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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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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绝不会无理取闹,只是赤霞岛虽是门中洞府,却也得我王氏百多年的经营,洞府之主名义是王盘,但岛上除他之外,尚有十多名王氏族人闭门修炼,是以此次想请张君高抬贵手,我昊浦王氏愿意拿丹药飞剑,法宝道书来与你换回洞府,但是张君所需,尽管开口。”
  此语一出,张衍心中大为意动,老实说,赤霞岛不过是一处真宫洞府而已,他有灵页岛这处福地在手,倒是对这处地方看不上眼,而且虽然赢了王盘,这里也算不上是他的私物,用来换回实用的法宝丹药,那是最为合适的不过。
  张衍微笑道:“此事我允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洞府可以赎回,但王盘既输,岛上一切皆归我有,王氏族人虽在岛上修炼,但在门中并无名分,无论法宝飞剑,还是丹药道书都需留下。”
  王茂也是微微一笑,道:“此是正理。”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一阵肉疼,赤霞岛上王盘还留下不少原本族中的财物,他本来欺张衍年轻不懂其中关窍,想借赎回洞府的名分正好一起要回来,没想到这个张衍倒是滴水不漏,把他拿得死死的。
  他暗叹了一声,又道:“若如此,我等何时可赎回洞府?”
  张衍道:“半月即可。”
  王茂想了想,道:“好。”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谈完,王茂便有了去意,正准备起身告辞,却不妨张衍突然问了一句:“先前王君所言,王盘师兄为美色与我争斗,究竟是何人所说?”
  王茂一阵苦笑,含糊说了句:“世上不乏好事者。”
  张衍点了点头,目光闪烁,沉声问:“我问王君一句,王家可想挽回清誉?”
  王茂皱了皱眉头,他看了张衍一眼,坐直了身体,道:“张君有话但说无妨。”
  张衍一笑,道:“既然外间传言此事是因我那美婢所起,不若我将此女交予王家,是罚是骂,是打是杀,任由你王家处置,王君以为如何?”
  王茂神情大动,脱口道:“有何条件?”
  张衍悠悠道:“王盘兄生前有言,说愿意用丹药法宝与交换我美婢,此事应该还有多有人知晓,不过我可对外宣称是因感怀王氏高德,是以送于王家,王君以为如何?”
  对于他来说,斩杀了王盘,已经向宁冲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唐嫣的作用已经大为降低,如今已经可以将这个麻烦货送出去了,不但可以缓和和王家的关系,而且还能换回一笔不菲的收益,何乐而不为?至于到时候王氏怎么处置唐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王茂不禁侧目看了看张衍,先前骨子里的那种轻视此刻荡然无存。
  这件事起因是因为唐嫣,张衍只要名义上宣称把这美婢送给王家,这就是给了王家一个台阶下,而且在外界看来,王家非但没有以势压人,追究此事,反而好言好语赎回洞府,颇具名门风范,这才使张衍感怀,主动送上美婢,这么一来,非但能挽回王家损伤的名声,说不定还能增添一些赞誉。
  这个办法他没法拒绝。
  王茂郑重拱手,道:“张君好手段,王某佩服。”
  唐嫣此女他也有所耳闻,对于张衍这番算计,他心中有如明镜一般,不过这是阳谋,他不得不接。
  两人一来一回交了番手,倒是自己落了下风,他内心深处倒真的对张衍有几分另眼相看了。
  张衍拱手回礼,微笑道:“不敢,只是王君高德。”
  两人对视了一眼,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十章 赤火丹书,别引师承
  数日后,张衍上了赤霞岛,四周巡览了一遍后,不禁感慨,对比下来,自己那处福地的确看起来凶恶之极。
  这岛上不说地脉温和,沛而不辣,是难得的真宫气府,单说岛上景色便是一绝,飞瀑流泉数不胜数,偏偏又有一整块赤色巨岩横卧岛中,能敛光折照,将所有泉水映照得如同岩浆奔火一般。
