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人物的伟大历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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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他和工友们相处融洽，凭借他在那个特殊时期比一般人掌握的更多自学知识，在工友们中间无疑成了文化知识方面的佼佼者，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大家都习惯地称呼他为“游秀才”。

虽然他刚来到这之前就听说那里的工作和生活条异常艰苦，凭借他从小在苦难家庭环境中练就的与苦难抗争的生存本领，自然也就没有把在别人看来的所谓艰苦放在眼里。

他在心底暗示自己，这里的工作和生活条件确实和原来预想的差异很大，但就算再苦也不能与当年的苦难相比。这样的处境尽管艰苦，但与从前的苦难既不在一个层面上，其意义也有所不同。从前是没有希望的苦难，现在就算再苦，也是有了在苦累中属于自我的发展空间，体现自身价值的平台，对于这样的苦，难道不是命运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的，为了明天收获美好幸福所必经的艰苦阶段吗，与此时的艰苦奋斗而憧憬让你可以预期的幸福未来，难道不是你积淀、等待期年，并因此熬煎了太多的精神、情感吗，如果不经历这样的艰难困苦，又何以玉汝于成呢。

这里的工作和生活境况虽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但却根本就没有给他保留做充分想象、准备的点滴空间，他的先天素质已经为他所面临的工作条件和奋斗精神做好了最初的意志上的准备。他所置身的这个世界再也不像从前，除了他心中若即若离的苏醒梦给予他的希望之外，使他无从看到他所渴望的充满生命造化律动，向他昭示着启迪未来的实实在在希望，即便他和工友们在黑暗的井下所从事的艰险劳动，那在他看来，也是与在希望中燃烧、照亮他人的神圣使命相伴随的一部分，而他正是那燃烧、照亮他人的神圣使命中的更充满希望的一分子。

每天他与工友们头顶阳光，脚踏山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数不清的顽石在他们手抬肩扛中移动、翻滚，一座座矿井中不知流下他们多少汗水；万家灯火中不知有他们多少辛勤劳动过后的欣喜，和对他们奉献热能过后那对于前途充满火一样的期许，他们是祖国建设者中的开路先锋，而他也可当之无愧地是千百万祖国建设者中出色的一分子。在这充满自然黑暗但却更充满与黑暗奋斗而为了让更多的人憧憬光明的岗位，自然不能与那曾经在自然的光泽下，而却生活在充满“人为的黑暗”中，和没有希望的苦难日子同日而语。

在与自然界奋斗的百米、千米深处，蕴藏的不仅是有待为人类燃烧的光明和热量，更积聚了游东方对于理想事业那在心底滚滚沸腾的岩浆。

回顾主人公的奋斗历程，不能不让我们感到，正是那样的生活工作境况，为他后天的成长和对社会有所贡献，积累了最初的潜能和超越常人的意志品质。

在那样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让他更深刻地觉悟到了劳动与创造的关系，和它的深刻内涵，尤其是工友们乐在苦中的劳动者的质朴品质，他看在眼里，就算是再苦也觉得心安理得，因为这里充满着他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的广大空间。生活在这样的群体中，他不但觉得自己真的是佼佼者，也更找不到不以苦为乐的理由，就算他能找到那样的理由，那也是凭借众多劳动者的艰苦卓绝，使他找到了那埋藏在他心中，比他所从事的劳动本身更具有的充分有效上升的理由。作为这条战线上的一员新兵，与工友们的劳动态度相比，如果他不能找到比他们的艰苦劳动更具有上升的意义，从而上升到更属于光荣境界的理由的上升——以工友们的质朴无华的精神品质做底蕴的精神上升，那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他与工友们融洽的关系和友爱，不但使他重新认识到了这个劳苦阶层意味着什么，也让他重新审视劳动与创造的关系中更深一层的东西，使他从中对于未来生活和事业的憧憬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个高度便是：在他的意识里，和表现在奋斗的精神内核中，他再也不仅仅是表现为为了一己的个人理想与事业的追求去奋斗，那对于要想成为对社会有所贡献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此时理想对于他来说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他的理想也应该与广大群体的理想，至少该为了实现具有公众意义上的理想而奋斗，起码是要把自己的理想融入公众的意愿中去，融入时代进步的交响与合旋中。

