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安源路精神病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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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的医学嗅觉一向敏锐，且对自己的第六感十分有自信。于是推了手头所有国外知名精神科类医院的聘函，毅然回了国。

等正式见到卫峯时，已经是他又意图自杀未遂两次之后，整个人被牛皮索牢牢地固定在床上，没了昔日银幕上的风采，整个人削瘦凹陷下去，喉咙间发出像是野兽一样地暗哑嘶吼。

林阳第一眼见他便想起了资料中看过的他那部拿了小金人的电影，电影中绝望的男主角最后一幕就是这样……

于是他突然就笑了：“卫先生，我对你的病症非常感兴趣。不介意的话，我们谈谈？”

这似乎与所有人的臆想出入太大，委实不够浪漫。

女助手红着脸捧着冷冰冰泛着金属光泽的催眠仪，目光缠在躺在催眠椅上的卫峯身上。林阳难得地戴了一副银边眼睛，一身白大褂的样子终于又多了几分医生的味道。

林阳的治疗方法简单直接，他想找到卫峯深陷戏中不能自拔的原因。找不到？那没有办法了，那就想办法把整部戏从他的脑子里剔除吧……

卫峯很不喜欢这个时候林阳看他时的神情，皱眉道：“这次到底行不行？”

林阳若无其事：“先试试吧……”

所谓精神催眠，是医生与病人深度灵魂的一场交流与较力，林阳想与对方达成某种交易，但很可惜，对方没有同意，且态度轻蔑而强硬。

卫大天王睡醒之后觉得神清气爽，但林大医生的脸色却显然不太好看——第一次交涉未能取得对方信任，他又得等到至少十五天之后。

这个时候兴冲冲打电话进来的安苒显然没有碰到好时机，林阳挂了她的电话后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对……剂量减半。”

女助手好奇地凑过来：“林医生，又这么神秘呀？又是哪个病人啊？”

林阳笑得神秘：“嗯……是哪个病人呢……”


第10章　Chapter　10

漫漫长夜无以为继，安苒照例关了灯抱着小叽，团在沙发上看电影。今晚看的是悲情向的恐怖片，安苒和小阿看得津津有味，“嗑啦嗑啦”零食袋的响声配着悬疑音乐，黑暗中两双眼睛映着电视发出的光，看起来绿油油的，很是可怕……

谁也没有注意到，阳台的台阶上也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熟悉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轻盈地离开。

小叽被精心喂养了一个多月，已经从原来毛茸茸的小正太长成了青葱小少年，身姿中透着挺拔傲然，气质很是高贵。在安苒怀里窝了一小会儿便待不住了，跳下来昂着脑袋回了自己阳台上的窝里。

正碰到轻盈离开的那团黑乎乎的身影，与之对视一眼，两边都没什么反应。

这阳台上来来往往的熟客太多，已经习以为常了……

=

安苒这几天睡得不太安稳，连续好几天梦见电影里的那只海妖，枣红的长发飘散在蔚蓝的海洋里折射成异样的颜色，她的肚子圆鼓着，里面是爱人的头颅，嘴角的血红和眼角的紫色泪水全部都溶入了海水里，最终消失不见……

她声音绵长而优美，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歌：救救他……快救救他……

海妖唱着唱着，安苒就觉得自己控制不住地跟着哭起来，泪水汇聚着漫上来，安苒想要逃开却发现自己挣脱不得，只能急得在原地到处乱抓，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抱住了不肯撒手，冲着那只嘴角已经哭得咧到耳朵边的海妖喊：喂，拜托你不要再唱了好不好…放过我吧…我不会游泳啊啊啊啊……

第二天醒过来后，眼睛红彤彤的，肿得像兔子一样。

安苒咬牙切齿地将下个月的户外运动项目改成了游泳——不学会游泳她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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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穿着一身橘色的连体泳衣，光脚站在游泳池旁，惊得目瞪口呆。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户外游泳池里种满了菱角，为什么池边呱呱着的全都是青蛙？！

撑着伞的灰衣少女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她，天真地眨眨眼，问：“你是谁？”

