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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油纸伞-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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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他眸光一闪,幽幽看向那几个丫鬟。却见那些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摇起了头来。其中一个沉稳些的,行了一礼,道,“奴婢们虽跟随小姐来此,但小姐一向自有主张,如今日上台唱戏此等事宜,奴婢们便全不知晓。”
    “什么,宁儿在哪里上的妆你们都不知道么?”
    许夫人大惊,苏幕遮却早有所料般地笑了起来,紧接着问道,“这位姐姐,既然如此,你们可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潘二小姐是在哪里?需注意的是,是没有上过妆的潘二小姐。”
    那丫鬟见苏幕遮俊朗无双,待自己又如此客气尊重,俏脸一红,便垂头细细回想一遍,答道,“回苏公子,小姐今早出了门去,我们便再无见过。直到傍晚戏台之上,小姐忽然出来唱了一出霸王别姬。”
    苏幕遮闻言笑了一笑,又看了眼场中众人,才道,“如此说来,没有人知道潘二小姐是如何上妆的?甚至,从早上离开,你们就一直没有见过潘二小姐?”
    “不对,”许夫人眉间微蹙,指着那叫桂香的丫鬟道,“她明明见过宁儿与人打架,怎会没人见过宁儿,苏公子此话又是何意?”
    苏幕遮被个妇人吼了几句,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桂香,道,“很不巧的是,潘二小姐与阿四打架的时候,苏某正在一边。”说到此处他蓦地一顿,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裤腰带子,然后才尴尬一笑道,“当时潘二小姐先走一步,阿四。。。。。。阿四则与苏某说了几句话才走的。那么,苏某想问一问这位桂香姑娘了,请问你可知道潘二小姐离开梅林去了哪里?”
    桂香早已哭红了双眼,跪在地上哽咽着回道,“小姐离开梅林,原本是要去找太子殿下的。后来碰到红袖楼的戏班子,便突发奇想,要亲自上台给殿下一个惊喜。再后来,小姐催促奴婢去戏班帮她准备,而她究竟去了哪里,又是如何上妆的,奴婢也不清楚。”
    众人听到此处皆是疑惑不解,苏幕遮勾唇一笑,道,“苏某适才寻人排查寝宫的时候,也顺便让人盘问了一番行宫上下仆从。然后,苏某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何事?”太子轩辕彻好奇地问道。
    “不仅是潘二小姐的丫鬟,自从上午梅林之后,梨山别庄上下一百多口人,竟没有任何人见过她。也就是说,梅林之后,潘二小姐莫名消失,直至傍晚戏台开唱。”
    许夫人心中惴惴不安,吞了吞口水,紧张道,“苏公子,你的意思是,宁儿她,宁儿她。。。。。。”
    苏幕遮不置可否,只是一声不吭地盯着许夫人与那群丫鬟不说话。
    许夫人见此越想越乱,呼吸急促地环顾四周,最后泪水连连地看向苏幕遮,道,“怎么可能呢?若果真如此,台上之人会是何人?而真正的宁儿,到底又去了哪里?”
    话音一落,场中再次安静了下来。而那数十道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苏幕遮身上。
    苏幕遮却将目光投向隐在暗中的那个身影。
    他面不改色,言笑晏晏地指了一指,道,“这个,众位便要来问一问她了。”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争相循着他所指的方向去瞧。
    便见夜风呼呼,暗影重重,有个小丫鬟缩着脖子垮着肩膀,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是谁?
    疑惑间,却闻苏幕遮突然一笑,轻声慢语道,“潘尚书府果然卧虎藏龙,没想到小小一个丫鬟,不但身手不错,曲子竟也唱得这般的好。你说是不是啊,桂香?”

☆、第99章 谈笑之间

“什,什么,奴婢不明白公子您在说什么。”
    桂香回答的时候分毫不乱,满脸都是惊讶。连那许夫人都停了泪水,偏头想了一想,解释道,“桂香身手好并不奇怪,苏公子恐怕不知道,宁儿从小顽皮,未免她闹事,家父特意挑选了个会武艺的小丫鬟贴身服侍。”
    话音落,场中一片悉悉索索,议论纷纷。
    “凶手竟是个小丫鬟,怎会如此?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小丫鬟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丫鬟假扮自己小姐倒是游刃有余,但若要上台献唱,并且站在许夫人与太子等贵人面前,难道不怕稍有差池就要小命不保么?”
