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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棋无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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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婕妤面色上有些犹豫,问我:“陛下,不去办公当真不要紧吗?”

我抬起头,看向谢婕妤,不是很理解她的意思,半带调侃的意味问道:“朕平常很少陪你们,难得这会儿有空,来陪你开心。你倒好,这会儿怎么把朕往外推啊?”

谢婕妤又急又好笑,撅起嘴委屈道:“妾这不是怕被说蛊惑君心,干扰朝廷大事嘛!”

我不以为然地扫了她一眼道:“这你就别管了。又不是天天都这样,怕什么。”

看我当真打定主意死活不去办公,谢婕妤再不吱声,一心陪着我取乐。

凤临宫和锦章宫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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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谢婕妤就不能让朕一下。”我看着自己被截断的白子,叹了口气。

谢婕妤微笑道:“料不到陛下连五子棋也下不好。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不是出了名的善奕吗?怎么陛下跟她们相处多年,连两位娘娘的一份灵气都没得到?”

我随手扫乱棋盘上的棋子,正要赌气,忽然凤临宫的女官出现在鉴心阁里并平静地说:“皇后娘娘请陛下过去一叙。”

我目不转睛地瞧着女官,心道还是来了,本以为会拖到明天呢,不知道是谁告的状?只是,如今是要去凤临宫呢,还是不去呢?不去的话,便能将封赏群臣的拟诏之争拖得一天,闹得更大;若是去呢,便能向谢婕妤等人彰显出书金屏的非凡地位,相信届时她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视书金屏吧。

我在脑海里将主意转了转,这应该是一刹那间的事情,此时我只做了两样事情,下床,/炫/书/网/整理(www。fsktxt。com)衣冠,最终很快地做出了决定:“好吧,朕这就去。”

谢婕妤只得恭送我离开鉴心阁,在我临去前颇有些依依不舍:“陛下可记得常来看看我。”

我回头看向谢婕妤,很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真实的情感思绪,却只看到离情别绪,再看不出别的来,只能点头权做回答。随后便在书金屏的女官引导下,向凤临宫走去。

书金屏端坐在侧殿里,看我一来,便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我坐在她的面前,开始询问我为何不上朝一事。我也不敢隐瞒,把昨天的事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顺道给中书省等人多泼了一点黑水。

书金屏也有些无可奈何,蹙眉道:“夫君这样明目张胆来我这里,不能怪大臣说事。可是夫君就此避不上朝,也不办公就有些过分了。”

我觉得自己有些冤,下意识提高声音说道:“那你说说怎样才能叫那帮老头子接受我们的改动?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了吧?”

书金屏的眉头锁得更深了:“那就放弃这一次,要调动人事,机会多的是。”

“这么退让,可真不像你,”我有些诧异地看向书金屏,“而且就此退让的话,我身为天子的威严不就扫地了?”

书金屏像是受到震动一般,陷入了沉思。我看她久久不语,有些奇怪,想要出声,又转念一想,正好趁书金屏发呆,再把此事拖上一拖。于是我当即起身,打算溜走。可不待我付诸行动,书金屏已经回过神,妙喜在一旁出声道:“三郎,娘娘还没说你可以走呢。”

我无可奈何,乖乖落回座位上,继续听书金屏说:“确实如夫君所说,不能轻易退让。可是眼下并不是好时候。夫君如此坚持,岂不是更容易激起大臣的反弹?到时候闹得两败俱伤,对朝廷,对国家,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我无话可说,只好答应翌日正常办公,正常上朝。

翌日,中书省又将那一字没改的拟诏呈献上来,我看着甚是扎眼,恼怒万分。又叫他们退下,说要考虑考虑。不久,尚书省吏部考功郎中焦永轩觐见,我方才阴转多云。

焦永轩显然也为那封关系到群臣升迁贬谪的拟诏而来,清瘦的脸上满是已经打好腹稿就等照本宣科的模样。我抢先一步道:“焦卿家,你来得正好。朕有事相托。”

焦永轩没料到我有此说话,愣了愣,刚拱起的双手滞在半空中忘了放下。

“这两天的事,想必焦卿家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是,臣以为陛下此举不妥——”

我不以为然地挥手道:“你的话就放在一边吧,反正你们想说什么朕也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朕今天来这儿,等的就是你。”

焦永轩更加吃惊,谨慎地问道:“陛下有事相托,和拟诏有关?”

