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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杀证道-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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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帝君下意识的捂住了脸,惊觉这太不符合自己英俊潇洒的形象就放下了手,转念一想; 他正在用着魏舍人的身体,还要什么形象?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挪到了白心离的身后,只望着后者的脸蛋能够在少女抽过来的时候充分发挥迷惑性作用。
阿恬有些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的力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
随后她瞥见了手里拿着的命牌和上面书写的“碧霞元君”; 顿时释然了,论谁被泰山打一巴掌都要扛不住啊。而她之前所看到的,应该就是碧霞元君死前最为深刻的记忆。
被砸出的坑洞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异响; 黑衣男人用尾巴保持着平衡,撑住坑口边缘直接跳了出来,他的斗笠在方才的击打里彻底损坏,露出了他一直不愿意示人的真容。
那是一张被红色鳞片包围的脸; 这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眼睛,不过,与其说那是一双眼睛还不如说是两道竖立在面部的裂缝,看上去阴森又可怖。
“烛龙……”阿恬叫破了他的身份。
“作为三百年后的重逢,这可真是让人无法招架的热情啊,碧霞,”男子嘴上这么说着,眼珠子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啧,竟然没有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被禁锢,我该说真不愧是泰山神女吗?”
他的语气很冷,就像是三百年前那只插入碧霞元君胸口的手,带着彻骨的寒意。
阿恬很清楚烛龙讨厌自己,正确来说,烛龙讨厌所有的仙灵。因为他,原本是凌驾于所有仙人的存在。
在太古时期,天地混沌初开,秩序初见雏形,那时候,主导着日升月落,执掌着四季轮转的神兽,便是被称为“烛九阴”的烛龙。
他人脸蛇身,通体赤红,身长千里,能呼风唤雨,睁眼时天色大亮,闭目时黑夜降临,吹气时冰封千里,呼气时万物复苏。要是给太古的仙人们排个名次,恐怕连三清都要老老实实的呆在烛龙身后拍他的马屁。
然而,曾经捧的多么高,跌落云端的时候就摔的有多惨。
在某一天醒来,完善的天道诞生了,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四季轮回都变为了自然规律,这意味着世界不再需要烛龙。于是烛龙死去了,延绵千里的身躯消亡于钟山,而它的意识,则是苏醒于一条弱小的异兽身上。
那是烛龙第一品尝到不甘的滋味,而不甘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旦饮下它,就会深入骨髓再难根除。跌落神坛的他被嫉恨啃食了不知多少年,终于在三百年前抓住了命运赋予的机会。
“没办法,你太丑了。”阿恬的回答异常耿直。
“……丑?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状若癫狂的仰天大笑,笑完之后倒是端正了脸色,“碧霞,我这些年过得很痛苦,但我不后悔,一丝一毫都没有。”
话已至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阿恬握住了万劫,剑柄入手的冰凉触感让她在刹那间竟感到了陌生,似是察觉了主人的情绪,万劫不满的震了震,换来了前者的洒然一笑,她将手中的命牌向大师兄的方向一扔,右手重新握上了剑柄。
接下来就是——出鞘。
这是一场完全失控的战斗,因为阿恬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量,实际上,她也控制不住。
