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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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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辰向孟梁道:“麻烦梁伯去马厩给晏公挑匹快马,好让他回王宫复命。”

    孟梁应下,晏婴却踌躇难决,道:“这府里冷冷清清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找不到,老奴怎能放心回宫?”

    九辰不以为意道:“有梁伯在,晏公不必担心,再说,我有手有脚,也用不着别人。若晏公延误王命,私自留宿臣子府邸,才是大麻烦。”

    晏婴思前想后,也无他法,便嘱咐孟梁:“今夜,你好生守着殿下,过两日,王上应该就会派医官过来给殿下用药治伤。”

    孟梁心中明朗,这是王上给他们小世子定下的苛刻规矩,受罚两日内,不可用药,他们王上名其为思过。

    晏婴将要离去时,九辰忽然叫住他,道:“今夜朱雀道之事,不要告诉父王。”

    晏婴背影微微顿住,沉吟好久,咬牙道:“这欺君之罪,老奴便先替殿下担下了。”

    九辰正色道:“多谢晏公。”语罢,取出一枚黑玉玉佩,递到晏婴手中,道:“明日卯时,晏公拿着它去找宫城戍卫将军怀墨,他知道该怎么做。”

    晏婴离去后,孟梁怕九辰口干,便去膳房煮了热茶,端到阁中。

    九辰正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孟梁忙上前道:“殿下是不是难受得厉害?”

    九辰沉默,摇了摇头,不说话。

    孟梁印象中,这位小殿下性子倔强得很,最有愈挫愈勇的气度,极少这般模样,想了半天,只当他心中委屈,便暗暗酝酿着一腔肺腑之言,准备好好劝导一番。

    不料,九辰忽然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近前说话。

    孟梁赶紧凑过去,便听那少年在他耳边试探道:“梁伯,新出的《九州列侠转》、《霹雳英雄传》和《白衣红袖传》,你替我买了么?”

    孟梁听得两眼一瞪,旋即嘿嘿笑道:“殿下放心,这五年间的所有连载刊本,老奴都替殿下收着呢。而且,逍遥客还写了两本新书,叫《剑寒》和《红玉冷》”

    九辰眼睛发亮,道:“你去收拾一下书阁,将长榻搬过去,今夜,我去那里睡。”

    孟梁知他向来说一不二,劝也无用,索性便由着他去。

    孟梁收拾妥当,替九辰用锦带简单束好发,便扶着他去书阁榻上歇下。九辰特意让孟梁将长榻设在了窗边,窗台上则燃了明烛,榻边则是孟梁刚刚搬运的厚厚一沓刊本书。书的封皮之上,绘着各色各样的江湖侠客,或长剑飘逸,或持刀披发,惟妙惟肖,灵动至极。

    九辰已经拿起一本《九州列侠传》津津有味的就着烛火读了起来,孟梁则坐着圈椅上陪他耗着。一室寂静中,孟梁很快便睡了过去,九辰却不知困倦的看完一本又一本《列侠传》,直到鸡鸣破晓。

    当然,孟梁不是被鸡鸣之声吵醒的,而是被一阵急促的扣门声惊醒的。

    九辰看了眼天色,道:“梁伯,去开门。”

    孟梁不敢大意,依旧趿着鞋披衣出去,待打开府门,不由一怔。

    世子府的大门外,立着一个斗篷蔽身的青年男子,面庞英朗,棱角分明,晨曦未明中,一双眼睛,却是亮如黑火。

    孟梁见来人尚是夜行衣的装束,又惊又讶,道:“徐将军?”

    男子提着宝剑,抱拳为礼,道:“末将徐暮,有急事求见世子殿下,烦请家老速速通禀。”

    既是徐暮冒险亲临,必是事关……孟梁想到九辰现在的情况,有些迟疑。

    书阁内,九辰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情形,遥遥道:“梁伯,请徐将军进来。”

    孟梁无法,只能展袖引着徐暮一路向书阁而去。

    徐暮行了礼,抬眼间,见九辰裹着件披风靠在窗边的榻上,面色有些苍白,忙道:“殿下可是病了?”

    九辰摇头,请徐暮落座,让梁伯上好茶后,才道:“昨夜睡得晚,有些困倦而已。徐将军到此,可是西苑有事?”

    徐暮并不敢看他,微微垂目道:“昨日,王上又命人到西苑取血,据说,是听了太祝令之言。”

    九辰双手猛然握成拳头,声音颤抖道:“那……哥哥呢……他还好吗?”

