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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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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光不错。”这句话,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么,你是答应这门亲事了?”舞衣挑眉。
  秦不换摇头,皮笑肉不笑,模样有些狰狞。“很可惜,我不能答应。月儿已经许配人了,他要是愿意,倒是可以来喝杯喜酒。”
  “谁?”啊,是许配给谁了,她怎么未曾听说?
  “我。”
  庭院深深,方府内没多大改变,秦不换走回自己的住处,推开木门。小跨院里十分乾净整洁,没有落叶残花,看得出是有人费心维持。
  书房里头,书本与笔墨,都搁在原处。
  他脱下披风,双眉紧拧着,考虑着是否该立刻去找月儿。
  “秦先生。”娇软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甜腻的香风,令人酥软到骨子里。
  他转过头,浓眉一拧,看见不请自来的李锦娘。
  “李姑娘。”他冷淡的点头。
  “这屋子好大,我迷路了。”李锦娘无辜的说道,眨动着娇媚的双眸,视线在屋里绕了一圈。
  “客人的住处,是在南厢。”秦不换简单的说道,不着痕迹的下逐客令。
  她却没听出来,迳自坐了下来,姿态曼妙优雅,一举一动都有着诱惑男人的魅力,像是曾在铜镜前练过千百回。
  “连日颠簸,我的脚好酸好疼,走不动了。”她轻声说道,对着他露出鼓励的微笑。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没理会她,猎鹰般的眸子,在屋内搜寻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人。
  木门再度被推开,细碎的脚步声朝书房走来。那是一个纤巧的少女,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缎裳,腰间束着绯红色的丝穗,五官清秀而淡雅,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让人瞧了,打从心里觉得舒服。
  她拎着木篮子,走到门前,在瞧见秦不换的瞬间,惬意的神色一扫而空。
  他的视线由热切转为失望,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就转了开来。
  该死的,他原本以为,会是月儿——
  “这里是你负责打理的?”秦不换问道,猜测这少女,是负责打扫的丫环。
  她傻傻的点头,水眸盯着他。
  “做得很好。”他点点头,当作赞许,接着话锋一转。“月儿在哪里?”这是他亟欲知道的事。
  少女瞪大眼睛。
  “你刚入府吗?”他不耐的问道,睨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丫环不大机灵。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仍是没有回答。
  秦不换低咒一声,没再追问。
  少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为他沏了一杯茶,白嫩的双手有些颤抖。她垂着眼儿,克制着不去看他。
  他没认出来!
  他竟然没认出,她就是施月儿!
  四个多月前,秦不换当众逃走,她冷静下来后,相思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好想他,愈是想他,就吃得愈多,她的胄彷佛成了无底洞。
  终于,当城内面临粮食危机的时候,月儿吃坏肚子了。
  她躺在床上呻吟了快一个月,除了清粥,其他东西一入口,就呕个不停,全靠着喜姨熬草药,替她调养,才能捡回一条命。
  这场大病,让那圆滚滚的身子,像泄了气的球儿,迅速瘦了下来。为了替她调养身子,喜姨每天都熬了苦苦的草药,捏着她的鼻尖,灌进她嘴里;还弄了一缸草药,熬得滚烫,规定她每日要泡上半个时辰。
  病好了之后,月儿胄口遽减,当她留下半盘的食物时,香姨惊慌失措,急着向舞衣报告,还以为她尚未痊愈。
  月儿竟将食物剩下来呢!这难道是天要下红雨了?
  也不知该不该说是因祸得福,那圆滚滚的身子,消瘦得纤纤弱弱,一张圆脸儿,也成了瓜子脸,尖尖的下颚、大大的眼儿,让人心疼极了。
  人人都说她变得美丽了,而她却只在乎一个人的眼光。
  如今,他回来了,却没有认出她。
  月儿先是气愤得发抖,接着转念一想,又兴奋得继续抖个不停。秦不换没认出她呢,是不是代表着,她跟以前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如今的她,是不是真的美丽一些了?
  期待的情绪,只维持到她瞧见李锦娘,立刻就烟消云散。
  唉,她兴奋个什么劲呢?就算她真的稍微变得美丽了,也比不上眼前这千娇百媚的美女啊!
