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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满藤-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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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恰!
“你会帮我?会帮我揍小胖子吗?会帮我找回爸爸吗?”听着眼前这个自称‘哥哥’的英俊男孩不容置疑的语气,苏暮阳脸上的泪也渐渐停住。
“嗯。我会帮你揍小胖子,会帮你找回爸爸。我是你哥哥这件事,是我们的小秘密。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妈妈很凶的,如果她知道我找了你,我也会挨打的。以后每周的这个时间。我都会来找你玩。记住哦,每周的这个时间。你不必再怀疑我是不是你哥哥这个事实的真假。我没必要骗你。”
小家伙细细打量了他好久,还伸出手摸了摸沈俞晔的眉毛,又摸了摸自己的,最后才将哭泣藏住,逸出一丝笑来。苏暮阳很快相信自己有了一个漂亮哥哥的事实,好看的五官也绽放出快乐地笑来。
1993年的初春,沈俞晔跟着暴怒的母亲纪娉,辗转来到了苏园。纪娉空出手来收拾传说中的狐狸精苏眉,沈俞晔却意外领回了一个叫苏暮阳的弟弟。年少的他对父亲出轨这件事还没有清晰的概念,也不懂得一向温柔的妈妈为何会如此伤心与暴怒,却在第一眼看到瑟瑟发抖的苏暮阳时,仿佛冥冥注定般,瞬间就接受了自己有一个流落民间5年的弟弟的事实。
好似,有一个小5岁弟弟,这个意外发现,远比妈妈知道爸爸爱上别的女人这个噩耗来得更加快乐幸福些。彼时,沈俞晔尚未懂得‘原谅’这个词的具体涵义。却在看到苏暮阳的第一眼,瞬间原谅了父亲有了别的女人的事实。
同一时间,苏园里的苏眉。怀里抱着一张陈旧的报纸。仔细看去,副版中间位置,一则醒目的寻人启事上,一个英俊男子的照片赫然纸上。
苏眉消瘦的手指,缓缓覆上男子的脸,晶莹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眼里带着缱绻情深,声音却裹挟着巨大的悲伤:“我丢了你留给我的宝贝,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
回答她的。是寂寞长夜里无声寂寥的风。报纸上的男子,保持着缄默的动作。隔着幽幽岁月,他的每一丝表情。都是苏眉记忆深处最美好的模样。
1990年,王家卫导演的《阿飞正传》里,有一段关于无脚鸟的描述: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下一次。落下的这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潘小秋曾用这段话来隐喻苏眉的短暂爱情。她说苏眉,你就是那只用一生换一瞬的无脚鸟,沈家藤的无意驻足,让你用一辈子的时光来成全一段如风飘过的爱情。电影里无脚鸟停下的时刻,是死亡,你苏眉这只现实中的无脚鸟,停下的时候,是为爱成狂。
好朋友潘小秋的叹息仿佛还在耳侧,苏眉看着报纸上的沈家藤,脑海中浮现的是他扶着自己时,那一声轻柔语气发出的‘你有没有事’,是命中注定的凝眸。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她苏眉,用了一千次回眸才换得今生在沈家藤面前的驻足停留。即使飞蛾扑火,即使烈火焚身,哪怕挥别的手帕飘成一朵闲云,多少相思,多少离愁,跋山涉水,她苏眉,也遇到了沈家藤这株向阳而生的藤木。
潘小秋有多少叹息,双亲有多少泪水,旁人有多少指摘,苏眉也不曾为这场飞蛾扑火的爱情后悔哪怕一点点。即使当年的当年,她买了极烈的酒,以庆祝他身体彻底康复之名,欲行不轨之实。那晚的月色是那么浓,那晚的风是那么柔,她抱着沉醉不已的沈俞晔,将一个女子最重要的第一次,奉献给这个仅仅认识三个月,口中不断唤着另外一个女子名字,做着清醒时分绝对不会做的事的男子,为她心中的爱情做最后一次努力,做最后一次祭奠。身体是疼的,心却是甜的。
苏眉自私地想从这个她一眼就已经爱上的男子身上留下一点点印迹。烈酒,能让人酒后乱性的药物,精心装扮过的房间,一切的一切,都是预谋,都是设计,都是奢望。她心甘情愿地想为这个一眼就已经万年的男子生一个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命运之神让她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又格外垂怜她在绝望之余心愿达成。她含着泪拨打了寻人启事上的电话,用最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一点点地走出视野,看着这个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的男人慢慢消失在眼际,让他回归他的家庭,回到他的妻子身侧。然后桥归桥,路归路,让时间冲淡一切,仿佛,他从未来过,她,从未爱过。