命牌与本尊的重逢让她彻底体验了一把碧霞元君的威能,每一次挥剑都像是一场崩灭,强硬到恐怖的力量直接摧毁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建筑,如果不是白心离和东华帝君还在场,恐怕陷入昏迷的太玄门众人也会死伤惨重。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过如此。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湖面上,一座泰山的虚影正缓缓降临,威压浓的让人喘不过气,就连滔天的洪水都迟缓了几分,虚影降落在了星斗剑阵上,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将剑阵碾个粉碎,段煊胸膛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尚如此,更别说其他弟子,一时间,北海剑宗几乎等于是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被牵制的夫诸终于获得了自由,可它的第一反应不是乘胜追击,而是转身立马逃跑。
它没能成功。
在迈出第一步的瞬间,这头状似白鹿的上古凶兽就直接爆掉了脑袋。
这世间或许有人可以对泰山不敬,但也绝不包括它夫诸。
有了异兽的前车之鉴,原本打算四散的剑修立即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段煊试探着放下了剑,散去了凝聚在身上的剑意,就在他这么做的那一刻,周围肆虐的洪水也消失了,沉重的威压化为了轻柔的抚摸,安抚着他因激战而留下的伤痕,这种感觉很奇妙,与其说像是慈祥的母亲,不如说是君王在犒赏顺从的子民。
没有了剑修的阻碍,逐渐凝实的巍峨高山带着铺天盖地的黑影正式落在了太玄门位于湖底的山门之上,湖水被激起万丈高,露出了下面几乎一半被摧毁,一半被冻结的城池,偶尔可以看到里面透出来的剑光和冰凌。
泰山重重的落在了城池之上,被震落的冰晶摔下来化为了碎屑,发出了一声声脆响,汇聚成了震耳欲聋的震响,就在山体要将整个湖心岛都夷为平地的时候,虚影突然停止了下坠,而在仅剩一半的太玄门山门里,阿恬用万劫将烛龙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我不后悔,”被刺穿了真实心脏的烛龙笑了,他的脸上,鲜红的鳞片与血迹混杂在一起,“与其被抛弃然后苟延残喘,不如奋手一搏,你迟早也会明白的。”
“那我拭目以待。”阿恬说道,拔出了万劫对准了他的脑袋,就要挥下。
清亮的鸣叫声骤然响起,她抬头往声源处望去,入目的便是两条狰狞的黑龙,它们自泰山与城池的缝隙中穿梭而来,因巨大的阻力而发出愤怒的咆哮,而站在这条龙背上的则是一只人面鸟身的童子,他一脚踏一条,手持柳鞭,作牧童打扮,只是布满羽毛的身体配上那张清秀的脸倒是有了几分诡异。
阿恬觉得他很眼熟,答案到了嘴边,却像是隔了层朦朦胧胧的纱布,怎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躲在后方的东华帝君低喊出了一声“不好,是句芒,我先走了”,然后他便整个人直直倒下,要不是白心离在前面撑着,只怕魏舍人会被这么一砸出个好歹。
“句芒……?”少女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可就跟他那张脸一样,仔细一想又觉得其实毫无印象。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句芒飞到了三人不远处,他的声音轻柔中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脆,若不是在如此场景下见面,定能让人顿生好感,“前面的难道是碧霞元君?”
“不,”阿恬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承认,于是她一脸诚恳的道,“是路过的村姑。”
“……我第一次见到破坏力这么强的村姑,”句芒闻言一时也有点无语,“你是村姑的话,那你身后的两个又是什么?”
“俺相公和二大爷,”阿恬想也不想的回答,“俺们是来给太玄门送菜的。”
“……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哎呀?”她低头看了一眼万劫,“回仙长,是菜刀呀!”
倘若不是句芒还没有老到神志不清,阿恬这套应对从表情到语气都无懈可击,特别是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她真的是太玄门下的菜农。