安苒这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少女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眼睛大大的，深陷着，一头黑发胡乱披散着，像是刚从恐怖片里走出来的人物。

安苒觉得周身一冷，抿着嘴不敢接她的话，心中默念：这一定是幻觉，昨晚的梦居然还么有睡醒么？真是的……怎么会这样……

少女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神色一凛，镇定地收了伞，几圈缠绕好，神情肃穆，然后突然发出“啊——哈”一声怪叫，持伞摆出一个用剑的招架姿势，气势凛凛：“不管你是谁，这里的城堡由我守护，想从这里进去，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哈？！”安苒嘴角抽了抽。

少女又扭头向池边道：“师父不要怕，森森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

安苒向着她说话的方向看去，这……说话对象似乎是——一只青蛙……

“啊——哈”又是一声怪叫，少女跳前一步，竟像是在用伞尖戳了个剑花出来：“大胆妖怪！擅闯禁地，居然还敢觊觎我家师父的美貌！看招——”

说着，便张牙舞爪扛着伞向这边扑来！

安苒看到她衣角金光闪闪的一小片，终于意识到这姑娘一定是疗养中心的病人啊！真正的神经病啊！心里“咯噔”，下意识地扭头就跑，可惜天不顾她，没跑开两步就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好疼！疼！疼！疼！

然后身上一重，少女扑上来，一个泰山压顶，猛地压在安苒身上，一把抓住她的脑袋：“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到底有何目的？！”

“啪”——泳帽被抓了下来。

“啪”——泳镜也被抓下来了。

脖子被掐住了上下晃荡——

安苒被折磨得还剩下半条命，扑在地上挣扎：“救——救命……”

骑在她身上的少女好奇地看了眼手里的泳帽泳镜，扭头丢掉了拍拍手，然后突然停住了动作，探着头在她后颈边嗅了一嗅，然后惊得将她的脑袋硬生生扭了过来。

“喀啦——”

“救——救命啊……”安苒心底大呼，那两个寸步不离的家伙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到底去了哪里……

室内游泳池的两人齐齐打了个喷嚏，小阿一身亮粉色的比基尼，频频看向门口：“不是说只是去嘘嘘而已么，怎么还没到？”

安苒觉得头和身体几乎快要被分了家，眼前一抹黑，以为自己晕掉了，却感觉意识依然在，眼睛眨巴了两下，才发现眼前是只黑猫，优雅地踱着步子从她脑门前跳了过去……

这场景太过怪异，安苒脑袋一空，下意识地注意到了本不该注意的地方：哦，公的。

安苒脑袋被强硬地扭了过去，歪成了奇怪的角度，少女力大如牛，一把捧起她的脸颊，低下头凑近了与她对视。

然后：“啊——”

一下跳开来，蹲下来看着扑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安苒，眼睛里带着亮闪闪的眸光，兴奋地用手指捅了捅她道：“你是达拉星球派来的使者对不对？”

“哈？！”安苒嘴角禁不住又抽了抽。挣扎着爬起来坐在地上喘着气，终于稍微缓过来一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开始大喊：“救——命——啊——”

很快，有人闻声而来。

来人脚步飞快，一把将诡异少女扑倒。

“大侠好身手！”安苒心中大呼。

只见那位大侠转过身来，一脚向安苒这边踹过来——

咦？！什么？！

“噗通”……

在一片满是菱角的池水里扑腾的安苒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为什么被踹下泳池的会是她……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会游泳啊！而她落水的地方似乎正好是深水区……

吃了好几口池水，加之身上各种疼痛，安苒心里莫名地一痛，忽然就放弃了挣扎，缓缓地向池底沉去。

隐约间听到上面又传来“噗通”的跳水声，安苒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女的一头黑发在水中优雅地扬起，向她游了过来。

然后腰间一紧，整个被拎着浮上了水面。

少女一把抱住她笑得灿烂无比——这一刻，安苒觉得自己遇见了女神……


第11章　Chapter　11

女神一脸郑重地自我介绍：“我叫卫森森，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仅剩的纯基因人类之一。你可以叫我森森，也可以叫我主公。”

