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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融化后是春天-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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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看着她穿梭的手指,享受她送给他的最后的温暖。雪在他们中间飘,有几朵落到她发上,他顺手拂过。

她停下,仔细瞅,又调整了下,说:恩,斯文儒雅,如果戴副眼镜,就是徐志摩。当然,我觉得你还要比徐志摩好看那么一点。陈剑,你五官生得真好。

他温煦地笑,笑得清亮。

“你说我像林徽音吗?”走的时候,她厚脸皮地问。

他摇头。

“陆小曼?”

“张幼仪。”他说。

“最丑的?”

“我觉得她最坚强,而且独立。”

她抿嘴笑,说,也是啊,徐志摩不要的。

他说,我总想,徐志摩最后有没有后悔。

“他不会的。他这个人,率真热烈,像一蓬火,又像一团云。生命的意义在他心里有明确的答案。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多豁达。”她说。心忽然撞了下,想到另一个人,也许更像徐。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陈剑微微吟哦,说,“我读出了无奈。人生,总是无奈多过豁达。”

走一程,过马路,陈剑拉住了她的手。她迟疑了会,没有抽。让自己的手安静地躲在他手里。

过了马路,他说:可以吗?她明白他是想继续牵她的手。

她想了想,说: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呢?

于是他们的手再没有分开。

他们很久没拉过手,她现在只记得冯至鸣的手,纤长凉润,属于艺术家的手。而陈剑的手大而硬,粗糙却热乎。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令她想象两种截然不同的爱,可最后都有共同的下场。

这么想着,她心里又无端涌出丝丝浮云。

冯家伦过世后,她去他墓地祭拜,那天正好看到冯至鸣一个人在碑前静站。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那纸一样削薄的背影,在扬长而来的北风中,让她不断生出折断之虞。那晚,她提了花去。她知道自己不该去的,但是根本不能阻止内心的牵挂。他不在。她心松了松,屋里积了点灰尘,她卖力做清洁,而后留条回去。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她一直挣扎,可是就像吃了鸦片似的,总有种力量在无形怂恿她。直到第三次去,她才发现那力量是爱。她居然还爱着他,心心念念。可是他呢,忽然绝望地想,他久不来,估计是为了遗忘她。

心上的火于是一点点灭。她有点赌气地去买了菜,在他那做饭,盛了两碗饭,代他吃的时候,她流泪了。她发现自己多么怀念从前。他们两个人一起吃,她巴巴等着他表扬她,可他总是吹毛求疵,在她不高兴的时候,他煞有介事说,不打击你怎么行呢,恩,我在想,照这样让你喂下去,我是不是早晚要沦为一头猪。她笑,说,好啊,猪好,省得买肉,炒菜的时候直接从你肚上拉一块。他说,后臀尖会比较好吃,要不要。她说你好恶心,五花,我要五花,在哪里?他说过来看啊。好端端吃着饭,他们又嬉闹开了……

她抹着泪边吞边想,屋子空空荡荡,好像她的念头全是花痴一样的臆想。时间真无情,转瞬间,恩义两消。

后来她躺到他们的床上。但是没几分钟,她就又神经质地弹起,这里,他和别人也睡过吧。她何必在别人的床上做残梦。她拿起包要走,偶然撇向电视柜,发现,她买的长发巫婆不见了。又去找她留下的别的痕迹,都没有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她还在留恋,可他已把她扫荡得一干二净。她留条。走了。

再不来。她对自己说。坚定的。

“想什么?”陈剑推推她。他们已到了北大附近。夜很深了。雪无声的落。语声忽然没了逛的闲情。说:我饿了,吃点饭吧。

两人遂在学校附近找了处馆子,就跟以前他们在学校附近下过的馆子一样,不大,还有点油腻,但是菜的码量很大。

“我喝点酒,介意吗?”陈剑问她。

“不介意。”她说。

要了啤酒。

倒的时候,他说:你要不要?

