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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证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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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准是疯了。”
  沃利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摇摇头。这些地方法官竟会是如此一群蠢货。
  “听证会之后,法官对我们谈了关于用证人保护计划安置那孩子和他的家庭的问题。他认为如果我们能保证那孩子的安全,他便可以说服他开口。”
  “那要几个星期的时间。”
  “我也这么想,但是刘易斯告诉法官几天时间就能办妥。罗伊,坦率地说,我认为在我们能够履行这些保证之前,那孩子不会开口。他是个倔强的小家伙。”
  “他的律师怎么样?”
  “她表现得很冷静,话不多,但她和那法官的关系相当密切。我得到的印象是,孩子一直在得到很多劝告。她不笨。”
  沃利不得不说上几句。“汤姆,是我,沃利。你认为周末会发生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我刚才说了,我认为这小子不会一夜之间就改变主意,法官不打算释放他。法官了解格朗克和马尔丹诺那些人的情况;我的印象是,他想把这孩子关起来由他自己来保护。明天是星期五,因此,看起来孩子将在监狱里度周末了。我肯定那法官会在星期一把我们召回去,再进行一次会谈。”
  “你回来吗,汤姆?”罗伊问道。
  “回来,过几个钟头我就飞回来,明天早晨再飞回这儿。”芬克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疲惫不堪。
  “汤姆,今晚我在这儿等你。干得好。”
  “遵命。”
  芬克的声音消失了,罗伊又揿了一下开关。
  “叫大陪审团作好准备,”他朝沃利厉声说。沃利跳下写字台,朝门口奔去。“把马克·斯韦的档案拿给我。通知书记员,明天晚些时候把传票送出去,在这之前要封好。”
  沃利走出门外,消失了。福尔特里格又回到窗前,自言自语地说:“我料到会这样的,我知道。”
  一身制服的警察在多琳的夹纸写字板上签了字,便和他的同伴走了。“跟我来。”她对马克说,好像他又犯了罪,而她的耐心也快消磨掉了。他跟在她身后,望着她那紧紧包在黑色化纤裤子中一扭一摆的肥臀。一条厚厚的亮闪闪的皮带箍着她的细腰,皮带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钥匙圈,两个黑色小盒,他猜想那是BP机,还提着一副手铐,没带手枪。她穿一件白色制服衬衫,袖子从上到下缀有标志,领子上镶着金边。
  过道里空荡荡的,她打开了他的牢门,叫他回到他的小囚室里去。她跟着他进了屋,在墙壁一周转了转,像一条服过兴奋剂的狗,在机场嗅个不停。“看见你又回到这儿,有点令人吃惊,”她说,又去检查卫生间。
  他无言以对,而且也没有交谈的情绪。当他看着她弯腰曲背时,便想起她丈夫因抢劫银行罪被判了三十年徒刑,要是她再喋喋不休,他可能就要揭这块疮疤了。那就足以使她闭嘴,撵她走路。
  “你一定惹罗斯福法官生气了。”她说,从窗子里看过去。
  “我想是的。”
  “你要呆多久?”
  “他没说。我明天还得回去受审。”
  她走到床铺前,开始拍打毯子。“我在报上看过有关你和你弟弟的报道。一桩奇怪的案子。他怎么样了?”
  马克站在门旁,希望她赶快走开。“他也许会死去,”他悲伤地说道。
  “别瞎说!”
  “是的,太可怕了。他昏迷不醒,你知道,吮着大拇指,不时地哼哼唧唧,还说胡话。他的眼睛都陷下去了,不吃东西。”
  “对不起,我问起这事。”她那浓妆艳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是啊,我敢断定你会为你所问的话感到遗憾的,马克心里想。“我应该在那儿陪他,”马克说,“我妈妈在那儿,但是她彻底垮了。你知道,要吃很多很多安眠药。”
  “非常抱歉。”
  “太可怕了。我自己也一直感到头晕。谁知道,我也许会落得和我弟弟一样的下场。”
  “你需要什么东西吗?”
  “不用,我只需要躺下来。”他走到下铺跟前,一头倒在床上。多琳跪在他身旁,心中感到十分不安。
  “宝贝,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了,好吗?”