    “呵,你这话说得好笑,都说了是凶手,何来害怕之说。再者,这戏曲儿唱腔与人原本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谁又听得出来?”
    “对啊对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潘二小姐被殿下请下台后就只管笑,从未开过口。之前我站在一旁看到,还直以为她害羞,如今看来。。。。。。”
    七嘴八舌中,苏幕遮已然缓缓走到了桂香面前。桂香似乎惊惧不已,双眼含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此时的苏幕遮,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居高临下道,“你与潘二小姐朝夕相处五年,对她的习惯喜好自是了如指掌。再加上,你们不但身段极其相似,连脸型轮廓竟也出奇地相同。于是,你便换了妆容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然后孤身一人匆匆离开。你的离开,并非为了掩饰罪行,而是为了引开众人的视线,来一个偷梁换柱!”
    说到此处,苏幕遮猛地一顿,目光轻扫脊背僵硬的桂香。却见桂香也忽地抬头,扑倒在许夫人脚边大哭道,“奴婢冤枉啊,大小姐救命!”
    许夫人与所有一样正听得入迷,被桂香这突如其来的一扑,吓得险些没背过气去。于是,她发泄般地狠狠踢了桂香一脚,怒声道,“贱婢,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轩辕彻见此眉头深锁,忍了忍才撇过脸问苏幕遮道,“苏公子,如何有偷梁换柱一说?难道,她竟是趁此机会,才将真正的宁儿转移?”
    “殿下所言极是。”
    “哦?”轩辕彻正了正身子,急切道,“你快说说,真正的宁儿究竟去了哪里?”
    “真正的潘二小姐,”苏幕遮朝四周人群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她那时已是一个死人了。”
    言罢,众人相顾无言,皆是满脸骇色。
    “我可怜的宁儿啊!”许夫人再次痛哭流涕,太子妃庄瑶便不得不轻声安抚一番,才道,“如今宁儿已然。。。。。。唉,便请苏公子将此案清断,还她一个公道。”
    “遵命,”苏幕遮遥遥一礼,转身朝几位护卫道,“几位小哥,麻烦了。”
    轩辕彻等人见此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间,却见护卫带着一个人走进了人群。
    此人倒也并非陌生,乃是梨山别庄的管事之一,人称刘管事。
    待其作礼完毕,苏幕遮上前一步,拱手道,“刘管事,可记得苏某。”
    “不敢,苏公子乃是殿下贵客,老朽自然认得。今日午时,公子还与老朽说过话的。”
    “正是,苏某要说的便是今日午时。”苏幕遮满脸笑意,道,“请问刘管事,当时有两位小哥抬了口箱子,却不小心将其中的裤子掉了出来,可有此事?”
    “有,那些箱子装的都是些戏服杂物。东西太多,便由红袖楼的人自己抬了进来。”刘管事细细回想,说到此处却猛然一顿,然后倒吸一口冷气,道,“这,说到这儿老朽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苏幕遮见状满眼是笑,鼓励般点点头,道,“刘管事但说无妨。”
    刘管事咽了口口水,看了眼上首的太子与太子妃,又瞄了瞄哭倒在地的桂香,道,“当时老朽正在安排红、袖楼的小哥抬箱子,潘二小姐的近侍丫鬟桂香,便跑过来说她家小姐晚上要登台唱戏。正好有箱换用的衣物,让老朽寻人一同抬去后台。”
    苏幕遮听到此处笑了,“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但见下一瞬,两个大汉将一口箱子抬到了众人面前。
    这口箱子并不陌生,正是潘宁房中那口放了戏服裤子的木箱子。
    箱子将将落地,刘管事便指着它,道,“对,就是它,就是这口箱子。”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太子妃庄瑶脸色却有些不快,“绕了半天,苏公子便是要证明此物乃是宁儿装过戏服的箱子而已吗?”
    “娘娘稍待,且让苏某再问两个人。”
    “谁?”
    苏幕遮闻言却朝金四娘那方一指,道,“便是这两位小哥。”
    众人连忙去看,便见两个很一般的杂役,正站在戏班人群之中。他们见众人来看,不免有些紧张,慌慌张张扑倒在地,磕磕巴巴道,“我,小的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苏幕遮摇摇头,道,“两位请起,苏某只是想问一两句话而已。”
    “公;公子请问。。。。。。”
    苏幕遮听后先与刘管事对视一眼,道,“刘管事看好了,是不是他们?”