  且每逢天上霞云一起,远远望去便是天水霞色连成一片,如火烧天,叫人叹为观止。
  而且这岛不愧王氏经营了百年之久,各处道路都是白洁美玉砌筑,宫宇楼阁处处,亭台水榭随处可见,还费了偌大心思造了一处彰显身份的浮空小岛,上面遍植奇花异草,只是看上去就美不胜收。
  经岛上力士指认,那处浮岛不经王盘点头,谁都不能贸然登上,而且据说他出战张衍前,曾在那里住过一晚。
  张衍闻听顿时来了兴趣,特意到上面走了一番。
  原来这里不仅是居处,还有借此岛地火种了不少稀罕草药,难怪王氏要赎回去,只这些东西就不能随意割舍,不过他也不放在心上,草药虽好,但是都还未曾成熟,取之无益,还不如换些实在的东西。
  浮岛中心为一座精心修葺的三层阁楼,周围植了不少苍翠欲滴的绿竹,看得出经常有人扫洒,玉阶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点尘不染。
  进入阁楼后,他随意翻动起来,一层都是一些金器玉石的摆设,一眼看去就没有什么灵气,他对此不感兴趣,直接上了二层,这里悬挂着玄文星图,当中有一个蒲团,应该是偶尔打坐的地方。
  看了几眼后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直到在三楼书房里转了一圈后才有所斩获。
  这里除了放置了不少地理杂记外,还有不少他觉得大有价值的书册,例如秘本蚀文推演之法,上古修士的笔记手书等等,当然而其中收获最大的便是王盘修炼所用的那卷《赤霞丹火卷》。
  张衍翻了几页之后便收拢入袖中,暗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王盘功法也颇有可取之处,且极是适合在金风烈火处修习,不如带回去仔细观摩,不说尽解其中奥妙,日后若遇到类似对手也能有克制之道。”
  随后他又在岛上各处仔细搜检了一番,命令那些力士用飞舟将丹药书卷,法宝神砂统统搬回灵页岛。
  不过那些力士为了讨好张衍,竟将那些摆设家具,字画玉石也一并运走,岛屿上仅王盘名下便有九艘飞舟,却用了整整一日才把这些东西搬完。
  最终张衍还给王家的赤霞岛其实只是一个空壳子,稍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可是王家偏偏还无话可说,因为他是按照规矩在办事,名义上只要是赤霞岛上的东西现在都是他的,哪怕把王家修建的那些房舍都拆了找不出半丝错处。
  将张衍所需的丹药法器等物俱都送到他手中后,王茂这才匆匆赶回赤霞岛,见到浮岛上的草园还在,也没有任何碰折损伤,不禁举袖擦了擦了冷汗,松了一口气,暗想张衍果然没有把事情做绝。
  张衍此番收获可谓盆满钵肥,唐嫣一行也已被王茂接走,心情大好之下,索性将他们原先居住的地方安排给了那些力士住下,打开全岛禁制,自己一个坐入洞府闭关去了。
  盘螭岛。
  草庐之中,一个敞衣散带的中年修士躺在榻上,拿着大扇拍打着自己袒露的肚腹,漫不经心问道:“那张衍是何来历?”
  此人名为封商,乃是封臻叔祖,修为如何没人知道,平时嬉笑怒骂,没个正形,没人愿意与他来往,但封臻却知道这位长辈大不简单,而且他自己是支脉庶出,族中也没什么人照应,因此有什么疑难都向此人讨教。
  封臻这几日已经将张衍来历查过,此刻连忙说了一遍。
  封商拈着稀落胡子,道:“昔日师徒一脉曾我等世家有约,非下院入门弟子不得直继真传之位,凡我世家出身,只有先在下院入门,打磨十六年后方可继此位,张衍异数,资质平平,却能以凡民出身立足下院,进而登堂入室,此人大不简单。”
  历来从下院入上院才是正途,其余弟子皆是靠引荐入门,此等身份比之真传弟子先天就差了一等,哪怕你修为再高,只要不是到了力压一派的程度,也没有资格继承长老、掌门之位,所以当初王盘才如此热切希望获得一个真传弟子的身份。
  封臻叹了一口气,道:“我正是为此事忧虑,张衍越是不凡,我越是心神不宁。”
  封商失笑:“何苦如此?臻儿你如今也到了玄光境界,怎会畏惧一个明气境界还未踏入的修士?不懂,不懂!”
  封臻的神色有些尴尬,道:“我非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我家二妹。”
  封商一怔,道:“窈儿怎么了?”
