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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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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进屋,巨大挑高的客厅宽广得似将人顷刻淹没,孔先摇头叹息,男人若虚荣起来才真叫恐怖。灵敏的嗅觉引导他快步走向厨房,隔着玻璃拉门看到一抹淡粉色的身影正在里头忙碌,窒闷和寂寥随即消弭,不禁勾唇浅笑,幸亏有她啊!
窦寇施展厨艺,把鹌鹑蛋挨个打进椭圆的瓦勺内,再洒几粒枸杞在蛋黄上,搁锅里蒸煮片刻,起锅后用牙签沿边一划撬出瓦勺,便得到一枚枚状似孔雀尾羽的蒸蛋,以扇形将其铺于盘中,搭配胡萝卜丝和黄瓜丝,即好看又营养。
孔先看得津津有味比真的吃到美食更开怀,实在出乎意料,过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嫩葱小姑娘,这些年倒练就了一把好手艺,是因为他挑嘴么?视线游移,只见她把长发随意绾了个髻,用一支铅笔固定,由于全神贯注在摆盘上,她低垂着头,露出细白颈项,几缕松散落下的青丝缠绕,说不出的柔美婉约,一下击中孔先心尖致柔软那一处,目光微敛,目色蔼蔼。
一条手臂蓦地紧扣腰间,窦寇吓得狠狠一颤,呼喊尚含在喉咙,肩头便已搭上某人下巴,热气吹拂耳边,熟悉的男桑低喃:“做什么搞得这么隆重,今天是什么日子?”
含着受惊的薄怒,窦寇扭动腰身挣扎,“干嘛你,没看到我在忙啊,快撒手。”
“不要。”他耍赖,胸膛刻意蹭着她的背,嘴唇似有若无轻触她圆润耳垂,制造暧昧。
屋里开着空调,即使围着炉灶也不觉得热,然而被这厮一番纠缠,窦寇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怎么都摆脱不掉,他突然提早下班,闷声不响的吓她一跳不算又大吃豆腐,还嫌她今天不够混乱么?
停止无用的挣扎,窦寇举起沾满食物残屑和酱汁的爪子,冷声威胁:“再不撒手,仔细我挠你!”
孔先呵呵笑,胸臆震动,贴着背部传遍各处神经,窦寇觉出某种别样的亲昵,本想出声骂退他,可声音听起来反而带点娇嗔:“笑什么笑?滚开,不要脸!”
孔先翻手将她转过来,果真很不要脸的朝她压下脑袋,“你挠啊,我不躲。”
他的鼻尖几乎就抵在她鼻尖前,呼吸相融,视线交汇,四目之中分明落入彼此缩小的影像,不若亲吻却更胜于此的亲密,惹得她心跳加快,嘴角似被羽毛扫过,痒,而且痒进了心底。
就在她以为他会有进一步举动的时候,他却是长长轻叹,霍然将她揽入怀中,没有昨晚的张狂,没有早晨的戏谑,只单纯的抱着她,似乎在向她寻求安慰。
窦寇傻住,两条手臂分在他身体两侧不知该如何是好,萦绕周遭的气氛诡异中透着微妙的温馨,温馨呐由孔先带出的温馨呐……属于遥远的记忆再度苏醒,窦寇蓦然想哭,为着这刻翻涌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也为着捉摸不准下一刻是否一切犹如昙花一现,她还是原来的自己,而他早已改变。
窦寇逼回眼里的酸涩,尽量偏离儿女情长,挑了个轻松的话题:“竞标的事儿很棘手么?别太担心了,李明光会帮你的。”
孔先猛然一僵,扶着她的肩推开一臂,浓眉深蹙,“你也知道李明光?”
她不解他眼神为什么转为犀利,迎上去颔首承认:“当然知道,这三年你一直跟他有合作。”岳悦正是从他们有交集那天起介入,她岂会不知?
孔先默默无语,放手退了几步坐到桌前,空白的十年当中最近三年发生的事情应是造成今日局面至关重要的部分,现在他只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其他则颇感无力。
窦寇猜到昨天竞标受挫对“先锋”冲击不小,但没猜到提及他那位无所不能的“长腿叔叔”他反而更郁结难舒,这般状况要她如何找到切入点,进行之前拟定的计划?
于是乎冗长的沉默充斥厨房,一双人独自沉溺各自思想里纠结,直至五点沐沐乘娃娃车返回,屋子才重新热闹起来。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沐沐霸住电视看奥运赛事,窦寇又催又撵赶了半天终于磨磨唧唧上楼洗澡。就在窦寇收拾丢了一地的鞋子臭袜子的时候,沐沐去而复返,趴在楼梯转角冲她连发三问:“麻麻,你做什么把我的衣服都收到袋袋里?你要带我上哪儿去玩呀?拔拔和我们一起咩?”
