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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的季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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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一直直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他脸上的惊愕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突然,他的表情一松,笑了。

……是的,他明白了。

他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坐在桌前不动,只是看着桌上的菜,偶尔轻轻地摇摇头,不是对我,更像是对着他自己。

我知道,他其实不是在看菜,他其实什么也没看,他只是在缓冲而已。

我们就这么坐着,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仿佛周围再大的吵闹声也无法穿透我们共同缔造的这份寂静。

“肖一……我,对不起。”

虽然我知道不该道歉,这个时候道歉其实是很欠揍的。但是人好像都会这样,总会说出一些大多数人当下都会说的话,即使心里也觉得没必要。大概这就是条件反射的盲从吧。

“我懂了,明白了……”他缓缓点着头,无奈地笑笑,然后又摇头。

“但是我跟方菲菲并没有什么,我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没有什么,如果有,她肯定已经告诉我了。”肖一看着我说。

“……我已经向她表白了,只不过,她没有接受我。”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觉得我应该把这件事儿说出来,当着肖一的面,亲口说出来。

他果然吃了一惊,然后自嘲地一笑:“看来我不该让你帮我送花,你也不该答应。”

29 英雄救美也得有资本

我离开了,留下了肖一一个人细细品尝着酒菜之外的滋味儿。我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一样。

我们心里都明白,事情从来不是人说说就能通的,除非是自己主动参与了,是由自己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想通的,而且只有在自己想想通的时候才会通。

现在,他显然还不想这么快想通,他需要颓废一段时间,因为他有了一个这么好的颓废的理由,这份颓废,也将成为他心理上的一层防弹衣。

今天照毕业照,我们都请了假。

想到每年的这个时候,都看到一批批学长学姐,穿着黑底白边的学士服,旁若无人的在校园里到处摆poss留影,今年就轮到我们了,不得不感叹一句:Timeflies!

好几个院的毕业照都是安排在今天,一队一队的人马,浩浩荡荡开到了刚落成没几年的图书馆正门前,在摄影师的口令下,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顶着阳光,笑嘻嘻地露出八颗牙——一个瞬间就这样定格了。

接着是仍帽子的时间,一声“预备”响起,大家都疯狂地把头上的学士帽扔向天空,仰头大笑——又一个瞬间定格了。

扔的时候都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结果一结束就有班委宣布,大家要把扔掉的帽子找回来,还服装的时候要点数,不够的话要赔偿的,于是那些刚刚表现太过勇猛的人就开始猫着腰到处找帽子。

于是很意外的知道了一个消息:服装只租了一天,想要自行留影什么的,要在下午五点之前把衣服送还回来。

啊咧?啊咧!

话说这衣服是租的么?不是发给我们留作纪念了么?

原来如此,这个误会在我心中延续了三年,现在终于给我纠正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了,明明是人手一顶帽子,而且就在这一块地儿上,结果寻找的时候总有找不到的。这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有那么一两顶已经得道成仙,会使用飞天遁地术了。

然后是自由拍照时间。

平时处的好的自然要留个影,平时处的不怎么样的也留个影,平时已经很熟的肯定要留个影,平时不太熟的也会留个影……

我发现N多男同胞都在借这个机会跟班上的女同胞拉近距离,而平时在班里几近隐身的何林,此时也成了大热门,很多男生都请她合影留念。

另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很多男生在跟其他女生拍照的时候都是勾肩搭背,以至贴脸靠背,仿佛不以亲密的姿态示人就不甘心似的。但到了何林这儿,居然瞬间都收敛起来,或者乖乖地并肩站立,或者背手站立,或者双手交叉胸前,或者单手或两手叉在兜里,最活泼的也不过是来个搞怪的表情,举个剪刀手,摆个李小龙的poss,而已。

我正觉好笑,过来几个人,拉我去合影,七八个人手舞足蹈往中间一凑,OK。

等大家一散开,我才发现刚刚一起合影的还有肖一。这时候他也看见我了,我们对视了几秒,各自走开了。

唉,无奈,只有无奈。

实习继续。

林宇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请假准备毕业答辩的事了,我一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五月就结束了,差不多也可以了。但我突然又想,这次的离开会不会就是我跟方菲菲最后的分别呢?

