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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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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剪刀一把握在手里,刃口对准自己的颈间的大动脉,一转身,面对着他:“陆安,我死了,你能不能看在我现在把命都交给你的份上,答应我这一回?”

    陆安生生面色一变,就见她一丝犹豫都没有,举高剪子便朝自己刺下去,他脑子嗡的一响,大步向前伸手奋力一挥!

    剪刀“哐当”一声砸向远处的墙壁,他一把把她扯到自己面前,一时间声音都变了调,牙咬的格格作响:“陈、芃、儿!”

    陈芃儿自然不是真心想死,但她实在没办法了,双方僵持不下,她一时情急,只能笨到拿自己来要挟他——她盼着,盼着即便他对韩林凉薄情至此,但对她,看来她从小就跟着他的份上,是不是,还能有那么一点怜惜之意?

    只可惜,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他生性凉薄,心狠手辣,一晚上被她惹出的滔天怒火,方才她自残时俨然已经达到了顶峰!

    再在她身边呆下去一秒,陆安真的很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把掐死她!

    脸色铁青,额前青筋突突直跳,男人喘着粗气,绝望而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掉头便走。



第一百二十五章是我
第一百二十五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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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姑姑!”

    陈芃儿揉揉眼睛坐起来,是亦岩抱着包袱皮,蹲在她面前,脸上还算干净,除了半边脸还有些肿胀,看不出有什么别的伤,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也还算周正。

    陈芃儿攥紧他的胳膊,从头到脚的打量他:“亦岩,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这么大一孩子,纵然再少年老成,此刻鼻子耸动,无措的抹了把脸,眼圈都红起来。

    使劲摇着头:“我啥事都没有,他们就是把我关了一宿,没为难我。姑姑,你怎么样?”

    他被关了一宿,一宿没睡,每分每秒都在焦心陈芃儿安危,那个男人眼神那样可怕,他怕她吃亏,担心她的身子,挂牵她肚子里的孩子!直到一大早被放出来,被还了包袱,被人一路领到这,瞧见她好端端睡在沙发上,少年那提了一宿的心,才算终于落回心窝窝里面去。

    陈芃儿举头四顾,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的毯子随着她起身滑去脚边,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她心里打了个突,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她还记得昨夜她是如何的乞求他,讨好他,放弃尊严,自甘下贱,就是为了他能有那么一刻的回心转意,待林凉哥和她,能有一点点的怜悯之情。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在他转身想一走了之时,她扑过去,抛弃所有的自尊,跪在他面前,攥着他的裤角,苦苦哀求,卑微到了极致!

    可这所有的摇尾乞怜,换来的不过是他漠然无波的眼神,及嘴角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的冷笑——

    他朝她弯下腰,伏低身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凑去她眼前,语声讥诮:“如果我说,我巴不得你那心爱的林凉哥,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死呢?!”

    她愕然睁大了双眼,眼里都是泪,好像完全不认得他一般——这样的陆安,对她来说,太陌生,也太残忍。

    脑中像有鼎大钟被狠狠敲响,直震得她灵魂出窍,她茫然的瞪着双眼,喃喃:“真的是你,阿斐说是你……”

    唇冷凝的抿成了一条直线,男人迎上她质问而疑惑的目光,嘲弄般的勾了下唇角,浅浅一笑:“是我。”

    然后,他松开她,抬脚便往外走,一脚揣翻面前一张茶几,上面的茶壶在地上“嘭”一声跌的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陈芃儿浑身一震,想起阿斐当初与她说过的“生死不论”。

    “因为你毕竟是嫁进陆家许多年的人,在宁河人人都知道你是他的人。”

    “既然是他的人,就万没有在他还没有发声的情况下,就独自改嫁他人的道理!”

    “他的确说过,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是她害了林凉哥。

    是她固执的、偏执的,一心要和他赌气,你有如花美眷在身,好!那我也立时嫁人,存心要争个高低!她一个劲的告诉自己,没有他,她也能活的好好的,就像大江老师那样,只为自己而活。

    可是,她与大江老师真正的率性而为,犹如云泥之别,不啻天渊!

    是她,害了林凉哥……

    如果不是她非要逼他娶了自己,韩林凉又怎会在婚礼上遭阿斐枪击而愈发垂危?