“咳咳……”安苒猛地将刚才吞进肚子的水咳了出来，清晰地感觉到脑袋里的神经在剧烈地抽搐。

“尊贵的达拉星球客人，欢迎来到古老的地球。”卫森森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西方宫廷礼，又继续道，“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家人——”

她指向刚才将安苒一脚踹下去的男人：“这位是我的家仆——常夙。”

接着是泳池边的青蛙们：“这位是我新拜的师父，这些都是我的师叔伯和师兄师姐……”

最后是那只在不远处傲然踱着步子的黑猫：“那位是布鲁少将。”

卫森森好奇地瞪大眼睛凑近到她面前，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安苒木楞地看着与她面对面相距不到三厘米的少女，黑洞洞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目光，如此跳脱又离谱的思维模式她竟然觉得可以接受。安苒隐隐看到：另一个新奇的世界向她敞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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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峯的精神状态在疗养中心的舒适环境中日渐恢复，与编剧的接洽也进行得十分顺畅。

一个月后，《曙光》的剧本正式敲定。

与此同时，女主角的海选也进行到了半决赛阶段。入围半决赛的参赛者共计十人，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每一个都是佼佼者。但两个星期集训过后，经过半决赛的淘汰，真正能够参加试镜的只有三人。

竞争激烈万分，而聚星却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又抛出了一颗炸弹：圈内三家最大的经纪公司将在半决赛后各自推荐一名旗下的女艺人，作为特邀参赛者，直接与半决赛的三名优胜者一起参加试镜。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半决赛的十名入围者中，居然有两名因为这一不公平而愤然地直接弃权，集训到一半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

各大媒体们将聚星的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曙光》相关负责人站出来大方表示：这是在海选之前就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一直未予以公布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特邀参赛者现已基本确定，且都是女演员中的翘楚，届时将一定不会让各位媒体和观众朋友失望。试镜结束后的总决赛，将邀请重量级的参赛评委，评委组将不会顾忌参赛者的身份进行公正的评判，而那两名弃权的参赛者的行为，只能说明她们对自己没有信心。这件事情将不会受任何人的变相威胁而改变。

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而几个月未露面的卫峯，也由其经纪人代表其发言：如无意外，卫峯将出席最终的决赛，并担任主要评委。且卫峯本人表示，他将以完全公正的态度来判断：谁才是真正能胜任他在这部剧中的妻子角色的女演员。

于是不出意外的，全城的女人们又沸腾了……

半决赛有条不紊地进行，且电视台对半决赛的战况转播收视率更加节节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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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城发挥他八面玲珑的手段，将观众、媒体、聚星一一安抚搞定，然后决定去看望一下卫峯。

疗养中心管理严格，一般情况下，在接受治疗期间，非工作人员很难得到允许频繁进出这里。更何况这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卫峯的一块心灵净土。无法出戏等各类精神问题出现时，这里就是卫峯的最佳修养之地。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无论病情多严重，只要住进这里，与外隔绝之后，卫峯内里的不正常狂躁的野兽就会渐渐平静下来，谁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君城一向尊重他，进来这里才是多年来的第三次。

卫峯一身闲适，在阳台上新搭了个露天的凉棚，坐在里面喝着咖啡看着娱乐新闻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

“是臣妄自揣测圣意了，不过……这里什么时候冒出来只小野猫？看把你伤得……这么激烈？”君城笑得暧昧。卫峯身上穿了件短袖的休闲衫，胳膊上和领口未遮住的地方露出许多明显的抓痕，痕迹细细尖尖的，想必是出自女人之手……

可是，卫大天王向来对女人不太表现出兴趣，君城很是好奇。若是卫峯真找了女友，他可得提前有所准备。要么捂得严严实实，要么就要预先想好所有可能、不可能出现的状况的应对措施。

卫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抓痕，眉头紧锁不开：“不小心弄的。”

见卫峯一脸不愿多提的样子，君城站起来环视四周，轻松地挪开话题：“说实话，这里的环境还真的很不错。我要是哪天完全收了心，就进来这里修身养性也不错。”

卫峯没好气：“等你哪天得病了进得来再说……”

