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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别的,就要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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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叫玄美,女孩。这里写着以后要姓母亲的姓,不随父姓。”女人把证明拿到她眼前,“这个林慧明,就是孩子的母亲。”厉俐什么也看不懂,只能看到那八个汉字,在眼前无限的扩大。

“李东奎呢?”她抓住证明,知道自己不用问了,但是她想知道,她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从一个中国人的嘴里知道,自己不是在噩梦里,这一切都是现实。

“他是……”

这一刻,突然觉得听到自己的丧钟,被命运敲响了。

“孩子的父亲。”

……

从女人手里抓回照片和信,攥在手里,用外衣挡着。

机械的说了声谢谢,慢慢走出药店的大门。

厉俐,回到了釜山的车水马龙里。站在药店门口,她走不动。

慢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竟然是蓝的。

她不许自己晕倒,额头被那酒瓶击碎的疼痛,又来了。

也许这次,她的人生,再也走不下去了。

第三十一章心里的鬼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旅店的,打开房间门,一屋子安静,显然他还没有回来。她希望他不要回来,她,不想见他,不想见任何人。

从床边找到书包。头疼的厉害,眼前的房间都在扭曲。她压着额角把照片和证明塞到包里。好在,护照和信用卡都在身上,随时都可以离开。

走出卧室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软塌,他们昨夜曾依偎在一起,她的银色摩托罗拉仍然在那里。而现在……

她笑了,觉得自己留连的很傻。

他有一个女儿,和别的女人有一个女儿。被逼回去的眼泪很疼,她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住了不到两天的地方。

这里,不是她的家,因为她根本没有家。

……

五个小时以后,她到了首尔,很顺利。

出租车司机虽然听不懂她的英文,但是她拿出了来时用过的机票。那本来是她想留作纪念的票根。

飞到首尔之后,她直接在机场等回国的机票。机场的工作人员都会说英文,她没有交流的困难。当天的机票已经没有了,只有凌晨的。

她没犹豫,拿出信用卡。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这个国家。她,必须马上离开,马上走。

办好手续,她拿着自己的小皮包坐在机场的角落里。一阵接一阵的头疼令人有作呕的感觉。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吐不出来。她从洗手间走出来,看见了星巴克的绿色标志。

嘴角的笑容又出现了,虽然惨淡。她走到柜台前,给自己点了一杯浓缩咖啡。看着杯身的双尾鱼和她的微笑,她喝下了杯里的浓浊。

真的很苦,也很香甜。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喝过咖啡了。现在,没有什么必要再限制自己。越是苦涩,越能压下心里的感觉。

她,什么也不想想,想,太可怕。

她,什么也不能再留连,只能离开。她,丢了东西,什么也没剩,最后只留了离开的决心。即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她不想让自己在悲痛里消磨。

妈妈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在人前哭。晴美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

等待航班的几个小时里,她一共喝了七杯浓缩咖啡。喝了她一年没有尝过的苦味。

她,笑着,看着周围穿梭的人影,眼睛里的泪水滴到了咖啡杯里。

她,还剩下什么吗?

……

当眼泪不再是咸的,生活里只能剩下绝望。

她走到登机口的时候,不敢回头。她这一走,是真的离开了,再也回不来。她,没有勇气面对真相,在听到真相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厉俐。

她能做的,只是离开。她可以哭闹,可以嫉妒,可以疯狂,但就是无法再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他的面容,他的眼神,他的怀抱,他离开时留下的纸条。

他说,他爱她。

他爱吗?

