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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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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皆被五花大绑的扔进车斗子里,陈芃儿嘴里被塞着布,双手被麻绳绑缚在背后,脚也被捆的结实,陆安吃了那记闷棍后,一直昏迷不醒,一路上她在车斗里像条虫子样滚来滚去,想靠近他,可是无论她在他身边怎样呜呜的唤他,他一直紧闭着双眼,本来潮红的面孔退成一片青白色,唯余浓黑的睫长长的阖着,扎出一片触目惊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们终于能重新得见天日,便是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一处废弃的宅子,台阶上长满了青苔,角落全是不知道堆积了多久的碎砖碎瓦,灰尘遍布,断垣上老鼠旁若无人的穿梭不息,互相碰着头,胡须抖动,亲热的打着招呼。

    他们面前站着两个人,两个都戴着斗笠,普通劳力的短衣打扮,陈芃儿唤不醒陆安,转过头去,几欲瞋目裂眦:“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朝另一个点点头,那人颔首,径直就这么走了出去。剩下的那个陈芃儿认得,正是那个赶车的,也是将她从马车上拖行至此的那个,方才她挣扎的时候,将他的袖子都给扯烂掉了。

    他好像从喉咙深处笑了一声,摘下头上的斗笠,撸了把头发,朝她看过来:“小娘,有日子没见,性子还是这么野。”

    斗笠摘下后露出来的是一张苍白的脸,眉眼细长,冷不丁一看会觉得很有些清秀气,但再细看时,才能分辨出那眉宇间透出的森森戾气。

    陈芃儿一看到他的脸,骤然楞了一下,记忆阀门有所松动,阳光下一大篷殷红的血,还有毒蛇样阴冷的手指,缠在她的皮肤上的触感,有人在她耳边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是你……”她喃喃,认出来人。

    云南时候楚雄境内她与陆安遇匪,杀了一半安保队的人,并且手刃刺伤陆安的,正是面前这个人,号称“铜尸”的二当家赵若尘!

    “记性不错,看来还没把我忘了。”

    来人笑笑,把斗笠随手一丢,捡了处楼梯坐下,挽了挽袖子,好整以暇的偏着脸瞧着她,神情笑微微的,饶有趣味的样子:“也不过才一年多而已,瞧着竟像长开的样子,以前也不是不好,就是总觉得涩了些,不够味。现在果然不一样,生了娃的女人,润多了。”

    陈芃儿脑中陡然警钟大作!

    这个人神出鬼没,当时在云南,陆安没能一枪结果了他,没想到时隔一年,他竟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开始遇袭,她还以为是陆安口中说的,是钱森泉一伙对他的报复,万没想到眼前出现的会是这么一个,一个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在她的生活中出现的人。

    这一年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潜伏在哪里?为什么会知道她都已经生过孩子?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什么?或者说,他想要做什么?

    要知道她与陆安遇袭的这些天,只能是尽力的不要去想襄夏,因为怕是一想她就会全线崩溃。她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襄夏在韩公馆会好端端的,有南芙,有亦岩,还有范西屏,孩子会很安全很安全。

    只有这样,她才能耐得下性子,与孩子的父亲生死与共。

    但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男人,是极度危险的。

    她还记得他的身手和他的毒辣,他的杀人不眨眼,也许蛰伏的这一年,便是要伺机在这一天对他们的报复!

    陈芃儿张开手臂,挡在依旧昏迷中的陆安面前,咬着牙,一字一句:“我警告你,警告你不要乱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安,男人身子卧在碎砖块上,睫毛微颤着阖下来,脸皮苍白的几近透明,他从来在她眼里都是高高在上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气模样,何曾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刻?

    这几乎叫她想起来她平生瞧见他的第一眼,那个俊美无俦却也苍白孱弱的少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却是冥冥中随着别人的指点朝她看过来的第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亮,极美,极蛊惑人,叫当年才不过八岁的她,小心脏都生生漏跳过一拍。

    “他现在是国民政府的官员,和在云南时已大不同,你别碰他,否则——”她顿了顿,凶悍的竖起两道秀眉,“你一定会后悔的!”