    如果不是她非逼他娶了自己,那陆安也不会将满腔怒火迁怒去他的身上,从而叫林凉哥抱憾终生!

    他是那么爱他啊,爱到如此卑微,爱到即便撕心裂肺,也不敢出声惊动他一丝一毫。

    却因为她,落到如此凄凉境地……

    陈芃儿眼神发呆,木然拢了拢头发,亦岩见她神色凄凉,不敢说话,半响才敢小心翼翼唤了声:“姑姑……”

    她好像想起什么,拔脚往房门口冲,被门口一左一右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拦了个结实,前方不远处有人,转回头,挥了下手,卫兵手中拦在她面前的长枪,才又放将了下来。

    陈芃儿朝那人奔过去,涩声央求问道:“孙秘书,安……陆长官现在人在何处?”

    孙水镜低咳一声,比起昨夜的路人冷漠脸,此刻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苦口婆心:“少夫人,回去吧。处长说了,不会再见你了……”

    如果可以,孙水镜绝不愿意趟这条浑水。

    从昨个下午他接到卫兵的请示电话,汇报了上去,自家这位爷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明明办完了公事,偏磨磨蹭蹭着不肯回去,去畅春楼叫了个姑娘吧,又连近身都不叫近身,叫美人儿坐了半天的冷板凳。

    好不容易挨到天大黑,带着美人儿一并回来了,半路上这位一直面色如霜的长官终于对人家姑娘说了一句话:“叫我子清。”

    畅春楼的姑娘个个都是人精,虽然一直都在惴惴不安,却当下就从善如流的娇笑起来:“是,子清——”

    孙水镜以前觉得自家这少夫人是个好相与的,又温文,又和气,是个最知书达理的女学生,看着虽然娇滴滴的,但其实根本没那些娇小姐的毛病,相反,必要时刻还颇有胆色。

    现在,他则觉得这位曾经的“少夫人”胆色委实有点过了头,他跟陆安这些年,还从未看他如此大动肝火过……

    陆处长陆长官向来修养修的极好,涵养一流,见人三分笑,骨子里再阴冷,面上也永远令人如沐春风。但偏偏这位“少夫人”就能惹得他大动肝火,昨夜一言不发就把府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将那位畅春楼的姑娘吓得抱头鼠窜,半夜就花容惨淡的向他求告,慌不迭的跑路了。

    只有他身在其位,不能跑,站在满地狼藉里,坐等这位爷发泄完。

    陆安气喘吁吁,只直直立在那里,面色冷若寒冰,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冤孽。”

    “冤孽!”

    一面说着,一面又抄了个大花瓶就地狠命一掼!

    青花瓷片爆裂,飞溅满地,孙水镜眼不眨眉不跳,淡定的很。

    这处宅子是他们在南京的落脚点,是“上头”特意拨给他们的,高墙大院、绿树红花,就连方才这个已经粉身碎骨的花瓶,据说也是前清的珍品,不过长官既然爱砸,那当然怎么趁手怎么来。

    毕竟能把他这样的人气到这份上的,天底下也就才这么一个,少夫人委实是个“人才”!

    不过他俩之间的事儿,他这个外人说不得,也劝不得。走向扑朔迷离,以他的功力,即便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能骤然点破,否则,指不定哪一秒就能引火上身。

    毕竟这位爷,怎么说呢,软硬不吃,阴沉不定,从来都是自个心里拿主意,身为秘书,他还是不要贸然揣测的好。

    所以,他只能做好善后,话待刚要出口,想安抚下面前的“少夫人”两句。

    只见陈芃儿面色已经趋于平静,轻轻朝他点了点头,回头拽了那个与她一起来的少年,低头匆匆走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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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芃儿和亦岩返回了上海。

    亦岩一路上都在惴惴不安,因为陈芃儿的情形实在是不太好。返程又是近十个小时的火车,她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连水都不喝,即便硬塞了些吃食下去,无一例外都是立刻又哇哇呕出来,惹来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她的精气神好像全然都从身体里被抽离出去了,不声不响,光是发呆,木然的眼珠子半天都不会转一下。才两天的功夫,她一夕之间好像都瘦脱了相,本来就小的巴掌脸现在只剩下了半个巴掌,亦岩以前在老家见过不少那些怀了身子的姐姐大嫂婶婶们,任哪一个都比她圆润鲜活,她这副样子他看在眼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已然将那个高高在上的、生的一副好相貌的男人给恨上了!