我避而不谈:“焦卿家怎么看我在凤临宫批折子的事?”

焦永轩面色凝重起来,斟字酌句地说:“臣以为这有违‘后宫不可干政’的古训。”

我无奈一笑,问道:“那焦卿家又是怎么看朕的?你认为朕是当皇帝的料吗?”

“不是。”

“你答得倒干脆。”我也没生气,笑道:“所以当初你才会跟随燕王,不是吗?”

焦永轩默然。

“可是现在当皇帝的却是我。”我站了起来,李恩仲闻弦歌知雅意,当即率领宫里其余的人退了下去,只留下我和焦永轩。“为了这个位置,楚王、燕王和我兵戎相见,已经断绝兄弟之情。我本是不介意将这个皇位让给两位哥哥的,可惜他们却未必肯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我那两位妻子,做出秽乱人伦的丑事。所以我不得不争,拿下这个皇位。”

我在屋内慢慢踱步,叹息道:“即使如此,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可是你看,我到现在可有出现严重的错误?”

“没有。”

“那你说是为什么呢?”

焦永轩的目光沉凝下来,默默无语。

“唉,你的态度和其他大臣一模一样,明明知道,就是不肯承认。”焦永轩扬起眉毛,想要张嘴,却又无言,只好听我继续说,“当初你誓死跟随燕王,不肯投降,还破口大骂,将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荒淫无耻,昏庸无能,什么词都出笼了,我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马上就把你扔进大牢里头了。”

焦永轩微微笑了,我也笑了,“后来我将你放出去,问你愿不愿意在我手下做事,你也拒绝了。再后来——”

我转过头,直视焦永轩,慢慢说道:“是谁说动了你,让你站在朝堂之上呢?”

焦永轩微微欠身,郑重地说道:“是皇后娘娘。”

“你觉得没有书金屏,我会让你继续在朝廷做事吗?”

“臣认为陛下有这个肚量。”

我笑了笑,道:“不,就算我有这个肚量,那也得我还能想起你才行。若不是书金屏,我一定会把你们忘记了。”

焦永轩沉默了。

“我有什么才能?画画吗?若是画个画就能治理天下的话,那为什么郦国公成了亡国之君呢?我哪一点比郦国公强?”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一面想一面说道,“我唯一比郦国公强的地方是我有比任何人都深明大义,比任何人都更加聪慧的妻子。我虽然没有帝王之才,可我有自知之明。既然我不具备治理国家的能力,那为何不能让真正有能力的人协助我呢?”

焦永轩抬起头道:“正是如此,只要陛下肯重用才德兼备的贤者,必能更好的治理天下,成为一代明君。”

我再度笑了:“不错,可是我不能统御手下的臣子又有什么用?朝廷之上一心一意为国的大臣又有多少?士族一个样,寒门一个样,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争来斗去。不客气地说,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驾驭你们这帮臣子的话,这个国家很快就会被党争拖垮,和先朝一个样。可惜我并不胜任……”

焦永轩默默拱手,似有话要说。我制止他,又说:“你是个聪明人,又饱读诗书,想必不会拘泥于陈规旧习。诚然,自古以来就有后宫干政乱国的教训,可也不是绝对。何况,书金屏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比起满朝文武,天下的百姓,我更相信我的皇后!”

焦永轩抬起头,直直注视我,沉声问道:“陛下是要我阻止他人抨击陛下擅自让后宫干政一事?”

“不,恰恰相反。”我也望向焦永轩,低声道,“我要你把事情闹得更大,闹到天下皆知,闹得再无人对此有所非议。”

焦永轩惊诧了,“这——”

“我也知道‘后宫不可干政’的合理性,所以不打算破坏这个规定。皇后会为我收拾残局,不是吗?”说着,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焦永轩感慨道:“陛下没有自称朕呢。”

“哈哈,我面对亲近的人不会自称朕的。”

“诚惶诚恐。还望陛下注意礼仪。”焦永轩又摆出了严肃的面孔。

被说了一句,我也只好苦笑,“那么我们开始吵架吧,掩人耳目。这件事,我希望再无他人知道。”

焦永轩深深作揖:“臣遵旨。”

不久,我便气冲冲地拂袖离开上书房,焦永轩也冷着脸气哼哼地离开了。李恩仲看我这么恼火,吓得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问我要往哪里去。

“锦章宫!”