    赵若尘吃吃笑起来:“这一点倒一直没变,一根筋的只想护着自己的男人,而且,”

    他咂了咂嘴唇,思索了下,扔下一句评判:“还是这么凶。”

    “不过,我也没变。”他甚至懒洋洋的往台阶上一靠,放心的摊开长手长脚:“以前我就喜欢你这凶巴巴的劲头,现在又瞧见了,竟然还是蛮喜欢的。”

    他冲她勾了勾手指头:“等这事忙完,小娘你不如就跟了我得了。”

    “咱虽是个土匪出身,不过好衣服穿起来,样子也不比他差。”

    陈芃儿紧咬着嘴唇不吭气,脑中飞速旋转,他方才说“等这事忙完”,“这事”又是何事?

    她虽然与这个赵若尘只打过那一次的交道,却知道这个人面上轻松说笑,实则骨子里根本不知道在酝酿什么,要知道,他可是个连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狠角色。

    “如果你是想要钱……”她慢慢思忖着开口,想跟他讨价还价,毕竟上一回在云南,土匪打劫,无非也是要钱而已,在他们这种人眼里,钱都是拿命来换的。

    “我有钱。”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盯着他,“你想要多少,尽管说。”

    他挑了挑眉毛,还是那么笑微微的看着她。

    陈芃儿刚待又要开口,突然从这栋破宅子的楼上,传出一声细细的婴儿哭声——



第六十六章一还一报
第六十六章一还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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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芃儿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那个抱着襁褓的,踩着咯吱咯吱破败的楼梯,头微低,一步步走下来的,不是南芙,又会是谁?

    女人的脸很白,头发抿的光洁,抱着襁褓的手指掐的紧紧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去:“小……,小姐。”

    陈芃儿呆了一呆,猛地往前扑上去!

    那个襁褓她太熟悉了,宝蓝色的,有祥云的暗纹,那……

    那是襄夏!!

    南芙堪堪往后倒退了一步,赵若尘伸出一只胳膊把人拦了个正着,她用出全身的力气,指甲抠、牙齿咬,恨不得生生啖了这两个人,瞪着他,眼睛即刻都红了:“是我的孩子,你们把他怎么了?!”

    赵若尘哈哈一笑,好像很乐意看到她这般要发疯的模样,随手一拧,揪住了她的领子,往前一抻,她整个人就被拖迤去了地上,像个破麻袋般被他扔了回去。

    她顾不得身上疼,方要再爬起来,襁褓里的孩子哼了两声,声音细细软软的,小猫儿一样。

    陈芃儿一下愣住了,立刻眼泪就流下来,目光望向南芙:“南芙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他胁迫你?襄夏,襄夏他怎么样?为什么会——”

    往下她问不下去了,像被人捏住了喉咙,南芙白着脸,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一直低着头不肯看她,却随着低低一声呻吟,南芙浑身惊跳了一下,猛的朝她这边张望过来。

    是陆安。

    他喉咙里低低喘着,闭着的双眼,密匝匝的睫毛一个劲地颤,陈芃儿扑去他身边,捧住他的脸:“安哥哥!”

    睫毛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露水,眼前迷迷蒙蒙的看不甚清楚,他艰难的抬手揉了一把眼睛,闷哼了一声:“芃儿,你没事吧?”

    然后,他看见她在哭。

    赵若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枣子,一颗颗丢着拿嘴去叨,边嚼边含混不清的朝陆安打着哈哈:“别来无恙哈,陆长官。听说您这两天失了点血,吃点枣子好,能补血。”

    他往他身上丢了一颗,枣子砸在陆安的胸口,一路滚下来,咕噜咕噜一直滚到他脚边地面上,沾满了灰尘。

    人吃吃笑起来,好像看到了多少好笑的事,捂着腰眼弯腰笑了半响,把右胳膊的袖子一撩,指了指肩头上一个碗口大的疤:“陆长官,去年您赏了我一颗子弹,就在这,子弹是我自己拿刀子挖出来的,有幸大难不死,却是这根胳膊到底是废了。”

    他微微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瞧了对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闲适,好像在聊家常,甚至有些微微的得意,得意于目前的情形,他已经想象了很久很多次,就是这一天。

    “我以前被人叫做‘铜尸’,意思就是生不卸甲,死战到底,打不死砸不烂,一只鞭子横行楚雄,这以后鞭子是使不了了,一到雨天疼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只好找地方将养着。却是没想到因祸得福,因为没过多久,兄弟们被军队剿的死的死,散的散,连老大都被冷枪打到膝盖,后来被楚雄县的安保生擒了去,拖着一条残腿被吊死在城门口,曝尸一个月,听说最后尸体都被乌鸦给啄的不成样子,两个眼珠子都被叼没了。”