正因为他再也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生存、得失奋斗，而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存、利益而奋斗而才有更大的追求。此时的理想和事业对他而言，再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憧憬之梦，虽然那曾经几度的梦无不时常折射到他与苏醒梦少年时代的影像中，但也正因为他时常把那样的梦想、憧憬折射到现实对于理想的追求、奋斗的进取之中，才使他对未来充满更强烈的热望。

正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理想已经不再是从前单纯的个人理想，而是属于大多数人的理想，正因为他的理想充满着以阳光心灵做底气，以照亮他人为进取之源，那在他周身不停地燃烧的理想与希望之光才照亮了他更远大的追求目标，导引了他更充满进取精神所预期抵达的理想彼岸的航向。

在他看来，如果没有以阳光心灵做底蕴的远大理想，就不能去照亮他人；如果他不能在燃烧自我的追求与奋斗中去照亮他人，温暖他人，就算作为追求与奋斗的本义终究有一天不伴随他盲目追求与奋斗的影子消失，他也绝不能收获属于人生的真正的“正果”。

他似乎就是这样理解他此时的理想。这使他在心底燃烧的对于未来的憧憬之梦更加具体，具体到让他相信，只要经过不懈努力，那理想不但再也不是梦的憧憬，而是离他愈来愈近的合理现实。

有了以阳光心灵支撑的底气，以为了更多人谋利益的理想源泉在他那积淀得愈益深沉的理想心底的沸腾，就算是再苦再累，无不都化作了幸福源泉对他理想双翼的抚摸；美化心田的霞光助推着净化心灵的清流摇曳着他那充满火焰的精神启航，而朝着他预期的彼岸进发的精神抖擞的快感，把再苦再累的工作全部消融于一种力量的延伸，随之而来的工作，又怎能不全部溶汇成他那仿佛已经是把握了未来憧憬甘甜的精神陶醉，和比甘甜的精神陶醉更强大无比的精神支柱支撑、托起他挑战命运的意志品质，从而使他获得了任何精神财富都无法比拟，而唯有在那样的环境下才能激发、升腾的万丈激情。总之，他仿佛已经在艰苦的劳作中与艰苦卓绝结缘，而变成了艰苦奋斗的痴情伴侣，正是这样的痴情伴侣，让他变成伟大的精神力量之源中，那个力量无比，精神无限，用大写意的人字书写初始笔划的——顶天立地的强人意志的化身。

不管是作为一个优秀的青年，还是一个杰出的青年，在他一旦陶醉于他所热爱的生活或事业中，如果没有这样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情壮志，和“鲲鹏展翅九万里”的澎湃激情，他的人生必然就会与平淡结缘，除非你不想做一个优秀的青年或杰出的青年，只想做一个一般的青年或普通的青年而生活得平平淡淡。

游东方白天劳作，晚上劳作。白天劳作是与工友们一起流汗，晚上劳作是在工友们休息后他在自我的精神世界中涌流激情、心血。白天劳作体现的是群体意义上的追求形态，晚上劳作是那个群体给予他的力量，和为了那样的力量而继续拼搏，所不同的是，他常常是为了那样或类似那样的群体，而延伸他的自我思考。如果没有白天劳作给予他的动力，也便没有他晚上在劳心作用下延伸、拓展自我发展空间的冥思苦想，这无疑是在那个时候被他视之为，作为实现未来那更为远大理想的最好的奋斗方式。这样的奋斗方式，仿佛是在欲与比自己沉重数十倍动物叫劲的蚂蚁身上获得的启示，抑或是在那不知道辛勤而不停地在忙碌中乐此不疲的蜜蜂精神中吸取的动力。

正像蚂蚁与比它力量大得多的动物的力量叫劲是自然赋予的旺盛朝气，蜜蜂不停地忙碌是基于对百花的无休止兴趣。他也正是基于对于理想充溢着如饥似渴的渴望，而在兴趣的支撑下发挥着不断增强、欲增强便欲让他不断地在不停的精神亢奋中深深感悟到：如果要想使自己的理想成其为崇高的理想，就该把自己的理想赋予公众意义，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就该把自己的理想与公众的理想结合起来才更能赋予理想以更伟大的力量……