  精致的小脸上,蒙上一层幽怨,没有发现,那双鹰眸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李锦娘勾着红唇,微笑不减。
  “我没想到,来一趟南方会这么累,早知道就不来挑丝绸了。”她抱怨着,悄悄暗示,是为了他才肯长途奔波。
  听见他要回南方,她心里发急。挑选丝绸只是藉口,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她是追着他来的。
  “你可以不用来的。”秦不换淡淡的说道,视线仍盯着走到角落,拿着抹布瞎忙,实则正竖着耳朵偷听的丫环。
  她的举手投足,都让他心头浮现淡淡的熟悉,那沏茶的动作、那擦拭桌椅的举止、那偷听时小心翼翼的神情——
  李锦娘的笑容,有瞬间僵硬。
  “京城里的丝绸,都被我挑尽了,亲自来浣纱城挑选,虽然辛苦,却肯定值得。”眼看他不领情,她三言两语,就将话题绕回丝绸上。
  秦不换的俊美令她神魂颠倒,他的冷淡,反倒令她更加着迷。她坚定的认为,那些冷淡,只是在吊她胃口。
  这回,他甚至没有答话,一双眼睛只顾着看那小丫环。
  李锦娘脸色更僵,水袖里的拳头握得死紧,有生以来,首度被男人如此冷落。有她在场,而他竟然不看她,反倒死盯着那小丫环!
  不过是个青嫩的小女人,生得有两、三分姿色,他为何看得那么专注?
  女人的自尊,尤其是美女的自尊,可是绝对不能有所损伤的!
  不甘被冷落的李锦娘,眼中闪过恨意,却仍维持微笑,优雅的抬起手,朝月儿招手。
  “你过来,替我倒茶。”她唤道,声音很动听,口吻却让人不敢恭维。
  月儿停下擦拭的动作,虽然不情愿,还是踱步走了过去。
  哼,就连舞衣夫人,都不曾用这么糟糕的语气,向府内的丫环、仆人说话呢!她心里嘀咕着,慢吞吞的端起瓷碗,再提起紫砂壶,一面偷瞧着李锦娘。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态度虽然恶劣,但的确是花容月貌,这就是他选的天下第一美女?
  酸涩的苦味,在睽违四个多月后,再度涌上心头。
  不是都跟自个儿说好了,别对他怀抱任何希望的吗?她是消瘦了些、是美丽了些,但肯定还没能入他的眼——
  心里乱糟糟的,她没留意到,脚下突然多了只绣花鞋,不偏不倚的挡住去处。她又走了几步,突然被绊着。
  “啊!”月儿低呼一声,重心不稳的往前跌去,手里的紫砂壶也飞出去,整壶的茶水呈抛物线往外喷飞,哗啦一声,将李锦娘的衣袖淋得湿透。
  她有留心啊,是那只绣花鞋故意来绊她的!
  抬起小脸,月儿发誓,李锦娘眼里闪烁的,绝对是恶意。那样的神情,瞬间让她的美貌失色,变得像母夜又那样可怕。
  李锦娘举起湿淋淋的衣袖,轻咬着唇,压抑笑意,拍手就要往月儿脸上打去。
  眼见那纤白无瑕,却力道十足的手就要挥到眼前。光看李锦娘的神情,就知道这一下肯定是用尽全力,要是真的挨了打,肯定会好疼的!
  情急之下,月儿喊了出来。
  “秦不换!”