  “那日从灵页岛上回来后,我便发现她神情有异,后来我屡次出言试探,几番之后,她才对我坦诚,原来自那日一见之后,她便对张衍有意,并想与此人结为道侣。”说到这里,封臻叹了声,“麻烦的是父亲曾有言让她自择道侣,若她执意如此,我却毫无办法。”
  其实封臻的话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是封窈的背景,她虽然是封氏出身,但却是琳琅洞天秦真人的弟子,这位真人乃是前任掌门之女,在门中地位超然,不但修为高深,而且在东华洲交游广阔,无论是师徒一脉还是玄门世家谁都不敢轻易得罪,原先王家下了大本钱请他牵线,却不想却被张衍杀了王盘,给搅了局。
  封商闻言哈哈大笑,摇头晃脑道:“如你所说,张衍貌相俊伟,乃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且心性智计俱是不凡,如今差得只是一个身份罢了,我若是女儿身,我也属意此人,窈儿眼光不差,不差!”
  封臻却是哭笑不得,道:“叔祖,侄孙与你说正经事,何必说玩笑话。”
  封商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懂,叔祖我活了三百载一事无成,却唯有‘坦荡’二字是值得称道了。”
  封臻无奈,他知道自己这位叔祖有时候精明无比,有时候却爱胡言乱语,经常搞得门中长老下不来台,年轻时还爱闯祸,要不然也不会被封氏族家族如此不待见。
  封商伸了个懒腰,懒洋洋说道:“你也不必心急,此事在我看来极易解决。”
  “哦?”封臻眼前一亮,急忙站起,拱手道:“请叔祖赐教。”
  封商“唔”了一声,道:“听闻张衍至今没有拜师?”
  “是。”
  封商手中大扇一拍膝盖,道:“那就给他找个师傅。”
  封臻一怔,这算什么主意?只是他知道封商不可能无的放矢,于是小心翼翼顺着话头问下去,“叔祖以为何人合适?”
  封商用手指蘸了点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道:“就此人吧。”
  封臻凑上去一看,疑惑道:“周崇举?”
  封商眯着眼,道:“臻儿久在岛上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封臻脸上一红,道:“小侄惭愧。”
  “无怪,我怎会怪你,你又不是那等小门小家,整日担心被人算计,身为我封氏弟子,修道一途正是要心无旁骛,专一方能致道。”封商一下翻身坐起,指了指桌上那人名字,道:“周崇举此人现为丹鼎院掌院,昔年他曾欠下我一个人情,这么些年来我也没有什么事求到他门上,如我要他收下这张衍为徒,他定然不会拒绝。”
  封臻不解,道:“即便他收了张衍,可还是不能阻住二妹的心思啊。”
  “谁说的?”封商瞪了他一眼,道:“一旦此人收了张衍为徒,不但门中无有人会多问,而且窈儿也决计和他成不了道侣。”
  “为何?”封臻眼中俱是诧异之色。
  封商神秘一笑,道:“也罢,今天既然说到这里,我便于你说得通透,这周崇举与琳琅洞天的秦玉本是夫妻,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夫妻二人反目,如此人收下张衍为徒,窈儿想与他结为道侣定会为秦玉所阻。”
  封臻低头想了想,觉得此法可行,不禁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恨恨说道:“按叔祖所言,周崇举也是大有来历,倒是便宜了那张衍。”
  封商嘿嘿一笑,道:“你叔祖我岂会想不到这一点?我告诉你,周崇举此人修为并不高,但他一身炼丹术确实非凡,因此一直以来都想要一个衣钵传人,可是他择徒严格,真正能入他眼中之人并不多,不过此人也颇为偏执,一旦收徒,就绝不许转修他道,你可明白了?”
  封臻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却是要逼着张衍转修炼丹术,使他误了正经道功么?”
  “正是如此!”封商得意一笑,“炼丹术岂是那么容易练的?此前要先炼十年舌窍术,再炼十年鼻窍术,最后炼十年目窍术,俗称‘三窍观药’,如此一来,便需用三十年苦功,任他张衍再天资不凡,也只能按部就班,若他妄图叛师而出,那便是人人得而诛之,呵呵,三十年修为停滞不前,臻儿还用把他放在心上么?”
  封臻大喜,抚掌道:“妙,妙。”
  封商抛开大扇,双手抬起,令大袖滑至肘部,道:“来人,取笔墨来,我自修书一封。”
  待下人取来笔墨,他提笔顷刻写就,随手交给封臻,道:“你将此信带去交于周崇举,自有你的好处,去吧。”


第十一章 冲玄留梭,崇举赠书
  “清气纯正,上考!”