从一定的意义上来说，理想无不是一种兴趣与爱好的自我认定与选择。基于兴趣、热爱，他把每天亲历而感动他的见闻记录下来、积累起来。不管每天的工作有多劳累，从不怠惰，因为他知道，如果怠惰了能够令他感动的一切也就等于怠惰了他的理想。慢慢地，他觉得笔力已经差不多了，便将他认为满意的稿件投递出去……

那样的工作环境的艰苦程度你可以想象，但他那坚如磐石般的意志品质你却想象不出来，尤其是他那仿佛是从大山的厚重积淀中竖立起来的坚忍不拔的理想、信念，和在遭遇种种挫折时仍然继续保持着的积极、乐观、向上、一往无前的态度更是难以想象的。

他的稿件绝大多数是石沉大海，遇到最好的待遇只能是一次次被退回来，甚至连他望眼欲穿的一句半句的批语的赏赐都没有得到过，此时他最需要的是，就算被退回来，能给批几个字，也算是对他辛勤劳动的一点肯定。

遭遇石沉大海命运的稿件，不但没有从根本上挫伤他的自尊心，而是更加激发了他潜伏期年的誓与命运抗争的精神。哪怕就算是有一点点的希望之光向你照亮，你就要赋予你的生命以百倍的坚强，放弃了希望无疑就等于走向死亡。这似乎是游东方还在被沉沉的大山压得心灵近乎窒息的岁月里，就比他人更早地感悟到了的真理。

他不但没有在一次次遭遇退稿的打击后而放弃，相反地是更加发愤地笔耕、更加发愤地往外投递。他一边提醒一边勉励自己，虽然绝大多数的稿件都石沉大海了有些可惜，但那只能说明你还欠缺应有的笔力，为了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准，全当练笔好了，今天如果不能在练笔中严格要求自己，等到他年走向成功了就不免制造更多的文字垃圾。既然还有那么多被退回来的稿件，就说明你的文字还有存在的价值。如果把挫折比作是达到目的所必经的障碍，你在超越它之前，就应该感谢障碍对你的礼遇，如果没有有形的障碍也就没有为你提供的无形动力，和它所预示着的不可预知的未来。

历史上许多先贤圣哲用屡败缕战，愈挫愈奋的精神谱写的成功之歌，给了游东方以无形的精神动力。如果没有遭遇到退稿的有形障碍，他就不能在无形中提高原本欠缺的写作能力。他相信，不但是他，对于任何具有某种理想追求的人，在他们追求和奋斗的征途上，在他们踏上理想之路前，都应该经历过像他或与他相似的由于笔力不及而愈发地笔耕不辍，在不断的练笔中提升自己的笔力，这无疑是任何人都必须经历的磨砺，正所谓：“不怨天，不忧人，下学上达”。

希望的曙光总是在追求者精疲力竭的时候才会突然光顾你，而拥抱你对她的渴望；任何的希望往往都是在憧憬希望者对于他所憧憬的希望已经绝望的时候，才会悄然地降临到他的身上，否则，胜利的曙光就不会发出她夺目的光芒，任何美好的希望也便不值得为了追求美好的希望者而舍身求法般地勇往直前、一如既往地奔向希望赋予人们的希望与梦想。

义无反顾地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这无疑成了此时游东方别无选择的选择，因为他觉得他不但拥有希望，也更应该拥有胜利，只有这样，才无愧于真正的人生被短暂的生命之灵赋予的、能够使你的精神比你的生命本身活得更久长的伟大创造与无穷造化

至于游东方为什么唯有对笔耕生涯情有独钟，这不仅因为是他的兴趣爱好所系，也是他选择突破自己超越现实别无选择的唯一选择、出路，更是古往今来，任何堪称伟大的追求与创造中被约定俗成了的堪称至高无上的追求。如果用达到一种什么境界；一个什么目标来衡量人生的目标与追求，书写与创作，无疑是任何意义上的追求都不能与之同日而语的至高境界之首，也是任何的堪称具有创造意义的创造，哪怕就算是科技发明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最高境界与追求之始，只是意欲在这个领域达到一种境界的人虽然成千上万（就仿佛像争先恐后沿着天梯向上登攀），而最终能够到达预期目标者只能是凤毛麟角，而游东方完全相信，只要他通过自身的努力，就一定能够成为那凤毛麟角中的一员。