“诶，那是什么？”君城的目光突然被隔壁阳台上一个造型奇特的大木质箱子吸引，“那是……窝？隔壁住的是什么人，这里居然还能养宠物？”

暗自好奇，这箱子造型奇特，不像是养猫或狗的窝，倒像是……

卫峯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还未答话，便听旁边一阵闹腾——

“咯——”一只红冠白毛的小公鸡扑棱着从房里“飞”出来，后面追着的女子举着剪刀，凶神恶煞：“孽畜！逆子！你给我停下！听见没有！快停下！就几根毛而已，还敢跑？！再跑当心我直接把你的毛全都拔光！”

君城看得下巴直接掉下来合不上去，手里的咖啡杯脱了，“啪”地一下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听到声响，安苒回过头来，水灵灵的眸子往这边一瞥，便怔住了。手里的剪刀急忙往身后藏，慌乱地捋了捋头发，糯糯地开口：“卫……卫峯……”

卫峯蹙眉看向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女子看起来很是心虚，“做毽子……”

再看那只小公鸡，已经扑棱到了阳台的边缘上，见主人往这里看过来，浑身一抖，翅膀猛地拍起来，就往下跳去——

“啊！”安苒忙扑过去看，幸好阳台只是二楼，楼下便是柔软的草坪，只见小叽在地上滚了两圈，便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踱着步子离开。

安苒松了一口气，忐忑地回头去看，这才发现卫峯旁边还站了一个人。这人长得面生，看向她的目光满是震惊。再看卫峯，依旧是板着脸看着她。

奇怪，前两次见到卫峯时，他都是和颜悦色的，怎么这会儿却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一样。

“亲爱的卫天王，我是煮鸡蛋MM啊，我是四姐啊……好久不见啊……您终于又重见天日了啊……”默默地在心里吼了两声，见他依然冷冰冰地瞪着自己，安苒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她脸上应该没有什么怪东西吧？

心头一动，又想：难倒是她最近到处收集关于他的杂志、每天翻来倒去地看他演过的影视剧，这些事儿都被他知道了？安苒在心里默默地打着小九九：果然，她这样成天暗戳戳的疯狂变态女粉丝，是卫峯最讨厌的类型呢……

安苒委屈地抿了抿嘴：“那……我先进去了……”

“等等——”卫峯忽然开口。

安苒回过头去，眨巴着眼睛看向他，只见他表情纠结地继续道：“你那个枕头，今晚换个大一点的……”说罢，便回过身去不再理睬她。

安苒一愣，诺诺地答应着往里走，抱起卧床上的儿童版大象枕头发呆：卫峯干嘛没事儿让她换枕头？

君城的下巴久久没能合拢，见安苒拖着小步子捂着脸进屋，才将自己的下巴扶了上来：“褚氏集团的大小姐？她怎么会在这儿？”

卫峯一滞：“褚氏？”

君城克制着小声道：“褚安然啊，两年前背了好几条人命的女杀人魔！听说她不是被关进疯人院了么？怎么会在这儿？”

卫峯想起关于褚安然的种种传闻，高傲、不可一世、疯子一样的女人，完全与刚才那个处处都透着纯真诱人气息的小丫头联系不到一起：“你认错人了吧。”

“不可能！”君城斩钉截铁，“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等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君城一把抓住卫峯的胳膊问，“把你抓伤的那只小野猫，别告诉我就是她？！”

卫峯微微蹙眉，默认不语。

“不是吧？真的是她？！”君城一下子暴了起来，“卫峯我可告诉你，你谁都能碰，就这女人，千万碰不得！不对……岂止是不能碰，连靠近她也不可以！太危险了！”

金牌经纪人在屋子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拍桌子，干脆道：“不行不行！我看你还是直接出院吧！”

卫天王沉默半晌，才给了个反应：“哦……不可能……”

阳台外，一只黑猫从栏杆上跳进来，“啪”地将桌子上的另一杯咖啡打落在地，然后轻盈地跳开，扬长而去。

卫峯淡定地拿了扫帚去将阳台上的碎片扫起来，平静得不像话。在没人注意到得地方，嘴角诡异地勾起。

忽然抚上自己的嘴角：他刚才，为什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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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凌晨五点刚出头，卫峯准时地醒了过来，一睁眼，无意外地发现——又不在自己的卧室里。

