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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泪(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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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银光泪(下)
  作者:黑洁明
  男主角:风知静
  女主角:风银光
  内容简介:
  他是她求之却不得的梦!
  是他,让她了解什么叫心动
  让她尝到什么叫嫉妒与渴望
  她喜欢他、崇拜他,以为他是她的
  以为他今生今世都会在她身边
  但这一切不过是她一相情愿的幻觉……
  明知他渴望自由,她却想用情爱锁住他
  用尽一切方法让他忘记外面那片宽广的天地
  可再怎么强求,他就是铁了心的不要她
  只当她是个麻烦,是个不得不照顾的妹妹──
  她告诉自己可以承受失去他的痛
  直到那一日他真的离开,永远不会再回来
  她才明白那些全是欺骗自己的谎话……
  正文
  泪
  酒,得用心酿。
  小楼夫人说的。
  风家夫人酿酒,总在秋收之后,用桂花大米作曲,将精白大米当底,磨粉蒸煮。取少许城外味甘清泉,于二更夜里同新曲加料揉成,入大桶发酵。
  年后入瓮泥封,收入大窖,温不能高,不能低,不得光照,须得小心顾着、候着,日日查其景况,只要泥裂便更泥再封,不令漏气。
  夫人酿的酒极好,醇厚,味美。
  酿得一年,方得开封,开封后,滤去其渣,便能饮之。
  其色,如金泉,透明清冽,入喉不烈不呛;其香,温润醉人,饮后三日不散;其劲,强而有力,教人流连忘返,低回反思,总留一口,不舍饮去。
  那酒,因是银光出生那年所酿成,夫人便将其取名为银光。
  银光酒,酿得的量极少,夫人向来不出售,只藏给自家亲友品尝,可越是如此,越令人好奇,偶有一两坛赠出,便有富商巨贾争相出价抢购,即便得到了,也常是舍不得喝。
  小楼夫人爱酿酒,他打小只要得空,就会被叫去帮忙。
  老爷给了她一亩田,让她种米酿酒,秋收时,他总会带银光一起帮着去那亩田收稻,他喜欢赤脚站在泥土里,喜欢冰凉湿润的泥土从脚趾缝中穿过渗出,包裹住脚掌的那种感觉。
  当风吹过,低垂的金黄稻穗哗沙哗沙的响着,银光总会开心的在稻田中奔跑,弄得满身都是泥与稻谷香。
  秋收之后,冬藏之前,他有半数时间,是待在酒坊的。
  有一年,青姨带了个人来帮忙,说是她大哥的儿子,那人大他好几岁,皮肤黝黑,去哪儿都打着赤膊,也不爱穿鞋,虽然尚是少年,看起来却和成人一般高大,而且他说话有口音,似番人一般。
  因为年龄相近,他负责教这家伙该做些什么,也和他在酒坊里一同揉曲,一块守夜,一同在空闲时练武切磋。
  后来,他和那个人,成了朋友。
  虽然日后各奔西东,两人年年总会找数日相聚,有时候聊聊年来所遇趣事,有时候不说话,就只喝酒。
  十八那年,他兽化的程度加剧、时间间隔缩短,他试图离开,走了,却又回来,总无法真的远走。
  之后,他又试了几次,然后知道他可能无法做到,他忘不了她,丢不下她,她也不肯让他忘,像是得知他的心思,她总在他身在远地,托人送来一坛新春老酒、一把新要荔枝,抑或小小一罐酒酿金菊、一双新鞣皮靴、一袭内衬九曲滩羊毛的出锋背心……
  她从不留笺,不写信,关于她闯祸的消息却从不曾断过,总还是让他一次又一次,难以自己的上了马、上了船,回到绮丽的江南,替她收给残局。
  又一年,那男人又来,和他一起在月下守夜,一块喝酒,喝儿时两人一起酿的酒。
  那几坛酒,很醇、挺香,但还是带了一点苦,一点涩,其中一坛甚至是酸的。
  他笑了起来,男人也是,可他们还是一起干了它。
  那一夜的月,是如此明亮,而他或许是有点醉了,当他灌了另一坛苦酒,月竟开始变得朦胧,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他抱着那坛映着月光的酒,看着那个见多识广、胆大包天的好友,缓缓要求:“如果哪一天,若我发疯变成野兽,请你杀了我。”
  “当然。”男人露齿一笑。
  “我是认真的。”他拉回视线,看着怀中的酒,苦笑。
  男人转头看着他,看见那坛酒中的月糊了,被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弄糊了。
  看着那坛酒,看着那好友,男人淡淡开口。
  “我知道。”
  闻言,他再次自嘲的笑了起来,哑声说:“谢了。”
  男人只拎起手中的酒坛,再喝一大口,然后跟着也笑了起来。
  他一喝、再喝,喝光了那坛酒,又换一坛。
  可那酒好苦啊,又苦又酸,却仍教他依依不舍,只因偶尔还是会甜啊。
  会甜得……甜得让他心口发热……
  所以,舍不得放开,怎样也无法放开。
  酒一坛、再一坛,涟漪一圈又一圈,他笑着又笑着,再笑着。
  那一夜,他们一起喝到几乎烂醉,可他知道那个男人会记得他的承诺,信守那个承诺。
  只要有需要,当疯狂将临,他会通知他,届时这个男人会回来,回来亲手杀了他,杀了那头疯狂的野兽——
  第8章(1)
  扑通!