但是我站在锦章宫的门口,又犹豫起来,最近已经让书金屏被迫站在风口浪尖上,不能再让文晴湖为此操心了。可是我对正在做的事情心里非常没底,总想看看文晴湖的脸,让自己安心下来。

里面隐隐有笛声飘出来,我凝神听了一会儿,和上次不一样,又好像一样。不知不觉,我推开了门,放轻了脚步,来到垂下珠帘的门前,透过珠帘望向屋里,文晴湖还是和以往一样躺在床上听乐伎演奏管弦。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一名宫女大着胆子上前轻声道:“三郎最近都没怎么来,娘娘很是想念。”我看向宫女的脸,她有些胆怯,但仍然正面对上了我的视线,足可见其真诚。那一刹那,我再也没有犹豫,掀开了珠帘,向屋内走去。

文晴湖注意到我的到来,略微撑起了身子。我两步并作三步冲上前,扶住她并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乐伎停下演奏,等候我们的指示。看文晴湖微微合眼,我便让她们下去了,又回头低声问她最近身体可有好转。

“慢慢来吧,都说养病要千日才能好呢。”

我当即垂下了沮丧的头颅:“我相信等你生完孩子,又要养病千日了。”

文晴湖低低笑了,随即又承受不住这样的笑容一般,轻轻咳嗽了几下。我又是心疼,又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宫女一旁送上红糖水,我亲自喂文晴湖喝下。文晴湖饮过红糖水,稍微好了一些,问道:“听说夫君前天又没上朝。”

“唔。”

“金屏妹妹怎么说?”

“要我别正面跟大臣起冲突。”

“这次金屏妹妹可要辛苦一阵子了,我——”文晴湖露出了过意不去的笑容,“以后少不得要向她赔罪了。”

“唉,别说了,她未必会发觉。你也别想太多,伤身。”

“傻瓜,只要此事闹大,金屏妹妹一定会察觉的。夫君到时也要好好赔礼,哄她开心。”

“好。”

我不愿多说,只希望文晴湖能多休息一会儿,不要老是费尽心力,净想些七弯八绕的事情。文晴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温和一笑,躺回床上,纤细的手依旧放在我的手里,就好像以往她安慰我时做的一样,只不过现在安慰的人是我,被安慰的是她。

“好久没有听夫君念诗了呢。”

我想了想,发现能想起的不是杜甫那样沉郁的诗,就像秦观那样悲观的词,不由得郁闷起来:“唉,别提这个了。穷苦易写,欢愉难工,大凡著名的诗篇都是愁这个悲那个的,不合适。”接着,我又想讲个笑话,可一看到文晴湖连稍微大一点的笑声都承受不起,只好放弃。

“……说什么也行啊。”

我想了想,干脆讲起了以前在课堂上学过的《宋定伯捉鬼》。文晴湖听后又低低笑了几声,又摇头,道:“这宋定伯心思太多了。”

“啊,是吗?可是当年书上说这是赞美人的机智勇敢,征服鬼怪的故事。”

文晴湖苦笑道:“夫君心太实,书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夫君哪一天被骗得没了命都不奇怪。”

我哑然,闷闷辩解了几句:“我也知道这故事不对劲,可是当初老师硬是这么说的,我有什么办法。考试不照书上写,就要不及格了。天大地大哪有分数大。”

“别人说什么,夫君都会当真吗?”

“唉,现在我只信你和金屏,别人说的话,一概不信。”

文晴湖合上眼,安心地笑了:“这就行了。”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文晴湖倦了,渐渐进入了梦乡。看她的睡眠平稳,并无不适的模样,我方才起身离开锦章宫,想了想,还是前往虞婕妤所在的兰居阁。眼下这关头,还是别给书金屏和文晴湖添更多的麻烦了。上次找了谢婕妤,这会儿就找虞婕妤,顺便看看那个刚出生的小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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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数日后,我终于再度上朝,当日正是每月三次的大朝之一,文武百官无一遗漏拜见冕旒。我对关于百官升降的拟诏避而不谈,只问北狄的动静,以及兵部后勤等事。兵部诸官有问必答,其余百官却异样地沉默,只有少数人心绪不宁。我在上面瞧得清清楚楚。