怀里娇小的身躯柔软而温暖，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鼻尖缠绕的全是女子特有的馨香，令他不自觉地感到安心。

卫峯试着动了动，发现脖子下垫着的枕头果然换了一个较长的双人枕，而原来的大象枕头被她抱在怀里，长长的圆滚滚的象鼻子从胳膊之间伸出来，正是前一阵害得他脖子疼的罪魁祸首。看它团在女子的胸前，莫名地觉得越看越是碍眼，卫峯拉住象鼻子往外扯了扯。

怀里的女子似乎有些察觉，微微耸了耸鼻子，扁着嘴有些可怜的样子，将大象枕头又抱得收紧了些。

卫峯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做什么？

不再流连，翻身下床，按照熟悉的路线，越过阳台，回了自己的卧室。卧室通往阳台的门大开着，床上清晰有睡过的痕迹。床角上挂着一个被打开的锁链……

卫峯深呼了一口气：又是这样，连把自己锁住了再睡也没有用。

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左右。

要不是亲自去调了自己房间内的监控录像，卫峯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半夜三更翻阳台进入一个不熟悉的女子房间内，还搂着人家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夜……

卫峯无论如何再难以入眠，洗漱后捧着咖啡到阳台上看日出。

脑海里将最近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整理着，过几天会送过来最终商讨完成并润色好的剧本、君城最近在接洽的几家知名企业的代言计划续签、南江的那座祖宅、还有现在正在离他不到二十米处的隔壁房间卧室内床上躺着的女子。

他能猜想到她大概正睡得香甜，没有像前几天一直一边梦一边哭一边用力抓着身边的东西，她大概正抱着大象枕头，小幅地翻滚着，习惯性地将被子全都滚到自己的身下，然后满足地皱皱鼻子。

这画面是一种甜蜜又致命的诱惑，一进入他的脑子就挥之不去。

卫峯用力闭眼皱眉将脑海中的画面撤去，长叹一口气，拿起了手机。

林阳研究病例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电话响了半天，屏幕上锲而不舍地显示着卫峯的名字，无奈地慢吞吞接了起来。

卫峯语气沉沉地：“林阳，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亲自和他谈一谈？”

一听这话，林阳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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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房间内的监控录像被调了出来，昏暗中能够辨认出男子从阳台那边进来的身影，熟门熟路地往里走。经过隐藏摄像头时，忽然顿了顿脚步，抬起头正对镜头，目光中满是鄙夷，比了个竖中指然后翻手倒过来，嘴角勾起，满是狂妄之意。

回过头往里走，翻身上床，掀开被子将床上的人搂入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又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只见床上的人睡得昏沉，半点反应也无。

林阳沉声：“果然是他。”

“有办法让我跟他直接谈谈么？”卫峯问。

林阳眉头紧锁：“很难。两种人格几乎不可能同时并行，更何况，你在《最后的格桑花》里新创造的那个分裂还没有完全消除……如果依靠仪器强制进行半清醒的精神催眠，我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能把他叫出来，但是目前仪器的先进度有限，这样的操作对脑部造成的伤害太大，以后会有更多无法预估的遗留问题。”

林阳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而且，这样的治疗手段还很可能会导致现在正在实施催眠式消除疗法的那个人格苏醒过来，甚至以往的多种人格及非正常知觉体验也很可能会逆噬。这样不仅我多年的辛苦全白费了。而你，卫峯，现在这个你也可能会不复存在！”

卫峯听后，沉默不语。

“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接受我之前的建议呢？”林阳道，“我想，那应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卫峯摇了摇头。

又是拒绝，林阳无奈摊手：“那就没有办法了，我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帮助你把《最后的格桑花》消除，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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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一大早是被压醒的，胸闷气短喘不上气，睁眼才发现自己被压趴在床上，背上的人一边不安分地扭动一边呜呜地哭着将眼泪都抹在她后颈边。

垂下来的乌黑又乱糟糟的长发透露了她的身份，卫森森哭得惨烈到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