  大量冰冷的水,灌进口鼻,她呛咳起来,却只喝到更多冰冷的水。
  她痛苦的挣扎着,因此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她在水里。
  屏住了呼吸,她忍着胸中的疼痛,努力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急着吸气,但透心的冷,让她不断颤抖,仿佛就连身体里的热血,都已结冻,可腰腹之中,仍是热的。
  好热,好痛。
  她的意识再次模糊,就在她终于憋不住,再次张开嘴时,她终于被带出了深冷的水面。
  她呛咳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后意识到,她必定曾痛昏过去,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自己像被奔跑的大手抓着,奋力的上下摇晃。
  夜的雨,很冷,好冰。
  风在耳边呼啸,冰冷的雨如刀,狠狠的打在她身上,还未曾来得及停留,就已被狂风生生刮下。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除了那滴滴答答哗哗啦啦的雨。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朦胧中,她迷糊的想着,感觉万般困惑。
  身后的某处,似有人声喧嚣,火影重重交叠,金铁铿锵直响。
  “那里!在那里!快追——”
  银箭又破空,风又开始惊嚎,长草利叶割着她的手脚,划过她的脸颊。
  唰唰、唰唰——
  好疼,好痛。
  她想闪躲,钳住她的东西却咬得更紧,让她蓦然忆起。
  牙,那是牙,那是他的牙,他咬了她——它咬了她——
  不是它的错,他们伤了它,它以为她是敌人。
  她知道,但热泪依然迸出眼眶。
  她费力的呼吸着、用力喘息,试图睁眼看清,却什么也瞧不见,只感觉到那火烫的嘴,炙热的呼吸。
  蓦地,长箭嗖嗖而过,钉在树上、打在地上、射入水里。
  响笛又响、再响。
  马蹄震震,隆隆而来。
  前方某处,亮起了光,身后追缉的骑兵,将火炬高举。
  她听见了水声,不是雨水,是潮浪,然后看见,那水岸就在一旁,亮光是船上的灯火,大船巨舶、小舟舴艋,还有那一艘隐在风雨中,几乎和黑夜融成一体,有着黑帆黑柱的黑色大船。
  风雨里,只有那艘船没点灯,只有那艘船的黑帆还是张着的,暴风之中,它看似疯狂,却灵巧的转动着,甲板上人影重重。
  黑船速度极快,破浪而来,紧跟着岸上飞奔的猛虎,比岸上的追兵还快。
  它没注意,它被那些光亮喧嚣的灯火、被身后赫赫而来的马骑追兵,吸引了注意。可她看见了那在暗夜风雨中的黑船,看见了那个立在船头,即便在狂风暴雨、大浪滔天之中,依然晃都不晃的男人。
  她认得那艘船,认得那个男人,认得他手上那把举世无双的黑色大弓。
  一般弓弩手的箭矢已很可怕,但他的强度和准头更是一等一的,他想要的猎物,从来不曾逃脱。
  不,他怎么会在这?怎会在这?他该在远方,入秋才会回来啊!
  黑船迅速靠近,靠得更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冷酷的脸。
  他举起长弓,拉开紧绷的弓弦,在疯狂的浪头上,瞄准——
  “楚大哥,不要!”
