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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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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得走了。你快回去吧,我看着你上楼。”白皓心头发紧,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但到了真正要面对的时刻,仍是本能地想逃。
“嗯…再见。”林朝澍看了他一眼,怔了怔,转身离开。
白皓目送着林朝澍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动汽车,缓缓驶离。汽车没有开出多远,电话忽然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深深呼吸几口,才按下了蓝牙的通话键。
“白皓…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能不能把车停下来?我现在过来找你。”
“…好。”
白皓将车停在路边,打开窗,熄了火,看见后视镜里,有个女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却是为了要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心里。
林朝澍打开车门坐上车。她低头略略思量了片刻,虽是艰难,但终于有勇气说出口:“对不起…我还是…”
“你是挺对不起我的。”白皓截断了她的话,轻笑着说,“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儿的男人?有什么事儿盛不下、受不住?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这点儿信任也不给我?”
林朝澍看着他,不知道他这番话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怕自己为难。此刻,她竟真的不能判断:“不,当然不是。我只是…你是我太重要的朋友。我应该道歉的。前段时间,是我自己乱了方寸,把你也拖下了水。这场仗,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我应该自己面对,而不是软弱到要利用朋友。”
朋友。白皓的心慢慢慢慢地下沉,勉强撑出来的轻松,在此刻,却是一种狼狈。他终于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如果要这么说,那我也算是利用了你的软弱,乘虚而入。我们半斤八两,算不算扯平了?”
“你别这么说自己…”
“丫头,不管你回不回应我,我都在那儿。就算我做不了你身边儿的那个人,但我至少还是一直在你身后的那个人。我帮你,并不需要你的回报。”
“白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却仍然想不清楚未来该怎么过,可是,我想清楚了不能怎么过。如果我尊重自己,尊重你,我就不能这么困住你,也困住自己。一段关系,不是单靠一方的牺牲就能维持,就能幸福。到最后,大家都会不堪重负。不管是我还是你,我们都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林朝澍当然相信,就算自己拒绝了白皓,他仍然会以朋友的身份存在于自己的生活里,照常地关怀,照常地守候。可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一种关系,那太畸形,太自私。
这番话让白皓沉默了。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问题:爱情究竟是什么?
“关意晟那里,会有你更好的人生吗?”第一次,白皓在她的面前,说出了这个名字。
林朝澍直视着他的眼睛,坦荡荡地摇头:“他是林一一的爸爸,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明白了…”白皓点点头,自言自语般,“你知道的,我有一段很失败的恋情,让我对一些事情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可是,你,林朝澍,却让我对爱情这件事儿有了不同的看法。这些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不管你承不承认,他就在你心里,怎么也拔不掉。每回,只要我回头一望,你还是一个人守在那里。在我心里,你就是爱情。可能,我再也没办法对别人产生这样的信任。感情,是我自己的,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控制它。如果,这是一种错,错到你不能接受我这样的人在你身边儿存在,我也走不开。”
第56章彼岸花开
“人,有时候比自己想象的更高贵,有时候又会比自己想象中更可悲。”——林朝澍
“叩叩叩!”玻璃门上传来几声轻响。冯月华放下手中端着的一盆薄荷,转头看去,关意晟站在那儿,打量着温室里的一片或深或浅、郁郁葱葱的绿色。他已经忘记冯月华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养植物的了,只是这么些年以来,他从没在温室里见过一株能开花的。
“有什么急事儿吗?”冯月华一边脱下手套和围裙,一边眼也不抬地问。
“不算急事儿。昨天刚拿到我爸复查的报告,今天正好周末,约了王教授来家里再给看看,您待会儿有时间吧?”