要。她忽豪迈地说,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伤。

他笑,说:得,一场也不要,稍微喝点。我们两个不能同时趴下。

那个时候,陈剑就有意要把自己灌醉了。酒是什么,酒可以幻觉,让片刻永恒,让爱定格。她也想醉,醉了可以像羽毛一样天马行空,无须承受生存之重。她喝。但太辣了,她还是只能喝一点吐一点。

陈剑开始自斟自饮。他酒量不大,很快就露出醉态。

醉后的他趴在桌上,静静看她。一眼一鼻,看得仔细,仿佛要永久刻镂在心间。

店堂里没什么人,老板娘穿梭的脚步像猫一样。“雪越来越大了。”她坐在收银台,直愣愣盯着外面的雪。仿佛慨叹美人迟暮。

“语声,你真好看,我看不厌。”陈剑说,“能不能让我再摁一下你的鼻子?”

“哦。但是你要轻一点。”语声迷迷糊糊。

“好,轻点。”他伸手摸,果然很轻,像个蚊子似的,痒了她一下,又滑过去摸她的脸。

“别揩油啊。虽然我现在没男朋友。对了,陈剑,你帮我参谋一下,”语声含糊说,“我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是我高中同学,公务员,不抽烟不喝酒,钱没你们多,但是绝对不缺,我们通过电话了,他说以前还暗恋过我,大学那会,他来学校看我来着,但是见到我和你在一起,才打消了念头。他人品也不错,很老实的,我想他不会对我差,他有一个儿子,正好,你知道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生孩子。哦,他太太去年车祸丧生了。不过不要紧,我好不到哪里去,谈过两次恋爱,还全被抛弃。”

“谁说你被抛弃。”陈剑忽然激烈,一把抓住她的胳臂,仿佛酒意全消,说:“不许。我不会允许你随随便便把自己嫁了。”

“哎,你有什么资格。”

“我什么资格?我爱你,也害了你,你这辈子要过得不好,全是我的责任,所以我要负起这个责任。我不会让你嫁的。”

她笑,说:我不嫁怎么办呢?

“我养你,你怕我养不活你吗?”

“你太太不说你啊。”

“没人敢说我。语声,别随便,听我话,要找一个爱你的,至少要像我这么爱你。否则我不放。”

“爱?爱有什么用啊,爱除了伤害还有什么?陈剑,我知道你的心,可我现在只想过过平常的日子。”

“反正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他面色愁苦,一遍遍说。

沉默。语声喝点茶逼迫自己清醒些。而后转移话题,说:史若吟恢复得还好?

还好。他草草说。

忽然又说:昨天去买戒指了。知道她的号比你小一点,可是犹豫来犹豫去,还是买了你的号,挑的款式也是你喜欢的。想来想去,心里,原来只想为你买戒指。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你这样不好。”

“不好又怎么样呢,能把心给灭了么?我向史若吟求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看上她的家产?”

“不会的。”

“可实际上有这个因素。我现在也不怕人想,也不怕人说。你要骂我也没什么。爱情没有了,做事业吧,事业需要后盾,需要安全,很现实的。走上一条道,身不由己,我必须去考虑现实的东西。史若吟我会照顾她一辈子,不是爱情,大约会更像亲情。你也许会说对史若吟不公平,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我想给就能给的。覆水难收。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他看着她。目光在昏黄的光线下流泻出深重的阴影。

一阵后,他自嘲似地笑了笑,说:“语声,我曾经梦想打造一个商业帝国。结果真的得到了,很轻易。不,很沉重,我付出了最可宝贵的东西。语声,我失去你,我多么不想,一直想回头来着,可是回不了,你不让我回,但或许我已经不可能回了。”

“也好,你好好走。”语声枯寂地说。

陈剑凄凉一笑,继续喝酒。趴桌上,神情迷荡。忽然反复念:多情却总似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惟觉樽前笑不成……

最后,语声买单。扶了他跌跌撞撞出去了。(奇*书*网。整*理*提*供)

他身体很沉,压得她很重。他最后的分量都压在她身上了,明日后,他对她而言,如鸿毛,终将轻飘。

他忽意识到什么,挣扎出来,没走几步,一头栽到地上,旁边有一柱路灯,将昏暗的光投到他身上,雪在光柱里仓皇飞。

她去扶他,他说:我怎么觉得就像一场梦,梦里头,都是我设计的美好的玩意,理想、前景,激情,纯粹。可是醒来后,都是泡沫。语声,人真的做不了什么事,我设了基金,建了学校,修了马路,可是呢,钱怎么来的呢?我照样要贿赂,要逃税,要投机,要下石。这都不是我要的。我觉得自己面目全非。语声,我值得吗?值得吗?我现在拥有了很多,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快乐可言?