在反复投递、退稿的打击下，不但没有使游东方失去信心，反而让他从中不断发现自己的不足。就像浪花因为认识到自己的渺小而把追求博大的情怀托付给海洋；正像清澈的小溪渴望拥抱雄浑的江河而义无反顾地把自己交给滚滚浑浊的激流。

稿件不仅是被退回来，在他接到退稿信时也不时受到一些世俗偏见的白眼、嘲讽。类似这样那样的白眼和嘲讽并不是来自与他每天同样挥洒汗雨的工友们，而是来自只是看似比他们高贵的群落，对此，他只能投之以淡淡的一笑，那一笑虽然平淡得近乎无形、无声，但却无不积蓄着因为渺小而时刻准备着涌入江河的小溪，在演奏被江河赋予唱响轰鸣韵律前夜的执拗；浪花追求海洋之爱，那一个个充满生动造化瞬间由海洋的博大情怀托起的高傲。

此时的游东方，一边发愤，一边审视自己，也一边在心底暗示自己：不管怎么说，至少是有那么多的稿件被退回来了，如果毫无价值，杂志刊杂志社有浪费退稿邮资的必要吗，八五八书房也还懒得在质地那么好的信封上写上你游东方的大名而浪费笔墨嘛。是的，今天说你游东方的名字是大名还未时尚早，但早晚你名不见经传的小名就会成为众人瞩目的大名，这是你早就赋予你生命的本义。你呀，该怎么写就怎么写，由着他们退好了，等他们退累、退烦之日，纵使不是你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之时，你手下的这支笔也会日趋锋利，到那个时候，刊发不刊发你的文章，就不再是凭他们摆布，而是看你意下如何。

每当他打开那些一封封从遥远的大城市寄来的退稿函件，复杂的心情溢于言表，尤其是当他仔细琢磨着那从大城市，那令他向往的大城市的街道，令许多“文学青年”望而却步的门坎内发给他的退稿函件，无不从心底萌生那其中的任何一个门坎早晚有一天都该欢迎他，这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具有不断超越自我精神境界，不断提升其思想层次的“坎外青年”。

不仅如此，别说任何大城市那些看似高不可攀的门坎终将为他留有一席之地，就算是中国中心的中心早晚也会欢迎像他这样的人，且不说他的想法怎样，至少他有这样的精神和信念，剩下的事在人谋，谋成于实践与奋斗过程……

虽然此时的他不但没有名师指教，哪怕就算是再平庸老师的点滴指点也不可能，如果那样也使他少走一些弯路。这无不是基于他的出身，虽然他已经是一名国营企业工人，但他的身份不但是国营企业工人中堪称最苦最累一族，也是最卑微一族中之最，但这也恰恰从另一个方面预示着他的所作所为，成了他誓向命运挑战，最终完成从奴隶到将军多彩生命乐章的预演……

此时苏醒梦的影子不但总是能够及时地出现在他眼前，而且也时不时地通过书信向他输送绵绵不断的精神鼓励。

当时因为电话不方便，既使后来电话方便了，苏醒梦也还是依然照用这一堪称古老的沟通方式，与游东方传达那恰似由悠长绵绵的远山呼唤交织而成；用进取精神谱写的青春乐章，与他共同分享迈进新时代以来，气象万千的时代巨变给人们的心灵增添的豪迈和喜悦之情。

他们之间的通信主要还是以苏醒梦给游东方的居多，也许是因为游东方不但没有这方面的“闲情逸致”，也常常是收到苏醒梦的信之后，坦然受用了就是。他甚至认为：喜欢以书信的方式传递绵绵不尽的爱意，那是苏醒梦的专利。

正是这样的专利，不但起始于苏醒梦对游东方关怀和眷恋的初衷，也化作了她对他经久不变的一往情深的痴迷……

每当游东方遇到不顺的时候；每当身处逆境的时候；每当他能够想起他的苏妹妹的时候，纵然没有她的身影出现，她的信件也会及时得像闹钟一样穿越沸腾的群山，及时飘落在如饥似渴地企盼信件的游东方面前。有所不同的是，他更多地收到的是从不同方向发来的退稿信，和由此而不得不承受的心灵撞击和一次次比无名更大的精神打击。虽然那样的打击曾经一度使他的精神更进一步地奋起，但如果没有苏妹妹的意绵绵，情切切的鸿雁传情，他恐怕也难以一次次忍受得起那长期的精神超负荷打击，和心灵的强烈撞击。