  “好。来几块意大利馅饼倒不错。”
  她站起来,考虑了一会儿。他闭上了眼睛,好像陷入痛苦之中。
  “我看看能干些什么。”
  “你知道,我没吃午饭。”
  “我马上就回来。”她说完便走了。门在她身后卡嗒一声关上了。马克赶紧跳下床来,听着动静。
  ………………………………………………
  23
  病房里依旧一片昏暗;灯熄了,门关着,窗帘拉上了,只有高挂在墙上的无声的电视机摇曳的蓝影发出荧荧的光亮。黛安陪着里基在床上躺了八个小时,弄得精疲力尽。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小屋里,她不停地拍着,抱着里基,不停地低声软语,想使他坚强起来。
  雷吉两小时前来过,她们坐在折叠床床沿上,谈了半个小时。她讲述了听证会的经过,让她放心,说马克有人管饭,没有生命危险,还描述了拘留中心马克住的房间,因为她以前见到过,告诉她在那儿比在这儿安全,又谈起罗斯福法官,联邦调查局和他们的证人保护计划。起初,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这个主意还是挺吸引人的,他们只需迁到一个新城市,使用新名字,找份新工作和体面的住所,他们可以摆脱这个困境,开始新的生活。他们可以选一个大城市,有大学校,孩子们会消失在人群中。但是,她躺在那儿辗转反侧,从里基的小脑袋上面望过去,凝视着墙面,她越想越不喜欢这个主意。事实上,这是一个可怕的主意——永远生活在逃亡之中,总是担惊受怕,会有人突然来敲门,当哪个儿子回家晚了,总是胆战心惊,总要为过去编造谎言。
  实施了这个小计划,可就要一辈子如此了。她开始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譬如说,从现在开始五年或十年以后的某一天,在新奥尔良的审判过去很久以后,她从未见过的某个人透露了什么,而且被不该知道的人听见了,并立即追踪他们,那会怎么样?譬如说,当马克上高中时,在一场球赛之后,某人在守候着他,并用一支手枪顶着他的脑门,那又会怎么样?他的名字不会再叫马克,但他仍免不了一死。
  她正决定要否定证人保护计划时,马克从监狱给她打电话来了。他说他刚吃完了一块大馅饼,感觉非常好,住的地方不错,一切都好,比在医院里开心,食物好多了。见他如此急不可待地说了一大串,黛安知道他在撒谎。他说他已经策划了越狱计划,很快就会逃出来。他们谈到了里基,活动房屋,今天的听证会以及明天的听证会。他说他相信雷吉的劝导,黛安赞同说这样最好不过了。他为不能在那儿帮助里基表示抱歉。当他竭力使人听起来如此懂事的时候,她强忍着眼泪。他再次为惹出了这些麻烦事儿道歉。
  他们母子俩的谈话很简短,她觉得难以和他谈话。她不能给他以慈母般的劝告,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人,因为她那十一岁的儿子进了监狱,而自己却无力救他出狱。她不能去探望他。她不能去和法官谈话。她不能告诉他是招供还是保持沉默,因为她也害怕。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在此处这张窄窄的小床上,两眼盯着墙壁,心中祈祷着,一觉醒来,恶梦就结束了。
  下午六点了,是播出当地新闻的时间。她看着新闻播音员无声的面孔,希望不要出现那则消息,但一瞬间她的希望就破灭了。在一则从一个废渣坑中抬走两具尸体的消息之后,一张马克和今天早上被她搧过耳光的那个警察的黑白照片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她调大了音量。