  想也没想,她挺腰伸长了双手,遮住那个咬着她的兽,挡住它粗壮脖子上被瞄准的要害。
  可箭在弦上,已经痪射而出,直往她雪白的手掌而来。
  它会穿透她手掌的,她知道,但仍不肯收手,只要能减弱它一点力道也好,她不要它死,不要、不要——
  眨眼间,长箭已至。
  千钧一发之际,它因她的叫喊而警觉转头,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完全挡在它与箭中间,可下一瞬,当它看见那支破空而来,即将射穿她的箭,它霍地硬是转过了头,让她离开了长箭所至的范围,拿自己的身体去挡那支箭。
  利箭狠狠的钉在它左边的肩胛骨上,比所有插在皮毛上的箭都还要插得深,她可以感觉到那支箭击中它时的震动,感觉到咬着她的大嘴收缩了一下,最终它还是因疼痛而松了口。
  她摔跌在地,但那不痛,没有想像中那么痛,除了肋骨之外,其他地方感觉都只是皮肉伤。
  她摸着腰腹,检查流血的地方,但没有,她找不到任何有被牙刺穿的伤。
  银光抬首,看向那中箭的兽。
  它瞪着她喷着气,喘息,虎视眈眈的,然后朝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另一支长箭破空,它闻声后退闪避,那支箭嗖地击中它与她之间的空地,即便已入了土,那箭羽仍兀自颤动。
  这让它停住了脚步,中箭的肌肉与骨头,因疼痛颤动,它转头,看见黑船上的男人,再次抽了长箭,瞄准。
  它瞪着他,然后竟然抛弃了那个瞄准它的猎人,转头看向她。
  银光震慑的盯着它,心脏狂跳。
  风雨都是斜的,岸边人高的芒草也被打斜。
  另一箭再破空,她看见它轻易的往后跳开闪避,那双金瞳亮眸的眼,炯炯,深深,在暗夜中闪过,如流星飞火,就要转移。
  不远处,追击的人声已近。
  它要走了,她知道,它没有任何理由再靠近。
  楚大哥的快箭向来能轻易吓退所有野兽。
  它可以逃走,只要丢下她,它的速度可以更快,它可以消失在荒野之中,猎物不会只有她一个,不是只有她一个。
  但她不是猎物。
  它替她挡了箭。
  那也许只是巧合,可它没有咬她,它是压伤了她的肋骨,但它没有真的咬下去,或许它方才也只是试图救她,当时她在射程之中,她站在那些弓箭手和它之间,是它咬了她,她才没被射中的。
  她一定是疯了,一定已经疯狂。
  这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可她无法阻止自己,她紧盯着它,几近疯狂、踉踉跄跄爬站了起来,朝那头猛兽伸出双手,听见自己开口大喊。
  “阿静,过来!”
  她的叫唤,拉回了它的注意力,它看着她,金瞳闪烁。
  紧紧的,她盯着它的眼,伸长了手,大声要求。
  “过来!”
  它对她怒目而视,露出了牙。
  “快过来——”
  这声几近喝令的要求,让它举起粗壮的前足,猛地朝她冲刺。
  也许它来是为了吃她,也许它将这当成了挑衅,她不知道,她无法确定,但她也不想走开,她不会让它被抓到,不会让它在野地里流血至死。
  绝不。
  利箭几在同时又破空,但它无畏无惧,一跳跃上了夜空,落在她身前,可它没有咬她,没有。
  想也没想,她抓住了它的脖子和皮毛,在它再次跃上夜空时,翻上了它还插着其他断箭的背,她不让自己想它会有多痛,只尽力闪开,不要压到它们。
  它带着她冲了出去,远离身后的追兵,和水边那艘可怕的黑船。
  风雨中,她心跳飞快的趴俯在它身上,看见船头那个握着黑弓的男人,他已再次将箭上弦,再次拉满了弓。
  可是,这一回,他没有放开弓弦。
  她在它背上,就在它背上。
  她看不清他的脸,然后他放松了弓弦,压低了箭。
  那一瞬,她知道他放弃了,暂时已经放弃。
  黑船的速度慢了下来,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心一松,泪已狂飙,飞散。
  紧紧的,她环抱着它,将脸埋进它丰厚的毛皮中,任它带着她遁入黑夜,消失在风雨之中。
  渺渺的细雨轻轻,温柔得像娘亲的手。