    他微微一笑,似乎提起往事叫他很是惬意:“这个倒要谢谢你们的不遗余力,其实我老早就不服气他了,要不是胳膊废了,怕是也早有一天插了他取而代之。”

    “可……”目光沉了沉,“光头是我的好的兄弟,他那人直肠子,除了爱枪就是爱马,有一年我着了道,险些就要死了,是光头一路把我绑在马背上救回来的。”

    所有的回忆慢慢渗进了思绪,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那个看上去虚弱不堪的男人:“他被那个姓寒的军官押去了昆明,我本还想着纠合几个弟兄怎么也得想法子把他救出来,才算是一报还一报。没想到他才到昆明第一天,就被人一枪爆头,尸体扔去了口枯井,扔了把火给烧的吱吱乱叫,就跟诈尸一样,连我这样刀口上舔血的人,听了都起了一身鸡皮,半天下不去。”

    陆安慢慢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一种尖锐的痛在他后脑处叫嚣,一直延伸至后背,却也叫他极快的清醒。

    他认出了赵若尘,甚至也瞧见了远远抱着襁褓躲在后面的南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几乎可以过滤掉全部的目光,他握紧了陈芃儿冰凉颤抖的手。

    她在他身边,一只手抓着他死紧,一只手捂着嘴,极力扼制住浑身的颤抖和哽咽,自从他们遇险,她一直都是出乎他预料的冷静自持。

    可现在她两只大眼睛里全是泪,满满皆是惊惶恐惧:“襄夏,襄夏在他手里……”

    陆安皱了皱眉,视线投去南芙身上。

    女人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嗫喏的动了动嘴唇,想看又不敢看,抱着襁褓侧了个身,头勾在胸前,埋的更深了。

    “南芙,”男人清醒后,声音还有些喑哑,却也字字吐的清楚,“我一向没有亏待过你,芃儿更是把你当亲姐姐看,你为什么要跟土匪一伙,做这样害人害己的事?”

    南芙脸刷的一下变得更是惨白,牙齿咬的嘴唇都没了血色。

    赵若尘嗤笑一声,懒洋洋的搔了搔耳朵,代她回答:“因为我是她男人。”

    这下震惊的变成了陈芃儿,从方才南芙抱着襄夏下楼,她就一直以为南芙的境地肯定和他们是一样的,一定也是被赵若尘绑架胁迫,任她怎么也没想到——

    没想到……

    她脑子里嗡嗡乱响一片,像是有人拿砂纸在耳边打磨,又像是有尖利的指甲划过黑板,她悍然一下站起身,踉跄着就冲上去,像一头咬牙切齿的母兽:“你把襄夏还给我!把襄夏还给我!!”

    陆安伸手想拽住她,一动牵扯到腋下伤口,“兹”倒吸一口冷气,那边赵若尘一把抓住陈芃儿的手,掐住她的胳膊和细细的颈子,硬生生的拉过来,捏着她喉咙贴近自己的脸:“小娘别急,早晚我也会是你男人。”

    陈芃儿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子,她被他捏着喉咙,不能说话,只是仰着头,狠狠的看着他,看的他直笑起来:“瞪人的时候都这么好看,怪不得这么多男人惦记呢,那个姓寒的小白脸不也当你是他的命么。要是他今个也能在这,那可就太好了。”

    匪徒的目光在她扭曲的脸上迂回着,有一丝畅快的得意:“我觉得,阿春在天之灵,会高兴瞧见的。”



第六十七章代价
第六十七章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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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动作绝没有语声那样慢条斯理温情款款,他揪着她就往厅中央的柴草堆一带,陈芃儿因着惯力一下就仰面跌去那里,她爬起来往着南芙那边跑,“啪”一声就被狠狠一个耳光抽在脸上。