冯月华洗了手,仔细擦干净,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带责备地说道:“你说话做事之前能要是能再多想想,少让你爸着急上火,怎么也好过你现在事后献殷勤。”
关意晟对于这样的指控并不反驳,低头不语,安静地跟在冯月华身后往外走。
冯月华走了几步,脚步忽又停滞,侧过脸来,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对关意晟说:“林一一的事儿,我还没忘记。只不过现在你爸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我不想再生出些多余的风波来。我知道你最近见过那孩子,找个时间,带她出来先让我见见吧。”
关意晟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只是自己很快便察觉到,迅速松开,移步到冯月华身前又是一脸的波澜不惊:“走吧,王教授应该已经快到了。”
见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冯月华心中恼恨又感慨,脸上温度骤降,不再开口,看了他两秒,便疾步往主楼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花园窄小的石径上,一拐弯,便遇见了穿着家居服正在慢步行走的关孟河。
“爸。”关意晟打了声招呼,关孟河微微地点了点头。冯月华稍微停了几秒,嘱咐丈夫等会儿去前厅见见医生,便自己先上楼换衣服去了。冯月华一走,关孟河与关意晟之间便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这沉默如此地令人不安。关孟河看着完全看不出情绪的儿子,似乎根本不打算开口说一句话,他轻叹了口气,示好般地先开了口:“我这个病,方家那边现在已经得了信,估计暂时也不会冲着咱们发难。这件事儿,我是插不上手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我刚刚让了块前海的地王给方家老二,方叔叔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吧。爸,您还是安心养病吧,费神的事儿还是先放一放。”
关意晟本是好意劝慰,关孟河却听出了其他的意思,一阵怒气直冲心头:“不要以为我在家呆着,外面的事儿我就管不了了!要么你就干脆把我气死,不然,你那些龌龊想法最好是给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关意晟低头,嘴角讥讽地弯着。龌龊?究竟是谁做下的龌龊事儿?他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抬眼看着面色涨红的关孟河,似笑非笑地说:“您尽管放一百个心,您担心的事儿绝对不会发生。”
关孟河本以为儿子已经是颗铜豌豆,蒸炒炸煮通通不熟不烂,乍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您真想知道吗?”关意晟远远看见管家从主楼里往这边儿走来,敛了脸上的神色,“走吧,王教授应该已经到了。”
到了前厅,冯月华已经在招呼客人。外人面前,自然是父慈子孝母贤,看得王教授直呼关孟河好福气。这位教授算得上是国内心外的第一把刀,与冯家是世交,只是当时关孟河发病的时候,他人正在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王教授拿出一叠检查单据和手术纪录递给关意晟:“我把你父亲入院开始的所有资料都过了一遍,一些需要重点关注的检查项目和指标,我已经标在上面了。这个手术很成功啊,只要注意好术后的保养和恢复,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又笑着对关孟河夫妇说:“我今天来啊,主要是惦记着你们家那几罐好茶叶,讨茶喝来了。”
冯月华笑着站起来,手一扬:“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去茶室坐坐吧。”关孟河也站起来,笑着附和。王教授摇摇头:“今天老关你就只能闻闻茶香了。术后的注意事项,欸,小晟啊,我也列了张单,回头你也给家里管事儿的人看看吧。”关意晟点点头,于是三人便说说笑笑地去喝茶了。
关意晟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那叠厚厚的资料,怔了一会儿,才拿过来放在手中,一页一页地过。王教授标注的地方,之前主刀的医生也已经嘱咐过,并没有其他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他对比了关孟河入院时的检查报告和这次复查的报告,那些危险的超标项目也都已经逐渐接近正常范围。他把东西都放回茶几上,起身招来了管家,把王教授写的注意事项递给了他。管家接过去,匆匆看了几眼,迟疑着说:“这几个医生都说是要饮食清淡,少荤腥油腻。我看你爸他脸色发白,想着肯定是手术失血过多。能不能问问医生看该怎么补补血?”