    刘管事频频点头,笃定道,“正是,老朽正是让他们将这口箱子抬去后台的。”
    “既然如此,”苏幕遮朝那两个杂役笑道,“不知二位抬此箱子的时候,有无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其中一个吓得手脚发抖,连声音都有些哭腔。另一个却镇定些,仔细想了一番,才抬头道,“若非要说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便是这口箱子没盖好,小的们只是一个没走稳当,里面的东西就晃出来不少。当时裤子掉了满地,还被刘管事说了几句,还是一个丫鬟姐姐快手快脚帮我们捡起来放进去的。”
    苏幕遮听到此处指了指桂香,问道,“你们且仔细看看,那个丫鬟,是不是她?”
    那杂役抬头仔细地看了一眼,急急道,“是的,就是她!还有就是。。。。。。”
    见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苏幕遮安慰道,“这位小哥莫要隐瞒,有殿下在此,必不会牵连无辜。”
    那人听后才似松了口气,满脸犹疑道,“还有,就是这箱子虽说是装了贵人的衣物,但却出奇的沉,好似。。。。。。好似。。。。。。好似,好似,里面装了个人一般。。。。。。”
    “此话当真?!”
    许夫人闻言大惊,连轩辕彻都蓦地站了起来。
    那杂役何时见过这种阵仗,连忙哆嗦着扑倒在地,口中高呼,“小人在戏班中一直负责抬衣物箱子,也偶尔抬抬轿子,衣物和人大有不同,绝对不会错的。”
    太子轩辕彻怒目而视,叱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早来报!”
    两个杂役哭丧着脸,惊恐道,“小人乃是受人之事,举手之劳,贵人之间的事情从不敢多嘴,殿下饶命啊。。。。。。”
    轩辕彻面色铁青,太子妃拉着哭晕过去的许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唯有苏幕遮慢慢走到桂香面前,道,“如何,你还有何话可说?”
    桂香此时已然停止了哭泣,一张俏脸隐在暗影里,声音清脆道,“这又与奴婢有何干系?奴婢也只是遵了小姐的吩咐,至于那箱子为何有了古怪,奴婢也无从知晓。”
    “还要狡辩!”苏幕遮面色一寒,厉声道,“苏某已然着人查过,这口箱子,根本不属于潘二小姐,也不属于梨山别庄,而是红袖楼戏班的箱子!”
    “那,那又如何?”
    “很简单,潘二小姐乃是贵家千金,若果真是她的吩咐,为何会不用自己的呢?”
    桂香哑然,苏幕遮却步步紧逼,“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口箱子是你偷偷从戏班取出,又转身换了东西,让人抬走的。”
    桂香闻言笑了,道,“苏公子,若真是如此,戏班之人难道不会怀疑吗?奴婢此番作为,岂不是不打自招?”
    “唔,成语用得不错,”苏幕遮淡淡一笑,紧接着道,“这便是你胆大的地方,潘尚书乃是当朝兵部尚书,手握重权不可轻易得罪。而潘二小姐此番又是为了献唱于太子殿下,所以你是笃定了戏班子人不敢乱说,便如同你笃定戏台之上的妆容可以叫人难分真假一般!”
    桂香沉默不语,苏幕遮却又上前一步,高声道,“潘二小姐出了梅林不久,你便将她杀害。忙乱之中,你来不及掩盖,便随手借用了戏班的箱子,将尸体藏了进去。然后找了地方自己上妆换衣,扮作她在众人面前走一遭。之后,你假借还兵器的说辞,到后台命人将箱子抬回客院,自己却故意往阿四的寝宫方向走。此番下来,你便将众人视线全部转移,最后你才用轻功将尸体一路背到了此处掩埋。只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慌乱之间,竟将脚上的新泥蹭到了箱子上!”
    “公子之言自然也是有理,但终究乃是个人推测,可有何证据?再者,奴婢跟随小姐五年,为何自绝活路,竟要谋害主子?”