即使未婚先孕惹起了流言纷纷,即使一向本分的父母扬起了巴掌,即使生产时难产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苏眉也没掉一滴泪,生出一丝悔意。她筋疲力尽感觉就要死了时,护士抱着皱巴巴的婴儿给她瞧,满脸涨红了的男婴忽地一声啼哭,才让苏眉恍然觉得她终于拥有了一条与她爱的男人血脉相承的纽带,才为这一场无望的爱情追逐里留下了印迹。
1988年6月,是21岁的苏眉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年头。六月初九那天,一向作美的天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清雨濛濛的天阶朦胧又唯美。静安朴素又安静的卫生所里,送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病人。那日,苏眉正好跟别人调了班,匆匆的脚步,医生焦急的眼色,担架上无声的男人,手术室里分外静穆的气氛,都让她胆战心惊。
那天早晨,苏眉种了两个月之久的蒲公英刚刚开花,纷纷扬扬的蒲公英花飘洒在整个阳台,她望着这美丽的风景,悄悄许下了一个愿望。她许愿的虔诚模样,被好友潘小秋瞧见,立刻被打趣是不是许了金玉良缘的心愿,苏眉红着脸不承认,心底却默默认可了好友的猜测。
被抬进略微简陋手术室的男人,头部受到严重撞击。眼角处恐怖的伤口,让苏眉微微侧开了眼。据好心人口述,他在天疏山脚下,发现了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心人立刻将他送来了最近的卫生所。
天疏山位于静安东北脚,以奇峻艰险著称。每年春末夏初,都有许多登山爱好者流连,每年也有数不清的人摔死在怪石嶙峋的悬崖深处。躺在手术台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男人,联系起他腰间的绳索,不难推测他是众登山爱好者之一。他的头部恰好撞在一块突出的碎石上,摔下的位置又是极为松软的草地,不幸中的万幸,捡回了一条命。
男人头部受到了强烈撞击,医生们奋力抢救及时,让他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一向稳重乖巧的同事张巧巧,是他的看护护士。两天后,男人苏醒,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实际上,他失去了记忆。
苏眉不知道一个人忽然失去记忆是何种滋味,但决计不是眼前这个每天乖乖吃饭,乖乖打针,乖乖配合医生男人的平静模样。进入卫生所一年,苏眉早已习惯了每日上演的悲欢离合,对生命里的无常也多了一份深刻。这个失去了身份,失去了名字的俊逸男人,大半时刻都是安静地,沉默地,极少数眼里闪现出迷茫神情。
苏眉第一次遇到如此和谐的病人,也第一遇到这样一个无论在长相上,还是气质上,都颇让人心动的男人。他来得无声无息,就像一株开在阳光深处的春藤,带着苏眉不曾遇到过的温润气息,一点点融进她安静的心海。
正文、蓦然回首,你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他是极其安静地,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他对周遭的环境不闻不问,也对自己的境遇不惆怅不担忧,好似这样以一张白纸呈现的状态,才是他生命最极致的状态。
因着张巧巧结婚,看护的任务落在了苏眉身上。他们的第一次交集,除开手术台上的血肉模糊,就是两个夜班连轴转疲惫至极的苏眉脚底一空,即将摔倒时,身后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声极轻地追问,‘你有没有事’,是他们的最开始。
英俊又带着丝丝忧郁气质的男子,不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不问护士‘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这样的实际问题。他常常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出神。苏眉帮他打针时,他嘴角忽然扯开一丝笑:“它今天又抽了一片新叶。”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惹得苏眉好奇不已。男人极有耐性地指着窗外枝繁叶茂的榕树,轻轻解释:“昨天它有566片树叶,今天有567片,相比昨天,它多长了一片。”
苏眉将温水递到他面前:“你真细心。我在这里呆了一年,也不知道这株榕树究竟有几片叶子。”
男人笑笑,露出一枚极浅极浅的酒窝:“不止人有生命,树也是有生命的。不止我们有气息,花草也是有气息的。这几天阳光明媚,鸟语阵阵,榕树高兴了,就多长了几片树叶。你瞧,新长出的那片,是浅绿色,特别漂亮。”
苏眉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只觉得一片绿意葱葱,哪里能分辨出哪一片是浓绿。哪一片是浅绿。
苏眉:“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你不想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吗?”
