实际行动，还在犹豫的塞恩斯立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不要！”

叶重不再废话，更不掩饰心中的杀机，“带路！”现在的情况每个人都一清二楚，他也没时间再对塞恩斯进行思想教育了，但是叶重必须让塞恩斯知道，就算自己死，也有能力在临死前让他受一番折磨！

塞恩斯脸色迅速变化，显然他也感觉到叶重凝重的杀气，猛一咬牙：“除非你发誓，不杀我！”塞恩斯不是傻瓜，非但不傻，简直可以说狡猾之极，知道面前这些人已经清楚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对他痛恨无比，恨不得把他乱刀分尸，立刻趁机提出了条件，叶重为人一言九鼎，只要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必定不会反悔。

里奥嗤之以鼻：“为什么要答应你？要知道我们死了你也不能活！”

“不答应，我们就一起死！”塞恩斯毫不犹豫，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好！”叶重没有丝毫犹豫，表情凝重地点头：“我答应你，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杀你。”叶重眼中厉光闪动，沉声道：“但我也不会再救你！”

叶重凝重的恨意让塞恩斯心神一颤，脸色又变了变，转头望向班纳和卡奥斯：“你们也都要发誓！”

其余的人在叶重的眼色下纷纷起誓，不过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塞恩斯最为忌惮的就是叶重、班纳和卡奥斯三人，只是最恐惧的却不是他们三个……

塞恩斯的目光每每触及弗利嘉时立刻如遇蛇蝎般惊慌地避开。

风势更加猛烈，众人就像是狂风中的小草，几乎贴着地面才勉强不被吹飞。

“好了！塞恩斯神甫！”叶重冷笑着故意顿了下，“现在轮到你了。”

塞恩斯没有说话，紧紧地抿着嘴唇借着腰间绳索勉强走到了恩雅身边淹没两人的流沙边缘，面朝前方跪了下来，表情肃穆，带着防沙镜的眼睛让人无法通过他的眼神揣测他的意图，叶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边，手中倒握匕首。

虽然塞恩斯现在并没有机会逃跑，但是叶重不得不防范他狗急跳墙若是塞恩斯突然跳向空中或是跃入流沙的话，所有人都将为他陪葬。

塞恩斯的脑袋往四周缓缓转了转，似乎在辨认方向，随即站了起来。

叶重死死地盯着塞恩斯，而塞恩斯接下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他竟然一脚踏向他被救出来的地方，踏入了流沙！

“你疯了嘛！”叶重大吼着匕首挥起就斩向了与塞恩斯之间的绳索，堪堪接触心中一动，紧握着匕首的手一松，将匕首扔下，转而用手抓住了绳子，让塞恩斯迈出去的哪一步无法落下。

塞恩斯收回脚，将防沙镜推到了额头：“那路就在沙下！”看到叶重怀疑的表情，塞恩斯叹了口气：“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没想过要同归于尽！何况……”迟疑了片刻，塞恩斯迎上了叶重杀机凝重的目光：“除了相信我你没有选择！”

“若是不相信我，你们可以找一找周围还有其他的路吗？”塞恩斯与叶重对视片刻率先败下阵来。

里奥手中挥舞着匕首叫嚷起来：“你胡说！那里是流沙！你和恩雅就是陷进了那儿！”，班纳忽地尖声叫了起来“杀了他！”这句话却是对叶重说的。

叶重心念电转，他从塞恩斯身上感觉不到赴死的悲哀气息抑或是同归于尽的疯狂，可就像里奥所说的，塞恩斯迈向的位置明明就是流沙，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相信下面有路。

“不，不是我陷入的方向！”恩雅突然高声叫道：“距离很短，但确实不是。”

恩雅是叶重绝对信任的人，而且恩雅一路上无数次证明了她在辨认方向上的能力，既然她这么说那必然不会错，叶重心里就信了塞恩斯七分。

塞恩斯看着沉默不语的叶重急得几欲晕眩，连声催促道：“走啊！再拖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叶重正犹豫间，艾儿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叶重猛然回头，正看到艾儿被爆裂的劲风刮得双脚离地，整个人横在了空中，若不是腰间与众人相连的绳子，这一下艾儿便要被卷入风暴中了。

“不能再犹豫了！赌了！”叶重狠狠一咬牙，转身抓过里奥手中的匕首，指着塞恩斯咬牙切齿地嘶声叫道：“走！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保证在死前要了你的命！”

滔天的恨意和决绝让塞恩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看前方的流沙，又看了看叶重和他手中锋利无比的匕首：“看清楚我的每一步！这条路很窄！”

叶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塞恩斯的脚，紧紧的握着匕首的手做好了准备：一旦两人之间的绳子绷直第一时间割断绳子。

塞恩斯的死活他一点也不关心，而自己七个人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叶重知道在这种环境里、这种情况下存活的希望并不比从一百层楼上跳下来生还的可能性更大。

看着塞恩斯的脚没入流沙之中，叶重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地祈祷“老天保佑！”随即悚然惊觉自己似乎越来越怕死了！“该死的！”叶重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其实内心里却清楚弗利嘉的出现让他开始恐惧“失去”。

塞恩斯迈出去的那条腿没到膝盖的时候止住了继续下陷，叶重重重地松了口气，湿透衣背的冷汗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让他内心里生出耻辱的感觉。