知道少女打定主意装糊涂,芒句轻笑一声,轻轻招手,烛龙的脑袋便直接从身体上分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飞到了他的手里。
“你是碧霞也好,村姑也罢,今日我就不深究了,”他微微一笑,“只不过玉帝的御令在他的脑袋里,虽说我俩并没有什么深厚情谊,但我若是想要回仙界可少不了这个。”
他这话未必没有试探阿恬的意思,可惜后者拿出了每次闯祸后哄白家夫人的看家本领,不仅一脸真诚,还特别自然的向后退了几步,挽上了白心离的胳膊,一副“俺们是吉祥的一家”的表情。
句芒觉得自己的智商大概受到了侮辱,可他真的是没时间耽搁了,况且,他到的太晚,也确实拿不准烛龙到底背着他干了些什么。
“好吧。”他耸了耸肩,从手中的脑袋里掏出了一块玉坠,上面散发的柔光散发出来,令人无法直视。
白心离第一时间就用袖子挡住了阿恬的眼睛,等到刺目的光芒消失,烛龙的尸身和从天而降的句芒都消失无踪了,唯有一句话还轻飘飘的回荡在二人耳边:
“今日到此为止,下次再会吧,送菜姑娘。”
第108章
要说此次天机推演的最大输家是谁; 太玄门肯定会有毫无疑义的当选,所谓赔了媳妇又折兵说的大概就是他们。
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北海剑宗小师妹说,天玄道人清醒过来后看着已经完全变为废墟的山门和噤若寒蝉的弟子; 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当场就要暴打扫把星魏舍人,被围观人士好说歹说才避免了后者血溅三尺的惨剧。
可就算这样; 太玄门与方仙道的关系也创了历史新低。
在经历了惨痛的教训后,太玄门众人终于认清了“与方仙道搭边就没好事”这条铁则; 决定以后都把这个倒霉催的宗门拒之门外。
当然; 彻底绝交怎么也要等到山门重建结束; 在这之前,方仙道的弟子还是要认命的拿着扫把卖力做苦工。
相比于用完了就会被扔的方仙道,力挽狂澜的北海剑宗的待遇就大不一样了; 除开两大仙门本就关系不僵这一点,当某个人为自己的行为能扯上“大义”的名头时,旁人就很难阻拦他耍流氓了。
“魏宗主是被一名仙人附身了,”当事人白某煞有介事的说道; “虽然我并不知详情,但观其做派、言行,应是老谋深算之辈; 幸好我与师兄及时赶到,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
“没错!就是这样!”一向大公无私的段某激动的一拍桌子,对着身旁面无表情的天玄道人说道,“这可真是千钧一发啊!天玄道兄!”
天玄道人默默咽下了“可你们拆了我们山门”这句诉苦; 他叱咤修仙界这么多年,还是学不会不要脸。
这头天玄道人败退了,天恒老道代师兄出征,他比起脸皮薄的天玄道人来,有一项优势非常明显——他压根没脸没皮。
“幸甚,幸甚呀,”他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咱们俩家关系一向亲厚,我就一直是把贵宗弟子当自己的子侄辈,咱们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这一次敝宗遭逢大难,幸好得上苍庇佑转危为安,又恰逢贵宗千里迢迢而言,喜上加喜,不如多留几日,让我等聊表心意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北海剑宗主张的功劳撇了个一干二净,全部推到了死无对证的老天爷那里,还顺带着恶心了一把段某人,听的天玄道人直想鼓掌。
作为一名老油条,段煊一下子就识破了天恒老道隐藏的陷阱,他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恬不知耻的说了一句,“什么?你们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
此言一出,饶是天恒老道也愣了一愣,等他反应过来以后,二话不说立马还击,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假笑对客套,无耻对装傻,这么过了几个回合的招,才得以各自挂着热情的笑容挥手告别。
“呸!”
在段煊带着白恬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立即对着地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骂了句老狐狸,殊不知,天恒老道在屋内也是这么做的。
剑修和法修亲如一家?
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去吧!