    陆安眉骨生生一跳,他的手脚没有绑缚住绳子,可是腋下伤口绽裂,血正漫过布条慢慢洇出来,浑身的力气使不出一星半点,一喘气胸腔里拽的丝丝拉拉的疼的人直哆嗦。

    “芃儿……”他左手撑着土墙,拼尽了全力想要站起来,牙齿把唇咬的鲜血淋漓。

    赵若尘斜斜瞥了他一眼,完全不以为意,只腾出一只手来,把自己裤带抽出来,绕在腕子上,居高临下两步欺到陈芃儿身前,将她一把拎住领口的衣服往上一提溜:“跟你说别急,偏这么急窜窜的,这么想要,爷们就随了你的意。现在就成全了你,当你的男人。”

    陈芃儿方才被甩的那一下耳光,直接把她打懵了,脑子里瞬间空白了一刻,此刻男人的鼻尖对着她的鼻尖,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一只手拎着她的衣领,另一只手便沿着她的脸和脖子一路摸了下去——

    一瞬间,血几乎要从她胸腔里喉咙里喷溅出来!

    她说不出话来,气息憋在喉咙里,要爆炸一样,身后是冷硬的墙,脚下是潮湿的草,即便她不扭头,她也知道陆安就在另一边的墙角,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她突然害怕起来,明白了这人的险恶用心。

    眼睛里猩红一片,男人捧住她脖子,狠狠的咬向她的唇,舌头刺到她嘴巴深处,把她所有的气息都卷走,手指撕扯着她的领口,纵然浆洗的粗布料子如何粗粝,也在这一刻轻易就从他指端断裂成碎片。

    他喘息着稍稍离远了一点,红着眼珠子,一眨眼有泪簌簌直掉下来,可偏偏又还在笑,似乎很满意看见她在自己手底下这副破败的模样,没成想陈芃儿突然狠狠的跳起来,用脑壳死命的往他下颌上一撞!

    赵若尘一下不提防,下颌中招,头往后一仰,踉跄倒退了两步,陈芃儿从他胳膊下一溜烟的钻了出去,那边陆安看的真切,见她冲自己跑过来,扶墙摇了摇头,大吼一声:“芃儿,跑!”

    她前方就是门槛,外面杂草一片的院落,院门就在影壁后,也许只要冲出去就能逃出升天,最起码不用在陆安眼前头生生受这个疯子的折辱……

    陈芃儿脑中如电光闪过,她知道自己应该抓紧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逃出去,可,可!

    见她脚步在门槛处顿了一顿,陆安整个身子前倾出去,眼中似乎被生生扎进了冰锥:“快!快走!”

    在片刻的迟疑中,陈芃儿一闭眼,当脚步迈出的那一刹那,“砰”一声脆响在空中炸响,她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婴儿的哭声旋即尖锐的响彻四周!

    房子似乎都被震了三震,尘土飞溅,不知道哪里的墙壁又催枯拉朽的塌了半边。

    陈芃儿浑身一震,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想也不想往回冲去:“襄夏!襄夏!”

    赵若尘居中站在破败的中堂中央,手中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一缕青烟袅袅,另一边南芙抱着襁褓骇的缩去了墙角,哆哆嗦嗦的抖个不住。

    他仰头瞧着陈芃儿惊惶失措的脸,一瞬的快意涌上心头:“小娘,你要是真跑出了这院子,下一发子弹可就不是打在这房梁上了。”

    枪口朝向陆安晃了晃,又朝还在啼哭不已的孩子那边比划了两下,一脸促狭的笑:“我保证。下一次我一定会任选其一。”

    陈芃儿一点点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呈现出一种疯狂的亮,她一字一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们??就因为安哥哥打了你一枪??可当时是你们先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赵若尘摸了摸下巴,手中的枪垂了下去,怜惜的摸了摸字自己右臂上枪眼伤疤,肩头上一枚,臂弯上还有一枚。

    他指着臂弯处那个伤疤,咂了咂嘴:“是啊,后来我也看开了,这都是报应。我赵二入行十几年,杀过的人劫过的色连自己都记不清了,老天爷便是叫我挨这么颗枪子儿,还算是厚待我的。兄弟们死就死了呗,他们当初既然选了这一行,心里头也早就有了随时横死的准备,光头虽和我交好,可谁叫他时运不济,被人逮了,总归都是一个死,我爱惜自个儿,也没打算给他报仇。”

    他摸着臂弯上那处枪眼,已经慢慢红了眼睛:“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把我的阿春……”