    徐暮声音低沉,叹道:“子彦公子被禁西苑,终年不见日光,身体一直不好,去年冬天,还染上了肺疾,遇冷便咳。这次,王上取血之量足足是六月份的两倍,公子他……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什么?!”九辰支起身体,唇色惨白,道:“我上次让阿蒙送回来的血呢?为什么不给他用?”

    徐暮终于咬牙,起身跪地,道:“末将不敢欺瞒殿下,近半年,王上取血的次数很密集,仅六月,就取了三次。公子失血太多,殿下送回的那些血,根本就不够用。子彦公子怕殿下担心,才不许末将将实情告诉殿下,自己一直苦苦支撑着。便是今日,若不是公子突然昏厥,末将也不敢擅离职守,来见殿下。”

    九辰抿嘴死死盯着窗上烛火,双眸冰冷彻骨,许久,才开口,道:“请将军与子沂实言,如果要救醒哥哥,需要多少血?”

    徐暮沉吟片刻,道:“至少要三日的量,每日一大碗。”

    九辰想也不想,便吩咐孟梁,道:“去取碗。”

    孟梁脸色陡变,也顾不得徐暮在场,气得直言道:“殿下就算要救子彦公子,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性命。”

    九辰不做理会,只对徐暮道:“我的管家不懂规矩,将军不要介意。今日,我先给你取两碗,等后日,我再想办法给你送去另一碗。”

    徐暮深深叩首,道:“末将替子彦公子谢殿下救命之恩。”

    九辰看了眼孟梁,道:“你若不去,我明日便向父王请旨,遣你回王宫当差。”

    孟梁被他犟得面红耳赤,愤愤甩袖去拿碗。

    徐暮见情势不对,道:“殿下若是身体不适,末将今日不如就先取一碗?”

    九辰笑道:“他惯是如此,你不用理会。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事关哥哥性命,冒不得险。”

    孟梁砰地一声将碗砸到他面前,赌气出阁。

    九辰取出匕首,划开手腕,不多时,便取好了两碗血,让徐暮用食盒装好。

    徐暮又郑重作了一礼,才起身离去。

    此时天色尚是一片淡青,夏日灼热的气息,还未腾起。九辰透过窗户望了会儿外面情景,只觉身体发软,再无精神,手中那本《列侠传》上的密密文字亦恍成一片,坚持了片刻,便和衣躺回榻上睡了过去。
………………………………

11。夜客忽至

    孟梁拧着股劲儿在阁外石阶上坐了半晌,左思右想,见阁内没有一点动静,终是放心不下,便去膳房重新沏了壶茶,端入书阁。

    孟梁本是攒了满腹的话,立志要将一腔逆耳忠言说给他的小殿下听。可进阁后,孟梁才发现九辰已经卷着披风睡熟过去,便只能摇头叹了一声,替他的小殿下盖上薄被,关上窗户。而他自己则席地而坐,靠在榻边打盹儿。

    正午时分,炙热的日光射入阁内,异常灼灼。睡梦之中,孟梁生生被烤出了一身汗,忙惺忪着双眼,起身用帷子遮住窗户。

    阁内瞬间清凉许多,孟梁伸展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顿觉神清气爽。长榻上,九辰埋首枕间,依旧睡得沉沉无觉,对一室暑热毫无半点反应,整个人安静的诡异。

    孟梁眉心一跳,俯身细细望去,果见九辰面白无汗,双唇干裂起皮,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灼热之气。孟梁伸手抚上他额头,立时被烫得缩回手。

    “殿下,殿下,快醒醒!殿下!”

    九辰半睁开眼睛,声音低哑,道:“又有人来了么?”

    孟梁见他醒来,又惊又喜,一时激动,不由哽咽道:“是殿下起了高烧,不可再睡了。老奴立刻去王宫向王上请旨,求王上派名医官过来。”

    九辰轻轻摇首,道:“不必如此费事。你想办法弄一些冰过来,帮我敷一下就好。”

    孟梁也慌了,忙去地下仓储阁搬了些消暑保鲜的坚冰到书阁,敲成小块,用毛巾卷住,敷到九辰额上。

    九辰很快便闭上了眼睛,浑身软乏到极致的躺在榻上,再无一点力气,神思昏聩之间,早已经感受不到身后伤口刀割般的痛楚,只是任由自己在冰火交融的黑暗中越陷越深,越坠越远。