手术失血?关意晟突然地怔忪起来。关孟河做的是微创手术,论失血,怎么也不会过多。他只是想起了那一晚林朝澍忍着泪要给高弘毅捐血,最后自己却因为血糖过低昏倒。如果说要补血,她大概比关孟河更适合。
“刘叔,您能不能让厨房炖点儿燕窝粥,回头我走的时候要带走的。”
管家尽管心里疑惑,但也不会真问出口,点头称诺,便脚不沾地地去厨房了。关意晟不想去打扰几个长辈叙旧,绕过沙发便往楼上走,回自己的书房去处理公事。只是,走到半道上,他却越走越慢,最后更是如石膏像般僵立在楼梯上,然后,旋身飞奔着朝茶几而去,抖着手在一堆形形**的检查单里翻找,最后拎出一张薄薄的血液检查单,拿到眼前,反反复复地看着其中一项检查结果——血型:AB型RH阳性。他分明记得,那一晚,林朝澍跑到护士的前面,说自己是O型血。这不可能!这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人错了!
关意晟是学生物的,一个AB型血的人,不可能会生出O型血的子女,这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常识。一般来说,去医院看病时,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检查人的血型,除非是病人自己要求。关孟河是因为要做手术,必须检查血型。所以,错的人,只能是林朝澍。可是,如果林朝澍也没有错呢?这是一个不理智的想法。弄错自己血型的人不在少数,有时候是想当然,有时候只是记错了。可是,对关意晟来说,这个微小的妄念就像是被风扬起的蒲公英,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不去,洒下满地怀疑的种子。
他觉得血往头上涌,在血管里鼓噪着,激得额角上一突一突。他忍着身体里一阵一阵的战栗,抖抖索索地掏出了电话,拨通了林朝澍的电话。听到那边林朝澍的声音,他才稍稍地定了定神,声音暗哑:“你是什么血型?”
“…我是O型血。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O型血?”
“突然问这个干吗?”
“先别问,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血型的。”
“…生一一的时候是难产,失血过多。当时我没有买保险,光是输血这一项费用就让我头疼了半天。那张单据,我对着看了很久,肯定是不会记错的。”林朝澍低低诉说,再苦痛的过去,被时光一浸染、冲刷,便慢慢失了棱角,面目温润模糊起来,“你问这个到底是为什么?”
关意晟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地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蓄了一手心的冷汗。过了好一会儿,林朝澍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又得不到回应,只好挂断了电话。关意晟听着那头“嘟嘟嘟”的忙音,慢慢地回过神来,又重新拨号。
“你到底想干吗?”林朝澍被他不寻常的态度惹得有些不安起来。
“你在哪儿?”
“在家。怎么了?”
“你等等我,我大约1个小时后过去找你。”
不等林朝澍回应,关意晟便挂掉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去。关孟河与冯月华已经多年不住在同一处房间里,甚至也不在同一层。这个家里,二楼是关孟河父子的房间,三楼则全是冯月华一个人在用。关意晟打开关孟河卧房卫生间的门,小心翼翼地从梳子上取下了几根头发,放入纸巾里包好,经过房间的小吧台时,见到一只明显使用过的玻璃杯,想了想,也一起拿走了。
从老宅出来后,关意晟先是直奔自己的实验室,把头发和玻璃杯保存好,又拿了几个口腔采样的工具,径直朝林朝澍家而去。车还未开到家属大院的门口,远远的,他已经看见林朝澍正陪着女儿在空地上玩直排轮。车还没停好,林朝澍已经领着林一一走过来了。
林朝澍指了指关意晟的方向,林一一便欣喜地笑了起来,三步两步就滑到了他跟前,拽着他的衣角,满怀期待地说:“关叔叔,你是要带我出去玩儿的吗?”
关意晟摸着她的头,心里五味杂陈,太多的思绪缠绕心头,只能一一压下。他笑着说:“今天叔叔有急事,过两天,我带你去海边儿玩,好不好?”
“还要过两天啊…”林一一的情绪呼地就低落下来,噘着小嘴,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关意晟说,“关叔叔您说话算话的吧?”