虽然不承认,但是她,还是被骗了。

当他坦诚那些过去的时候,她留在心里的那些问题应该问出来。当初疼,当初死,好过现在,得到再失去。

她了无意识的往前走,一步步离开,然后感觉自己离开了地面,被生活远远抛开对感情曾经的笃定,对生活的信心,消失殆尽。

飞机在暗沉的夜色里静静飞远,带走了一个失心的女人。

她的前面,已经没有路。

她,已经坠落了。

****东奎开车到神社的时候,父母和大姐在,没看见两个妹妹。

离开旅社的时候厉俐还在睡,他没忍心叫醒她,她看来很累,睡得很沉。昨天的事情之后,她难得的平静,但是他知道她心里的忧虑又被激活,再一点点蔓延。

给父母行了礼,由大姐带着走到神社的供间。那里有李家上几代的亲人牌位。春节匆忙回国看她,他错过了全家一年一度的春节祭祀。

父母脸上的表情平淡,即使大姐南映,也是一脸平和。很多年,祭祀是一家人难得团圆的时候,虔诚的为前人点上一炷香,平心静气的冥想。

听着庙里师傅的诵经,隐隐的钟声,在外面沾染的俗世的浮躁和戾气,被一点点洗涤干净。在先人面前,自己总能回到最初,虽然不再是一颗赤心,但是安静里少了心累。

南映递上来供酒,东奎接过杯子在排位前轻点三下。第一排的牌位里,有大姐的亲生母亲,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他们姐弟几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很多时候,大姐帮衬着妈妈操持着家里。所以结婚很晚,为家里付出了很多。因此,大姐和母亲的关系好过他人,她总是陪在母亲房里说话,有了孩子,也常常带回家里。母亲给了她宽容的母爱,她回报的是绵长的贴心。

“奎,给你大妈拜一下,春节的时候你没在。”背后是母亲的声音,一个典型的韩国女人包容自持的声音,做了父亲的第二个妻子,操持着他的家庭,带大了他的女儿,又给他生养了三个孩子。

他毕竟是个孝顺的儿子,恭敬的俯身,在大姐眼神的波光里拜着另一个母亲。他这么做,为了表示尊重,也为了表示对南映的感谢。

因为南映,替他做了很多儿子应该做的。而他,远远逃开家庭,在异国流浪。在美国那年是这样,在中国的两年也是这样。

他,为了自己,逃开了家。羁绊他的,没有留住他。直到,遇到厉俐。

因为她,他重新找到了方向,他想安定下来了。也走入传统的轮回里,像父母那样组织个家庭,安然的准备当一个父亲,让她也能幸福。

他的冥想结束在那深深的三拜中。

现实,似乎与父母的初衷是不一样的。起身的时候,发现大姐关上了供间的拉门,一家人封闭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周围缭绕着檀香的味道。

他知道,该谈得总是躲不过,他们不谈,他也会谈。

大姐跪坐在身边慢慢的开口,从幼年时,家事常常是大姐先开口的。“奎,你和她不行。”南映的语气比起昨晚,已经柔和了很多。

他认真听了,俯身拜了眼前的三个人,“爸、妈、姐,我要和她结婚。”声音低沉而坚定,从来没有犹豫过。

父亲专注的眼神里,看到的是审视,像是回到青涩的少年期,被长辈怀疑能力。

“送她回去吧,她不是坏孩子,早点送她回去。”父亲的声音竟然也是柔和的,不再是昨晚那样的冷淡。

“我要娶她。”他,从来没有如此坚定的做过一个不能放手的决定。

“奎。”母亲只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但他知道那里的分量。她在父亲面前很少开口,为了父亲的家长尊严,这事上,母亲显然也是强烈反对的。

“为什么?”

南珠昨天说他会后悔,南映说他要负责,到底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他,完全不明白他们在指责什么,他们在吵什么。他们针对厉俐,在指责,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

“奎,你不能娶她。”不再是昨晚见到厉俐时的严厉口气。“你,娶不了她了。”南映的话有些无奈。

“什么意思?”他想娶她,她想嫁他,什么是不能,不可以。

没人接他的话。

比起昨晚的紧张气氛,此刻的安静更让人难以忍受。南映昨晚骂他是个不顾及家里,不顾及别人的混蛋,但是,他到底做了什么。是因为两年多前的经历吗?

