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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油纸伞-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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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在此时,苏幕遮长眉一挑,冲着远处笑道,“天晴茶好腊梅香,此情此景怎可随意错过?阁下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陪苏某同饮一杯,如何?”
    话音刚落,风声骤急!
    只见人影掠动,一个、两个、无数个,竟如雨后春笋,又如天降神兵,猝然出现在了苏幕遮面前!
    他们黑衣蒙面,手握长刀冷箭,纷纷走出暗影,将草庐团团围住。。。。。。

☆、第90章 最后的念想

茅草屋,小火炉,茶香阵阵。
    清香中,有一人轻裘缓带,临桌品茗。
    他的周围,站了密密麻麻的蒙面杀手。杀手们黑衣劲装,个个眼中精光熠熠,手中刀光闪闪,将草庐里里外外围了整整三圈。
    “原来来的不是一位,是很多位?”他眼神掠过屏气敛息的一众人,面不改色心不乱,轻声一笑道,“太子殿下倒是看得起苏某,只是这下可好,这里如今只有一个石凳,该是给了哪位英雄好呢?”
    一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一方是刀剑傍身的铁血杀手。然而,偏偏那孤身一人的苏幕遮只是一个眼神,便叫一众刀头舔血的汉子们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还是那蒙面领头人吃不消这等僵持。他右手一抬,做了个利落斩杀的动作!
    刹那间,周边寒风又寒了几分。而那雪亮的刀身,更是因着阳光一照,直直射进了苏幕遮的眼睛里。
    苏幕遮眯了眯眼,唉声叹气地站了起来。
    “苏某与各位英雄好汉打个商量如何?”他衣带翩飞,迎风而立,笑道,“各位都是叱咤杀场的杀神,苏某原本也不准备反抗,来个引颈就戮,便算是牺牲小我,造福大家。但是,人之将死,竟突然想起,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未与殿下说。”
    一众黑衣人听得目瞪口呆,只拿眼睛去瞧自己的老大。却见那领头人略一犹疑,沉声道,“若是尚有遗愿未了,便去寻了那地下阎罗说吧!”
    言罢,仓啷一声,长刀出鞘,横在了身前。
    苏幕遮环顾四周,见这一众杀手皆是双眼如电。怕是只要那领头人一个命令,自己便要命丧黄泉了吧?
    他想到此处频频摇头,甚至皱着眉头掸了掸衣裳,然后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来。
    那令牌乃是纯金打造,映着洒落人间的阳光,便显得异常醒目!
    令牌一出,一众黑衣蒙面皆是大惊失色,齐齐愣在了当场!连那领头人也百思不得其解,呆呆抓着手中长刀,不知如何是好。
    苏幕遮挑了挑眉,高声道,“怎么,见了太子令,还不下跪?”
    于是,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领头人。那领头人满眼疑惑不解,问道,“你怎会有太子令?这不可能,此次乃是主公亲下的暗令。那暗令明明是。。。。。。”
    “是绝命击杀。”苏幕遮不待他说完,便截口道,“但是,你们看清楚了。苏某手中所握,乃是货真价实的太子令。见太子令如见太子,若是杀错了人,你们承担的起么?”
    话音一落,包围在侧的黑衣人再次陷入沉默。
    苏幕遮见状将令牌收起,缓缓道,“苏某有个法子,不知各位想不想听?”
    “苏。。。。。。苏公子,请说。”
    从追杀对象变成了苏公子,苏幕遮闻言心头舒畅,展颜一笑道,“今时今日,你们不杀苏某,但苏某却可以跟你们回去交差。届时见了太子殿下,若他还是要杀,苏某依然在你们的掌握之中,各位何愁抓不住我?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
    于是,烈烈寒风中,蓄谋许久的暗杀瞬时翻了盘。
    乌压压一群蒙面黑衣人,明明是来横刀夺命的,此时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带刀护卫。他们亦步亦趋,跟在那个墨发白衣的公子身后,浩浩荡荡地往梨山别庄赶去。
    梨山别庄的腊梅开得正好,点点红梅,连成了无尽芳香。
    听说当今的太子妃最爱梅花,若不是三日前有要事急急回了宫里,这梅花园定是少不了她的身影。
    阿四香凝满袖,却没有丝毫赏花弄香的心情。
    她穿梭行走于花丛之间,心头有些急乱。
    庄瑶不但没有安安分分等着自己去找她,竟还一转身回了宫里。人进了皇宫,那岂不是白算计了一番,见不着人影,她又该如何查案,如何报仇呢?当然,庄瑶还是留了自己的近侍静怡,她传话说事出有因,凡事回头再谈。
    不过,不知为何,阿四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随着时日的推移,越来越重,重到她几乎夜夜难眠。也许,终究还是自己太嫩,斗不过这些谋略高手吧?