“行了!关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林朝澍见他被孩子的眼神逼得好似马上就要缴械投降的样子,赶紧拉住了林一一,对着他问道,“你今天很不对劲。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关意晟深吸了口气,镇静地说:“你不是一直担心一一的身体?我…我今天刚联系到一个国外的实验室,他们在做的一项研究可能对一一有帮助。”
“真的?”林朝澍想也没想过是这个答案。自那一晚之后,关意晟说到做到,严守两人相处的分际,只把心思用在女儿的身上。今天他这么焦躁不安的样子,她还以为他又有了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不过,我需要你和一一的DNA样本。”关意晟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朝一一笑了笑。
得到母女俩的样本之后,关意晟一刻也不想多留,迅速地回到实验室,关掉所有的手机,拔掉固定电话,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里。
第57章任是东风吹不展
“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经不起一再的挥霍与忽视。”——关意晟
毫无疑问,关意晟是狂喜的。
关意晟的面前摆着几份DNA的对比检测结果。终于,他得到了一个确定的答案,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与迷惘之中。
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并不是仅仅将林朝澍和关孟河的DNA做了比对。为了让结果更加确实无伪,他将自己、关孟河、林朝澍和林一一四人的DNA都进行了交叉对比。关孟河、林一一和自己,的确共享着遗传信息,而唯一与林朝澍有亲缘关系的人,只有林一一一个人。换句话说,林朝澍只是林一一的妈妈,她并不是关孟河的女儿,更不是关意晟的妹妹。
从不敢相信,到再次求证,到最后接受现实,这个过程与当初自己得知林朝澍所谓的身世“真相”时何其相似?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觉得肩上沉沉压着的,心上重重放着的,通通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在回过神来的那第一秒钟,近似于狂喜的情绪从他心底慢慢升起,他拿起了手机,想马上就告诉林朝澍。只是,在等待手机开机的这一分钟时间里,情绪沉淀,理智抬头,思量再三,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他只是知道了事实,却并不知道事实的全部,还有很多问题依然扑朔迷离。为什么关孟河当时做的DNA对比会得出那样的结果?如果林朝澍不是关孟河的女儿,高云清为什么会写那封信?信里的那束胎毛又是从何而来?…假如关孟河与高云清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就成了一个绕不出去的死胡同。
所以,关孟河与高云清这两个人,必定有一个人是在说谎。在关意晟看来,两个人都有说谎的动机。只是,无论是谁,都是难以接受的答案。虽然他对关孟河已经深感失望,可是,如果关孟河连这样的谎言都能编造,那就远远超过了关意晟可以理解和容忍的底线。而更为重要的是,对于林朝澍来说,高云清是她黑暗过往里唯一的星光,若是将真相挖掘到底,他们之间的确再无阻碍,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相爱,但却是以打破林朝澍对母亲的信仰为代价,这样的结果又是关意晟想见到的吗?
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的顾忌与考量,关意晟无法不思虑重重,在他难以平抑的狂喜中,又埋下了深深的忧虑与迟疑。
开了机的私人电话,几乎是不停地震动着。一个夜晚,加上一整个白天,关意晟这个人就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般,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状况,让家里和公司里都一阵慌乱。不仅仅是胡特助,就连冯月华都尝试着联络了关意晟。他的两个秘书更是短信、邮件、微信…用了各种可能的办法来找他。或许曾经有人来敲过门,关意晟想着,似乎有模糊的印象,只是太过模糊而不能确定。
真是太疲惫了,放松下来之后,困顿尤盛,关意晟真想把手机一扔,就这么睡个够。然而,他若真能彻底这么不管不顾,也不用死扛了这些年,早就干干脆脆地走了。他先是拨通了赵卓的电话,受了好一顿的埋怨——可见真是焦急到失了理智——便马上被捉着开起了电话会议。
林朝澍来来回回地拨着关意晟的电话,从一开始的关机,到现在占线,无论如何,就是不通。
她就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范佩云的电话,说是冯月华带着一堆礼物去了家里,想要见一一,让她赶紧回家。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林一一应该正跟着保姆在外面玩耍。林朝澍第一反应就是给保姆打电话,让她先别带一一回家,却一直没有人接,大概是又把电话忘家里了。林朝澍一边儿往家里赶,一边儿开始给关意晟打电话。现在,她被死死地堵在了高架上,关意晟的电话却却仍然是正在通话中。她心中的火越积越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电池耗尽前,一遍一遍地拨他的号码。
这边厢,关意晟听到有插播的提示,但会议正在紧要关头,并没有在意。只是后来这提示越来越频密,让他几乎没有办法专心开会,只能叫了暂停。他拿开电话一看,居然是林朝澍,心里微微发紧,迅速地接通:“喂?小雨?”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林朝澍已经对拨通电话绝望了,只是下意识地在重播,突然听到那头有人说话,不禁愣了愣,正当此时,车阵松动起来,后方的人长按了一声喇叭摧着她,她才回过神来,一边儿开动车子,一边儿冷着声音质问关意晟:“冯月华现在人在我外婆家,要见一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事先就一点儿都不知道?”