  第八章
  一切在瞬间结束。
  秦不换闪电般出手,左手捞起月儿入怀,右手扣住李锦娘的手腕。
  两个女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他制住。
  “啊,好痛!”李锦娘尖叫一声,手腕被强大的力道,扣得好疼。她娇生惯养,别说是被打了,甚至还不曾被人凶过。
  “你这一掌抽在她脸上,会更痛。”他冷冷的说道,松开右手,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那双黑眸,危险与严酷,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就令人颤抖。
  森冷的目光,让李锦娘握着发红的手腕,连退了数步。她眼眶含着泪水,瑟瑟发抖,委屈愤恨,却不敢再吭一声。
  幽暗的双眸,转了个方向,看向怀里挣扎不停的月儿。
  “是你。”秦不换极为缓慢的说道,目光瞅着她。
  她头皮发麻,不敢看他的眼睛,光从那徐徐的语调,就知道他铁定是认出来了。
  “什么啦?我听不懂,放手啦!”月儿挣扎着,只想着要快些逃走。
  秦不换没有松手,空下来的右手,反倒往她伸来,毫不客气的从尖尖的下颚,一路往下摸去。粗糙黝黑的大掌,抚过柔嫩的雪颈、瘦削的肩膀、柔软贲起的浑圆、窄窄的纤腰——
  “你——唉啊——住手,你摸什么摸啊!”她惊慌的喊道,小手乱挡,却徒劳无功,那双禄山之爪,好整以暇的隔着衣裳,摸遍了她全身。
  一旁的李锦娘,看得双眼都快喷出火了。
  等到摸得满意了,秦不换才收手,拎高满脸通红的月儿,笔直的看进那双清澈眸子里。
  “解释清楚。”他绷着一张脸。
  “解释什么?”月儿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脸戒慎,就怕他摸得不过瘾,又要来袭击她。
  可恶!她尚未出嫁,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呢,这会儿竟被他摸遍,要是传出去,谁还敢娶她?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秦不换俊脸僵硬,拎着她转了一圈,神色更加难看。
  月儿眨眨眼睛,看出他正在生气,却不知他在气些什么。
  “我现在这样不好吗?”他不喜欢吗?她原本以为能得到一、两句赞美的。
  嫩嫩的红唇往下垂,水眸也变得黯然,她挂在半空中叹气,看来沮丧极了。
  秦不换瞪着她,克制着濒临爆发的怒气。
  搞什么鬼!他才离开几个月,当初的十五圆月,竟然瘦成一个月牙儿?这段时间里,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喂,你别瞪着我不说话,要是觉得我碍你的眼,就快些松手,我自个儿会滚出去。”她叨叨的念着,嘴上逞强,其实急着想找个地方,默默品尝伤心。眼泪愈积愈多,已经滚到眼眶边,他要是再不松手,她就要哭出来了——
  素不换却置若罔闻,低咒了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拎着她住门外走去,气势之狂烈,脚步之沈重,任谁瞧见,都知道他正急着找人算帐去。
  “喂,你听到没有啊?放我下来啊!”月儿还在嚷着,双腿也没闲着,拚命乱踢,无奈他早有准备,把手臂伸得长长的,让她的腿儿只能在空中乱晃。
  呜呜,讨厌啦,他要拎着她去哪里啦?
  “方舞衣!”吼叫声传遍方府,伴随着如雷的脚步声。
  舞衣搁下帐簿,往厅门看去,刚好看见丈夫走进大厅,她挤出微笑,连忙开口。
  “好吧,没知会你,就派山狼去走南方商道,是我不对。但我也是为了卿卿着想,你想想,那些山贼有了正当收入,她的日子自然也——”她认真解释着。
  楚狂看着她,脸色愈来愈古怪。
  “不是我。”他插嘴。
  舞衣停下长篇大论。
  “啊?”
  “吼的人不是我。”他补充。
  她愣了一会儿。
  “呃……喔……”她早被楚狂的吼叫,训练出本能反应,还以为是他发现了她私聘山狼的秘密,急着想解释,直到这会儿才赫然发现,刚刚那声怒吼,根本不是他吼的。
  清澈的眼儿,滴溜溜的转,落在拎着月儿、大步跨入大厅的秦不换脸上。瞧那铁青的脸色,她大胆猜测,刚刚那声咆哮是由他嘴里嚷出来的。
  噢喔,糟糕,看来,她泄漏了某些不该泄漏的事。
  舞衣看了丈夫一眼,保持镇定,提裙转身,就想开溜。
  照以往的经验,一提起妹夫山狼,楚狂的脾气就会转坏呢!
  “唔、那个,织厂里有事,织姨着人来说过好几回了,我现在去处理一下。”她含糊的说道,迈开绣花鞋,看准门口,准备拔足狂奔。
  一只黝黑的大手,扯住她的衣领后缘,将她拉了回来,炙热的呼吸吹拂她的后颈。
  “别走。”楚狂徐徐说道,眯着黑眸看她。
  舞衣保持微笑,双手往前挡,跟丈夫保持距离,看向来势汹汹的秦不换。
  “很好,看来你见着月儿了。”她朗声说道,存心转移丈夫的注意力。
  “你是怎么苛待她的?”秦不换劈头问道,拎高还在拳打脚踢的月儿,双眼充斥怒火。
  “我苛待她?”舞衣双眼圆睁,被指控得一头雾水。
  “你要不是苛待她,她怎会瘦成这样?”他吼道,俊脸狰狞。
  吼叫的声音太大,震得月儿耳朵发疼。无奈领口那只手臂,力量太过强大,紧紧扯住她不放,她受制于人,逃也逃不开,只能伸出双手,用食指堵着耳朵,用双眼睨着他。
  怎么,听他的口气,对她如今的模样不满意喽?