话虽如此,北海剑宗该帮的还是要帮,毕竟之前鲲鹏来袭的时候,太玄门也是出了力的。
阿恬老老实实的跟在宗主身后,她方才大义凛然的胡说八道深得后者的欢心,而她把所有黑锅豆套到东华帝君头上,其实也是不得已的举动。
若是实话实说,就难免会扯到她和大师兄的为何与仙人如此熟悉,与其多费唇舌去自找麻烦,不如把东华帝君拖出来顶缸,反正他之前也确确实实时通过控制魏舍人在协助洛荔,做的事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这么想着,她和魏舍人就撞上了柳嫣师姐训儿的稀奇画面。
“娘,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高大的青年颇为害羞的别开头试图躲避母亲的手,“我都多大了……您别这样……”
然而他这点微弱的反抗在柳嫣小姐看来完全不堪一击,只见她表现出了罕见的强势一面,一只手按住了儿子的头,也封住了他的反抗,另一只手就开始检查起来,“你多大了也是我儿子,也要喊我一声娘。”
和段煊与天恒的假客套不同,柳嫣是真的做到了“与太玄门亲如一家”,毕竟人家的亲儿子就在太玄门内修习,而且母子感情一直保持的不错。
不光如此,她大概是少数几个在法修中间依然保持着高人气的剑修了,从周围的太玄门弟子投到柳坤予身上的嫉妒目光便可推测一二。
“真好啊……”段煊看着她眼前“母子情深”的画面不由得感叹道,“这让我想起了过去的岁月,那时候师父还没飞升,她也曾像慈母一样关怀过我和洛师妹……好吧,或许没那么慈母。”
阿恬眨了眨眼睛,于她而言,洛荔只是一名心怀鬼胎的师父,而对段煊来说却是从小看到大的师妹,平日里再怎么注意,不经意之间还是会多少带出来一段过往,毕竟,若是事事妥帖、处处精细,那估计也就不是剑修了。
况且,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洛荔的形象正与某个令她忌惮不已的熟人重合,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以她对后者的了解,这段时间的沉默与风平浪静只能代表一件事——她在默默策划着什么。
与她那位坑死人不商量的熟人相比,之前洛荔玩的小把戏只能用可爱和青涩来形容,对此,大概坟前树木成林的黄帝和蚩尤最有发言权,哦对,共工肯定也有话说,若是允许的话,她、共工、黄帝还能来一段关于“被师父坑了怎么办”的经验交流。
“我听陈芷那丫头说,你想要进剑经阁,”不知道阿恬心思的段煊继续说道,“剑经阁是本门的根基所在,唯有对宗门有过杰出贡献的弟子刚才能入门,就算是心离,我也没让他踏进过半步,按理来说,你是绝对没有资格入内的……”
他顿了顿,“不过今日之后,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溜进去一趟,前提是你要向我保证,绝不把你在剑经阁看到的东西向外透露半个字。”
段煊嘴里的“保证”当然不会是空口说说,他要的是阿恬对着自己的剑心起誓。这是剑修最为隆重的誓言,一旦违背便会剑心破碎,终此一生,无法再次拿剑。
阿恬进剑经阁当然是为了看洛荔的画像,可从段煊的语气判断,恐怕北海剑宗隐藏的秘密远非这一项。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唯有深思熟虑后的答案才不会让你后悔,”段煊说道,少见的没有嬉皮笑脸,“我师父教导过我最有用的一句话那就是不要去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句话本该由洛师妹再传授给你,她做不到,也只能由我这个当人师兄的代劳。”
“当你做出了选择,无论是对是错,都不要去后悔,因为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不后悔……”
虚弱的女声在洞窟里回响,洛荔躺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她左手拿着从蠃鱼那里抢过来的玄木牌,右手则是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尖对准了左心口,上面闪烁着几点寒芒。
“我不后悔……”
她又重复了一遍,平淡无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横亘在脸上的伤疤也随着肌肉扭曲,更是添了几分可怖。
“我绝不后悔。”
她最后说道,手中的匕首刺进身体,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她咬紧牙关,面色发白的同时汗水如瀑,手上用力下拉,在胸口留下了一道极深的竖直切口,然后她丢掉了匕首,将切口拉开,露出了里面跳动的心脏。
若是有人旁观的话,八成会觉得她是疯了。
没错,她这确实是疯狂之举。
她想要模仿蠃鱼和孰湖,凭借着命牌去得到仙人得力量,这对于可以不断修炼的修士就像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完全是自毁前程,可放到洛荔身上,大概可以算得上豪赌……
毕竟,她的剑骨已断,早就无法更进一步了。
扯出一个癫狂的笑容洛荔毫不犹豫的将命牌直接烙到了自己的心脏上,随着席间全身的剧烈疼痛,她忍不住发出了惨叫。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剧痛才退去,洛荔在中途好几次发自心底的怀疑自己撑不过去,然而事实却是她在昏暗肮脏的洞窟里再次醒来。