  新闻播音员报道了带走马克的根据,言语谨慎地没有称之为逮捕,然后镜头转向站在少年法庭大楼前面的一名记者。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急急忙忙地讲了他一无所知的听证会,然后又气喘吁吁地不住嘴地说那孩子——马克·斯韦——已被带回少年拘留中心,明天将在罗斯福法官的审讯室再举行一次听证会。镜头又回到播音室,播音员报道了有关小马克和杰罗姆·克利福德悲剧性自杀的最新消息。那天早晨在新奥尔良送葬的人们离开殡仪馆时的镜头一掠而过,然后是一两秒钟罗伊·福尔特里格在雨伞下面与记者谈话的镜头。镜头又快速拉回到播音员,她开始引述斯利克·莫勒的话,疑点增大了。孟菲斯警方,联邦调查局,政府律师事务所,或谢尔比县少年法庭诸方均没发表评论。当播音员引述了一大串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的话时——他们的话大多不是依据事实,而纯粹是推测——情况变得危急起来。当她以怜悯的口吻播完了这则消息,插入商业广告时,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完全可能轻信小马克·斯韦不仅枪杀了杰罗姆·克利福德,而且还杀害了博伊德·博伊特。
  黛安开始胃痛起来,她揿下电源开关,病房里更黑了。她已经十个小时没有进食。里基抽搐着,呻吟着,使她阵阵心疼。她小心翼翼下了床,对里基感到无可奈何,对格林韦大夫那甚慢的疗效有些灰心丧气。她厌恶医院这种地牢似的布置和照明,对允许监禁儿童的制度感到毛骨悚然,而她最惧怕的是那些在暗中游荡的鬼影,他们恐嚇马克,焚烧活动房屋,显然还会毫不犹豫地采取更多的行动。她关上浴室门,坐在浴缸边沿上,点燃一支弗吉尼亚苗条牌香烟。她双手直抖,脑子里一片茫然。周期性偏头痛在她脑袋深处开始发作了,到半夜时分,她也许会偏瘫了。也许吃几片药能管用。
  她一明一灭地吸着细长的香烟,坐在里基的床沿上。她曾发誓要一步一步地熬过这磨难。但是,她心中在暗暗诅咒,日子不变得越来越糟才他妈的怪呢。她已无法承受更多的折磨了。
  尖刀巴里之所以挑选了这个情调忧郁的小酒吧,是看中它的静谧和幽暗。他十几岁起就记得这地方,那时候他是新奥尔良大街上的一个年轻而想出人头地的混江龙。他不大光顾这个酒吧,但因为它比较僻静,就是说他能在离运河大街不远处停车,迅速穿过波旁大街和皇家大街上的观光客,而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根本无法跟踪他。
  他在后部找了张小桌子,一边呷着伏特加鸡尾酒,一边等着格朗克。
  他希望能亲自到孟菲斯去,但他是保释出狱的,行动处处受到限制。不用问,他也清楚,他要离开这个州,必须得到批准。与格朗克联络一直很困难,他的电话被窃听。他的汽车和房子被装了窃听器。有一半时间他不敢说话,因为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传感器和隐蔽的话筒。
  他喝完了鸡尾酒,又要了一杯。双份的。过了二十分钟,格朗克到了,把那肥大身躯塞进了墙角的椅子里,头顶上的天花板离他们七英尺高。
  “好地方,”格朗克说。“你好吗?”
  “还行。”巴里打了个响指,侍者应声走过来。
  “啤酒。格罗尔什啤酒。”格朗克说。
  “他们盯上你了吗?”巴里问。
  “我想没有。你知道,我曲曲拐拐地穿过了半个区。”
  “那儿情况怎么样?”
  “孟菲斯?”
  “不是,朱尔沃基,你这个笨蛋,”巴里微笑着说,“那孩子怎么样了?”
  “他在监狱里,他不肯开口。他们今天上午把他拘捕了,午餐时分在少年法庭举行听证会,然后又把他送回监狱去了。”
  酒吧侍者端着一个堆满脏兮兮的啤酒杯的重重的托盘通过转门走进狭窄肮脏的厨房。当他走进门时,两个身穿牛仔裤的联邦调查局特工拦住了他。其中一个晃了晃徽章,另一个端过托盘。
  “干什么?”酒吧侍者问道,他退到墙根,两眼看着离他的大鼻子尖仅几英寸远的徽章。
  “联邦调查局的。请帮个忙,”特工舍夫镇静地说,一本正经的模样,另一个特工逼上前来。酒吧侍者曾犯过两次重罪,享受自由还不到六个月。见状,他变得热心起来。
  “没问题。干什么都行。”
  “你叫什么名字?”舍夫问。
  “唔,多尔。林克·多尔。”多年来,他用过许多名字,要一下子报出家门倒还不是那么太容易。
  特工们又向前靠了靠。林克开始担心会受到袭击。“好,林克。能帮个忙吗?”
  林克捣蒜似的连连点头。那厨子搅动着米饭锅,嘴里叼着一支烟。他朝他们瞥了一眼,但并没在意,脑子里想着其他事儿。
  “酒吧后角落里有两个男人在喝酒,在右边,天花板低的那个地方。”
  “是啊,好的,一定。我不会受牵连,是吧?”