“她和雅文不一样,她不会离开。她,肯定会嫁我。”他能体会两年多以前,操持着他的婚事,雅文的突然离开,对家人和亲戚是多大的打击。

作为独子,他的婚事本来就是家族里很重要的事情。本不想草率的,觉得和雅文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怎么也没想到会结束在没有告别的分手里。退婚宴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韩国,到了北京。

他的失落、逃避、愧疚,也有家人的颜面尽失吧。

如果是为了雅文,他可以百分之百保证,厉俐不是她,厉俐不会离开。她缠绕在他生命里,已经生了根。如果离开,最先死去的会是她自己。他不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能失去。他真的想得很清楚,要娶她。

“不是因为这个。”大姐慢慢的说着,她眼里仍然有一些激动,“虽然我们不喜欢你和外国人结婚,但是只要对方是好人,我们不反对。爸爸妈妈当初能同意你和雅文在一起,也是这个原因。”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反对厉俐?春节我回国的时候,你们不是都支持吗?”他转向父母,“儿子确实不孝,而立之年早过了,还没有成家。这次,真的想结婚了,我是认真的,厉俐是个好人,她和雅文不同,我要娶她。”

“我们知道,”父亲开口了,声音里竟然有些不舍,“虽然只见了一面,能看出那孩子不坏,她叫你妈妈的样子,让人可怜。她那样身世的女孩子,很不容易。”

听到父亲一席话,东奎更迷惑了,眼前的三人和昨晚的一切是完全的翻盘,他们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起身,更近的跪在双亲面前,“那就同意我们结婚吧,这次回来,我们就是打算结婚的。结婚以后,她可以来韩国,她愿意在这里生活。”他们曾经谈过结婚以后的打算,她只要跟着他,不在乎在哪。

她,没有根基,愿意随着他。他想多在父母身边陪伴,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她欣然同意。她,是个恋家的人,只是没有家让她恋,所以因为未来,她愿意放弃事业,放弃她在中国的一切。她,和雅文完全不同。

“我们回韩国定居,首尔也好,釜山也好。”

她让人心疼,从始至终只提了一个要求,每年回去忌拜,一年看一次母亲。他不可能反对的,即使她不说,他也会带她回去。

他们已经计划好了一切,飞到了父母身边。而现在,本该接纳她的家庭,又把她远远推开。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她,受的煎熬已经够多了。她除了他,什么也没有了。

大姐的手轻轻抚在他背后,有些不忍,“奎,你和她,是不可能了。”不管如何掩饰,他们都不舍得再看到他伤心,两年前他追到中国时的失落,他们没有人忘记。

好不容易开心的回来了,想安定下来了,却出了这样的意外,谁也没料到,但是每个人做出决定都很矛盾。

商量到最后,决定只能这样。

生活会是意外痛苦的。当你最绝望时,会得到意外的幸福,而一切近乎完美的时候,厄运也会悄然降临。南映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走的匆忙,她以为从此无依,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东奎的母亲,她收容了她,也养育了她,像亲生母亲一样。

生活就是这样。东奎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女孩,他们的无法选择的现实也来了。

南映和父母,一时谁也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他们计划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在帮东奎。但是,为了这个大家庭,他们只能这么做,替他做出选择。

“到底为了什么?”他的气息尽量压抑,但是实在很难,活在糊涂里,活在恐惧里。他们到底反对什么?他不想舍了家庭选她,但是没有退路,他只能……

“慧明在美国给你生了个孩子。”一直安静的母亲突然开口,结束了他的疑问和大家的挣扎,那答案回荡在这间小小的供室里,四个人听到了,李家的先考先妣也都听到了。供桌前的香案上,那支坚韧的供香,烧到一半,突然折断了。

“我们必须让那个孩子进门。”父亲,最终宣布了家庭的决定。

……

第三十二章谁比谁伤

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不愿意相信。

四年以前的那段感情,已经在他生活里彻底消失,什么也没有剩下。

怎么可能,留下了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他的孩子!

他抓住南映的手,看着大姐眼里的真实,父母面容上,写着太过明显的无奈。他们想要那个孩子,因为那是他的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孙子。

但是,怎么可能。他和慧明分得干干净净的四年,那么理性的分手,怎么会留下一个孩子!