    阿四忽然想到了苏幕遮。
    那人往往嘴角含着狐狸般的笑意,眼角眉梢一挑,便有无数计谋浮出水面。若是他在。。。。。。
    唉唉唉,人比人,虽然气死人,但也不能因此便指望他能来帮忙吧?再者,谁知道那狐狸眼睛一转,到底在算计谁呢?!
    阿四挥去脑中尚未成型的假设,再次将心思放回了庄瑶这边。她越想越不能理解,此事若是公诸于众,莫说太子妃的尊位,便是存活于皇族之中也是相当困难。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庄瑶,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急?
    哎呀,想不通想不通,还是去找那直愣子潘宁旁敲侧击来得快!
    阿四想到此处,不由得脚下生风,飞快地往潘宁所住的小院行去。
    可惜的是,她才刚刚望见那小楼的楼角,便能人拦了下来。
    拦住她的,是两个劲装男人。
    他们面目普通,却呼吸绵长,腰悬长剑。
    若是其他人,定然不知道这二人是谁。但阿四曾跟在轩辕彻身边多年,对这二人简直太熟悉了。
    于是,她虽是怔了一怔,却立即反应了过来,冷笑道,“二位好久不见,这突然从天而降,莫不是要与阿四叙叙旧情?”
    “不敢,姑娘莫怪,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阿四闻言脸上更冷三分,“太子殿下真是愈发奇怪了,阿四明明住在他的行宫,却还要遣了暗卫前来。。。。。。前来护卫?”转眸间,她偏头想了想,忽而笑道,“亦或,盯梢?还是说。。。。。。怕我坏了谁的好事?”
    话才出口,阿四腰身一扭,提气一纵,竟如利箭一般飞射而去!
    那脚下功夫太快太快,快到两个暗卫毫无准备,只能暗叫一声不好,然后拼了全力发足狂奔!
    然而,十三护卫虽是个顶个的武功高手,阿四的轻功却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几条人影如鬼魅般腾挪飞纵,只是几个弹指,便纷纷落在了一座小楼前!
    暗卫是不敢再踏前一步,而阿四却是被眼前的阵仗惊了一惊。
    潘宁虽是兵部尚书的千金,却终究是陪着太子妃前来做客,所以她所带的丫鬟仆从便也只有那么几个。
    而此时的院子里,小楼前,竟莫名多出了不少人来!
    阿四只是随意一扫,心中便大致猜到了谁在里面。
    无意识的,她脚下一错,闪身就站在了房门前。不待门人怒喝阻止,阿四双手重重一推!
    然后,“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门里面,满地罗衣,一床锦绣。锦绣堆中,两具如玉的裸、体交缠在一起,伴着粗重喘息与低低吟哦。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那男子蓦地一顿,他睁着一双异常好看的眼睛,遥遥望向阿四。
    可惜的是,他已入深巷,此时想要脱身,其下的女子却不答应。
    潘宁双眼迷离,娇吟喘喘,似痛还甜地搂住男人的脖子,柔腻道,“殿。。。。。。殿下。。。。。。”
    这二人肤色皆白,其上汗珠滚滚,明明是落在床上锦缎之上,却似落了阿四心里,最后烫出一个个深坑来。她胸口翻腾,恨不能自戳双目,然后找个地方狂吐一番!
    一薄纸窗,里间热情如火,外面冰凉透骨。
    阿四终于没有进去,她逃了。等回过神来,鞋子丢了一只,她光着一只脚,两手空空站在柳树下。
    这是被她付之一炬的浣纱院,除了满地残骸,便只有这棵老树还屹立不倒。但阿四仔细去看,还是看到树身上,那漆黑的焦痕和断裂的枝干。
    阿四相信,只要再轻轻一脚,它便会轰然倒地,碎成树渣,然后碾落成泥,做了来年的花肥。
    此情此景当真好笑,岂不是正合了她如今的境地?