  “别吼啦!”她喊道,伸脚去踹他,很想把绣花鞋塞进他嘴里。“我是瘦是胖,关你什么事?”她不客气的嚷着,气呼呼的瞪着他。
  唉!这男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她胖的时候,他没给过好脸色,这会儿她瘦了,他没给一句赞美,反倒暴跳如雷。
  “就是关我的事。”秦不换眯着黑眸,把她拎到面前。
  “为什么?”她悬在半空中,双手插腰,虚张声势,大声质问。
  他回答得迅速而笃定。
  “你是我的。”
  轰!
  月儿粉脸一红,羞得全身发烫,气焰全灭了。
  “胡说八道。”她咕哝着,脸儿红通通,忘了要踹他。
  “谁敢质疑这件事?全城的人,都瞧见我吻你。”他口吻强硬。
  这男人还敢提那个吻!
  她深吸一口气,火气往上冒,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膛。
  “是啊,他们也全瞧见,你头也不回的逃走。”
  俊脸上闪过窘迫,浓眉紧拧着,聪明过人如他,竟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月儿乘胜追击,抬高小脑袋,颐指气使的下命令。“放手。”
  这回,他听话了。
  舞衣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只差没要香姨拿碟瓜子来,好让她边嗑边看戏。
  一根黝黑的指,缓慢的敲敲她的肩膀。她回过头,刚好对上楚狂阴愠的黑眸。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楚狂慢条斯理的问,高大的身躯,散发无限威胁。
  她眨眨眼睛上脸无辜。
  “山狼。”他提醒。
  舞衣微笑,采取拖延战略。
  “你先别吵,我在处理事情。”
  他却没这么好打发,脸色一沈。
  “先解释山狼的事。”一提起妹夫,他就没有好脸色。
  “唔,山狼?山狼怎么了?”她装傻。
  “舞衣。”楚狂眯起黑眸,警告的低语。
  “你总得让我先把月儿的事处理妥当,再来跟你说明山狼的事。”舞衣理所当然的说道,眸子却往侧门瞟去,思索自个儿是否能顺利逃开。
  看向侧门的人,不只是舞衣。
  被秦不换的怪异态度,弄得面红耳赤的月儿,也急着想开溜,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用很缓慢的速度,往侧门挪动。
  移动不到三尺,吼叫如惊雷,轰然响起。
  “站住!”两个男人同时咆哮。
  月儿与舞衣无言的对看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男人的脾气,就是那么坏,有什么事情,用说的就得了,何必非要用吼的呢?
  这次,秦不换把矛头指向舞衣。
  “你还没给我个解释。”
  “解释什么?”舞衣无奈的耸肩,双手一摊。怎么每个人都来跟她讨解释啊?
  “她为什么会瘦成这样?”
  “她是想你,想到衣带渐宽,跟我可没关系。”
  “我才没有想他!”月儿急忙否认,脸儿羞红,双手乱摇。
  没人理她,争吵愈演愈烈。
  “仅仅是想我,会瘦得连先前的一半都不到吗?”秦不换吼道,论斤论两的计较着。
  舞衣挑眉,视线转向月儿。
  “你光用看的,就知道她只剩先前的一半不到?”她怎么不知道,秦不换有这种本事?
  他咬牙回答,这一声,吼得全方府都听见了。
  “我摸过了!”