他的话很悲抑,似哭似笑。然而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

他拨开语声,强行地站起来,站了好多次,一个踉跄,又摔下。语声没有帮他,看着他站起来,一次次。仿佛冷漠。

他最终站起来了。一步步踉跄走。雪跟在他后头,路灯却固步自封,他终于走出了那一圈暗淡却仍算温暖的光。前面是寒冷是严峻,都要自己去感觉。

38

语声终于把陈剑弄上了出租车。

他靠在她身上,沉沉地睡着。

司机说:你男朋友,看上去有点眼熟。

她说: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哥。都说他长得像星辰科技的陈剑。是不是?

“对对,跟SK打官司的,今年还入了‘十大有影响力新锐人物’,电台刚还播来着。我儿子呢,也在F大念书,读电子工程,说陈剑是他学兄,老在家里提,很崇拜的。我儿子的梦想也是自己创业,做技术。”

哦?语声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忽想起陈剑当年的豪情。有次他们去海边,望海天苍茫,他猛生感慨,念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他对她说,语声,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慨叹宇宙的无穷,人类的渺小,不知多少人想将有限的生命发挥到极至,瞬间燃烧,留下璀璨的光芒。我也向往这样的境界。

少年心事当拿云。关于未来,是否每个人都曾有过明媚飞扬的一刻,这未尝不好,就算最后沦陷,毕竟沸腾。

“你儿子很有抱负。”她对司机说。而后低头,看陈剑昏睡中簇眉的脸。苦痛从来是给予那些有强烈生命意识的人。痛苦与欢乐对他们来说都比别人要来得直接。

到家后,她叫上司机,合力将陈剑弄进了屋。

司机走后,她给他抽出围巾,脱了外衣,剥下裤子,推一面墙一样把他推上床。

墙轰然塌下的时候,他醒了,环顾着叫语声。眼光清冽。似孩童,无限的依恋。

有何贵干?语声拿了茶水和毛巾站到他面前。

别走。他拉她手。

她放下他的手,扶起他,将茶水递过去,说:喝点茶解解酒。

语声,我很难过。他说。

她给他灌茶,说,我知道的。你醉后向来这副样子。

收掉茶杯,她将他的手塞到被子下。说:我给你擦一下,你就好好睡一觉。明天,是新的一天。

“是,新的一天,可我宁愿明天永远不要到来。”他萧索说。

少废话。她一毛巾将他的脸遮住,毛糙糙地揩,他呜呜叫着说,疼啊。

疼?她捏住他鼻子,说,你还以为在享受啊。

他忽然手一拉,毛巾一滑,她毫无防备地伏倒在他身上。他紧紧箍住她。目光开始渗火,哔哔剥剥,似乎很快就要燃烧。

不要。她哀求。边挣扎。

他没放她,两手将她捆得严严实实,而后吻她。碰到的瞬间,他的唇颤了下,很久没接触她了,这湿润的一抹无疑就是一根导火线,将他浑身的爱欲熊熊点燃。他要她。无论怎么样,他要。他迷乱了。她仍在挣扎,边含混说着:不要,陈剑不要。语词擦着缝隙出来,在他听来只露出一个字,要。

他开始松出一只手强行解她的衣服。

衣服扯开的瞬间,她停止反抗,静静顺从。

她决定给他了。说不清是给曾经的爱一个抚慰的标签,还是想到史若吟的切除手续带出的同情;说不清是联想到了贞操的荒诞,还是只是不想费劲无谓挣扎。

脑子里的纷乱在雪的无声中最终归于无形。她感觉自己像一条扁舟,在陈剑的爱恨痴缠中随波逐流。

陈剑迷狂地吻她的每一寸肌肤,一直在叫她:语声,语声,语声……好像在叫着一段纯情的岁月,那里站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只有满心的灰尘。