只有从苏醒梦所在的方向传来的，才是永远都对他充满鼓励之情和赞许之音，这与给他形成一次次打击的退搞函无疑形成了截然两重天的境界，以至于在他所在矿山的传达室里的老师傅，都把苏醒梦那频繁不绝于邮路之上的信件，误以为是游东方的爱人的情书了，甚至多次以讹传讹地叫道：“游东方，你老婆又给你来信了！你看看，人家那两口子，那是什么感情。”

不仅如此，许多的工友们，无不羡慕游东方居然有一个在名牌大学当老师的爱人，对于他那哪怕充满如此忘我精神和热血男儿勃勃激情的发愤，似乎倒觉得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了，因为游东方了无踪影的奋斗方式，在他们看来，与苏醒梦的地位与精神境界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就算是他再拼着性命地为了不辜负那样顶呱呱的女人的爱慕而追求与奋斗，也不过是为了博得她的芳心罢了，哪怕就算是为了她而献身，对于绝大多数的男人而言也当是在所不惜的。

他们似乎更是同样地觉得：面对像苏醒梦这样出色的女人，游东方的表现不但合乎作为一般男人的行为操守，也是衡量作为普通男人是否称得上体面和合格与否的准绳，这无不是因为，占据着衡量男人是否具有英雄气概的分水岭地位的，永远都是永恒地引导他们上升的女性。

此间也不乏算是颇有一点才情者，但却根本不知道理想为何物，而也在试图抚摸理想的时髦青年，甚至还因为对于游东方的羡慕不已，而暗恨自己怎么就不能把游东方的福分也分摊给自己一点，如果自己也能有像他那样的福分，岂不也会像他一样白天在工地上没完没了地拼命，晚上再把用不完的精神头使在与电灯叫劲上，就算是像他那样累死累活也值个。

难怪他会那么不知疲倦地苦思冥想，原来他竟然有那么一位才貌双全的女人，为他输送源源不断精神慰藉的食粮。面对此等女人的诱惑力，别说他游东方忍受不了在地上爬行的滋味，就算是赖蛤蟆也有可能被插上白天鹅的翅膀吧。这样的女人岂能容得了男人不好高骛远，纵然是志大才疏，也没有理由不展翅飞翔。纵然有谁可以舍弃远大前程，也决不忍心舍弃这样女人的脉脉含情唷。

无奈咱哥们没有那个狗命哦，谁他娘地摊上她不是谁的造化，谁不渴望“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呢（当时从城市到乡村的广播里，每天除了播放一些比较新潮的歌曲之外，播放最多的外国文学作品就顶属高尔基的散文诗《鹰之歌》和《海燕》了），此时正是这两首诗歌在工地的上空轮番回荡之际，这个小伙子也算是有感而发。

在一般的人看来，如果不能为这样的女人动情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叫男人，只是他们没有游东方的福分罢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太近情理，但这话说的却似乎没错。因为苏醒梦不止一次地跋山涉水，专程前来矿山看望游东方，当时许多年青气盛的小伙子，在初睹苏醒梦的丰姿的时候，眼睛都是近乎发蓝的。

正因为她给予他无形情感激励与无形的精神启迪，才使他永远充满在对于理想前路，那永远不可遏止的在不停亢奋中的自我认定，与陶醉在收获明天未知的理想彼岸的无形的精神向往之中。

苏醒梦在给游东方的写信中总是直呼其名，比如：“游东方，听说你还是在努力地朝着既定的理想之路奋力迈进，对此我感到由衷地欣慰，你不是说吗：‘理想有多高远，路就有多长’，我相信这是真理。没有梦想就没有追求，没有追求就没有创造，没有追求、创造和梦想，就没有真理。一个人哪怕什么都没有了，也是不能没有追求，更不能没有梦想。我相信‘一个人总是要有一个目标的，哪怕追求虚无但不能没有追求’。为了我们的未来之梦，我们都在追求未来和未知的真理的道路上努力地跋涉着。”

对于当时的人来说，一旦考上大学，尤其是居然能够留在全国闻名的学府任教，有了一份有保障的工作之后，别说是对于一个比较有所追求的女性，就算是对于比较有所谓抱负的男人来说，既使不算是追求的终点，也差不多是个值得欣慰一番的小小驿站，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