  “不会,林克。听好。”舍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套装着盐和胡椒粉的调料瓶。“把这些玩意儿和一瓶番茄沙司一起放到托盘上。走到那桌子前,就像平常一样,用这些把摆在桌上的调料瓶和番茄沙司瓶换过来。问问那些家伙是否想要点什么吃的,或是否再来一杯。听懂了吗?”
  林克一个劲地点头,但并没有听懂。“嗯,这里面是什么?”
  “盐和胡椒粉,”舍夫说。“这有一个小窃听器,可以使我们听见这些家伙在说什么。他们是罪犯,好啦,林克,我们在监视他们。”
  “我实在不想卷进去,”林克说,心里明白得很,如果他们稍加威胁,他就会粘上脱不了身的。
  “不要惹我生气,”舍夫说,挥舞着调料瓶。
  “好,好。”
  一个侍者踢开转门,拖进来一大摞脏盘子,林克接过胡椒瓶。“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道,浑身发抖。
  “这是一笔交易,林克。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喂,这儿什么地方有空的小房间吗?”舍夫边问边环顾着狭窄脏乱的厨房。答案不问自明。这地方五十年来不曾有过一平方英尺的空问。
  林克想了一会儿,非常急切地想帮助他的新朋友。“没有,但是就在酒吧上面有一个小办公室。”
  “棒极了,林克。去把这些东西换过来,然后我们在办公室里安装一些设备。”林克战战兢兢地拿着这些调料瓶,好像它们会爆炸似的,然后又走进酒吧。
  一个侍者在格朗克面前摆上一瓶深绿色的格罗尔什啤酒,然后走开了。
  “那小杂种知道些情况,是不是?”尖刀说。
  “当然。不然,就不会发生这事了,他为什么要请律师啊?他为什么会这样拒不开口啊?”格朗克一口就喝下半杯格罗尔什,过瘾的一口。
  林克端着一个装有十几个盐和胡椒调料瓶以及几瓶番茄沙司和芥末的托盘朝他们走过去。“你们用餐吗?”他问道,例行公事的口吻,说着便把桌上的瓶罐调换了过来。
  巴里挥手叫他离开,格朗克说:“不用。”林克便走开了。在不到三十英尺以外,舍夫和另三个特工围挤在一张小写字台上面,轻轻弹开沉甸甸的公文箱。其中一个特工抓过耳机,戴在头上。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孩子把我吓坏了,伙计,”巴里说,“他已纤告诉了他的律师,这样就不止两个人知道了。”
  “是啊,但是他不肯开口,巴里。想想看。我们已经对他产生影响了,我给他看了照片,我们照应了活动房。这孩子吓得要死。”
  “我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把他弄到手?”
  “眼前不行。我是说,他妈的,他现在在警察手里。他被关起来了。”
  “有办法的,你知道。我怀疑,关押孩子的监狱里保安措施是否严密。”
  “是啊,但是警察们也害怕,医院里到处都是警察,走道里都设有警卫。到处都是联邦调查局的人,打扮成医生模样,四处走动。这些人害怕我们。”
  “但是,他们能够使他开口。他们可以对他进行诱供,摔一叠钞票给他母亲。妈的,给他们买上一幢漂亮的新式活动房,也许要宽敞几倍。我简直紧张得要命,保尔。如果这孩子是清白无辜的,我们根本就不会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巴里,我们不能碰这孩子。”
  “为什么不能碰?”
  “因为他是个孩子。因为现在人人都在关注着他。因为如果我们碰了他,无数的警察就会追捕我们,要了我们的命。这样行不通。”
  “他的母亲或他的弟弟怎么样?”
  格朗克一仰脖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失望地摇摇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棍,敢对大多数人进行威胁,但是,不像他的朋友,他不是个杀手。这样毫无目标地搜寻受害者使他恐慌不已,他没吭声。
  “他的律师怎么样?”巴里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她?”
  “可能我恨律师吧。也许这样能把那孩子吓得跟他弟弟一样昏迷不醒,我不知道。”
  “也许在孟菲斯滥杀无辜不是什么好主意。那孩子可以再找一位律师。”
  “我们把下一个律师也干掉。想想看,保尔,这样会在律师界引起轰动。”巴里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向前探过身子,好像想起了一个绝密的点子。他的下巴几乎贴到盐瓶上了。“想想看,保尔。如果我们干掉了孩子的律师,就不会有哪个神经正常的律师敢再来代理他。明白吗?”