    一定是那个男人,才叫姑姑伤心成这样!

    亦岩拿着水壶去找列车员灌开水,水汽腾腾,熏的他眼睛发胀,怕被人瞧见,躲去车门口的角落好生抹了把泪,拿袖子把脸擦干净了,才敢折回去。

    小心坐在陈芃儿身边,他把她身上披着的大衣好生掩了掩,把水壶拿毛巾包了,从大衣下塞了进去,寻了她两只手,让她拿手捧住:“姑姑,你身上凉,拿着这个,这个暖和。”

    陈芃儿闻若未闻,行将就木,让她捧她也就捧着了,就这样浑浑噩噩挨过大半天,汽笛长长鸣叫一声,火车抵达上海。

    这一声汽笛好像是还魂丹,陈芃儿眨巴了眨巴眼皮,眼神里终于涌进了些神采,亦岩凑过脑袋去:“姑姑,到上海了。”

    她挨着座位坐了一会,扭头瞧着车窗外站台上纷纷扰扰的人流,拢了拢头发,朝他伸过手来:“亦岩,走,咱们回家。”

    亦岩扶她下车,走的很慢,要出站台的时候,陈芃儿突然捂着嘴转身去扶墙,剧烈的呕起来!

    胃里没有东西垫底,吐不出什么东西,亦岩拍着她的背,就看她弯着腰捂着嘴,大颗大颗的泪就这么直直砸去地面,溅起一篷篷微小的灰尘。

    少年看在眼里,心脏就像被人伸手攥住了,喉咙也像被塞了个麻核桃,哽的很疼,她是这么伤心,这样难过,可他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捂着嘴,垂着头,哽咽的两扇肩胛一勾一勾的,单薄的背佝偻着,好像随时都能折断掉。

    陈芃儿一抬头,就见这孩子呼哧呼哧,鼻子一抽一抽的,眼圈红的跟什么似的。

    她乏力的摸了把他的头:“怎么了?”

    他抽抽搭搭的拿手背使劲揉着眼睛:“姑姑,您好好的,等我长大了,我护着您,护着您的孩子,不再受人欺负……”

    陈芃儿一时感喟,而后又有些哭笑不得,亦岩的确是个好孩子,忠厚、体贴,一路上像个小大人般对她照顾良多,看她难受,竟自己也伤心成这样。她摸了摸他硬茬茬的头发:“姑姑没事,就是身子有点不舒服。走,咱们回去,你林凉叔还在等着咱们呢。”

    亦岩乖觉的点点头,拿袖子使劲揉着鼻子,被陈芃儿赧怪的拽了一把,塞给他一个手帕,半大孩子脸红了红,摸着后脑勺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陈芃儿和亦岩赶回宝隆医院,病房里没什么变化,范西屏守在那里,跟陈芃儿报备了这两日的情况。说韩林凉这两天能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他一旦醒过来,身体上痛苦就像恶魔样如影随行,将他每一秒的时光都折磨的愈发难熬。

    吗啡每天像流水一样注射进他的体内,却是能起的作用益发微弱……

    “但先生只要醒着,都在无时不刻不挂牵小姐。”

    范西屏低头叹了口气,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陈芃儿看出他的迟疑:“范叔,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话您直说。”

    范西屏抖抖索索,从胸口衣襟处摸出张纸条,递送给她:“就,就昨天,医院……,下了告亲人书……”

    “说……说也许,就这两天的功夫了……”

    “让家里人……准备后事。”

    膝盖骤然的发软,身子晃了两晃,她心脏狂跳不止,两耳轰鸣,眼眶里范西屏的脸扭曲变形,所有的声音好像一下都离她远去,将她远远的抛在身后,安静,一切都安静极了!

    但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昏厥,陈芃儿听见了亦岩在她身后哭,正拿身子死死的撑着她,她定了定神,感觉灵魂去地狱间走了一遭,然后,重返阳间。

    将手里的纸条紧紧攥去手心,她的声音干涩嘶哑:“范叔,老夫人那边……怎么样?”