    陈芃儿一步步倒退去了墙边,被陆安一把拽进怀里。

    他拥紧了她,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手扯下自己身上的破棉袄,把她大敞的破碎领口给紧紧裹住。没有了棉袄,更能清晰的看到他腋下的伤口正渗出鲜血,将薄薄的里衣染成了诡异的殷虹,也染红了她伸过去的的掌心。

    血不断渗出,陈芃儿惊惧的望着他,而他牙关打战,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如火。

    他将她拉到身后,回头凝视状似颠狂的赵若尘:“我知道了,原来是你。”

    对方阴测测的露齿一笑:“是我。”

    陆安一枪将小堂春爆了头,然后将她横死的消息放出去。他知道小堂春必有同伙,否则不会在坠海后还能好端端的又冒出来,想要持枪杀死芃儿。

    那女人当时用的壳子枪是柄旧枪,检查上面使用过的痕迹不难发现,那是一柄男人惯用的枪。他当时命令在镇上再停留一夜,并且故意放松看守尸体的守卫,为的就是一网打尽。

    这柄壳子枪的主人和小堂春是什么关系?军医检查尸身的时候,说有刚和男人欢爱过的痕迹。如果不是恩客,那小堂春对那个男人也一定是意义非凡,他愿意拿一晚上的耽搁,来换这个男人的命。

    否则,总怕后患无穷。

    然后果不其然,只可惜他低估了那个男人的本事。

    看一路上的血迹,那个人分明受了伤,但还是将尸体抢了出去。

    而他,当时被芃儿可恶的倔强给气疯掉了,本来再耐心一点,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逮住那个人。

    可是时间不允许了,他必须要尽快赶去南京,否则钱森泉一伙只怕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反扑。

    而现在,他终于为当初的匆忙付出了代价。



第六十八章番外:《腊八醋》(中)
第六十八章番外:《腊八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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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芃儿也没想到陆安竟然回来了。

    她蹲在那里叫了一声“安哥哥”,但人还是没动,没敢站起来。

    陆安就着黑麻麻的天色走过来,他穿着黑色的四个兜的学生制服,手里拿着两本书,低头瞧她:“怎么了?”

    “绳子断了,”陈芃儿老老实实的回答,双手还是紧紧掐着衣服下摆,“玉片片不知道滑到哪里去了。”

    陆安看了一眼在身旁站的挺直的阿斐。

    阿斐不敢碰二表哥的目光,梗着个脖子,脸颊到脖子一片火烧。

    怎么就怕了呢?我,我也没做什么……

    少年在心里吐槽自己的怂样——可是,却又不自主的扪心自问:我,我真的没做什么吗?

    指尖上似乎还残存着方才的那一点温暖和滑腻,他不由自主的握着拳头,把那份令人心动的触感紧紧握去在手心里。

    不是不愧疚的,特别是面对二表哥的时候。

    他虽然并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却自小受尽宠爱,向来我行我素无法无天,没人可以忤逆他的意志,从不知道愁为何物,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渐渐的,他也终于开始尝到了不如意的滋味。

    例如现在,例如他的羞愧及难堪,以及那颗擂鼓般跳动的心脏。

    陆安把书塞去阿斐怀里,蹲了下来,把女孩半揽去了怀里,指尖细致的捏索过她每一道衣服褶皱,陈芃儿突然笑了一声。

    阿斐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生生抖了一下,她笑的那一声又轻又软,带着点娇俏的叮咛,像拿狗尾巴草搔过他的心房,引来一阵不自觉的战栗。

    陆安停住了手:“怎么了?”

    小少女缩了缩脖子,就近了看,借着不远处屋檐下挂的灯笼,她白皙的脸蛋上浮上了浅浅一层的粉,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脖子,有点撒娇,还有点胆怯:“有点痒……”

    陆安抿了抿唇,他被这楚楚的声音搞得骤然心软,一开始并不觉得,可这个小姑娘在他怀里如此含羞带怯,不自觉竟也隐隐有几分尴尬……

    便在这时,一个软软滑滑的,还带着她体温的小东西,好像碰触到了他的指尖。

    “别动,”一出声,他也惊异于自己嗓音的喑哑,不自然的转头低咳了一生,手中攥着白玉片松开了她。

    她低着头,任凭他将白玉片重新系好在红绳上,在她颈后打了一个结。

    “安哥哥,”陈芃儿拿指头按着衣襟下的白玉片,仰起的脸蛋上又是羞又是喜,“你今天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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