  昏昏沉沉的,她在它背上趴着,也颤着,好几次都因为疼痛与倦累,差点抓不住而摔下去,可她坚持的抓着,死也不放手。
  它奔跑着,跑过荒野,跳过小溪,甚至游过一条大河,经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林,绕过所有途中的村镇与房舍,仿佛它知道,身后的追兵不会轻言放弃,它不曾停下来休息。
  然后,终于,它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从急速狂奔,变成小跑步,跟着转为在山林中拐着脚走路。
  天亮了。
  但林子里还是暗的。
  雨,不知在何时停了,连风也静。
  她甚至搞不清楚,是它跑得太远,跑出了风雨之外,还是风雨已经远飏离开。
  她感觉自己像在摇篮里,它颤了一下,然后狼狈的匍匐摔跌在地上,她被震得摔了下来,手里还揪着它一撮毛。
  然后她才发现,它带着她到了一处有着挺拔峭壁和瀑布山泉的山谷里。
  她身下的落叶是干的,地也是干的,所以这儿昨夜不曾下过雨,它真的跑了很远。
  前方的猛虎,趴在溪水边喘着气,一双琥珀大眼紧盯着她,它试图要重新起身,但却摇摇晃晃的。
  阳光下,它的模样看来更加吓人。
  它背上的断箭在奔跑时掉了一些,但还有大半都还在,肩胛上的那支黑箭,更是钉得牢牢的,那儿的血干了又渗出新的,将那附近的毛皮都染红了。
  当它用力,她可以看见黑箭来回移动,将那儿的伤口弄得更开,鲜红的血顿时如泉涌。
  它一定很痛,她光看就在痛,可它依然奋力站了起来,可才走一步,就已又倒在地上。
  “够了……”
  体力透支,让她全身颤抖,可她还是爬起来,走向它,告诉它,“已经够了……够远了……”
  它不肯听,依然喘着气,挣扎着试图起身。
  “够了!”她斥喝着。
  它瞪着来到眼前的她,生气的张开嘴,冲着她咆哮出声。
  热气喷到了她脸上,她屏住了气息,可没有后退,没有逃走。
  它恼火的对着她露出白牙,龇咧着嘴。
  可她依然站在原地瞪着它,然后她抬起了手,抚着它凶恶的脸,它僵住,可嘴仍在抖,低吼依然在喉中。
  “够了……”泪水盈在眼眶,她沙哑的看着它野蛮的眼,道:“你可以吃了我……可是拜托你……别再乱动了……别动了……别动……”
  它喘息着,再喘息着,和她怒目而视。
  然后,仿佛终于懂了她的话,缓缓的,它不再试图挣扎起身,而是趴回了地上。
  刹那间,心头一阵激越,她真想抱着它嚎啕大哭,可它仍伤着,再不处理,恐怕就快死了。
  所以她抹去泪水,撕下自己的裙角,看着它,走到它身侧。
  当她移动,它跟着转头,回首看着她。
  银光慢慢抬起手,试探性的握住其中一把插在它皮毛上的箭,对着它说:“我要替你把身上的箭拨下来,你懂吗?我不是要伤害你,我是要替你止血,懂吗?”
  它没摇头,当然也没点头。
  她怀疑它真的听得懂,可她必须处理这些箭,清洁它的伤口,所以她轻轻按住了它伤处的皮毛,然后深吸口气,紧紧握住箭杆,用力的把箭拨了下来。
  她屏着气息,等着它抓狂。
  可它只闷哼一声,没有动。
  它没咬掉她的头,没一爪踹飞她,甚至连低咆怒吼也没有,它只是看着她,除了毛皮抽了一下,它动也没动。
  她松了口气,连忙脱下外衣压住那伤,再从挂在腰带上的药袋里拿出上好的金创药,替它的箭伤撒上抹匀。
  令她意外的,是箭拨下来后,渗出的血并没有很多,她很快发现那是因为那支箭只射入它松软的毛皮,并没有真的伤到它的肌肉;那些斑斓丰厚的毛皮,保护了它。
  她一一将它背上的箭拨了下来,有几支在左侧的射得比较深,她拨箭时它不爽的咬牙低吼了一阵,但大部分都还好,可是每拨一根箭矢,都让她心颤手抖。
  第8章(2)
  一次又一次,她将外衣栽下沾水替它擦拭清洁伤口,一回又一回,她小心替它上了伤药。
  这之中,她感觉到它越来越虚弱,它已经不再挺直上身,整个脑袋甚至搁到了前爪之上。
  她知道不能再拖延,所以走到了那支黑箭旁。
  那支箭,入了骨,比其他任何一根箭,都要插得更深,伤得它更重,因为它不顾一切的奔跑,已经造成那箭伤扩大许多。
  她走到一旁,捡来落叶干柴,用火石生火,烧红了几支刚拨出的箭头。