    阿四一直以为已对轩辕彻死心,于是,仗着他对自己的几分情意,便敢孤身来探虎穴。她也清楚对于轩辕彻如今的身份,联姻结盟实乃常见,却不知待到亲眼一观,竟还能有揪心之痛。。。。。。
    “不该,阿四你不该的!”她声音哽咽,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她想起了那年春天,第一次来到这梨山别庄。
    彼时,梨山还被叫做孤山。她整理了衣服用具,一个人提着包袱从皇宫出发,最后来到了这浣纱院。当那天最后一缕阳光照到柳树下,他正侧身站在光晕中。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他便看到了她。
    “小池,你来啦。”
    她当时喜极而泣,恨不能用尽一生,只换他开怀一笑。
    暮色虽浓,斜阳却仍旧将他那一袭青衫染得微红。只是一个眨眼,他那笑便全部融进了蒙蒙烟雨里。然后就此深深烙在了阿四的心尖之上,若要拔出,必定要割肉断骨,流掉一身鲜血!
    阿四自嘲一笑,道是已无情,却不知情丝如藕,似断还连。
    她太蠢,竟还存了一丝侥幸与念想!
    今日这一幕,她一定要牢牢记住。它如同一记耳光,将她扇得心如死灰,却也将她扇得耳目聪慧!一个男人,连杀她都敢,睡几个女人岂不是小菜一碟?!
    阿四想通之后筋骨舒畅,连凛冽的北风都觉得馨甜起来。
    于是,她理了理鬓发衣袖,脚尖一转,便要往住所行去。
    回眸间,有一男子裘衣博带,逆着狂风潇洒而立。
    他将手中的绣花鞋往前一递,柔声道,“阿四,我来了。”

☆、第91章 我来就山

狂风忽卷,乱了阿四的满头青丝。
    而苏幕遮肩披一抹斜晖,正遥遥立在废墟里。
    不知怎的,阿四忽然有种莫名的错觉。好似他只这么轻轻一站,黑暗与寒冷便纷纷退去,徒留那溢满眼眶的柔柔暖意。
    斜晖脉脉,眼波悠悠。千帆过尽之后,她是不是也能。。。。。。
    阿四猛地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真可谓异想天开。大名鼎鼎的鲁南苏公子,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太子行宫呢?
    于是,她扶额一笑,启唇道,“苏公子,你怎会在此?”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苏幕遮手中的绣花鞋尚有余温。
    那温暖如同一把柔柔软软的刷子,刷过手心,刷过经脉,骚得他心尖痒痒,几乎就要颤抖起来。于是,他有些不能自己地踏前一步,递过鞋子,柔声道,“你的。”
    阿四瞧着那只大手之中的绣花鞋,忍不住粉面通红,正要伸手去接,斜刺里却突然多出了一只手来!
    那只手相当蛮横,几乎是一把将那绣花鞋拽了过去。
    阿四与苏幕遮齐齐一怔,顺势去看。只见那棵焦黑的柳树之下,有人背光而立。
    斜阳西下,昏黄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脸庞,阿四却只凭一眼便能叫出他的名字。然而,她只是揽裙低身,垂目道,“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当今太子轩辕彻,一晃多年,他仍那样站在柳树下。却不知,时光荏苒,吃人的宫廷早已将他那些年少轻狂啃得干干净净。
    如今,携裹一身寒气,他踏着暮色匆匆赶来。
    “阿四。。。。。。”轩辕彻几次开口,最终化为一声低叹。犹如午夜梦回时的低语,轻轻落在谁的心田,然后尚未激起一丝涟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逆光之中,阿四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不想看清。松垮的领口,汗湿的鬓角,还有那身凌乱的华衣,她垂下头来一声冷笑,就此不再说话。
    苏幕遮看了眼被抢走的绣花鞋,又扫了扫轩辕彻凌乱不堪的华衣,最后冲着着低眉敛目的阿四扬起嘴角。
    “叩见太子殿下。”破天荒的,苏幕遮完完整整地行了一礼,甚至心情颇好地为轩辕彻掸去了肩上的落叶,道,“殿下的行宫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苏某这一路走来差点便被迷花了眼,真是大开眼界啊。”
    轩辕彻来不及与阿四说些什么,便被苏幕遮气得够呛!
    找了一帮子人前去砍人,结果被砍之人不仅笑嘻嘻地跑到了自己家里,还大摇大摆地与自己的女人眉来眼去。。。。。。
    任谁摊上这等破事儿也高兴不起来,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然而,这厢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要起吗?
    当然不能!
    于是,轩辕彻只能铁青着脸低喝,“来人!”