  “你不会赢的,巴里。你疯了。”
  “对,我知道。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主意,不是吗?把她干掉,那孩子不会对自己的母亲讲的。她叫什么名字?萝莉还是拉菲尔?”
  “雷吉。雷吉·洛夫。”
  “娘们家怎么叫这么个鸟名字?”
  “别问我。”
  巴里喝干了杯中的酒,又打了个响指招呼侍者过来。“她在电话里讲什么了?”他又低声问道,正对着调料瓶上面。
  “不知道。我们昨晚没能得手。”
  尖刀脸色陡变,满面怒容。“你们干什么吃的!”那双刻毒的眼睛闪着凶光。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人今晚下手。”
  “她的事务所是个什么样子?”
  “市中心一幢高楼中的小事务所,没问题。”
  舍夫把耳机紧贴耳朵,他的两个伙伴也如法炮制,屋子里只有录音机发出微弱的卡喏卡喏声。
  “这些家伙有用吗?”
  “南斯在压力之下相当沉着冷静。他的搭档卡尔·西森是个软蛋,连自己的影子都怕。”
  “我希望今晚把她的电话机装上窃听器。”
  “会的。”
  巴里点上一支不带过滤嘴的骆驼牌香烟,朝天花板上吐着烟圈儿。“他们在保护那个律师吗?”他眯缝着眼睛问道。格朗克看着别处。
  “我想没有。”
  “她住在哪里?什么样的地方?”
  “在她母亲的房子后面,她有一个漂亮的小套问。”
  “她一个人住?”
  “我想是的。”
  “对付她不难吧,是不是?闯进去,把她抓起来,再偷几样东西。只不过又是一起司空见惯的住宅盗窃案。你觉得怎么样?”
  格朗克摇摇头,打量着酒吧里一个年轻的金发女郎。
  “你觉得怎么样?”巴里又问了一遍。
  “是的,这很容易。”
  “那我们就干吧。保尔,你在不在听我说?”
  保尔在听着,但避而不看那对邪恶的眼睛,“我没有情绪去杀人。”他说。仍然盯着那金发女郎。
  “那好,我叫皮瑞尼去干。”
  多琳五点钟下班,她下班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检查一下马克的情况。整个下午,她按时准点地进去看看。看到马克的情况越来越糟,她越发流露出关切的神情。在她真切的目光注视下,他总是避开她的眼睛,每次来看,他都少言寡语,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五点钟,她带来一位护理人员,迅速给马克检查了身体,说他一切良好。脉搏、呼吸、体温、血压都正常。护理人员走后,多琳揉着马克的太阳穴,像一位慈祥的小祖母,并答应明天一大早就回来,明天是星期五。另外,她又叫人送来一些馅饼。
  马克告诉她,他认为自己能够坚持到明天早晨,他会努力熬过这一夜。她显然留下了指示,因为楼下的看守,一个名叫特尔达的矮胖子小女人,立即敲开了他的门,作了自我介绍。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特尔达一遍又一遍地敲门进屋,急切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他疯了,要垮了似的。
  马克看电视,没有有线电视,一直看到十点钟开始播出新闻节目。然后他刷刷牙,熄了灯。床相当舒服,他想到他母亲勉强睡在那张护士们推进里基病房的摇摇晃晃的帆布床上。
  馅饼是多米诺那家做的,不是那种用微波炉烤出来的一层厚厚的坚硬的乳酪,而是正宗馅饼,可能是多琳付的钱。床暖暖的,馅饼是正宗的,门是锁上的。他感到很安全,不仅仅是远离其他的犯人和必然近在身边的歹徒以及暴力行为,而且尤其是远离那个知道他名字,拿着他照片的手持弹簧刀的男人。那个烧了活动房子的男人。自从昨天上午早些时候他冲出电梯以来,那个家伙便每时每刻在他的脑海里。
  半夜里坐在孟菲斯闹市区第三大街上一辆停好的汽车里,卡尔·西森觉得不安全。但是车门锁上了,车座下面有一支枪。他因犯有重罪而被禁止拥有或携带武器,但这是杰克·南斯的汽车。车停在麦迪逊大街附近的一辆大蓬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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