  她希望能用迷药弄昏它,至少让它没那么痛,可她没有带到那只牡丹银戒,药袋里也没多的替用品,她告诉自己,反正它这么虚弱,也不能下太重的药,否则一个不好,心跳停了都有可能。
  吞咽着口水,她看着已经整个趴倒在地的它,那双琥珀大眼里,满是苦痛,它的气息越来越徐缓,它身上黑黄相间的斑纹,随着它的呼吸而移动,它的心跳和呼吸一样缓慢,她可以看见它颈上的脉动。
  舔了舔干涩的唇,轻轻的,她抬手摸上黑箭所在处,它被血染湿的毛皮,那儿的毛,已经被血沾在一起,有些干了硬了,有些还是湿的。
  她小心的摸索着,染得满手都是它的血,直到找到正确的位置,确定手不会因为拨箭时的力道而滑动,然后她握住了箭杆。
  她知道自己动作越快,它越不会痛。
  吸口气,她再吸口气,跟着握紧黑箭长杆,用力一拨。
  它不动。
  她心头一震,惊慌的瞪着那不肯动弹的黑箭,她的动作,只造成鲜血泉涌,但那支箭,动也不动,连晃也不曾晃动一下,它牢牢的,像钉在石头上。
  她惶惶的转头看它,它费力的呼吸着,几乎快闭上了眼。
  它插得太深了,比她想像的还要深。
  没时间了,她得尽快,不能再让它失血下去,她得拨出这把箭,想也没想,顾不得会弄痛它,她擦去手上鲜血,一咬牙,抬起了脚,压住伤处一旁,双手紧握箭杆,奋力再拨。
  但没用,那没用。
  它痛得吼出了声来,全身肌肉紧绷,用完好的掌爪,刨抓着大地,长尾猛甩。
  她没理它,只是死命的摇晃那根黑箭,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后拨,可是因为疼痛,它的肌肉紧缩着,将它死死的绞住。
  它痛苦的咆哮就在耳边轰轰作响,吼得她心头紧缩,她咬紧牙关,只觉眼前事物都变得模糊一片。
  她在折磨它,正在折磨它。
  好痛,她知道,很痛,她的心痛得快碎了。
  可是,箭一定要拔掉,一定要,不然伤处会因为感染发炎而溃烂,那会害死它的——
  不,她不放弃,才不放弃。
  她发了狠,将手指戳进它身侧另一边的伤处,它湿热的血肉,紧紧包裹着她的手,她用力戳拉着,听到它痛苦的低嚎,差点也跟着哭号出来,或许她真的叫了出来,她不知道。
  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它肩胛的肌肉却因此放松了,她成功的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她的手汗湿了,沾了血,握不住箭杆,她拿来残破的外衣包住它,用力再拨。
  她可以看见它的伤处变得血肉模糊,她不让自己想那有多痛,不让自己去深想,她将绑在箭上的衣料缠在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踩着它的肩骨,喊出了声,往后用尽吃奶的力气拨。
  就在她以为她就要受不了它痛苦的嚎叫时,那支箭终于开始移动,跟着下一瞬,她往后摔跌在地上,手上还缠着那把黑色的利箭。
  可几乎在同时,艳红的血满天飞溅,喷了她一头一脸,将周遭所有都染红。
  那支箭拨出来时,伤到它了,划破了更多的皮肉。
  止血,她得尽快止血。
  她匆忙爬起身,砸扯掉手上的长箭与布条,飞快抓起一旁火上已烧红的箭头,一手压着它喷血伤口的周围止血,一手就往它伤处烙。
  炽的一声,白烟与焦味,一并上涌。
  它痛得哀号起来,甚至弓起了背。
  她差点吐了出来,但她没那个时间去吐,甚至无法顾及自身胸腹传来的剧烈疼痛,血还在冒,她丢掉已经不再泛红的箭头,抓来另一支,再烙上一处,然后又一支,然后再一处,她不敢停下来,一次又一次的拿烧红的箭头烙印那处巨大的伤口,直到所有的箭头都用完,直到它不再流血。
  终于,那处可怕的伤,全被烙到焦。
  她看着那处被烫得皮开肉绽、扭曲变形的皮肉,虚脱的垂下了握箭的手。
  静。
  好静。
  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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