几乎是立刻窦寇感受两道锐利锋芒射来直戳到她身上,艰难的咽咽口水,侧头干笑着对儿子说:“沐沐乖啊,先脱了衣衣,妈妈马上上去帮你洗澡澡。”
“噢,好哇。”沐沐想到可以去玩,一蹦一跳雀跃的跑回房间。
这时整个客厅气温骤降,孔先把电视遥控器一丢,阴沉沉的问:“想带沐沐上哪儿,还需要整理行李?”
窦寇静静的摆好沐沐的小运动鞋,心想虽然时机不是最好,但该说的总要说,所以走到他面前,认真道:“孔先,你的身体已经基本痊愈了,我要回家。”
“回什么家?这不就是你的家么?”孔先忽而展颜微笑,只是没瞎的都看出这笑多伪善。
窦寇自是没瞎,自是有几秒钟惧怕,随后一寻思她干嘛怕?于是昂首挺胸回答他:“这不是我家,来这儿住不过考虑到你的病情,暂时照顾你,现在任务完成了,没理由继续打扰下去。”
“任务?你把我当做任务来完成?”他拔高音量,煞气已然笼罩面部,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掐死她。
“过了这么久,我想也没必要再蓄意掩盖事实,我们已经离婚了,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本来就该从此各走各路互不相干。”窦寇摊手。
“那我们复婚!”
窦寇愕然,打回娘胎再活一遍也没料到“复婚”二字他能如此轻易说出口,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孔先却是眉眼深沉,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正儿八经的盯着她,像在等待她的答案,并只接受肯定的答案。
“你疯了,我无话可说,反正明天我就走。”窦寇又气又恨,不愿做任人戏弄的小丑,转身上楼。
“行,你走你的,沐沐得留下。”他在身后冷若冰霜道。
窦寇倒抽口气,彷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声大吼:“当初我们商定,共同拥有沐沐的监护权。”
无视她的暴怒,孔先云一脸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说:“我反悔了。”
没错,他反悔了,而且反悔的岂止那劳什子的监护权,还包括他俩草率收场的婚姻!平静的表象下是剧烈起伏的慌乱无措,他,万万不可失去她。
24贰肆回
冷战油然展开,对此窦寇不可谓不熟悉,他们之间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争吵、冷战、和好,再争吵、冷战、和好,好像中了毒一样,离婚则是他们寻到的解药,可惜堪堪缓解一年,毒性重发。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
秦空说她因为不知道现在想要什么,所以纯属庸人自扰。然则她并非不知道,却是太知道了才选择离开。孔先起心思想复合是在他失忆的前提下,他生生将两人感情如何破裂那段往事彻底忘掉了,以为他们仍处于热恋。坦白承认此时孔先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但有谁保证他恢复记忆之后呢?他的感情还真实可靠么?
她不是赌徒,她不赌任何“万一”,而且“爱情至上”的热血年代也早已远去,她再没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她只能理智理性的退出此局,做个冷静清醒的旁观者。
窦寇不断提醒和宽慰自己,眼下虽然看似艰难,但也是必经的一个过程,孔先的健康逐步好转中,胃穿孔那么要命都能愈合,何况小小的脑震荡?等他记事一切便各归各位,回到原有轨道。
岂料秦空另有一番见解,她说:“你有没有想过,孔大哥或许从没失忆,又或许永远无法恢复记忆,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窦寇哑然,她确是没往这两方面考虑过,不过也不大可能吧?没失忆他为什么装失忆?至于永远无法恢复记忆,她不信毫无科学根据的假设。
秦空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寇子,您老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找我唠嗑唠到天都快亮了,你确定你真能做到冷静清醒?”
瞥了眼时间,窦寇辩解:“熬通宵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何况这几天闲赋在家,觉什么时候睡不一样么?”
“我的亲姐姐诶,您闲赋在家,我可得上班,惨绝人寰呐。”秦空捶枕头。
窦寇掐掐眉心,“得了,别嚎了,赶紧跪安吧,离起床你还能争取眯半小时。”
秦空心碎了,然而窦寇没听她心碎的声音径自摁了挂机键,翻身看窝在一堆抱枕和毛绒娃娃里的儿子,小脸蛋让润黄的夜灯烘托得格外粉扑扑,两弯黑睫毛翘翘的怎么看怎么像洋娃娃,忍不住探手摸了一把,滑滑腻腻的好比绸缎的触感特别爽。
“小子,老爹老妈你站哪边?实在不行咱俩私奔好不好?”窦寇托腮,自言自语:“我咋变得越来越恶俗了?哎……”
一夜未眠,晨起送沐沐上娃娃车,孔先打个时间差逮了空儿出门上班去,窦寇回来满室空冷,搞不明白大家过得都不痛快做什么非要继续不可?