    话音未落,便有侍卫满头是汗地跑了过来,行礼道,“叩见殿下,苏公子他非要。。。。。。”
    轩辕彻寒着脸摆了摆手,沉声道,“贵客临门,怎可怠慢如斯?”又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领下去歇息?!”
    “是。”
    苏幕遮也不多言,最后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阿四,然后缓缓退下。与轩辕彻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地玩味一笑,不紧不慢道,“啊对了殿下,听说,虓虎将军的三公子从行宫回去后便一病不起。何将军闻言惊怒交加,正上奏今上要回京探病呢。。。。。。”
    轩辕彻闻言一震,继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那侍卫道,“孤此时分、身乏术,你去请了吴语过来,苏公子远来是客,切莫怠慢了才是。”
    “是。”
    苏幕遮笑意盈盈地越行越远,柳树下便就此安静了下来。
    轩辕彻环顾四周,苦笑道,“知道为何这浣纱院被烧成一片废墟,我仍不让人修葺么?”
    浣纱院被阿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唯一幸存的便是那棵摇摇欲坠的柳树。残阳映照下,它弓着背,好似垂垂老矣,尽是沧桑颓败。
    阿四揉了揉眼睛,总觉得盈满鼻间的烟熏味儿,刺得她眼睛酸疼酸疼。
    轩辕彻见阿四不答话,忽然心底荒凉,于是指着那残垣断壁,缓缓道,“这浣纱院就如同你我之过往,一把火下去,便是镶金嵌玉,也回不到从前。既然不能回去,便不回去。”
    他双眸闪动,似有万语千言,却终究摇头一笑,道,“阿四,我从不后悔。如果,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轩辕彻依然会这样做!”
    寒风呼啸,带起两人的发丝衣带,也带走轩辕彻脸上的无奈与苍凉。他闭了闭眼,朝着阿四缓缓走去。
    明明只有几步之远,他却走得那样缓慢又认真。好似步步千斤压顶,又好似处处都有陷阱埋伏。而当他终于站到阿四面前的时候,甚至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他看着阿四那双圆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四,我忽然庆幸自己曾经辜负于你。如此,他日那宫墙之内,你便永远是最纯粹的你。”
    阿四陡然一惊,怔怔盯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见轩辕彻蓦地旋身过去,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
    “为帝王者,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然,这些还远远不够,帝王道术,有道亦有术。于是便又有帝王之道与帝王之术。想常人之不能想,忍常人之不能忍!便是天地崩塌,也要咬紧牙关,去拓出一片疆土!”
    阿四默然站在原地,仿佛再一次失忆般,陌生不已地看着那男人的背影。
    原来时隔多年,阿彻早已不是当年的阿彻。他的肩背愈发宽阔,身子愈发挺拔,浑身上下全然没有了当年的那一丝孤勇。
    他是一国储君,是轩辕国未来的一国之君!
    寒风凛冽,衣袂翻飞,轩辕彻蓦然回过身来。
    他的双眼莫名有些发红,却又笑得恣意畅快,“阿四,你便看着!看这四海天下,看这江川山河,究竟落入谁人掌中!又究竟是谁,真正笑到了最后!”
    风过无痕,落叶无声,轩辕彻这一番话语却好似利剑一般刺进自己的心田。这短短的一刹那,阿四甚至觉得那个曾经的轩辕彻又回来了!又或者,那个曾经的轩辕彻其实从未存在。。。。。。
    阿四想不通,便也不再去想。
    她低头理了理鬓发,疲惫道,“殿下心怀天下,阿四却只是一个阿四而已。她想要的不多,却偏偏是你无法给的。”
    话落,寂静无声。
    待到寒风再起,轩辕彻哈哈而笑,却撇过脸不肯再看对面的女人。“孤想要的却也不多,如今万事俱备,便只差你手中的一幅画而已。”
    阿四闻言喉中一哽,抬眸道,“画可以给殿下,但,用什么来换?”
    轩辕彻似是受不住这迎面袭来的狂风,负着手背过身去,才道,“阿四你想要什么?”
    “阿四想要还外祖一个清白!”
    “已故帝师封太傅?”轩辕彻说到此处想了想,才道,“若是孤告诉你,关于此事,孤也是一知半解,知之不详,你信是不信?”
    “殿下曾亲口说此案与那左相府有关,此时又是何出此言?”