  大厅内有片刻寂静,楚狂与舞衣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月儿身上。
  “你手脚还真快。”舞衣感叹。
  月儿粉脸通红,气得提起丝裙,跑过去踹他。“王八蛋,你——你——你胡说——”
  “我没有。”他瞪了她一眼,不肯改口。
  “你——你——”月儿气得说不出话来,重重的踹了他一脚,之后转身就跑,再也没有脸待在大厅里。
  噢,她要逃走,要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月儿的逃亡,没有维持多久。
  在花径回廊上,她只觉得腰间一紧,绣花鞋就陡然腾空,整个人被拦腰一抱,扯进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里。
  “啊——”她高声尖叫,却是愤怒多于惊慌,小小身躯,像活虾般不断扭动,双手双脚也没闲着,趁着难得的机会,用尽全力的打他。
  不用回头,她也猜得出,身后这个男人是谁。
  秦不换制住她的身子,用的劲道很巧妙,没有弄疼她,却能将她牢牢困在怀里。
  “放开我!”她喊道,想用尖叫让他松手。她深吸一口气,张开红唇,气聚丹田。“丫——”
  这回,尖叫才刚起了头,就被截断。
  一只宽厚大掌,捣住她的嘴,盖得牢牢实实的,不漏一点缝。
  秦不换搂着她,来到花径走廊的转角,一处幽静水亭上,将她搁在水亭的椅子上。
  可恶!她的腿到底没有秦不换长,再说,他练过轻功,要是存心追一个人,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还是躲不过他的。
  跑不掉、又叫不出声,月儿索性瞪大圆亮的眸子,恨恨的瞪着他。
  “唔——唔唔唔唔唔——”她含糊的骂着,还张开小嘴,咬住他的手掌,要他快快放手。
  她很用力的咬下去!
  沈默。
  流水淙淙,水亭里只能听见她自个儿的喘息声,“受害者”却不动声色。
  她没有抬头,狠下心肠,咬得更加用力。
  仍是沈默。
  秦不换没有咒骂、没有制止,甚至没有抽开手,就这么任她咬着。
  沈静的气氛,让她的火气渐渐灭了,她极为缓慢的抬起眸子,看向头顶上的男人。
  他静静瞅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撩开她粉颊上的发丝。
  这不公平啊,当他用那种表情看着她时,她哪里还能生气?胸口的一颗心,只差没在那炙热的黑眸下融化。
  月儿张开嘴,撇过头去,生着闷气。
  “不咬了?”他挑眉问道。
  她哼了一声,没回答。
  “气消了?”他又问。
  “很难。”月儿龇牙咧嘴,跳下椅子,想要离开这可恶的男人。但是走没两步,腰间又是一紧,她又被拉了回来,背贴着他的胸膛。
  “如果我道歉呢?”低沈的声音,透过宽厚的胸膛,震动她的身子。
  “道歉?”月儿诧异的抬头,瞪着他的俊脸。“你道歉?”她原本以为,像他这种男人,是宁可断头,也不愿道歉的。更何况,还是向一个女人道歉。
  这是代表,秦不换很在乎她喽?
  但是,他带回来的那位美人,又该怎么解释?他带李锦娘回来,是不是想娶她?
  月儿咬咬红唇,心头一团乱,纤纤玉指在石栏杆上画着圈圈。
  “你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来?”她小声问道,猜测着他都在京城里忙些什么。
  秦不换深吸一口气,几次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
  瞧那模样,要他说出原因,像是比杀了他还困难呢!
  “我需要时间想想。”他徐缓的说道,伸手抚着她滑润的黑发。
  “唔,想什么?”月儿好奇,仰高脖子看他。
  他黑眸一亮,仔细的端详她的五官,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想她的善良、想她的纯真、想她的热情天性、想她的吻——要是照实说出来的话,这小女人大概会羞得跳入池塘躲起来。
  秦不换那炙热的眼神,让月儿大感羞赧,只能匆匆撇开小脸!粉嫩的肌肤上浮了一层绯红。
  “那你是想通了没有?”她没话找话说,声音很小。
  秦不换点点头,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原本的严酷双眸,渐渐添了暖色。他环绕月儿的腰,用双手感受她的纤细。
  “为什么瘦成这样?”黑眸深处,闪过一丝心疼。
  “我只是病了。”她含糊的说。
  “病了?”声音陡然高了起来,禄山之爪再现,又往她身上摸来。
  “是吃坏肚子啦!”月儿胡乱的挡着,满脸通红。
  阻挡不了,她只能改变方式,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往下摸去。
  偏偏,无巧不巧,这么一按,那双热烫的大掌,就隔着丝衫,贴着她少女的软嫩浑圆——
  秦不换挑起眉头,眼神一热。
  她认得那个眼神!
  月儿心中喊了一声糟,连忙就想躲,偏偏纤腰被他握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热烫的呼吸袭来,黝黑的指卷绕她颈边的发,带来异样的酥痒,她瑟缩着,全身颤抖。
  “月儿。”他靠在她耳边,用叹息般的语气,叫唤她的名字。
  她的双腿抖得好厉害,无法回答,只能瞪大眼睛望着他。
  热热的呼吸吹来,愈靠愈近,幽暗的黑眸里,映出她不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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