如此这般,日子依然匆匆滑过,二审结果下达,窦寇果然如钟文所料“金榜题名”,高中“榜眼”,第一名是新人元淳,第三名是早她几年出道的王寅晚,赶巧囊或了老中青三代人,欧阳羯办事就是靠谱,一碗水端平。
媒体把“羯艺”这次甄选喻为文化界一大盛事,而“羯艺”自然顺杆爬,颁布消息那天弄成正式的新闻发布会,引来无数记者围堵,争相报道。
窦寇和其他各类获胜者一块儿像是啥濒危珍惜动植物似的,人们那叫一个稀罕呐,镁光灯不要钱的闪不停,到欧阳羯上台挨个与之握手,欢迎他们加入“羯艺”时,窦寇差点睁不开眼,根本不懂哪儿跟哪儿,霍然一双干燥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她,把她吓得一愣,鼻端闻到一抹淡淡的木质清香,随后听见欧阳羯含笑的问话:“怎么还那么紧张呢?”
窦寇当场秃噜了一句本山大叔的经典语录:“我叫不紧张。”
欧阳羯噗嗤笑出声,“嗯,不紧张小姐,欢迎成为羯艺的一份子。”
如果不是担心拍摄画面的效果,她真想翻个大白眼,她这叫冷幽默好伐!欧阳羯幽默细胞太少,居然没觉察出来。
“往后请老板多多关照。”她淡淡应酬。
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实际上主要冲着欧阳羯来的,他一移动光害立马少了大半,无巧不巧让窦寇看到海伦瞥向自己那讥诮不屑的眼神。窦寇很是困惑,她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么?若是因为一开始那次言语上的冲撞,海伦姑娘未免也太过小家子气。既然是对方的问题,便无需介怀,窦寇别开脸,注视焦点中的焦点欧阳羯。
其实窦寇的动机就是这么简单,可落进海伦眼里解读出来的意思却成了轻蔑与傲慢,她在心底冷笑,今天姑且给你得意吧,路遥知马力,咱们大可以走着瞧。
这两天的确是窦寇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欧阳羯豁出本要把这事儿做大,不遗余力的大肆宣传,拉上他们四处展示,幸亏他们这拨人是搞幕后的,不像另几个力捧的演员,各类媒体专访应接不暇,维持着高强度的曝光率,她光看着都替他们觉得累,出名走红也是体力活啊。
极不真实如履云端的过了一两个星期,欧阳羯很有规划的开始着手筹备新戏,按入选排名,元淳的剧本自是首当其冲抬上议事日程,同时嘱咐窦寇和王寅晚修正剧本,务必精益求精、尽善尽美,为开戏做好充足准备。
窦寇便老老实实和一票公司企划一起开会讨论再讨论,修改再修改,此期间也隐隐约约略有耳闻王寅晚那边颇有进展,似乎继元淳之后他的戏也紧锣密鼓要正式排演了。
有比较才有差距,元淳因为是第一,她怎么折腾对于窦寇还算好接受,可明明王寅晚排名靠后,却突然超过自己,饶是心理素质再好,仍旧有些不舒服。
其实娱乐圈也是个“江湖”,混了五六年她并非懵懂的一无所知,如何把剧本上洋洋洒洒的文字搬上舞台呢?当然先决条件便是有投资啊,说通俗点就是有人舍得为你烧钱。
窦寇现在最常听见的一句话是:有了钱真方便,导演演员人人转,有了钱真方便,服装道具样样全。
可惜她并不以为意,直到海伦通知她重修剧本,删减所有战争戏,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的剧本虽写的是民国旧事,但两位主人公极重要的转捩点却发生在抗战时期,删去战争戏不等于抠掉整个故事的灵魂了么?排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海伦单手抚下巴,看着她笑,“窦编剧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这一场连着一场的战争场面得花多少钱?不删掉能行么?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就总监拨给你的那点经费,进一般三流小剧场凑合凑合都有难度,要不然你去拉赞助呗,你的后台不听说很硬的嘛。”
后台?她连搭个草台的本事也没有,哪有什么后台?窦寇甩甩头,有理说理:“战争场面又不是后来加上去的,由头至尾都明明白白写在剧本上,有难度吃不下来当初甄选的时候就别挑我的本子啊,既然挑了却随便删我的戏,太不负责任了吧?”