    “封太傅遇害的确与左相府相关。但他为何被牵扯进谋逆一案,,孤三年前就查过。可惜的是,每每查到一丝线索,就会被无端掐断,仿佛有人在暗中窥视,无论是谁,只要稍有异动,便被抹得了无痕迹。”
    “殿下的意思是。。。。。。”阿四背后寒毛直竖,口气也跟着沉重起来,“殿下的意思是,阿四的外祖死得果然蹊跷。而且非常有可能,幕后黑手计谋了得,甚至握有重权?”
    “孤只是觉得此案蹊跷,但究竟凶手是谁,至今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阿四不信,咄咄逼人道,“难道普天之下,竟还有人胆敢算计你太子殿下,甚至比一国储君还要位高权重?”
    轩辕彻淡淡一笑,“京城形势错综复杂,便是那皇宫内院的妇人把戏,也离不开朝堂中人的运筹帷幄。若论真正的位高权重,不是皇帝,更不是孤,乃是上下朝臣,乃是内外形势。”
    阿四听得愈发糊涂,苦涩道,“殿下莫不是在告诉阿四,外祖之死便如此算了?”顿了顿,她连连倒退几步,摇头道,“不,我不甘心!若是,若是查不出真相,我便毁了那画!”
    轩辕彻闻言一僵,良久方才叹息道,“你。。。。。。你便是如此,一直未变。也罢,孤愿意再试一试,但丑话在前,无论结果如何,那幅画,归我。”
    寒风中,柳树下,有一男一女击掌为誓。
    不是金石之盟,不是你侬我侬,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阴谋阳谋,冰冷彻骨。
    仅此而已。

☆、第92章 明暗交错

轩辕彻踏进书房的时候,苏幕遮正凝神站在一方桌案前。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苏幕遮却好似入了神一般,自顾自地喃喃不停:
    “笔力遒劲,干净利落,唔,好字啊好字!”
    轩辕彻心中好奇,顺势去看,便见那雪白的纸上写着一行大字:三日后,红袖楼,绝命击杀苏幕遮!
    再念及之前提到的虓虎将军一事,太子殿下胸口蓦地腾起一股怒气,随之,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苏幕遮却犹自不知,一如继往地摇头晃脑,叹赏不已,道,“不料太子殿下不但胸有沟壑,还写得一手好字。这起笔落势,啧啧啧,堪称书法典范,果然不愧为真龙之子啊。。。。。。”
    轩辕彻忍无可忍,沉声道,“苏公子。”
    “咦,”苏幕遮夸张地惊叫一声,才道,“殿下来得好快啊。”
    轩辕彻冷哼一声,回身坐在了红木椅上,要笑不笑道,“孤若是不来,苏公子怕是要将这书房翻一个底朝天了。”
    “不敢。”苏幕遮躬身一礼,道,“苏某以后还要在殿下跟前讨生活,岂敢放肆?”
    “哦?”轩辕彻闻言吃惊不已,挑眉道,“却不知苏公子怎生又想通了?”
    苏幕遮扬眉一笑,叹气道,“之前的确是苏某太过笃定,幸得殿下点拨,方才幡然醒悟。苏某虽不愿封侯拜相,却也想为这天下,也为殿下尽一丝绵薄之力的。”
    “好,好,好!”轩辕彻连说三个好字,简直是喜上眉梢。然而,尚来不及敛去笑意,便又猛地僵在原地,冷声道,“听说,苏公子有一面太子令牌?”
    苏幕遮面有愧色,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道,“那面令牌虽乃纯金打造,却是个假货。苏某一介平民,怎会有那太子令牌?唉,实在是殿下身份尊贵,苏某若不出此招,恐怕是再也见不到殿下您了。”
    轩辕彻想到自己拉拢不成,便派了几批杀手前去,当下也有些尴尬。
    却听苏幕遮慢吞吞道,“再者,这太子令牌乃是代代相传,普天之下有且只有一面。想必殿下的令牌定然还在,既然如此,那我苏幕遮怎有那个本事变出一面来呢?”
    轩辕彻点头一笑,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蹙眉道,“话虽如此,凡事却也有个万一。便是这太子令牌,也的确不只这一面的。”
    “嗯?”苏幕遮蓦地抬眸,顿了顿,方道,“殿下,说的是什么?”
    轩辕彻闻言一震,笑了笑,“哦,无事,没说什么。”又沉吟半晌,转言道,“上次在红袖楼,你说曾与阿四同床。。。。。。”
    轩辕彻说不下去,苏幕遮却哈哈笑了起来,道,“殿下误会了,那次乃是情况危急,切莫污了阿四姑娘清誉才是。”
    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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