    林凉哥就要走了,可老夫人犹还在生死线上挣扎,但即便老夫人能九死一生的醒过来,却又要面对最惨烈的事实——

    范西屏摇着头:“老夫人那边,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大夫说,毕竟年纪大了,醒或者不醒,都不好说……”

    双腿酸软的实在是撑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陈芃儿抖抖索索的靠着床头坐下来,病床上韩林凉的犹自还在沉睡,双眉微蹙,气喘微微,好像睡的很不安稳。

    她摸着他身侧清癯修长的手指,把自己的脸慢慢贴上去,声若游魂:“你们出去吧,我想陪陪他。”

    亦岩楞了一楞,被范西屏拉了一把,两人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关闭那轻微的“咔哒”一声,她捧着他的手,浑身不可抑制的发着抖,分明告诉自己不要哭,可眼泪却一直流,一直流,到最后止不住的放声痛哭。

    她的林凉哥,从小把她当亲妹妹,甚至是女儿一样来疼爱的林凉哥,现在明明就在她手心里,她却觉得怎么抓都抓不住他!

    她怕极了,恍若铺天盖地的迷雾,她孤身陷在其中,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朝向哪里去,他曾经是她的光,她始终都在努力向这一点温暖的光靠近……而现在,连这一点点的光也扑朔几下,消失不见。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却怎么都流不去心里,那里面一片干涸,寸草不生,俨然已是荒芜一片——

    她无助的,呜咽着,抓着他的手指,小声哀求:“林凉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七章这样真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这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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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芃儿,”

    气息微弱,他手指慢慢缠动着她的头发,发丝摸在指尖,这样柔滑,多好啊,她还这么年轻,当是最好的年华。

    他没有兄弟,没有姐妹,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没有爱人,他只有她了。

    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他好像听见她在哭。

    是啊,她应该有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困死在他身边。

    陈芃儿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捧了他的手,贴去自己脸上,眼圈明明那么红,亮晶晶的眸子泪光一闪,脸上却是笑着的,声音都带着欢乐的调子:“林凉哥,你醒了?”

    他舔了舔唇,吞吐的每一个字都变得艰难:“芃儿……我想见子清。”

    视线挪去天花板,视野中一片惨白,犹如他走到现在,在他生命的尽头。

    这两天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知时日无多,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他心里亦清楚,按照子清那样的性子,知道他娶了芃儿,一定是恨毒了自己!

    他的确没脸见他,可是,在这最后最后的时刻,他还是贪心,哪怕就一眼……他想要告诉他所有的一切,想跟他说子清,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呢。

    他已经没有机会看这个孩子出世了,所以,在这个世上的,他最爱的女孩和男人,请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好生的活,好生的过,好生一起养大孩子,好生相爱,好生陪伴,好生过一辈子。

    “林凉哥,”她朝他努力弯起唇角,想要冲他笑,可眼泪却凶猛的,大颗大颗的砸去他胸前、手背,“我去找安哥哥了呢,他说,他……”

    她恍惚笑了一下,拿手背胡乱拭着泪:“他说他很快就来看你,也许就是明天,或者……后天!他很忙……可他说了,一定来看你!”

    “林凉哥,你一定要等着他……”

    “你一定要等着他。”

    “好。”他喉间低低一声,“我们一起等他……”

    声音带出浓浓的倦意,他觉得很累,眼皮重的像压上了千钧,眼前阵阵发黑,在临近昏迷之前,他看到她仓皇而哭泣的脸。

    “别哭,芃儿。”他喃喃低语,重新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度眼中透进光的时候,稍微一动,即刻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他知道是谁,他尝试着,轻轻摸摸她的手,她还是这样,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每次被子清责骂了,都是一头就扎进他怀里,死命抓着他的手指,即便哭够了,也不肯松开,就这么执拗的抓着他不放,好像他是她最好的盾牌。

    他其实就是她最好的盾牌,每每子清来找人,她更要抓紧了他,躲去他身后,可偏偏又要露出半个小脑袋出来,明明那么害怕,却又不舍得不让子清瞧见她。

    陆子清年少的时候是个冷面教匠,他其实最不爱的就是管旁人闲事,却偏偏只对这一个小丫头上了心。只是被他上了心,不算什么幸事,于是小丫头动辄就跑来找他庇佑,只是他庇佑的她一时,却庇佑不了她一世。