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两个问题我刚苏醒时就想过了,想了一次,没有结果。我就没再想了。再继续想,不过是给自己增加烦恼。”
“难得你这么通透。这么豁达。”苏眉解开他手臂上的橡胶圈,用棉签固定住刚扎过针的为主。她注意到,他的手极美,特别是手指,修长,又清晰。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也不能每次都‘喂’‘喂’地叫你,不如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好。”男人答应地干脆。
苏眉蹙起眉,瞥了窗外的榕树,顿时有了主意:“以后我就叫你‘浅色’,行不行?”
男子拧了拧眉,拿过笔,在本子上写下‘浅色’两个字,低声问道:“是这样吗?”
“嗯。薄红梅色冷,浅绿柳轻春。你的‘眉’,是这个‘梅’吗?”男子又说了一句。
男子很快接受了‘浅色’这个新名字。他指着本子上极其好看清冽的字迹,写下了一行类似唐诗的诗句。苏眉的‘眉’。明明是眉毛的‘眉’,苏眉望着自己随意胡诌的一个名字,浅色居然能将她名字的谐音与‘浅色’搭成一句诗。鬼使神差般,她脱口而出:“嗯,就是这个梅。”
男人嘴角弯弯,温暖的阳光倾洒在他身侧,投射出最动人的背影。苏眉看着他的微笑,心忽然一阵莫名悸动,心跳也忽然加速。
浅色除了头部极其明显的伤口,手跟脚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且伴有严重的脑震荡。需要长期留院观察。自从有了新名字后,浅色不再沉默。他清雅的身姿,配合着与生俱来的气质。加以渊博到令人咂舌的知识,让全卫生所上下,都对他极其钦佩。对于浅色无奈欠下的医药费,全卫生所上下都给予了莫大的支持,苏眉甚至将两个月的工资以匿名方式捐了出去。
这个半路捡来的浅色,是苏眉从未遇到过的类型。他恰巧出现在她刚刚萌生对爱情产生无限向往的时期,又以这样波澜不惊的姿态悄悄拨弄了这枚小护士的芳心。
80年代末的静安,大众的情感还比较含蓄。作为传统教育下的苏眉,身侧又没有可供参考的男子比较,浅色这样内里外在都百里挑一的男子,渐渐闯入她的心房。
芳心真正暗许,是在那日阳光正好的下午。已经能下床走动的浅色,拿着一支铅笔,一脸愁苦,苏眉将再次见到他的喜悦默默藏在了眼尾鼻尖。刚进入病房,替其他病人量完血压打完针,浅色就让苏眉站在了窗户下一角。
紧张的苏眉挺着僵直的身子,靠在红墙之上,眼角一只讨厌的蚊子一直飞过又飞过,一会儿在她手臂上叮一口,一会儿在她小腿处叮一口。浅色没喊停,她愣是没吱声,靠意念将手臂与小腿上的瘙痒与疼痛革除。
望着望着,苏眉眼里的缱绻就藏也藏不住。后来知晓了苏眉的‘眉’非梅花的‘梅’后,浅色随即咏了欧阳修的《诉衷情眉意》的上阕: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浅色的声音泛着好听的语调,苏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如此动听。常人听到她的名字,只会说一句‘眉毛的眉’,只有他,脱口而出,就是这样雅致的词。
他,终究是特别的。苏眉心里的那张网,渐渐靠向了眼前执笔为她作画的浅色,也将自己彻彻底底地网了进去,心甘情愿,五体投地。
10分钟后,浅色就将苏眉画进了他的意境里。斜斜逸出一方枝桠的大树,一位敛眼低眉的女子,靠在墙边,一派素柔,一派娴静。
苏眉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这么美。越过刚开始的狂喜,她猛然发现,画里的女子,像她,又不像她。那好看的眉,漂亮的眼,仿佛有另外一个女子的痕迹。这样的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她就沉醉在自己拥有了小小肖像的雀跃里。
浅色就这样住进了苏眉的心里。都说医院内,医生与护士容易产生感情,其实,护士也可能爱上病人,平凡的接触,加上连苏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情,她在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了这个于她而言一无所知的男人。苏眉不知道其他护士是否有这样的经历,当她早上起床准备上班时,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晚上下班后,心里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的失落时,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苏眉,是喜欢上这个她亲自取名的男人了。