    孟梁喂了他一些白水,又遮了遮日光,便心神紧张的守在榻前,定期为他换冰喂水。

    熬到日暮时分,天气终于凉爽了许多。孟梁打开窗户,放些凉风进来吹散阁内遗留的暑气,然后取下九辰额上的冰和毛巾,试摸温度。

    触手处,是淡淡一层温热,已不复高烧之时的滚烫,孟梁抬袖擦掉额上冷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此时,外面再次响起了轻轻的叩门之声,缓而有力,十分清晰。这一次,孟梁不敢再大意误事,忙奔出去开门。

    一个身着青色披风的纤瘦人影立在府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见到孟梁出来,她微微抬首,道:“孟老,是我。”

    有别于平日里的懒怠,孟梁敛起诸般杂乱情绪,低眉顺目,恭恭敬敬的请来人进府入阁。

    沉睡之中,九辰感觉自己如同溺水之人,在翻天卷地的浪潮中漂游沉浮,耗尽所有力气,却抓不住一根浮木。迷迷糊糊之中,有一只冰凉如玉的手轻柔的拂过他的额头,替他驱散燥热酸痛,似春风化雨,舒适难言。

    九辰费力睁开眼睛,盯着那抹犹如青花幽幽绽开的青色丽影,喃喃唤了声:“母后。”

    那只手猛然一滞,许久,一个声音温柔的在他耳边响起:“殿下,是我,隐梅。”

    九辰闻言,伸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才撑着起身,靠在榻上,道:“对不起,是我睡糊涂了,隐梅姑姑不要见怪。”说完,便向孟梁道:“给隐梅姑姑倒茶。”

    隐梅抬手轻轻止住孟梁,打开食盒,摆出几道糕点,道:“这是王后特命奴婢给殿下送的糕点,都是殿下以前最爱吃的。”

    九辰道:“子沂谢母后恩典,请姑姑代子沂向母后问安。子沂不孝,擅自离家五载,断绝音信,不侍双亲,过几日,一定亲去章台宫向母后请罪。”

    隐梅点头应下,打开食盒底层,取出两包药草,递给孟梁,道:“这是退烧化炎的草药,你按时煎了,给世子服下。”

    “这――”孟梁异常为难的看着那两包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道:“老奴尚未请示过王上旨意,老奴担心,万一王上――”

    他话未说完,隐梅便冷冷打断,道:“违逆王命,最多一死,可若是世子殿下出了事,你十条命都赔不起!亏你还是宫中老人,孰轻孰重,竟一点见识都没有!我且问你,世子病成这样,你为何不进宫请旨?”

    孟梁本就理亏,被她咄咄逼人的语气说得老脸臊红,垂首不敢言语。

    九辰见状,道:“隐梅姑姑不要责怪梁伯,此事,是子沂的主意。”

    隐梅闻言,指着孟梁鼻子斥道:“如此,更是糊涂!世子年纪小不懂事,又兼病得糊涂,任性的话说了也就罢了。你倒好,一大把年纪的人,历经风波,竟被他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连个正一点的主意也拿不定,说出去,我都替你羞耻!”

    她短短几句话,将这一老一少都骂得不成气候,字字带刺,针针见血,却犹不解气。

    九辰冲孟梁使了个眼色,孟梁慌忙倒了杯茶,捧到隐梅面前,嘿嘿笑道:“阿梅,都是我的错,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快喝杯茶,消消气。”

    隐梅冷冷瞧他一眼,不作理会。

    九辰接过那盏茶,亲自递与隐梅,道:“隐梅姑姑,都是子沂任性糊涂,您别生气了。”

    隐梅起身,恭恭敬敬接过茶,道:“奴婢怎敢与殿下置气。奴婢只是希望,日后殿下行事,定要三思而后行,断不可意气用事。”

    九辰一笑,道:“隐梅姑姑放心,这些道理,子沂都明白。”

    隐梅系好披风,替九辰盖好被子,又将药的煎煮方法与孟梁细细嘱咐一番,才告辞离去。

    孟梁见九辰只是盯着那些糕点,并不动口,便道:“老奴去膳房熬些粥,弄两个清淡小菜,殿下先吃块糕点充充饥。”

    九辰却移开目光,淡淡道:“都拿出去罢,你若想吃便吃,不想吃便扔了。”

    孟梁皱眉,道:“这些全是王后的一片心意,殿下怎么说扔就扔?”