“哈~我们不负责任?!”海伦细细的柳叶眉高高一挑,也不怒不火,一副凡事好商量的口吻:“OK,窦编剧意见这么大,我可兜不住了,不如直接跟总监提吧。”
窦寇当下发懵,事情有严重到她们无法沟通,非要去惊动最高领导么?但海伦才不理她,径自转身快步往欧阳羯办公室冲,窦寇眨眨眼睛,一时也没辙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到了总监办公室,不清楚早她几分钟进去的海伦跟欧阳羯说了什么,总之欧阳羯的脸色很难看,抿着唇冷眼盯着她。
窦寇悄悄攥紧手指,揪着两侧裤腿,然后听见欧阳羯问:“窦编剧,剧本是我让改的,请问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欧阳羯给她一种“位高一等压死人”的感觉,敢情他是大老板,他想让你怎样你就乖乖怎样,屁都不该多放一个!窦寇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且别说那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耗费心血写的东西,做什么任人糟蹋却要保持沉默?
于是她昂昂下巴,振振有词将刚才对海伦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总监,剧本里的战争场面从甄选之初便一直存在,我相信以总监您的远见卓识,不可能没有考虑过将来搬上舞台需要的资金投入,那么让我通过甄选就表示您有这个能力,而现在居然拿经费不足当做理由,把本子删改得面目全非,是否太不负责任?”
窦寇话里的某个用词不小心摸到欧阳羯的逆鳞,他忽然一掌拍桌,大声喝道:“你嚷嚷什么?你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么?写民国戏你比得过张恨水超得过张爱玲么?让改改剧本怎么了?整个团队的人为了帮你拉赞助找投资忙得半死,将心比心不负责任的到底是谁!?”
窦寇一半吓住一半愣住,傻乎乎瞪着怒火中烧的欧阳羯。不禁想起前几天孔岫钟文他们还帮她开了个小小庆祝会,席间钟文拉着她说:“如今你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往后有啥好处可别忘了哥们儿我呀。”
看看吧,这颗“大树”刚几天的工夫,都没等她往上靠就“咔嚓”折了,真好笑。
25贰伍回
孔先轻轻搬开枕在自己大腿上睡得直打小呼噜的沐沐,扯来凉被盖盖好,小家伙含糊的嘟囔着什么,脑袋瓜子往枕头深处蹭,估计没了原来枕的有韧性,不习惯呢。孔先失笑,伸手抹开挡在他眼睫上的碎发,露出完全沿袭了他的粗黑眉毛,生命的传承有时候总让他不胜唏嘘。
这个相貌融合了父母优点的小娃儿两天来一直在跟老妈发脾气,就因为窦寇曾无意间说过“刘翔不跑了”,结果刘翔真的因伤退赛……世上最铁杆之粉丝儿沐沐小朋友怒了,与乌鸦嘴老妈分房就寝以示抗议。
如此看来怕是应了一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仨人从大到小都有“冷战情结”。
不着边际乱琢磨着肚子蓦然呱呱叫了几声,孔先无奈的叹气,自打冷战以来豆豆便不再下厨——当然是特别针对他。而这不过只是其一,其二她签约“羯艺”一下变得忙碌无比,生活琐事自然兼顾困难,于是他请了帮佣罗阿姨来料理三餐,但他的胃之前让豆豆养刁了,尽管罗阿姨手艺不差,他却没办法真正适应,对菜色挑剔得厉害,爱吃不吃的下场就是活该饿得快。
下楼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填填肚子,怎知厨房里早就灯光大亮,空气中酒气隐约可闻,某人盘踞餐桌一方,正握着酒瓶往旁边的水晶杯里倒酒,孔先定睛一看,好嘛,威士忌!
窦寇开喝不久,醉是还没醉,却已有些醺然,浑身轻飘飘又暖烘烘的,精神上呈现出很放松的状态,她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孔先看了半晌,然后咧嘴笑笑,问:“你也睡不着?”
孔先“嗯”了声,打开冰箱看里面有什么可吃的,不料她在后面咯咯笑道:“你个吃货,又饿了吧?”
孔先不语,翻了翻罗阿姨用来存储食物的保鲜盒,可惜大多是生食,出于对他健康的考虑一般饭菜不留过夜,怎么办?