这么想着,我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找寻方菲菲的身影。

她自从假期回来上班后,从来没有主动跟我说过话,我也不敢冒失的往她面前凑,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挽着何林,大概也因为何林的关系,她对林宇也格外的亲热。这样一来,我就更显得多余而寥落了。

我常常透过商场的反光玻璃偷偷看着她的身影,看着她说话,看着她笑,看着她沉默,看着她偶尔从玻璃里反射过来的眼神然后连忙避开。

我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走了,看起来应该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找到了,她跟何林在一起,在商场后面的过道里聊天,旁边还有几个人,杨柳佳和刘洋洋也在其中,好像是刘洋洋问了个什么问题,几个人正在一起说着。

我往前走了走,到了过道口。

只听杨柳佳说:“这个你问它干什么呢?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没有谁要求我们要知道。”

刘洋洋说:“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功能是怎么实现的,因为我以前也写过类似的程序,有个地方总喜欢出bug。”

“啊,你这样的程序都编过,真厉害!”旁边一个人说。

杨柳佳鼻子一哼,不屑地瞥了一眼刘洋洋道:“那你不知道的就多了,又何止这一个。CS里要学习的东西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去问一个多余的问题?你只要掌握了你需要掌握的,领导需要你掌握的,其他的不需要知道。”

“那你说什么是需要知道的?你凭什么来判定什么事是需要知道的,什么是不需要知道的?”果不出我所料,方菲菲开腔了。

“我已经说了,领导要你知道的就是你需要知道的,其他的,知道了也没用,只是浪费精力。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是都去探讨一些没用的东西,哪还有精神去做有用功呢?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杨柳佳趾高气扬地说道。

“‘浅显’?我看应该是‘很肤浅的道理’吧。需不需要知道是由自己来判断的,别人没有资格说出‘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的这种话。你顶多只能说‘我这里不需要你知道这个,我这里不需要你具备这样的能力’,其他的,统统没有资格,领导也一样。”方菲菲说完,白了杨柳佳一眼。

杨柳佳一挣,脸上一阵通红——不淡定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次回到CS后,他一改往日对CS内政的强烈好奇心,再也不在人前挑起事端、怂恿大家保护自己的利益、搞清楚CS的确切待遇了,而是摇身一变,成为CS的忠实拥护者,说什么做什么俨然成了CS的官方代言人——虽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

而且回来后,他爱激动的毛病见长,只要听到有人对CS产生置疑,马上就像某位无形的领导附身一般,对别人加以指责,誓死捍卫CS以及内部领导的尊严。最后发展到了只要有人跟他意见不合,就被他单方面列成是跟CS的官方意见有分歧,然后对别人加以指责,兀自充当着CS的官方代言人。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谁叫他中间易主呢?这次回来肯定要好好的表一番决心,否则日后怎得重用?可是方菲菲偏偏不吃他这一套,就是见不得他那副小人伪得志的样子。而杨柳佳显然也是对方菲菲讨厌到了极点,每次最不能容忍她提出异议。

“谁付你工资你就得给谁干活,谁是你的领导你就得听谁的话!你拿了人家的钱还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你这叫没有责任心!你这叫没有组织没有纪律!你在学校的时候是学习的,想知道什么就去问老师;现在出来上班了,工作了,是给别人干活,不是让人家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东西的!上学的时候是你出钱,你可以让老师给你解答问题;出来工作是公司给你钱,你就得好好干活,而不是问东问西!”杨柳佳义愤填膺,嘴角边都喷出了白沫。

方菲菲斜着眼睛,冷冷的瞅着他,故意用半死不活的口气说:“你这么擅长给人扣帽子,没有应时的当个专门批斗人的红卫兵真是可惜了。而且就你这样子,看来学校的钱你也是白出了,因为你什么都没学到,老师什么也都没能教给你。哦,你可以做做好事,以后出去最好别说你是燕南毕业的,会影响学弟学妹们的就业率,也会让不了解燕南的人看不起燕南的学生。”