    九辰翻身朝窗躺下,并不说话。

    孟梁无奈摇头叹息,收拾好食盒,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才听身后的少年轻如自语道:“隐梅姑姑说谎的时候,总喜欢盯着她手上的碧玉扳指。”

    孟梁脚步一僵,再难开口,九辰已然道:“昨日的《列侠传》我都看完了,你再帮我多搬些新的过来。”

    孟梁应下,知道此刻自己也不必多说什么,便又去搬了些《列侠传》和《白衣红袖传》给他放到榻边。

    九辰随手捡起一本《列侠传》,翻了几页,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时,天色已经黑透,一弯弦月正隐在云层之中,光冷凝霜。
………………………………

12。王驾亲临

    次日,孟梁醒来时,九辰已经靠在榻上,正反复把弄着那晚带回来的机箭。

    孟梁大约明白了那晚朱雀道之事,便道:“殿下可瞧出一些眉目?”

    九辰摇头,道:“这弓的材质规格,与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机箭差别极大,而且它较寻常弓体积小了许多,更轻弹有力,应该不是军中之物。能制造出如此良弓,这群人背后,必有高人。”

    孟梁想了想,道:“老奴听说,但凡是有组织的杀手,身上都会带有统一的印记,这弓上面,可有什么特殊标识?”

    九辰依旧摇头,道:“我找了很多遍,没有发现一点线索。这弓身之上,唯一特别的地方,便是木中的云纹。只是,这世上可做良弓的树木,何止百千,我没有见过此木,也属正常之事。”

    孟梁听他说的在理,一时也再想不出其他良计。

    九辰看了看天色,道:“梁伯,你现在出府,去西市上转一圈,听听这两日王都有什么新鲜消息。”说罢,从枕下取出一封信,交于孟梁,道:“回来的时候,你去趟南相府邸,将这封信亲自交给阿隽。记住,要走后门,尽量不要惊动南相。”

    孟梁也不多问,接过信,打理了一下装束,便径自往西市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青盖双辕马车停到了世子府的大门前,驾车之人,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内侍。

    一个青袍内侍打开车门,迎出一人,身着巫王宫内廷特制的紫服,手执拂尘,眉眼慈蔼,正是内廷总管晏婴。

    紧接着下来的,是一位手提药箱的华发老者,只见他由一个小内侍搀扶着,颤巍巍的踩着矮凳落地,童颜鹤目,双眸迥然有神的打量着眼前的巍峨府邸,眉间感慨万千。

    晏婴低声与那两个小内侍交代了两句,才恭恭敬敬的立到马车前,缓缓掀开青帛帘子,扶着一位身着黑色龙纹披风的人下来。

    那人眉目冷峻,姿容俊雅,抬首扫过“世子府”三个大字,与晏婴道:“孤已经有五年没来过这里了,没想到,此处字迹犹新。”

    晏婴眼睛一弯,道:“王上亲题,万物沐徳,别说五年,就是千年万年,也不会旧去的。”

    巫王听得笑骂道:“你这张嘴啊,最会说这些讨巧话。”

    两名内侍安顿好马车,正要上前敲门通报,便被巫王止住,道:“你们退下,先不要惊动府里的人。”

    这边,孟梁交完信,刚刚转入安巽坊,遥遥便看到府门口停了辆马车,门前还隐约立着数道人影,一惊之下,连忙奔过去查看情况。

    当然,孟梁做梦也不会想到,从不轻易出王宫的巫王会突然驾临世子府,因而,乍看到披风下巫王的威严圣容,孟梁傻了好一会儿,才扑通一声,重重跪到地上,叩首道:“老奴叩见王上!”

    巫王含笑命他起身,道:“起来吧,孤也有六年没有见过你了,身子骨可还硬朗?”

    孟梁垂手屏息,回道:“老奴皮糙肉厚,外加这副贱骨头,最耐得了四时节序与酷热严寒。老奴多谢王上惦念。”

    巫王扫过紧闭的府门,道:“世子这两日,都忙些什么?”

    孟梁搜肠刮肚一大圈,小心翼翼的回道:“殿下一直在书阁看书,晚上也睡在书阁。”

    巫王闻言,向随在他身侧的鹤发白袍老者道:“景老,你这学生倒是长进了。”

    巫国太医令兼杏林馆馆主景衡爽朗笑道:“殿下天资聪颖,又勤勉好学,乃是我巫国之福。”

    晏婴悄悄与孟梁使了个眼色,孟梁会意,抬脚便要去开门通报。

    巫王却依旧叫住孟梁,道:“你只管把门打开,不必通报,直接给孤带路。”