浅色的身体复原地很快,即将出院的他,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离开医院后,他要去向何方?摆在他面前的,依然是苏眉说过的‘你是谁’,‘你来自哪里’这两个平时刻意忽略的问题,当面临站在卫生所门口,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时,浅色,第一次产生了迷茫。
很快,他这丝彷徨就被热情又善良的苏眉解决。没有地方住是吧,没关系,她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又用自家远方表哥不在家的名义,发挥着白衣天使的灿烂光辉。不知道去哪是吧,没关系,先住下来,慢慢找,总有一天能找到遗失的过去,丢失的人生。
苏眉寄宿在一位好友家中,被清洗了至少5遍以上的房间很快迎来了新的主人,入住那一天,苏眉央求浅色为她的家取一个名字。
浅色感激陌生表哥的收留,他沉吟片刻,拿过毛笔,写下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苏园。苏眉举着大大的白纸黑字,嘴角逸出一丝浅笑:从此以后,她的家,就有了他的味道。
伤筋动骨100天,即使出了院,浅色在苏眉眼里,也是病人。对于苏眉每天来探望的行为,浅色不止一次问她‘你们卫生所的护士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善良热情呢’。苏眉含笑点头,心里却闪过一丝悲伤:我们卫生所的护士或许都善良热情,可我苏眉的热情善良,都因为你,只为你。
离开卫生所这个特殊区域的限制,频繁地接触下来,苏眉越来越认定眼前这个各方面都十分突出的男子,就是她苦苦寻觅的良人。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幼年读到白居易的这首《长相思》,苏眉不知何为相思,遇到浅色,她才恍然明白,相思相思,是这万丈红尘里,芸芸众生的最普通情感。她普通地如同一粒尘埃,自然也不能免俗。
遇到浅色,是她的劫,更是她的愿。
苏眉以女子之情爱浅色,浅色以兄妹之谊待苏眉。这世间最无望的事,就是你爱他,他不爱你;这世间最绝望的事,就是你爱他,他不知道你爱他。
从小到大,苏眉都未曾遭受过什么挫折。浅色,却让她品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她不知道,浅色是知道她爱他,还是真的不知道她爱他。
就在苏眉纠结是否该捅破这层窗户纸时,一次偶然,让她的无望变成了绝望。《静安日报》的副刊上,有一则寻人启事。这则寻人启事,就像是晴天里的一记霹雳,更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冷水,将她满心满意的柔情,几乎连根拔起。
正文、蓦然回首,你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原来,他是有名字的;原来,他是有爱人的;原来,他的优秀是有缘由的。
他叫沈家藤,刊登寻人启事的人,是他的妻子,他是静安生物研究所的科员。
这就能解释,他为何会对一株榕树如此专注,这就能解释,他作画时,为何不由自主带上了其他女子的身影,这就能解释,他为何觉察不到她苏眉的柔情蜜意。即使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过去,沈家藤,也没有忘记他有妻子的事实。潜意识里,他也抗拒着与其他女子发生亲密关系,产生爱情的可能。
认识到这一点,苏眉的心顿时荒芜连天起来。要有多爱这个单名‘娉’的女子,沈家藤才能在失忆的前提下,潜意识里拒绝她苏眉的仰视与倾慕。
想到这一层,苏眉对沈家藤的爱里,又多了一层敬。这就是她愿意一世仰慕的男子,他与她的爱情,才是她追求的极致。又敬又爱,才能将这份爱恋转化为一世仰慕的姿态。
终是不想错过。苏眉知道自己该放手,该让失去丈夫三个月的妻子找回爱人,该让一切回到正轨。所有的所有,她都明白。可是,她平平淡淡了21年的人生啊,第一次遇到这样让她辗转又反侧的男子,第一次碰到她想爱又踌躇不前的男子,第一次遇上她愿意将爱卑微到尘埃,再开出花的男子。苏眉一遍遍说服自己,又一遍遍将心中的渴求化为一滴滴沉默的泪。