杨柳佳显然没听懂方菲菲的话,不过反正他知道方菲菲不是说他好就行了,他拔着嗓子说:“什么看不起燕南的学生,刘洋洋又不是燕南的!我看是你什么都没搞清楚吧,还好意思跟我争?而且,就算他是燕南的,我们现在在一起实习,很明显我们是同届的,他也不可能算成是我的学弟,更不是学妹了!”

说到这里他“哈哈”两声,以示对他臆想中的方菲菲的荒谬理论的嘲笑,然后继续道:“而且,就算真的是学弟学妹,工作不认真,不该问的还要问,这也不是我该负的责任,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的态度不端正!”

杨柳佳用递进的手法,对他认为的方菲菲的理论进行了逐层的攻破,最后完全击垮了对方,功德圆满。他洋洋自得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打败谬论后的自己闪闪发光的金身,恨不能身外化身,站在自己身旁,狠狠排着自己的肩膀说:“小杨,好样的!”

杨柳佳说话的时候,方菲菲一直很认真地看着何林,时而显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的眼神。而何林早已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低头看着一边。

直到杨柳佳完成了他的演讲,方菲菲才把视线移向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用同情一个弱智的语气温和地说:“不能怪你,真的,就算你被人嘲笑也不能怪你。我只能说,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闲置太久了,你肯定从来没有用过它,所以你连最基本的句子都听不懂,更何况是对求知欲的理解了!你能学会人类的语言已经是个奇迹了,你只要会往外捅词儿就已经足够了,不会再要求你更多了。我向你道歉,我不该用正常人的标准要求你,那对你来说实在是太高了!”

这下杨柳佳是听懂了,至少最后一句他听懂了。他简直怒火中烧,脸都气紫了,冲着方菲菲吼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讨厌的女人!”

“同感,你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么讨厌的‘人’!”方菲菲立马接道。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攻击性最强的雌性动物!”杨柳佳又吼道。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有雄性特征的非雌性动物!”方菲菲又对道。

杨柳佳猛地往前一上——方菲菲的反应极其灵敏,一见他往前上,立马往后一跳,避其锋芒,闪在何林身后,脸上还带着顽皮的笑,仿佛在跟他闹着玩儿。

他摆了个专业泼妇的姿势,指着方菲菲道:“本来你是个女生,我想给你留点儿面子的,但你实在太过分了!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男朋友吗?我告诉你,因为不会有男人喜欢你这种货色……”

这时候一个人攥住了杨柳佳指着方菲菲的手,确切来说,是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压了下去,用冷冷的声音说:“不要用手指着她,不要用这样不入流的语言侮辱一个女生,男人这样太没气度了……”

不错,那个人是我。

本来就已经对他说的话忍无可忍了,再看到杨柳佳抬起手指着方菲菲的时候就无须再忍了——他怎么敢!

杨柳佳惊呆了,方菲菲也惊呆了,旁边的人都吃惊极了,当然不乏有唯恐天下不乱者,希望发生一些可观赏性的事件,抱着看一场好戏的心态在心中暗暗助阵的。

杨柳佳慢慢镇定下来,看着我说不出话。我感觉到他在暗暗跟我较劲,希望能扳回这一局。但很可惜,看到他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方菲菲后,我顿觉我的气力大增,我甚至还没用全力去压制他,因为我怕我捏碎了他的骨头,虽然他是个红黑的胖子,虽然他看上去并不弱。

他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放手,放手好不好?”