“看好我每一步的落脚点！”卡奥斯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另一条腿继续向前迈去，叶重等他第一条抽出来的后，看准了稍纵即逝的足印，一脚踏了进去！

失去了着力点的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不由自主地向下沉，不过很快脚下突然传来踏实的感觉，然后看准塞恩斯抽出的另一条腿，叶重的脚彻底离开了结实的地面。

现在，他完全置身于流沙之中了！除了脚下所踩的位置，四周全都是流沙，叶重用脚向四外探了探，果然如塞恩斯说的那样，这条路很窄，窄到了仅容两腿紧贴地并立，这简直不能称之为路，说是狭窄的独木桥或是独木梁更加贴切，这感觉就像行走在万丈深渊上，一步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叶重招呼着众人千万不要踏错位置，一边紧跟着塞恩斯的脚步缓慢前行，目力所及不到一米的范围，更给众人增加了许多的难度。

但最危险的还是那一刻一秒也不停息的狂风，被吹得左右摇摆的身体使保持平衡变得异常困难，幸亏在艾儿、弗利嘉和里奥三人之穿插着恩雅、卡奥斯和班纳，加上叶重，四个人稳健的下盘大大地增加了稳定性，中间的三人虽然险象连连，却都能化险为夷。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了五十几步，风沙愈加狂暴起来，耳边轰隆隆的就像飞机低空掠过一样震得耳膜生疼，叶重只能看到身前的塞恩斯隐约的背影，“你慢点！”叶重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喊道，结果连他自己都没有听到！

没有办法叶重伸手去抓塞恩斯的肩膀，手指堪堪抓到塞恩斯的衣领，倏地传来一股极大的拉扯力！

叶重心头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塞恩斯掉进流沙里了！长期的武术修炼培养出来的超快应变能力让叶重在发现异常的同时做出了动作：五指猛然用力，同时身体顺着那股向前下方的拉力转了过来，变成了横站在狭窄的独木桥上，力沉双腿做了个四平马步，抓着塞恩斯衣领的手全力向上提起……

可是那股拉扯力之大完全出乎了叶重的预想，他的手上骤然一轻，只撕下了一片衣襟，塞恩斯瞬间消失了！

“小心！”叶重只来得及朝跟在自己身后的艾儿挥了挥手，后面的艾儿看不到叶重的异常反应，在她的视线里只有一只突然出现的挥动着的手掌，艾儿心知叶重是在警告自己，可是风暴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根本听不到叶重的声音，艾儿正想抓住叶重伸过来的那只手，那只手掌却突然诡异之极地凭空消失了！

叶重只来得及挥了下手，腰间便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带着他不由自主地斜斜着向前飞了出去，若是在其他地方，叶重或许可以凭借着自己多年练就的千斤坠与这股力量抗衡一下，可此刻脚下与落脚点之间却隔着一层细细的沙砾，压根就无法产生足够的摩擦力……

身在空中的叶重一颗心和他的脚一样腾空而起，“完蛋了！没想到我竟然是死在流沙之下。”叶重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变得一片空明，逝去的师傅、为他而死的田老板、艾儿、弗利嘉……甚至铁凌，这些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迹的人们在叶重的脑海里一一闪现，叶重竟然没有忘记回手将自己与艾儿之间的绳索一刀砍断。

一旦脱离了众人的牵连，身在空中的叶重更加无法控制身体，闭上了眼睛的叶重脑子里突然生出个奇怪的念头：“原来死亡本身远远没有死亡的意义可怕……”

叶重决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是他很明白一个道理：人力有穷时，莫与天斗，正当他感叹着等待流沙没顶的时候，周身忽地一轻，风沙带来的压力一扫而空！叶重惊讶无比地睁开了眼睛，自己竟然脱出了沙暴，眼前竟然是一片风平浪静，急忙低头，身下的景象让他惊骇欲绝：他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坑！深度足有百米，平整坑底黑黝黝似是岩石，匆忙间也看不到这坑到底有多大。

“我靠！难道我要被摔死！”这念头在叶重的脑袋里一闪而过，身体便摔进了沙子中，这坑的四周十分陡峭，叶重甫一落地便如皮球一般翻滚了下去，而且不断地加速，叶重只在第一个翻身过程中隐约看到下方同样着翻滚着的塞恩斯，眼前、嘴里、鼻孔和耳朵里便塞满了沙砾，他只能用双手死死地护住了脑袋……

艾儿抢上前两步没有抓到叶重的手，发出一声惊呼，知道叶重出事了，她反应也即迅速，双手立刻拉动腰间的绳索，却没想到绳子那头陡然一轻，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绳头！

“叶重！”艾儿撕心裂肺地呼唤着，耳边却只有沙暴的轰鸣嘶吼，丝毫没有犹豫纵身扑了过去！与叶重不同，艾儿的圆睁欲裂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下方寻找叶重的身影，第一眼看到了沿着陡峭的沙坡向下翻滚的叶重，艾儿心头一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出了沙暴的范围！

这里是风眼！艾儿刚刚意识到这点，身体便落在了沙坡上，翻了个两个跟斗，却没有继续向下滚落她腰间的绳子绷得紧紧的，跌势被身后的五人给阻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艾儿还没来得及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