    她,终究还是他的人。

    “芃儿,”他唇角慢慢弯起一个向上的弧度,露出微笑,“你还记得么,你11岁那年……”

    陈芃儿11岁那年,天津广昌的的采办从南边海岛带回来一种零食,应该就是一种蜜饯,但和平时吃到的蜜饯还不太一样。这蜜饯是特意为陈芃儿这位大小姐不远万里带回来的,满满一大包。他叫伙计送去了陆家,结果陈芃儿一时嘴馋,一大包陆陆续续都进了她的小肚子,结果好不好的就犯起了牙疼。

    小姑娘疼的在床上抱着嘴不住翻滚,一直在叫安哥哥安哥哥!子清当时在北京念书,并不在宁河,叫不来安哥哥,她便改叫林凉哥林凉哥!疼死芃儿了!呜呜呜呜,芃儿要疼死了!

    阿斐在一旁急得要咬人,陆家请来的大夫都不顶用,她疼的直哭直叫,什么下火的汤药也灌不进去。阿斐再不情愿,还是跑去广昌叫来了他。

    他赶到一看,见小丫头半边脸都肿成了个大馒头,顶的脸皮都锃明透亮了,一时也是心疼不迭,又想这源头出在自己身上,是他太惯着她,等子清回来听说此事,定还要再落身埋怨。

    他报备了陆老爷陆夫人,得到二老首肯,当下就带芃儿赶去了天津。

    天津有洋人大夫开的专门治牙病的医馆,陈芃儿在那里打了两针,到了晚上,终于哭声缓了,看来是那疼劲被药力给压制下去了。

    就是脸上还不曾消肿,躺在那里像嘴里偷偷塞了个大苹果,他每每瞧了总是忍俊不禁,想笑。无奈阿斐坐镇一旁,像个小大人似的眼风如刀,一刀一刀都扎在他这“罪魁祸首”身上,恨不得将他扎出十个八个的窟窿出来。

    斐少爷从来都是对他敌意多多,似是与生俱来,他觉得自己在他眼里一准就是头个大尾巴狼,指不定哪会功夫就能把他心爱的小姑娘拖走,嚼的一根骨头都不剩!所以小少年处处对他警戒防范、严加提防,就连到了天津了,明明自个父母家就近在眼前,却是过家门而不入,一定要死活呆在芃儿跟前瞧着才能放心。

    第二天下午,芃儿的脸终于消肿,这治疗才刚刚开始。

    洋人大夫说她一颗大牙完全坏了,需要拔掉,一并安慰说反正要掉的,拔了后还能长出新的来。小丫头一听要活生生拔牙,当下吓得眼泪汪汪的使劲往他身上瞧,可怜巴巴的求告:“林、林凉哥,我不疼了呀,咱们回家吧……”

    他站在那里静默不语,这颗坏牙要是不拔,往下还有的疼,而且还会疼的更厉害!就连身旁杵着的阿斐都知道轻重,可这孩子受不了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当下就心软,刚要开口,他拦住他,冲少年摇了摇头。

    阿斐不是糊涂孩子,很快明白过来,柔声哄她:“芃儿,不疼的,一会就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拔了旧的才能长出新的呀,新牙呀,一定很漂亮!”

    其实阿斐也是头一回见到洋人开牙医馆这样的阵仗,器具皆明晃晃的戳的人心惊肉跳,他心里也没谱,却只能大着胆子咽着吐沫,一个劲干巴巴的前来安抚。

    芃儿完全不理会阿斐的安慰,只是见他不吭声,知道这一次在他这里是怕是求不来情,当下小嘴一咧,两腿一蹬就吱吱呀呀的哭起来:“安哥哥安哥哥!我要安哥哥!”

    他走过去,摸她的头发,她闭眼哭的一头汗,一个劲地身子打着挺:“安哥哥!!安哥哥!”

    她总是在他们两个之间打着转。

    子清凶了她,她就会跑来找他,抓着他的手指,攥着他的衣服,像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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