蝴蝶飞不过沧海,苏眉知道,破坏别人婚姻是不道德的行为。她可以说服自己不去想那个同样着急地带有‘娉’字的女子,但却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心。她的父母从小教导她要与人为善,爱憎分明,她的授业老师也教诲她为人医者更应有侠骨之心。行善积德。
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一则接着一则,一天接着一天,那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焦急与等待。苏眉懂得。她爱上的男子,是如此地优秀。是如此地特别,她相信,那个苦苦等待他的妻子也如自己一般这么爱着他。正以为懂得,她才更觉得放手是必要,也是应该。
她也想过一辈子就这样藏着浅色,不让他做回沈家藤,可她记得浅色看着自己时地莫名微怔,可她记得他们紧紧相拥时他口中呢喃着‘小娉’的柔情。可她记得他为她作画时不由自主带上别人影子地情不自禁。她苏眉或许可以让他成为浅色,可浅色终究还是沈家藤,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由沈家藤这个名字连带着的那些苏眉不认识的某娉,也是她无法规避的事实。
想明白这点,苏眉才彻彻底底地说服了自己。待沈家藤彻底康复的那天,她买了好多好多酒,做了好多好多菜,所有的爱都含在了眼里,吃进了肚内。酒醉之后,苏眉摇晃的眼里是她一伸手就能握住的爱情。半醉半醒里,她爱着的浅色就在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她终究是醉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是她的奢望,更是她的渴求。都说酒后能乱性,或许这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能烧糊涂酒量出奇差的浅色,却没办法烧晕她苏眉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哆哆嗦嗦地脱了自己的衣服,将最美好的自己展现给浅色,又在他进入地那一刻听着耳边地呢喃,仔细听去,才听清是‘小娉’两个字。这一声声柔情深深,就像一盆冰冷的水。她的身体是滚烫的,但心也是冰冷的。
还需要什么证明。她苏眉还未曾见到沈家藤口中的‘小娉’,就已经一败涂地。溃不成军。还需要什么解释,她苏眉即使再卑微,也不愿成为别人的影子,也不想浅色将来知道一切,再两两相厌。
第二天一大早,苏眉早收拾了房间,又轻轻离开。就像昨夜那一场预谋没有发生,她与沈俞晔,什么都没做。
第三天,她抄下报纸上的电话,状似无意地递给了愣神的沈家藤,用开心地语气告诉他:我终于找到了你的亲人,也找回了你的名字。你叫沈家藤,你不仅有亲人,还有妻子,现在,是你回家的好时候。青山绿水,细水长流,一场相识一场缘,自此别后,你是别人的沈家藤,我是我自己的苏眉。
做完这些,苏眉又打电话给那个带有‘娉’字的女子,接着回卫生所撤销了收容记录。沈家藤离开的那一天,苏眉辞了工作,离开了小小苏园,只带走了写有‘苏园’的两个毛笔字,回了曲离老家。
有关沈家藤的一切,都锁进了记忆里,从此萧郎便是路人。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眼里的泪不停打转,她狠狠忍住,头也不回地离去,一步步离开这恍若泡沫一般的爱情美梦里。
回曲离的第一件事,苏眉就将‘眉’改为了梅花的‘梅’,她想做浅色眼里那朵最傲骨的梅花,即使风霜,即使密雪,她也愿意为心中已经凋零的爱情许上一抹念许。
回老家第二个月,苏眉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父母怒斥她败坏风气,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她跪在祠堂里一天一夜,一声不吭,不辩解也不解释,眼角却流下了幸福的泪。这是心愿达成的欣喜,这是绝望之后的绝处逢生,这是走投无路之后的柳暗花明。再多的责备,再多的呵斥,再多的指责,也掩盖不了她怀了她深爱男人骨肉的事实。这本是那一场预谋里期待的结果,当结果如她想象般美好,她的狂喜已经战胜了一切。
这本是那又甜又痛的夜晚里的最后一丝奢望,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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