他们最终融合在一起。十年之后。他本不想勉强她,但是最后还是无法坚守承诺,因为承诺本来没有坚守。形式从来无关紧要。

她呢,在最爱他的时候没有给他,却在爱消逝的时候交出去了。因为她的心已经遗失。在风里,无人认领。形式从来无关紧要。

书桌上有一剪腊梅。暗香浮动。混杂了男女之间欲说还休的暧昧气息。

这是他们最后的夜。唯一的性。室外逼仄的寒意与室内火热的暖气在玻璃窗上相遇,氤氲成难以言说的一片。

事毕,他把她纳在他怀里,贴身抱着。仿佛她是他身体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而她也终于明白,她的身体不是对每个人都会灼热的。这场性事,更多是他在自导自演,她是道具。隔了时间,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当爱已成往事。

她起身拿衣服。

他说:恨我么?

她摇摇头。

他说:我希望你恨。

她又摇摇头。说,没有关系,只要史若吟不怪就行。仅此一次啊。

他很沉默,他明白恨才是爱的烙印。他帮她穿衣服。穿完后,忽然又紧紧抱了她,不说话,像生离死别。

一阵后,她慢慢掰他的手,说:你要过得好一点。

他说:你也要。阿声。

她歪过头,你怎么这么叫我?

他说:听你爸那么叫你的,觉得很亲切,阿声,以后,不是恋人了,但是亲人,我最亲的人,我要你幸福。你别急着嫁人,好好找,会有的。肯定会有人像我这么,不,比我还要爱你。

他目光湿了湿。

她勉强笑着说:好。我不轻易打发自己。你放心。

他点头,目光有些疲弱,说:刚才。又笑着说,没什么,你骂我也不后悔。真的很想你。很想。克制不住。男人都那么自私的。语声,给你看个东西。他穿了衣服跳下床,从抽屉取出一沓照片,她看过去,画面杂乱,并没什么技术含量,也并不赏心悦目。

“都是想你的时候照的,用这个相机。”他取出一个相机,是语声送他的生日礼物,很早了,还是用胶卷的。

“都是顺手拍的。有时候是躺在床上,有时候是在办公室,有时候是出差途中,想起你就拍,留下想你的一刻。”

“哦,就这么一点?”语声翻着。

“很多没冲。语声,你去北京后,我们见面的日子真的好少,我也很想你,有时候想得不行,可是,你可以义无返顾来看我,我却为了所谓的事业,忍了。我知道你也会那么想我的。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们这个合影,也是用这个相机拍的。”

她倒在他怀里灿烂的笑,摄于八年前,她大二,他大四。在上海人民广场。那时候的日子,无比明媚,那时候的未来,无比光明。

无论如何,这个人在她心中有独特的地位,因为他们一起穿过了纯真颤栗、如诗如梦的青葱岁月。那属于青春。

她心里荡着蒙蒙的雾,拿过相框,说:我带走了。

他点头。

她笑一笑,说:你打算怎么求婚?

他说:就直接说嫁给我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她点点头,说:很朴实。哎,我最近买了你们公司的股票,都说要涨……

他笑,说,肯定会涨。

“你要努力,我把我的血汗钱全搭上去了。对了,我们单位有去英国培训的机会,我报名了。”

他们开始聊天。

聊着聊着,语声一歪头睡过去,陈剑将她抱到床上,就坐在旁边守了她一夜。

雪还在下,白光透进室内,清寒的一片,犹如此刻他的心。他再不能这么看她了。再不能这样保护她了。望着她睡梦中微笑的脸,他心里的热浪一阵阵的翻滚。他多想,一辈子这么守着她。守着她的梦,守着她的欢乐和忧愁。但是,他的爱终于到了用秒计算的卑微地步。

语声醒得早,是突然醒的。茫然看旁边的陈剑,说:我睡了?在这里?

是,这里。

你没睡?

没睡。

哦。她挠挠头皮,爬起来,到窗前,忽然哇的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陈剑到她身边,看窗外。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这是他们正式分开的日子,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嘿,你选了个求婚的好日子。”语声笑着说,“肯定会成功的。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陈剑默默送她到楼下:“路上小心点,不要贪玩。”

“恩。”她走几步,又转过头,说:那戒指赶快重买。一定要重买,买她喜欢的。

他没说话,目光盯着她,一派温煦,偶尔眨动的时候却仍有一层无法排泄的惘然。

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模糊时,他突然疯一样追了上去。她听得喘息惊讶地转过头,已经被他狠狠抱住,他说:语声,我爱你,我爱你,记住了,以后我再不能说。

她的心终于也痛切起来。

语声到单位的时候,迟到了。同事说:有个先生打了你很多电话。

“谁?”