关意晟一下子懵了。他刚才的确是见到有冯月华发来的语音信息,只是暂时不想理会而已。冯月华昨天提及这件事情时,关意晟没有正面回应她,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自己先行动了。他心里暗暗发恼,后脑有一根筋一扯一扯地疼,叹了口气,用尽量沉稳的声调来安抚林朝澍:“别担心,我马上过去。”
林朝澍和关意晟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她刚停好车,从车上下来,便见到关意晟的车开了过来。第一次,她立在门口,等着关意晟。刚才,她在园子里稍微兜了一圈儿,没有见到女儿的身影,就连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儿都不多了,林一一一定已经回家了。林朝澍不是没有想过,总有一天要正面面对冯月华,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并且是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
关意晟迈着大步走近了林朝澍,二人隔着七月微微闷热的空气,相顾无言。林朝澍看了他一眼,扭头走在了前面,两人一前一后里走去。关意晟很想拉住她说些什么,保证些什么,然而一想到现下的状况,便什么也无法说出来,益发恼恨地黑着一张脸,衬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满脸的胡渣,和平时的形象相去甚远。
两人进屋的时候,范佩云正搂着林一一尴尬地在沙发上坐着,茶几上堆满了粉色系的礼物盒,冯月华正笑着逗一一说话。林一一见到妈妈回家了,忙跑了过去,满脸欢喜地说:“妈妈!冯奶奶来看我了,还有好多礼物!”忽地,她又见到林朝澍身后的关意晟,满脸的讶异:“呀!关叔叔?你今天好丑啊…”
关意晟心情再不好,见到女儿,总是能暂时抛却了其他烦恼,忽地生出别样的心情来,他弯下腰,摸了摸林一一头,笑着说:“叔叔今天有点儿累,吓着你了?”
林一一诚实地点点头,见到关意晟脸上故意展露的受伤的神情,忙又摇摇头。林朝澍无心和一一多说什么,只是牵了她的手,喊来保姆,让一一先跟保姆进去书房做晚课。
关意晟先和范佩云打了招呼,遂走到冯月华身边,低声说:“妈,家里有点儿急事儿,我们先回家吧。”
冯月华斜了他一眼,嘴角一抹客套的笑容,对着范佩云说:“范教授,您别见怪,都是我们家小晟不懂事儿。再大的急事儿也比不上咱们家一一重要。”
范佩云僵着脸,笑容似乎是褪到一般卡在脸上一般。她是真不想搭理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然而,又不好意思真的冷脸赶人。
林朝澍听冯月华这么一说,脸色更是不好看,一时控制不住,硬梆梆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冯阿姨,我想,现在一一还不是您家的。您还是先顾好您自己家的急事儿吧。”
一丝不悦飞快地闪过了冯月华的脸,她倒真是没有料想到林朝澍会这么说话。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个性格温驯知进退的姑娘,即便是真不高兴,顶多也就是像范佩云那样不冷不热罢了。“一一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咱们俩谁嘴上说说就算的。”
“妈妈,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您请先回家吧!”关意晟握紧了拳头,一松一放,压着心头的情绪。
“你?我让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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