“不可能。”他不相信,无论如何无法相信。“不可能。我和她,不会有孩子。”他想起身走开,他不相信听到的一切,都是谎言,都是他们为了阻止他和厉俐在一起的谎言。

“奎,是真的。”南映已经起身,拉开了供间的拉门。

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

他回身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南珠,还有她怀里抱着的一个小女孩。

他傻了,完全傻了。

看着那个梳着辫子的小女孩的一瞬间。

……

厉俐是被空姐扶下飞机的。他们想把她留在机场的医务室休息一下,但是她坚持离开,马上离开,谁也拦不住。

她抱着自己的小皮包,摇摇晃晃的出了关,她什么行李也没有,什么也没剩,一刻也不需要耽误。

在经过机场商店的时候,她走了进去,买了一大罐黑咖啡。

上了出租车,她说出了西京花园的地址。

她要取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她最后剩下的东西。

她不能把那些,留在他的家里。

靠在车上,她的难受在不断加剧。深夜的北京,机场高速一路幽冥般的大道,照的是一条不归路。她,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哭,也算哭了,融在杯里的咖啡中那些泪,吞咽在自己腹中。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没有滋味,如同她的生活。

在他的公寓,她停留的时间很短。拿了她的东西,留下了不属于她的东西。离开的时间,她只在门廊站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地撞上了他公寓的大门。

这扇门,在身后永远关闭了,永远永远关闭了。

她趴在电梯冰冷的门前,手里紧紧抱着妈妈的那盏台灯,瑟瑟发抖。

妈妈,她什么也没有了。

她,最终什么也没有了。

……

东奎成了神社里的困兽,他无法当着那个孩子失控。他冲出了供间,走到了外间的花园里。他,不想面对这些。

南映跟了出来,一路追着他,她知道,他又受伤了,伤过一次,又是一次。他要离开,远远逃开。

但是现在,他不能逃,他,已经是个父亲了,一个三岁女孩的父亲。

“东奎”,南映想拉住他,但是他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下,继续往花园里大步走,“东奎!东奎!”南映的声音哽咽了,她看到东奎停了下来。“接受吧!”

“我不相信!”他的背影落寞而狼狈,“我绝不相信!”他咆哮着,想继续走下去,离开这些真相,离开这个真相。

他,从来没有如此想回到厉俐身边,那种安全的感觉,被她抱在怀里,感受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

“她已经知道了!”南映突然大声叫出了心里的秘密,他们策划了很久,策划了一切,就是不给他们任何一个退路。为了家庭,他们没有选择。

他的背影剧烈的振颤了一下,他听到了南映的话,比刚刚听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感到更震惊,更恐惧。

为了那个三岁的孩子,他们选择了拆散他们。

东奎冲回到南映身旁,抓住她的手,“你们太自私了!”他眼睛里有嗜血的光,“你们知不知道,她会死的!你们知不知道!”他大声地咆哮着,惊起了花园中栖息的雏鸟。纷纷飞离巢穴,寻求安慰。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有手足间的情感,“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南映有些怕了,看着东奎的眼神,有些怕了,他,要疯了吗?

“你们,没有一个人替她想一下,她会死的。”他甩开南映的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南真呢?”他发问的声音异常冰冷,这个家庭团圆的日子里,小妹妹始终没有出现。这个真相揭露的日子里,独独缺少了妹妹。他应该猜到,他不应该疏忽,把她一个人留在旅社。

“爸妈让她去厉俐那里了,你出发的时候。”南映没打算隐瞒,这个计划,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都参加了,只除了蒙在鼓里的他。

快速向神社门口走,他,浑身的神经都崩了起来。

厉俐已经知道了,已经知道了。

她,会怎么样,她,还会等着他吗?