“仇恨真是个好东西,”她的语气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它能赋予凡人远超自身的力量,促使他们一次又一次超越自己的极限,这也是蛮有趣的一件事……”
“什么?别说废话?”她自言自语道,“别这么急躁,我当然记得要做什么……”
“就让那些家伙看看吧,你和我得仇恨会创造怎么样的奇迹。”
第109章
北海剑宗一行人是在魏舍人事发三个月后才得以返回浮空岛的; 受太玄门的天玄道长委托,他们还特意押送了魏舍人回了方仙道,就怕他半路又被上身搞出什么幺蛾子。
要说这一路上两个宗门相处融洽那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方仙道这次跟着来的不仅有戚涵和张泽衍; 还有一众器修弟子,罗浮山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无论是《无情道》惹出来的乱子还是朱篁的死都像一根刺梗在双方之间,引得双方三天两头就要撸起袖子干一架。
阿恬对于器修们层出不穷的时候挑衅照单全收; 碧霞元君的力量充斥在身体里; 对她而言既是仙丹也是毒药。
她想要把这股庞大的力量化为己用; 又不想被碧霞元君数万年的记忆给同化,那些记忆久远又悠长,单单是碧霞死前的回忆就让她好几天没缓过神来; 若是一股脑儿的照单全收,恐怕“白恬”会当场消失在人世间,从各种意义上都是。
其实上,烛龙的选择已经向她暗示了这是一条独木桥——想要碧霞元君的力量; 就必须成为碧霞元君,但凡还有点其他方法,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扮作女性数百年。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避开记忆去吸收力量呢?
苦思冥想无果下; 她只能厚着脸皮去请教救苦救难的大师兄了。
正确来说,是要请教他继承的勾陈大帝的知识。
在碧霞的记忆里,勾陈最后是顺利转世的,他的命牌从未脱离过身体; 也就是说,他的命牌依然在自己手里。
这种状态与转世为赵括的破军很像,都是命牌没丢,那么,把赵括的反应照搬到白心离身上也八成不会出错。
赵括说他拥有知识却没有破军的全盘记忆,由此可知,白心离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拥有勾陈的知识却不是勾陈,换言之,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倾诉对象了。
然而,对于现在的阿恬而言,这可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别看当日糊弄句芒的时候,她极其不要脸的给对方扣了一个“相公”的名头,可危机一过,想到自己都干了什么,她就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她都干了什么呀!
大家闺秀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更要命的是,只要她一看到白心离的脸,碧霞元君藏在床头的那幅画像就在她眼前打转,提醒着她自己当过痴汉的事实。
出于少女微妙的羞涩心理,她很是借各种约战躲了白心离一阵子,可当她把随行的器修几乎挨个揍了一遍后,气馁的发现命牌的影响一直挥之不去,就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白心离。
彼时他们已经护送了方仙道一路,只差一点点路程就能大功告成,器修们也已经好几日没来找茬,也不知道是因为快要到家而内心力呢还是被打太惨导致恢复不过来,无论如何,这就给了阿恬暗搓搓去勾搭大师兄的机会。
算了吧,阿恬。
她给自己加油打气。
真正的勇士要勇于直视痴汉的过去。
怀抱着“老娘已经转世不再是从前的我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吧!”的自欺心理,阿恬羞答答的从万劫蹦到了无我上,完成了一次惊险的高空跳跃。
与前几次被接到无我上的情况不同,已经成为了熟客的她已经能自觉的跑到白心离身侧
坐下,还捡起他放置在一旁的外袍披上了。
熟练的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阿恬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在背上,仿佛要在衣物上开个大洞,她扭头查看,就见骑在炼丹炉上的戚涵正用幽怨中带着点谴责的目光瞅着她,非要写出来的话大体就是“你何时变成了这么不检点的姑娘,爹爹好痛心”。
哦。
阿恬冷漠的回过头,又往大师兄那边凑了凑。
“戚师兄是在担心你。”白心离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书本翻页的哗哗声。
“担心什么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担心我对你不轨,”白心离回答的很坦荡,就好像他嘴里的“坏人”并不是他自己一样,“我觉得戚师兄的担心不无道理,你着实应该多警惕我。”
这句话说得倒是稀奇,阿恬还是第一次见到提醒别人要警惕自己的,一时间玩心大起,她眨了眨眼睛,故意说道:“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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