    桂香话落,场中众人也随之点头,纷纷一脸疑惑地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冷声一笑,道,“苏某倒是不好奇你为何谋害自家主子,反而好奇你为何盯上了阿四。故意埋尸此处,又偷偷往阿四身上抹油彩,真可谓歹毒!至于证据,阿四衣服上的油彩,你手上肯定也有。”
    话到此处,桂香情不自禁地缩了缩手,苏幕遮却也不急,笑道,“不用擦了,这油彩可不是擦擦就能干净的。包括你脸上那些油彩虽然卸得差不多了,苏某却敢保证,带过发饰与胡子的你,定然还有蛛丝马迹可循。更何况,你脚上还有新泥。哦对了,”他指了指桂香的脚,笑了起来,“别以为苏某没有看到,你才到此处便自作聪明地往潘二小姐尸体旁凑,一面哭一面四处踩泥。苏某要提醒你的是,便只这泥,我轩辕国的仵作,也能验出个一二三四来!”
    苏幕遮将将说完,许夫人一声痛哭,尖叫着冲了过去。众人还未反应,便见她砰砰砰几脚,便将那桂香踢倒在地!
    桂香身负武艺,怎就被一妇人几脚下去,便。。。。。。
    思忖间,人群中爆出一声惊恐之极的呼叫!苏幕遮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拦开许夫人去看,却见那桂香软倒在地。
    她两眼翻白,七窍流血,竟是已然断气身亡!
    东方既白,天将破晓。
    这便如人的一生,善念罪恶,生死轮回,生生不息。
    比如潘二小姐潘宁,比如小丫鬟桂香,又比如,隔日便突发旧疾猝然去世的许夫人。。。。。。

☆、第100章 环环相套

“啪!”
    这一巴掌声音清脆,扇得很重!
    静怡半张脸一瞬间肿了起来,人都有点发懵,却不顾一切地跪倒在地。
    “娘娘饶命,这,这,奴婢明明交待那桂香只是将人迷晕带走,娘娘明察啊!”
    “明察?人都死光光了,你倒是说说看,该从何查起?!”贵妃椅上,太子妃庄瑶横眉冷目,怒道,“只是让你栽赃陷害,将那阿四给赶出行宫而已!这点小事,你竟然还能让潘宁当场撞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娘娘息怒,奴婢也着实不知潘小姐为何会莫名出现在梅林附近。但是,尽管被她当场撞见,奴婢也告诫那桂香不可轻举妄动,只是将她藏起来而已!”
    “既然如此,那桂香为何又突然动手杀了潘宁?你可知道,这潘宁,乃是本宫掌控太子后宅的重要一子!连她身边的桂香,也是本宫亲手精心挑选,你,你!”太子妃庄瑶一手按在胸口,一手指着近侍静怡,显然是气急攻心,说不出话来。
    “娘娘息怒,娘娘保重凤体!”太子妃一向温婉端庄,便是人后发怒,也是极少的。静怡见状更加惶恐,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斗胆,猜此事必然与许夫人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整个尚书府都知道,许夫人与潘小姐两姐妹的关系并不融洽。。。。。。”
    “这些事本宫自然知晓,如若不然,也不会为了拿捏潘宁,特意邀了她来接人。但是,许夫人此人本宫再熟悉不过,有野心却无甚胆量,夫家虽算个将军,但终究是个闲职,怎可能做出此等弑杀亲妹的举动?”
    “可是,奴婢这两天借着娘娘整顿行宫之令,仔细排查了一遍所有下人。昨日更是抽空,连许夫人府中也亲自走了一遭,并未发现任何疑点。”
    “你都查仔细了?”
    “奴婢查仔细了,确无遗漏!”
    太子妃闻言双眉紧锁,沉默半晌后,泄气般靠回贵妃椅,道,“罢了,此案既然已结,也丝毫没有牵扯到本宫,便随它去吧。你且记住,若再有下次,便不用跟在本宫身边了!”
    “是,奴婢遵命,奴婢谢娘娘不杀之恩!”