“没留名字。你手机没开?”

哦?手机12点自动关机。她连忙开,果然又有几个未接电话,号码跟昨天的一样。她猜不透是谁,以为是采访对象,打过去。

“我是文语声,请问哪位打我手机?”

她没料到是冯至鸣。

是我。他说。她没存他的号码,他有点失落。

哦。她说。

“昨天下雪了。”

“是,很美。”

“你出去了?”

“是,跟陈剑。”

他没说话。一阵后,说:你给我的花看到了,谢谢!

“你好些没?”她问,语气清明得就像问候普通朋友。

“没事了,总要学会接受。”

“恩。我写的那些话,你不要理会。”犹豫了会,她说。

“为什么不?”他抬高声音,“是为自尊吗,如果是,那我没自尊地告诉你,我,冯至鸣,失去你痛心疾首,但是他连最卑微的乞丐都不如,因为希望对他来说都是奢望。”又自嘲地笑了下,说,“语声,昨天下雪了,知道你会喜欢,想,其实想陪在你身边,可是不可能。现在我连嫉妒都没资格。”

她难过。咬唇,咬得都是血印,而后匆匆说: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她真挂了,但是心飘走了。他依然能干扰她。如此有力。这一天,她什么事都没做成。

幸好,她要摆脱了。几周后,她通过了社里的考察,将跟另一位同事一起去英国接受为期一年的培训。她不知道这当中陈剑有没有出力。但是陈剑的求婚是成功了。

她开始为出国作准备。跟社里签了保证服务十年的约,办签证,退房子。又回了趟老家。父母亲也没多反对,出国毕竟是件体面的事。王成宇来看她,她送他儿子一架模型飞机,然后明确告诉王成宇,她没这个福分。王成宇追忆她高中时的事,有几分失落,却也说,是我没这个福分,其实一直只是想想罢了,不过当年真的喜欢过你,很明净的喜欢,现在还记得那份暗恋的心境。她自嘲说:我爸说我就是晚市的菜,送都没人要,你喜欢我挺高兴的,就是要出国,前途未卜不好耽搁你。两人随便聊了聊,也就那样了。

回到北京,离出国就三日。其中一日,贡献给了陈剑夫妇。未来夫妇。大家吃了顿饭。史若吟看上去精神很好。陈剑对她很周到,为她夹菜拿碟,那眉眼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得出的。爱,会有很多种。陈剑和史若吟是哪一种,她不大清楚。但是祝福。

散席前,史若吟送语声一瓶香水。Givenchy的“L’Interdit”。轻柔的玫瑰气息,有梦幻般的少女味道。当然价值不菲。

“女人要找到适合自己的香水,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男人。祝你好运。”她说。

语声收下,笑说:你这句话可做香水广告。谢谢吉言,但愿。我得赶快走了,现在浑身发烫。灯泡再做下去可是要炸了。

史若吟淡淡一笑,撇头温柔地看了陈剑一眼,幸福之状溢于言表。

“语声,你以前告诉我,幸福就在绝望的下一站。等一等,就等到了。你要坚持。”

恩。她点头。

饭后,陈剑和史若吟一起送她回。

晚上,她要入睡的时候,门敲响了。她去开,发现是陈剑。

陈剑站在门口也不进,说:我就说几句,刚才没法跟你多说,但是有些事必须跟你交代。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自己的包看好,工作有不顺心的,想开一点,要撒气或者真碰到什么事,打我电话。不要怕花钱,我会给你打钱的。

'奇'我会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她说。

'书'“我总是很不安,你一个人,在国内都照顾不好自己,又一个人去这样遥远的地,我想帮着你都没办法。”

“明明俩吗?我有伴的。”她努力笑笑,热辣辣的感动还是降临了。今天,他们的幸福令她陡生孤独。孤独是如此清寒。就像这个漫长的冬日。

“你别怕我麻烦。真有事,一定找我。我可以托人,或者我赶过去。你要记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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