我看再无官员上奏,便叫李恩仲唱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左散骑常侍于是携两位谏议大夫闪出奏道:“臣有事禀奏。”

我正在起身还未起来的当口,见他们一本正经的,只好再度坐下,装模作样地问他们有何话要说。左散骑常侍于是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奏本,并将之张开,开始高声朗诵起来:“臣甄荐直、孙成武、谢建中启奏。臣闻掌风雨雷电者,天也;司山川河岳者,地也;领走兽者,龙也,率飞鸟者,凤也,理苍生者,鬼神也,治万民者,人君也。万物有常,天地有纲……”

我听至此,已经懒得继续听下去了,不知道左散骑常侍要说多久,但看那折子的厚度,估计一时半刻也念不完,便想挥手喝止他继续念下去。但我转念一想,这就离席的话,可能没效果,还不如耐着性子听左散骑常侍说完,再呵斥一顿更能激发大臣们的怒气,于是忍了下来。

“……望至尊复圣者之明,重整纲常,为天下之表率!”左散骑常侍甄荐直终于念完长篇大论的进谏,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我。

我打了个呵欠,不以为然地问道:“左散骑常侍大人要说的就这些吗?”

“是。”

“朕明白了,退朝。”说罢,我便起身欲走。

左散骑常侍大惊,急道:“陛下!陛下的回复就这些吗?”

“你还想要朕怎样回复?”我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左散骑常侍又急又怒,后面的谏议大夫孙成武立刻上前奏道:“臣耳闻陛下凡事必向皇后咨询方作决定,臣以为不可!历朝大凡失天下者,半数祸起后宫,陛下不闻先朝——”

我打断谏议大夫孙成武的话,道:“够了,朕也念过几本史书,不用你们来举例子讲大道理。朕自有分寸!”说罢,就要抽身离去。

“陛下!臣有奏!”又一人闪出,我定睛细看,是焦永轩,心道这硬骨头总算出来了,不知道他又要说些什么。只见焦永轩疾声厉色,慷慨激昂地高声道:“陛下今日连犯大错,他日牵累天下,不知陛下可敢担当?”

突然被焦永轩戴了个“牵累天下”大高帽,我纵有心理准备,也不禁愣了一下,又生气起来,转身怒气冲冲地问他:“朕又犯什么错了?”

“其一,左散骑常侍负有监察百官,兼敦促天子之职责,今日上奏乃履行本职,忠于职守,所言之事极为中肯。而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赋予散骑常侍监督至尊之责,却听而不纳,聆听时态度不端,空令门下省有敦促天子之责,却无令天子悔改之职能。天子不端正,如何令百官效行?长此以往,谏议众官碌碌无为,要之何用?”

我又愣了一愣,料不到焦永轩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拿我刚才的态度说事,这叫什么事啊?还没等我想清楚焦永轩的用意,又被他的下一波斥责之言淹没了思绪,越发晕头转向了。

“其二,陛下有言不听,呵责大臣,无虚心请教之心,更是堵塞门下省诸位大臣的言路,行为躲躲闪闪,有失天子威仪!更失天子宽仁爱民,礼贤下士之心!臣有闻,天子之为人君者……”

我被焦永轩的长篇大论惹得暴躁不已,这下当真不是装的了,怒吼道:“够了!朕是来听政的,不是来听你的废话!”

焦永轩面不改色,继续奏道:“其三,陛下凡事不能自行决断,有事必问皇后,为后宫干政大开方便之门,开本朝恶例之先河,后世必将竞相效仿!”

百官竞相呼应:“正是如此!望陛下三思!”

我大怒,欲要拂袖而去,却又有数人闪出禀奏:“臣有事禀奏!”紧接着,又将左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及吏部主事焦永轩的老调弹了再弹,此起彼伏,气势磅礴,甚是吓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是感谢你们的配合,当下怒喝道:“来人!将左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吏部主事及进言的诸位大臣拖出去,各杖刑二十,以儆效尤!”

李恩仲一个激灵,惊恐万状地看向我,没有动作。我斜睨他一眼,怒道:“怎么呆了,还不叫人!”

李恩仲一个磨蹭,忽地跪下:“臣不敢,臣不敢啊!”