“得了,我来弄吧。”窦寇摇摇晃晃走过来,挤开他占领他刚才站着的位子,拿出一盒鸡蛋,一盒牛奶,接着吩咐:“给你下碗鸡蛋面吃,大概要等几分钟,牛奶你先热了喝。”
“哦。”孔先看看她塞进手里的牛奶,听话的去微波。
窦寇开火烧水,霎时厨房里仅余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两人并肩而立了一会儿,微波炉“叮”的跳停,孔先拿出牛奶,迫不及待喝了一口,他是真饿了。
“你胃不好,不然还能陪我整两盅。”窦寇揭开锅盖下面条,“这么多够了么?”
他看一眼,点头,“够了。”
“过去坐,马上就可以吃。”
“哦。”
窦寇挑挑眉,“你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说什么。”他老实回答。
“或者对我无话可说?”她端上面条,语气挑衅。
光闻味道孔先便食指大动,还是她做的东西对味儿,若不是怕烫嘴,他恨不能一口吞下,趁着等面凉,他说:“别瞎猜,今晚你心情不好,由你说,我当听众和垃圾桶。”
窦寇听了忽而涌起满腹委屈,憋不住长叹:“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孔先莫名其妙的问。
“孔先,你一32岁的老男人了,费劲儿装回22岁的样子,你不嫌累得慌么?”窦寇说得特愤恨,他就是不断用这种手段害她一再陷落旧时回忆,却又清清楚楚明白是一场空!
孔先回避她的视线,埋头吃面条,口齿不清的低喃:“我没装。”
窦寇似乎没注意听也不想听,径自重重坐下,抓起酒杯灌口酒,“不会哄我但愿意听我诉苦的孔先留在了过去,而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昨日之日不可留,你就别再乱我心了。”
“如果……过去的来到现在了呢?”孔先没头没尾的接嘴。
窦寇差点被呛住,她瞪眼,“喝酒的是我,怎么醉的是你?”
孔先脸色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黯,随即说:“你就当我醉了吧,不醉我还不知道怎么理解平常无法理解的事情。”
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窦寇猜他故意岔开话题,不过懒得跟他计较,心烦的事儿还多着呢,翻个白眼咕噜又干掉一杯。
“豆豆,这酒嘛偶尔浅酌几杯怡怡情还可以,犯不着跟它玩命。”孔先筷子头一转指着自己说,“过量可就伤身了,我这‘前车之鉴’摆这儿呢。”
窦寇笑他言过其实,“我就喝点好睡觉,至于那么严重么?”
孔先推开吃完的空碗,抬眼瞄她,“嗯,希望不是我惹你失眠借酒消愁,如果是那我还真荣幸了。”
“别老拐弯抹角的套我话,我是为了工作没你什么事儿,满足您老的好奇心没?”防止这厮继续不依不饶,窦寇干脆大方承认,但说出来又不甘心,喃喃抱怨他:“该话多的时候不多话,该少话的时候话不少。”
孔先则完全不介意,只关心的问:“前些天还好好的,出什么事儿了?”
窦寇闻言扯唇淡嘲一哂,一手支下巴,一手摇晃水晶杯,冰块撞击杯壁叮当脆响,眼下她的境遇简直一言难尽,成功的喜悦尚未尝够,立马被人一巴掌拍进了地狱,哎,仔细一寻思也是,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啊?都怪她太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见她不愿讲,孔先又道:“喝掉我一整瓶珍藏佳酿,总该让我知道原因吧?”
“多少钱,我给你。”窦寇斜一眼瓶身上的商标,姐消费得起。
“豆豆,我都帮你起了头了,难道你真傻得没听出来?”
虽然酒气上涌,晕眩的时间愈发多起来,但并不代表她易受摆布,“起什么头?”
孔先半起身越过桌面去抢她手里的酒瓶,她惊叫:“干嘛你?”
“不许喝我的酒,睡觉去。”
她左躲右闪,“你才是呢,肚子填饱了就滚去睡觉,别吵我。”
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腕,表情严肃道:“我没吵你,是你闹得我没法去睡。”
窦寇怔怔的望着他,他眼底透出的担忧那么货真价实,再次触动内心极力掩藏的脆弱,消散不久的那股委屈骤然反噬,她嘭的放下水晶杯,忿忿不平一把把他的脸推偏,“别拿这张脸对着我,虚伪!”
孔先倏地冷凝僵硬,就着推偏的姿势视线拉直,盯住一侧角落一动不动,窦寇一瞧他仿佛受了莫大冤屈却隐忍不发的样儿更来脾气,不禁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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