  这名白发苍苍的道人在一枚玉牒上写上了本次查验结果,便不再与张衍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离去。
  每过三月,上院便会派遣一名上师前来查校真传弟子功候进度,若有修为停滞不前或进展缓慢者,便评为下考,连续三次,则夺其半数下赐,六次下考,剥其全赐,九次下考,谪其真传之位。
  张衍自然不会吐出乾灵清气,只是放出一口云澜清气与对方查验,这口清气从精纯度上只能称之为一般,不过开始这一步最为艰难,他才入门短短三月,已能凝出清气,进度明显,得个上考也是应当。
  目送这名道人驾光而去,他正欲转身折返洞府,抬头一看,却见一人正在自己面前,忙行礼道:“见过宁师兄。”
  “你灵气清正,凝而不散,显是用了心的。”宁冲玄白衣如故,只是语声有几分怅然。
  他知道《澜云密册》的练气法门并不高明,且要在这处煞气冲天的福地中修道,只能匆匆抓紧夜间几个时辰行动,张衍资质不高,又无人相助护持,却能在三月中做到这般程度,足可见道心圆融,意志坚韧,远超他原先预计。
  只是心性如此好的弟子却不能拉入己方一脉,确实有几分遗憾。
  他目注张衍,沉声道:“我来此是要告知你一事,你师承已定,为丹鼎院掌院周崇举,此人身份独特,这番亲来与我师尊说要收你为徒,师尊已然应了,我也无法阻拦,不过此人也并非世家一脉,所以你大可放心。”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道:“世事难料,你与齐师兄看来是没有师徒缘分了。”
  张衍眼底有一丝精芒闪过,道:“听师兄所言,此事似乎别有隐情,不知这位周前辈为何要收我为徒?”
  宁冲玄摇头道:“此事现在你多知无益。”他伸出手,道:“你把如意神梭你交来。”
  张衍神色不变,毫不犹豫将神梭拿出,宁冲玄伸手一点,神梭便归入自己的袖中,他看了看张衍,又道:“我这便送你去见此人,你记住,外物再好,也是助力,不是倚仗,只要你一心向道,也未必没有成道之机,切记,切记!”
  他走上前,一搭张衍肩膀,后者顿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似乎陡然间天旋地转起来,待到重新站定,抬头一看,却是已在一处梁架结构的大殿前,匾额上书“丹鼎院”三个大字,宁冲玄却已经不知去向。
  正要往前迈步,他神色却不由一动,伸出手掌摊开一看,那枚如意神梭正好端端待在手心里!
  张衍将神梭收起,思索了片刻,不禁对宁冲玄的用意有所了然。
  “今日宁师兄将如意神梭先收后予,恐是要令我生出得失之心,再看他最后所言,却是要借此告诉我外物再好,亦是他人之物,他人能赐,也必能收,而在来丹鼎院前做出这番举动,怕是借此暗喻炼丹术亦是外物,唯有修炼玄功才是正途,叫我不要忘了根本。”
  想到这里,他对着宁冲玄离去的地方郑重拱了拱手,不管宁冲玄目的何在,至少对自己也是有几番相助之恩,还临别留梭,算得上仁至义尽,这个人情他将来必还。
  不过……
  张衍嘴角含笑,不管是宁冲玄,还是在后面弄鬼的那位,你们都错了啊,而且是大错特错!他双手袍袖一振,大步迈入大殿。
  这间正门大殿由两人合抱的金木支撑,下覆莲花底座,拱梁架构宏大,殿中有一人高的双颈铜炉一只,上方纱幔轻飘,隐有药香从远处飘来,一名执事道童见状立刻迎上来,稽首道:“这位师兄来此何事?可是求丹的么?”
  张衍站定,沉声道:“我名张衍,奉命来此面见周掌院。”
  “你就是张师叔?”