    房中主仆一乏一喜,谁都没有注意到房顶上有个人影正悄悄退去。他两眼精光熠熠,几个腾挪飞纵,便轻轻落在了一间书房里。
    “启禀主公,太子妃娘娘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决定收手了。”
    他单膝跪地,躬身禀告,可惜半天没听到任何声响。正迟疑间,耳边“啪嗒”一声,继而响起太子殿下的哈哈笑声。
    “罢罢罢,孤棋差一招,输得心服口服。”
    “殿下承让,在吴语大人面前,苏某也颇有班门弄斧之感。”
    见言谈之间提到了自己,待立一旁的吴语拱手谦虚道,“哪里哪里,苏公子棋艺精湛,吴语佩服不已。”
    轩辕彻将手中白子一丢,哈哈大笑,“二位乃是孤的左膀右臂,都不必自谦。”说着他朝跪地不起的黑衣人摆摆手,待他悄声退下,才冲对面正襟危坐的苏幕遮道,“若非苏公子及时提醒,孤恐怕早已急急忙忙娶了潘宁,在父皇那儿落一个染指兵权,觊觎皇位的印象。”
    “殿下此言差矣,”苏幕遮行了一礼,道,“那位子早晚都是殿下的,何来觊觎之说?只是您如今万人之上,却终究在一人之下。听闻今上龙体有恙,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太子轩辕彻含笑点头,连一旁的太子太傅吴语也赞同道,“幸亏苏公子来得及时,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一番谦让恭维。最后,还是轩辕彻瞧了瞧窗外,道,“天色不早,听闻苏公子今日有访客来到,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哦,乃是失散的家仆来寻,”苏幕遮不好意思地笑笑,作礼回道,“既然殿下开恩,苏某便先行告退了。”
    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当房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吴语脸色便严肃了下来,道,“殿下,此人心有城府,不好把握啊。”
    轩辕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惨败的棋局,“若无心机,怎能凭一己之力,扭转燕阳关局势,智退姜国三千玄甲骑兵?再者,”他指了指棋局,笑道,“苏幕遮在孤面前丝毫不隐瞒实力,此等骄傲之人,想必也不屑四处卖弄罢?”
    “若是真心臣服,自是再好不过,但最近朝堂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涌不止,殿下还是得小心为上。尤其,这潘二小姐一事,若是一个不小心。。。。。。”
    吴语苦口婆心,轩辕彻也随之皱起了眉头。只是想了一想,又道,“此事随他们如何去查,最终还是要落到许夫人头上。便是退一万步,查到了阿瑶身上,孤也有的是办法脱身。”
    吴语听到此处,内心焦灼不安,叹息道,“殿下此事实在操之过急,虽然及时将那许夫人灭了口,也将太子妃娘娘摘除了出去,但。。。。。。”
    “一个女人而已,本也不是很喜欢,死了便死了。若那潘东真心来投,便是明了真相,也不会有异动,而若是假意。。。。。。”轩辕彻似不耐烦,扶乱满盘棋子,冷哼道,“至于阿瑶,若非她与孤同为东宫之主,孤也不愿意花那力气去帮她脱罪,将左相府一道牵扯进去岂不是更好?”
    吴语见状,想着寻了机会再谈不迟。于是,垂眉敛目站在一边,再不多言。
    这方敛容屏气,那方苏幕遮却言笑晏晏。
    “如何,都打点好了?”
    “回公子,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刑关和天眼昨日到了邕州,此时应已护着何将军往京城赶了。而那许夫人,苏左已经将她救回,只等公子吩咐便可。”
    苏幕遮满意地点点头,低声道,“很好,不要暴露身份。然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将许夫人送到潘东潘尚书面前。”
    “是,”苏右一脸喜色,道,“待潘东知晓这都是太子在背后捣鬼,必然愿为公子尽一分绵薄之力!届时,轩辕彻四面楚歌,根本就不是公子您的对手!”
    “对手?”苏幕遮神色淡淡,缓缓道,“本公子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他轩辕彻。”
    苏右自知说错了话,瞧了瞧自家公子的脸色,连忙转了话题,道,“公子,小白师父按说应该到京城了,可是。。。。。。”
    “这家伙,定是又窝在哪里偷酒喝呢!”苏幕遮毫不意外,甚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道,“你交代下去,让下面的人多跑跑酒楼,眼睛都睁大一点,逮到那只小和尚,就赶紧给本公子送过来。”
    苏右抱拳称是,正想问一问那画卷之谜可有进展,抬头却发现自家公子不见了踪影。焦急间,听得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于是,赶忙回身转头去看!
    只见,适才还淡定从容、玉树临风的苏公子,转身便曲着腿儿半蹲在角落里。
    乒呤乓啷,噼里啪啦,一阵翻箱倒柜。。。。。。
    苏右默默看了一会儿,结果眨眼的功夫便满地七零八落,乱作了一团。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他一边跟着自家公子屁股后面捡东西,一边问道,“公子,可是有何重要之物?说来让苏右帮你找便是。”
    苏公子却如聋了一般,自顾自忙成一团。他一会儿凝眉沉思,一会儿偏头苦想,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拎着两件衣服跨过衣箱,兴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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