“那你不要再指了。”我俯视着他说。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什么事,但是我觉得男人不能这么没气度。”

他看了看我,终于哼了一声。

我感觉到他没再使劲,也就松开了手,顺势退到了一边。

他悄悄转了转手腕,没好意思再抬起来,用眼睛扫视一下,冷笑一声,说:“行,你们搞小团体,算我输了。”

他果然很擅长扣帽子。

说完又对着其他人道:“喂,我先走了,免的看到不想看的东西影响心情,说不定还会破坏我的实习。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你们最好也小心点儿,不要吃了亏才知道人家有小团体撑腰。”

他企图以他挑拨离间的方式挽回一点儿面子。

大家散开了,方菲菲直愣愣地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正视过她,可能是心虚吧,是一种怕她误会我动机的心虚。

何林在旁边一笑——方菲菲还拽着她胳膊,站在她身后——说:“松手吧,你安全啦,我胳膊都被你拽长了一截,你待会儿再拽拽我另一只吧,要不然不对称了。”

方菲菲“扑哧”一笑,道:“有这么夸张吗?我待会儿一定狠狠地拽,用力的拽!”

“还要谢谢小羽同学英雄救美呀!”何林笑眯眯地看着我。

方菲菲抿了抿嘴,低着眼帘低低说了句:“谢谢。”然后拖着何林走了进去。如果不是我的错觉,那么她应该在经过我旁边的时候,偷偷的,又像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

我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我反复琢磨着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心里时不时就激动一下。琢磨的太久了,我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她真的有看过我吗?是不是我的主观臆断太严重,她压根就没有送来不经意的一瞥?

我想起来了,过道还比较宽敞,我身后就是楼梯道,她可能只是瞥了一眼楼梯道而已吧。

对,一定是这样。

但是她瞥楼梯道干什么呢?

……我不能这样,我这是在给自己制造希望,我的希望太强烈,这会影响我对实际情况的判断。我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案例,有个人,因为主观愿望太强烈,结果出现了幻觉,最后导致他把幻觉当成了现实。如果我继续发展的话,会不会跟他一样呢?

冷静冷静,这个时候需要冷静。

分散一下注意力,对,去找林宇,商量一下店铺的事情。哦,对了,明天还要去本部开例会,我得去跟林宇一起商量商量,至于商量什么,先找到他再说吧。

很好,没费什么周折就在一楼找到了林宇,但是,他正跟何林和方菲菲一起说着话。先开始,壁柱挡住了何林跟方菲菲,我一下楼就径直朝林宇走过去,等到快到面前了,突然发现他在跟背靠着壁柱的人讲话——何林和方菲菲,我于是立马改变了方向,准备兜个大圈子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楼上去。

但是林宇已经看见我了,而且还叫了我一声。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走秀呢?”林宇说。

“不是……我……找你有点事儿。”我慌忙解释道,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何林跟方菲菲一眼。

何林误解了我的意思,其实我真的什么意思都没有,纯粹是条件反射!何林一笑,说:“你们有事儿说吧,我们去旁边看看。”

“不是,没事儿!你们继续吧!”我忙说。

“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就说着玩的。”何林笑道。

“到底什么事儿啊?”林宇问道——喂,你是不是也太不体贴啦!

这时候我说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的话:“就是……你有手纸吗,我上厕所……”

OMG,看看他们的表情——你就让我悔吧!

30 希望在勇敢的人心里是永远扑不灭的

早上来到本部,一派轻松祥和的气氛,戴总罕见的在大厅里跟实习生讲话,一副高高在上者礼贤下士的派头。

只见他微微抬起胳膊,半握着圆咕隆咚的拳头,伸出食指,往前面一指,大有点石成金的架势。旁边的几个人便像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后颈,身子也跟着提了起来,伸长了头,跟着戴总的手望了过去。

“你们说我指的是什么?”戴总气定神闲地问道,仿佛高深的考官在考自己的一众弟子一般。

加油啊,难得的展示机会,说不定以后的前途就由此奠定了!

“戴总指的是墙上的玻璃橱窗吗?”一个人率先发了言,这就叫先下手为强。

可惜,戴总没有向他投来他臆想中的赞许目光,而是兀自站立不语,眼睛半睁着,微微朝前望去。

后面的人松了口气,前面这位没有命中目标,证明大家还有机会表现呀!