“如果她出事……”他回过头,看着南映,还有远处站在供间门口的父母和南珠,“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没我这个兄弟吧。”

……

夜过半,司机送她到了那个小区,看着她蹒跚着勉强从车里走出去,消失在夜色里。她,没有拿找她的零钱,她做过的位子上,还留下了好几张他没见过的异国钱币。

出租车走了,她站在她们三个人的公寓面前,抬头看五楼自己的窗户,夜半的黑暗里,那里似乎依然沉睡着三个充满朝气的女孩,憧憬着生活。

她们有时一起做饭吃饭、有时一起聊天,有的人交了男朋友,有的人分手低落,有时候迎接子恒,有时候等待常昆。

那是个曾经充满快乐和依恋的公寓房间。后来,三个人变成了两个,老天收走了晴美和孩子。木莲投靠了归宿,她也是。

但是,现在她回来了。仅仅几个月之后,又回到了这里,她出发的地方。

老天,也要收走她了吗?

打开房门的时候,她有一些害怕。面对这个房子,三个敞开的房门,那里珍藏的都是美好的记忆,而她,已经不再有任何美好。

她,除了一颗残破的心,什么也没有了。

她,也会被收走了吧?去见妈妈,或者,去见晴美。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瘫软的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俯下身子倒在地上,她静静的被最深的黑夜包围。

……

他冲进旅社的卧室,只一眼就知道,他晚了。

客厅里的那些饭菜可能是假象,她的旅行包可能是假象,但是软塌上的那个手机,只可能是真相。

她离开了,不准备面对他,不准备面对一切真相,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留下了那个手机。

在整整一年里,那个手机没有离开过她。

即使她在医院里,因为外伤深陷病榻的时候,那手机也一直在她枕边。

现在,手机还在,汉拿山还在。

而她,已经离开了。

她只拿走了她的手提包,除此以外,什么也没带走。

她,躲起来了,在太悲伤的时候,太绝望的时候,她,从来只能选择躲起来舔伤口。

她,没有勇气面对,即使是他,她也不想面对。

东奎跑出旅社,开着车直奔神社。

最远的距离,是在身边如同陌生人,但是她不会留在这里,她没那么坚强,不会留在他身边作陌生人。

爱的深,恨的也切骨。

昨晚在旅社,进门时母亲要走了他的护照和证件。

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孩子,还是为了厉俐。

总之他的家人,已经做好了分开他们的一切准备。

……

她在梦里,见到了妈妈,见到了晴美,晴美怀里有一个孩子。

她该喜欢那个孩子的,她会是那个孩子的干妈,把他抱在怀里。

但是,她却突然把晴美送过来的孩子狠狠摔在地上,看着那婴儿放声哭泣。

那悲哀的哭声,竟然让她快乐。

她,原来是恨孩子的。只是不是晴美带走的那个,而是东奎带来的那个。

她想走过去,扼住那个孩子的喉咙。

但是,当她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她下不去手,她狠不下心。

那只是个小生命,无辜的小生命。

他什么也没做过,只是来到了世间。他想享受父母的疼爱,温暖的家庭,他,要有漫长的人生走。

而她的,二十七年,似乎就要划上句号。

她,怎么可以杀死一个孩子,怎么可以剥夺他生的权力。她已经体会了十五年缺失亲人的滋味,怎么可以再从一个孩子那里抢夺属于他的那份温暖。

她,不能和她抢,她,也抢不过她。

东奎,是她的父亲,她,延续了他的血脉,一辈子也分开。

她看见自己怀里的婴儿,是个漂亮的女孩,有他一样棕黑的眼眸,柔顺的发丝。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女儿。

他,和别人的女儿。

厉俐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没走到洗手间,就吐出了昨天中午在旅社吃的那几口东西,混着她的浓缩咖啡,吐了出来。

她,不能抢,她,从来没抢过。

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这世界,从来是别人剥夺她的东西。

她,已经习惯了。

恶心的酸水,苦涩的胆汁,她笑着抹去唇角的污秽,勉强坐稳。举起手,她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

那里,再也没有任何戒指,没有任何承诺。

颈上除了汗,什么也没有。她的耳垂上,留着一滴干涸的血渍,拔掉那两颗耳钉的时候,她想让自己疼。

是的,她现在,就想让自己疼,疼到死,疼到无法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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