    孟梁忙诺诺应下,只得打开府门,引着巫王、景衡、晏婴一行人向书阁行去。

    此时暖日初升,光芒柔和明媚,笼在世子府满墙花木之上,盈盈跳动,泄下满院晴光。

    书阁内,九辰正背对着他们,在榻上翻看逍遥客的新书《剑寒》,俨然十分入迷的模样。

    巫王当先举步入内,一眼望去,只见长榻边的案上堆满了各色封样的刊本书,其上图案十分夺人眼球,尽是些举止怪异的江湖人士,一个个挟剑带刀,形容癫狂。而地上也凌乱不堪的散落着许多本其他彩绘封样,无论男女,皆十分可观。

    而那个长榻上的少年,则十分专注的沉浸在手中的刊本书里面,对这一室狼藉毫无所觉。

    九辰听到脚步声,只当是孟梁回来了,便道:“信交出了么?”

    一室寂静,许久,都无人回答他的话,九辰惑然回头,正对上巫王满是审视的两道目光,当即惊呆在榻上,既忘了行礼,也忘了说话。

    巫王从九辰手中拿过那本《剑寒》,随意翻了几页,道:“世子真是忙得紧,如此废寝忘食,倒也当得起「勤勉好学」这四个字。”

    九辰默然,让随后赶来的孟梁扶着他艰难下榻,跪地行礼,道:“儿臣叩见父王。”

    巫王指着满案满地的彩绘刊本小说,道:“世子跟孤讲讲,这些书,都是哪一年禁的?”

    九辰垂眸沉默片刻,才道:“《列侠传》禁于昌平二年,《霹雳传》禁于昌平三年,《红袖传》禁于昌平六年,《剑寒》和《红玉冷》,儿臣不知禁于何年。”

    巫王冷冷将手中之书摔到地上,道:“堂堂一国世子,整日尽沉溺于这些粗俗悖逆之物,当真是有出息。”

    九辰盯着散落成页的《剑寒》,忽然抬眸,道:“父王没有看过此书,如何断定它是粗俗悖逆之物?”

    晏婴与孟梁堪堪打了个激灵,一时目瞪口呆,俱是被他这堪称「胆魄十足」的话吓得手足冰冷。

    晏婴连忙倒了杯热茶,双手捧到巫王跟前,道:“天气干热,王上喝口茶润润喉罢。”

    巫王目光沉沉的看了九辰片刻,接过晏婴递过来的茶,笑着向进来不久的巫国太医令景衡道:“景老,你也过来,听听咱们巫国世子殿下如何从这禁|书之中悟得大道。”

    九辰转目,正视见景衡布袍缓带,纶巾而来,眸中顿时荡起层层波澜,大惊过后,恭恭敬敬行了师礼,道:“子沂拜见景师傅。”

    景衡连忙回礼,道:“殿下如此大礼,老臣不敢当。殿下不过在杏林馆听老臣胡诌了三日医道,师之一字,老臣受之有愧。”

    九辰道:“景师傅一言无价,字字千金,短短三日,便足以令子沂醍醐灌顶,再不敢妄论医道。”

    景衡弯身捡起一本《列侠传》,指着那封皮与巫王道:“王上请看,这小人儿虽怒发挟刀,偏生了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倒也新奇可爱得紧。老臣听闻,世子殿下自小便最爱舞剑弄枪,常缠着王上和校场的将军们学习骑射,也难怪爱看这些东西。”

    巫王看了一眼那封皮,指着景衡笑道:“孤就知道,你最爱护短。”

    景衡做惶恐状,道:“臣不敢。”

    巫王盯着九辰,道:“当着孤和你景师傅的面,世子便仔细讲讲这书中的高雅大道,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九辰抿嘴,盯着地面:“儿臣口拙,无道可讲。”

    巫王冷笑一声:“你若讲不出道理,便是认了这违逆王命私藏禁|书的罪名。孤第一个要治的,不是你,而是你身边那些不懂规矩助你入邪途的奸佞小人。”

    孟梁闻言,立刻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九辰捏拳,强逼自己对上巫王双目,道:“儿臣认为,侠道与王道,殊途同归,只是手段不同而已。父王自小便教导儿臣,为君者,应心怀天下,包纳百川,哺育万民,不可因一己喜好决断国事。王者为民,侠者亦为民,侠之大者,可凭一己之力惩强除恶,扭转乾坤,何错之有?为何要禁?”

    巫王不怒反笑,道:“依你所言,单凭一腔热血和一刀一剑,莽夫便能治国,便能拯救万民于水火,那还要君王何用?”

    九辰缓缓垂眸,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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