“戴总您指的是橱窗中我们公司的标志。”另一个人满怀信心地说道。

戴总仍然不语,嘴角以不易察觉的幅度瘪了一下。

又一个人说话了,他以试探口吻道:“戴总,莫非您指的是这栋楼?”说完,他以及周围的人都用惴惴的神情望向戴总。

这时候,戴总的眼睛差不多已经呈微闭状态,貌似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掌握大局的感觉。

就在大家担心他的眼睛完全闭上的当口,有个声音说道:“戴总指的就是这堵墙吧?”

他仿佛极细微地一震,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向最后这位发言人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至此,大家已经明白谁中标了,纷纷羡慕叹息嫉妒着。

吊足了大家胃口的戴总不无惋惜地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开腔说话了:“其实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但你们却找不到重点,不就是一堵墙吗,怎么就想不到呢?想问题不能那么片面嘛,想浅了不好,想深了也不好,要把握一个度,以后你们在工作中就要把握好这个度。”

方菲菲跟何林一直站在人群后观看他们的表演,这时候方菲菲突然伸舌头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何林立刻踢了她一脚。

很不幸,她们的动作幅度不算大,动静也很小,不过碰巧被戴总看到了。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很是克制了一番,带着威严的笑容冲着何林跟方菲菲说:“你们有什么看法?”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了她们俩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度着实很让她们不自在。

何林很快镇定下来,正待开口说话,方菲菲居然先开腔了:“戴总说的‘这个度’,指的是揣度领导心思的意思吗?”

显然,戴总对她过于直白的表达很不满意。

这位童鞋,含蓄,你懂不懂?含蓄啊。中国人讲究的是含蓄,尤其是领导,越往上的领导越含蓄。被你这么一说,什么意境都没了。

“度指的是把握分寸,但前提是要找对方向,如果连问题的正解都没搞清楚,怎么把握度都没有用。哦,这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做无用功。效率,关键讲的是效率。”戴总说着,还用手指凌空点了点。

在他说话的时候,方菲菲一直用彬彬有礼的眼神看着他——且不论是真的彬彬有礼还是做样子的——一副认真听教导的模样。而戴总只是在起初傲慢地扫了她们两眼,后面就把眼神散射到半空,表演似的做完了他的演讲。

这时他摆出了一个造型,预示着他已经做完了总结成词,不想再跟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浪费口水了,他要离开了。

这个时候方菲菲老实的闭嘴就可以了,但是她偏偏把握不好这个度,没头没脑地又冒出了一句:“道理是这样,不过好像跟他讲的东西没什么关系啊。”

这句话她只是讲给身边的何林听的,没打算语惊四座,不过声音虽然低,但因为大家都没有说话,大厅里相对又比较空旷,所以戴总还是听到了。从他的表情判断,他肯定认为方菲菲是故意在挑战他的权威。

他看着方菲菲道:“有时候我们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表面上看,人人都一样,当然,本来就提倡人人平等嘛。但是,我们得承认,不同的人,办事效率也是不同的,聪明人也确实存在。哦,当然啦,我也不是说其他人就不聪明。一件事情,其他人都看不出来,你看出来了,你就是聪明人;相同的工作,交给你去办就可能会获得更高的效率。年轻人,纸上学来终觉浅,你们还是缺少实践跟锻炼呀。”

“跟您意见相同的人就是聪明人吗?”方菲菲疑惑地问道。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的,太没规矩了!

戴总快要失去耐心了。

“您说的那个结论跟前面的论据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呀,呵呵,这样说起来感觉很奇怪……”方菲菲不好意思地笑笑。

戴总轻哼了一声,潜台词是“孺子不可教也”,不再跟方菲菲白话,拂袖而去。

很多所谓的领导,因为在领导的摇椅上晃久了,头晃的都有点儿晕,就渐渐的丧失了判断力和仅有的那点儿自知之明,久而久之就喜欢把别人的礼貌和尊重,错误的当成是自己理应享受的高人一等的待遇,真心诚意的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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