“怎么不敢了!”我一怒之下,立刻高声直呼大门外禁军首领的名字,“来人,把这帮目无天子的人拖下去,杖刑!”

禁军应声而入,开始将站在中央进谏的大臣们拖出去,朝廷大哗。李恩仲连连磕头,却又不敢说话。我怒在头上,还没有想起宦官没有在朝堂之上发言的权利,只当李恩仲抽风,气道:“你给朕滚下去吧!”

李恩仲想走不敢走,要留也不敢留,只好连连磕头:“陛下,陛下,不、不……”李恩仲记性比我好,更守规矩,此时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焦永轩被拖出去时仍在高声谏言:“陛下行动犹豫不前,决断无能,当为牝鸡司晨之故!陛下当听臣——”不待他说完,我急令禁军赶紧将这个多话的大臣拖出去。

终于,一直在旁围观,时任尚书省户部度支员外郎的崔植当即闪出,急忙奏道:“陛下,本朝律令规定,刑不上士大夫!望陛下三思!”

我一愣,方才看向李恩仲,李恩仲如获救命稻草,急忙磕头道:“正是如此。”

我无可奈何,一跺脚,只好高声喝止禁军:“罢了,杖刑终止!退朝!”说罢,拂袖离开朝堂,怒气冲冲向东宫走去。

一离开议事殿,我便放慢了脚步,回头看李恩仲等人是否跟上。李恩仲已经气喘吁吁小跑跟了来,看我停下,方才小心试探地问我:“陛下?”

我平静下来,虽然心脏还是有些剧烈地跳动着,证明刚才我确实动真火了,对他说:“刚才,辛苦你了。唉,朕都不知道自己也是这么容易生气。”

李恩仲松了一口气,小心地道:“朝廷闹这么大,只怕皇后那儿,陛下过不去。”

“唔——”我也有些惴惴,不敢去凤临宫,生怕刚进门就看见书金屏正等着对我说教呢。到时候我该用什么样的谎话蒙混过去呢?书金屏能够看穿我所说的话是真话,抑或是谎言。到时候被揭穿了,彼此都会很尴尬。

此时,一名宦官走来拜见:“陛下,太上皇老人家请你过去。”

我便答应了,话音刚落,便看到一名宫女迈着步子走来道:“陛下,皇后娘娘请你过去一叙。”
李恩仲瞧着我,我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宫女说:“你来迟一步了,父皇正好叫我过去呢。等这边完了,有空的话我再过去吧。”

宫女行礼后便转身回去传话了,我则跟着高祖派来的宦官前往太一宫。高祖并未摆出严肃的面孔对我训话,而是在御花园的一处水榭上招呼我陪他欣赏画。我不知所以,只好赶紧低头看高祖新收藏的一副名家手迹。

我虽然善画,也看得懂画的好坏,却对画的鉴赏一知半解,毕竟我虽然有心观摩历代名家真迹,奈何数年来的政务生涯已经消磨掉了我的大半时光,能有时间画画就不错了,哪还能鉴赏收藏名画呢。

忽然,高祖问我平时都是怎么作画的。我老老实实回答说:“随心所至。”

“你画一个看看。”

我只好领命作画,提着笔对着面前的白纸开始发呆,不知画什么好。可高祖在旁,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只好随便点染几下,涂抹成黑乎乎的东一块西一块后,勉强来了灵感,涂抹成了一副山水画。

高祖观罢,道:“胸中有丘壑,下笔方能如有神。旦永今日此画布局无章,勉强敷衍而成山水,虽有其形,却无其神,不显天子包容天下的气度。”

我默然无语,又听高祖说:“你虽然贵为天子,但离了百官可治理不了天下。”

我急忙拱手道:“儿臣自有分寸,定能圆满解决今日之事。”

高祖定定看了我半晌,摇头叹息道:“我阅人无数,自认决不会看走眼。书家的女儿虽然才能高绝,可她终究是一介女流,与你无害。可她的两位兄长却不是善与之辈,罢了,这都是命,幸好成雍是良才美玉,和母亲一脉相承,有望成为明君,在他即位前,你——好自为之吧。”

我毕恭毕敬退了下去,在回东宫的路上不断咀嚼高祖的话,皱起了眉头。

忽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参见陛下。”

我抬起头,是书金屏的父亲,现任司徒的一等袭国公,便急忙拱手道:“国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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