  那名道童一呆,忙露出一副笑容,讨好道:“张师叔,这里请,这里请,我自去禀告祖师。”说罢回头匆匆奔向后殿了。
  另几道童原本还不太在意,平日他们都是眼高于顶,岂会将来求丹的弟子放在心上?便是几位洞天的真传弟子到了这里也是客客气气的,此刻听到张衍自报家门,却是一个激灵,立时知道这是掌院即将收的徒弟,哪里还敢怠慢,纷纷过来问安,一些机灵的还奉上香茗,心中后悔没有早点站出来,错过了这份机会。
  大约半个时辰后,那名道童匆匆跑出来,稽首道:“张师叔,祖师唤你进去呢。”
  张衍道:“前方带路吧。”
  道童一侧身,道:“师叔随我来。”
  跟着道童一路穿堂过室,连过三座大殿,来到一处山脚,前方是一处水色艳艳的湖泊,一座廊桥从岸上延伸出去,直插湖心,那里有一座三层船楼漂浮不定,一个道人正站在阁楼围栏边,对着下方时不时扔下一些白色的散碎丹药。
  张衍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此楼底下是一条硕大无比,腹张两翼的怪鱼,正贪婪地吞食着那些丹药,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道童指了指前方,道:“祖师就在鱼楼上,师叔且自去吧。”
  张衍点了点头,走过廊桥,举步跨上鱼楼,一到此间,却一点也没有外间所看到的那种晃动颠簸之感。他整了整衣衫,登梯上到三层,一眼看去,发现那名道人已坐到了正厅上。
  他黑发黑须,五官周正,右手拿一卷丹书,案几边放着半壶酒,便看便饮,察觉张衍进来,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挥了挥衣袖,面无表情地说道:“谁让你上来的,下去。”
  张衍却不理,他见两侧书架上皆是道书,径自走上去取了一本翻看起来。
  道人哼了一声,移开手中书卷,冷冷道:“你莫以为你做出这番举动我便不会收徒,我收你只是为还老友一个人情,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这个徒弟都我周崇举都是收定了。”
  张衍却笑了笑,放下手中书册,回转身,道:“二叔公,我做了你徒弟,你岂不吃亏?”
  “你唤我什么?你……你难道是周家……”
  周崇举脸上一变,神情变得精彩之极,先是愤怒,再是迷惑,然后是惊讶,接下来是激动,最后突然站了起来,低声道:“你随我来。”只见他随手拉开身边的一个书架,进入一间密室中。
  张衍一笑,也不犹豫,跟着周崇跨了进去。
  待密室之门合上,周崇举目光灼灼看着张衍,道:“你究竟是谁?”
  张衍先是恭敬一礼,然后将自己出身来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当日指点我上山那位前辈,说周家有位长辈两百年前曾破门而出,曾立誓覆灭周家,让我前来投奔,他说我若到不了上院,则一切休提,我若到了上院,自然有机会见到您老。”
  周崇举跟着又问:“那位前辈还说了什么?”
  张衍道:“前辈说,见您老之面后,只问你可还曾记得,当日用拂尘在您背后拍打了三下的那个老道么?”
  周崇举闻言,站在原地默然不语,正在张衍疑惑的时候,只见他仰天哈哈大笑,捶胸道:“果然不错,果然不错,前辈未曾骗我,未曾骗我啊。”
  “当年我被周家老匹夫暗算,以至被轰赶出门,原本有心复仇,可前辈却说我根基已坏,就算传我神通,此生也无有大道之望,至多逍遥千载岁月,于是我又问那该如何,前辈告知,他将巡游天下,寻一有大气运,势能翻天覆地之人,此人必能完我心愿,叫我耐心等候便可,两百多年了,两百多年了,老夫终于等到了!”
  他语声唏嘘不已,感叹完毕,他对张衍温和一笑,道:“张小友,在我这里,你需放心,无论谁想害你,只要你不犯下门规,不行差踏错,我定可护得你周全。”
  张衍躬身道:“多谢二叔公。”
  周崇举摇了摇头,摆手道:“我如今已不是周家之人,且你我皆是得前辈相助方能解脱,外人面前你可称我为师父,无人时以师兄弟相称便可。”他又看了张衍一眼,想了想,道:“听你先前所说,你族中如今只你一人?”
  “不错。”
  周崇举在室内踱了几步,最后他坐下,沉声道:“周家行事绝不会如何简单,在我想来,恐怕在你出生前他们便有谋算,而后你父母,你族人皆死,偏偏你一人独活,还顺当与周家结亲,这其中必定有鬼,莫非你心中当真就没有一丝怀疑?”
  张衍皱了皱眉,要说这方面他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前身的事情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况且他那时几乎没有一点修为,就算知道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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